露台的另一端还有扇门,推开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侧墙上古旧的原木装饰,还挂着一些手工饰品、笔墨山水什么的,顶上射灯投射在上面,显得古意盎然。

 过道尽头是书房,很大的书房,对着门整面墙的书柜,象牙白的,满柜典籍林立,让人看着眼花。书柜前有个大班桌,上面放着液晶显示器,而桌子的另一侧,我看到一具貌似很高档的铜架,上面架着把刀。

 我感觉到头又有点晕,好象脑袋被门夹到,或者说让驴给踢了。

 这把刀造型奇特,样子夸张,我是非常非常地熟悉,因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秋叶的刀…-天决。毫无疑问,这个游戏仿真道具,就是《寒血传奇》新月区第一极品神刀,秋叶纵横江湖,傲视天下,手里握着的就是它!

 我抬头望着苏静美,如遭雷击,大脑严重短路,好象一下子心头雪亮,却又什么都不明白,看不清楚。

 “生如夏花灿烂,死如秋叶静美…”苏静美气定神闲,看不出一点激动,可是她美丽的眼睛里秋水微澜,波光荡漾“《寒血传奇》里的秋叶,横刀一笑的妻子…就是我,苏静美。”

 …

 话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不可能听不懂,除非我有智障。

 我不是智障,甚至还能勉强算个聪明人。我在脑中盘恒着我对秋叶的种种回忆,跟眼前这位美艳绝伦的副市长一一对比,我不得不承认,她是秋叶的可能性远高于伊琳。好象是我弄错了,我错误地将伊琳当成秋叶,而且一厢情愿“志不渝,真正做到了将偏执进行到底。

 为什么会这样,让我对一些很明显的疑点视而不见?我的脑子里过电影一样,快速闪回,找到了以下三个原因:A、海天阁的偶遇;B、秋叶删号前的表现;、在剽窃案中,伊琳对我的提醒。这几点巧合,把我的判断牢牢钉死。

 不,不应该是巧合完全能解释的,难道苏静美不是在有意地引导我,让我陷入这个错误无法自拔的吗?比如说,离开网络前的那个晚上,我把她当作伊琳,唠唠叨叨地跟她诉说了那么久,她始终不置可否,还有,剽窃案中…

 “是你让伊琳告诉我,有人抄了我的小说,让我去看《跳舞》那本书?”我直视苏静美。

 “是的。我只能通过她才能找到你。”她很坦然。“我从苏静威那里拿到伊琳的号码,再发消息给她,让她一定把这个事情转告你。当然,我不会让她知道我是谁。”

 我抽了一口凉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那次在海天阁,也是你有意安排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伊琳?”

 “没有。那一次你见到伊琳纯属巧合,我不知道你们认识的。”苏静美的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似乎想起了我的那次出糗。“不过,对我的话,你倒是从来没有违拗过…我在那里看表,你真的站了10多分钟。”

 我大为恼火,感到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我气呼呼地盯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苏静美好象并不在意我的想法,她把那把天决从架子上摘了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低低地说:“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很快乐。谢谢你。”

 夜很深,她在灯下的样子娇怯可爱,楚楚有致,与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形象完全不同,判若两人…美人挑灯看刀,倒也是一幅奇景。

 以我有限的词汇量,如果用来形容面前的这位副市长,只能拿出四个字…绝世佳人。我甚至觉得,这个词天生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可是此刻我却没有进一步产生更多的旖旎念头,因为她让我联想到了林曼琴,想到了一个粉色的圈套,想到了另外两个成语:艳若桃李,毒若蛇蝎。

 “不,你不是秋叶。”我冷冷地说。

 苏静美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秋叶不会这样…”我摇摇头“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没做,你看着我死,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秋叶不会这样,她是横刀的妻子,我那么爱她,她帮我管我,就算是死,她都会和我在一起。”我指着苏静美,感到身上很冷,而且有一种要流眼泪的冲动。“你知道今天开庭的时侯我在想什么吗?我在等秋叶,我想她会来救我,来保护我,她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那里,含冤而死…”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我选择了爆发。我一把夺过苏静美手里的刀,扔到了对面的墙上,哐地一声好象还砸坏了什么东西。

 “秋叶的刀…你不配拿!”我冲着苏静美歇斯底里地喊。

 还没完,我还得接着骂。因为我非常非常地失望,非常非常地愤怒…她侮辱了我的秋叶,那是我心里最高贵最完美的梦,而且英雄无敌,绝对不会退缩绝对不会怯懦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弃我而逃。

 “哪怕你不是秋叶,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不认识我的人,会这样做吗?你的底线在哪里?你跟那个做伪证的陈社长有什么区别…他还可以说是为了帮林曼琴,你呢?你又想帮谁?”

 “全世界都误会我敌视我,我没有怕过,因为秋叶知道我是冤枉的我是清白的。”我的手指伸到了苏静美面前,有点发抖。“你说你是秋叶,那么对不起,我宁愿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我宁可让秋叶活在我的记忆里,死在游戏里。”

 “还有,你不需要告诉我,只要你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知道,你可以让秋叶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没有任何后果。可是,你让我伤害了琳子…”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想到琳子留给我的信。她不是秋叶,显然她不愿看到我的痛苦我的绝望,她牺牲了自己。此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亏欠,感觉到对不起一个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