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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在第二天早上将张宁宁送到了机场,张宁宁乘坐上午9点的航班到京城,九点过后,陈兴才回到了市政府。
昨晚下午到南港区去实地走访的肖远庆及时来到了陈兴的办公室,跟陈兴汇报了自己了解的情况,肖远庆也不敢添油加醋的说什么,实事求是的说了自己的见闻。
陈兴听着肖远庆所讲,眉头同样紧紧的皱了起来,这里头涉及到南州市的个产业规划问题,南港区是市里规划的个石化产业区,石化行业本就是个重污染行业,如果污染没有处理好,产生的问题会很严重,按照肖远庆所说,区内的不少企业都没严格按照环保要求对污染进行控制和处理。
“走,你现在再跟我去趟南港。”陈兴叫上了肖远庆,再加上秘书邓青铭,三个人轻车简从的前往南港。
市公安局。
五楼的间审讯室里,两个民警打着哈欠,看着眼前那戴着眼睛、斯斯的年轻人,其个民警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小子嘴硬是不是,我告诉你,别逼我们对你上家伙,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小子最好识相点。”
“我根本就没犯什么罪,你们公安局的人凭什么抓我,让我交代罪行,我没犯罪,也没罪行可交代。”年轻人脸上有丝困倦,被审了个晚上,头顶那强烈的灯光照射更是让他很不舒服,精神有些萎靡。
“你自己老实交代,这次村民们非法聚集,围堵市政府,是不是你在背后组织和策划的。”其个瘦脸民警冷着脸问道,边说着话又连打了几个哈欠。
“村民们合法表达自己的诉求和意愿,在你们嘴里就成了非法集会,亏你们真能颠倒黑白。”年轻人嘲讽的看了对方眼,“我也是大头村的员,我跟村里的人起过来,在你们眼里就成了组织和策划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跟我们咬嚼字的,知道你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张嘴很能讲,不过我告诉你,进了公安局,任你张嘴多能讲也没用,要是不老实交代,后面还有苦头给你吃。”瘦脸民警瞪着眼睛问道,主要是他在审,另个同伴负责记录,两人其实是领了任务,必须让年轻人承认非法组织村民围堵市政府,哪怕是没这回事也得变成有这回事,总之领导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有罪更好,没罪也得变成有罪。
年轻人不再理会,眯着眼睛想养养神,他知道后面肯定还有更艰难的情况要等他面对,他也没少听说公安局审犯人的手段很多,鲜少有能扛得住不招的,更不乏屈打成招,年轻人不信这个邪,他相信凭自己的意志能挺过来,他也不信公安局的人真敢无法无天的乱来。
“呀,还真是好骨气。”瘦脸民警气得站了起来,折腾了个晚上,跟身旁的同事都跟着不能休息,眼下领导交代的任务却是半点没着落,瘦脸男子也火了起来,跟身旁的同伴对视了眼,两人从抽屉里拿出了本厚厚的书,瘦脸男子冷笑着走到年轻人身旁,“让你嘴硬,先让你尝点苦头,要是不说,后面还有大招等着你。”
“你们敢?”年轻人怒视着对方,“你们这是犯罪,亏你们还穿着警服,你们这跟黑社会有什么两样。”
“嘿,小伙子看样子刚毕业不久,真单纯。”瘦脸男子拍打着年轻人的脸笑了起来,另外个同伴已经配合的将书垫在年轻人的胸口前,瘦脸男子‘砰砰’两拳就砸了过去。
“小子,是不是很舒服?哥两个陪你耗了晚上,看你丫的以为我们不敢给你来很的是不是,哇,首都大学的博士生哦,来头好大,好吓人呀。”瘦脸男子冷笑着,脸上的表情也装得惟妙惟肖,唯独手上的动作没停,隔着树书,使劲砸了好几下后才稍微解气的的停了下来,这样打人不会留下什么伤痕,还能将人打成内伤。
“老王,打完了该吃饭去了,妈的,最近身体有点虚,晚上没睡觉就有点扛不住了,现在肚子更是饿得呱呱叫,九点了多。”拿着书的那人将书放回去,招呼着瘦脸男子道。
“吃完饭还得接着过来,领导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这小子欠收拾,待会再审审,要是还不张口,就给他来点狠的,看他还嘴硬不。”瘦脸男子撇了撇嘴,目光从年轻人身上扫过,愣了下,“我x,这小子这么牛逼,老子揍他还能睡着?”
“不是吧?”另外人惊讶的转头,看到年轻人那在双眼镜下的眼睛紧紧闭着,也乐了出来,“这小子还真是奇葩呀,不就晚上没睡嘛,他这样也能睡着?”
瘦脸男子纳闷的走到年轻人身旁,伸手就往脸上拍去,“喂喂,谁让你睡了,起来。”
“睡得这么死?”另外人也走了过来。
“好像有点不对劲。”瘦脸男子拍着年轻人的脸很快就感觉到异常,把手探到年轻人鼻孔下,猛的,瘦脸男子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这小子死……死了。”
同伴听得瘦脸男子的话,也赶紧看了下,会,两人都确定年轻人的确是已经死亡后,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丝恐惧,这人死在他们手上,两人不敢再往下想,瘦脸男子让同伴守在审讯室,自己匆匆出去了,这事要赶紧跟领导汇报。
很快,刑警三大队大队长曾江涛就接到了消息,接到这个消息的曾江涛同样吓得跳了起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后,曾江涛冲瘦脸男子就是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废物,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整出人命来,你俩吃屎长大的。”
“老大,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紧想想怎么善后才是,再说这事您不觉得怪嘛,这样打不会死人的啊,以前也没碰过这种事。”瘦脸男子大着胆子回了句。
“快,你赶紧让法医去检查下,消息必须封锁住,审讯室里除了你们两人还有法医,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了,我现在先去跟张局汇报。”曾江涛很快就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那年轻人还是在校生来着,首都大学的在读博士生,这事要是被曝光,影响更坏。(书里头尽量避开用真实地名和学校名,全都虚构,大家别对号入座。)
陈兴和肖远庆等人才刚离开市政府会时,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青阳匆匆坐车过来,快步走进了李浩成的办公室,张青阳脸色有些不好看,进了李浩成办公室,张青阳也顾不上别的,开口就道,“李市长,那叫宋毅的年轻人死了。”
“什么?”正在办公的李浩成惊得站了起来,盯着张青阳,“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人抓起来吗,怎么就死了。”
“下面的人昨晚审了他夜,那小子嘴硬不开口,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审他的那俩人脾气比较暴躁,就想给他个教训,结果没几下那小子就断气了。”张青阳无奈道,这事情也真的是操蛋的很,他听曾江涛说了怎么回事后,也觉得匪夷所思,正常人被打那么几下是不可能死的。
“你们对他做什么了,怎么这么容易死?”李浩成阴着张脸,抓宋毅是他下的指示,李浩成对宋毅印象深刻,因为对方是首都大学的在读博士生,这在李浩成眼里也是货真价实的高材生了,大头村村民几次聚集上访,都是对方发起的,李浩成对此很是反感,年轻人学识高,也是个刺头,直鼓动着村民要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要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也没做什么,就是审了晚上,其民警隔着书本打了他几拳。”张青阳解释道,见李浩成不信,张青阳苦笑,“李市长,真的只有这样,我骗谁也不敢骗你,这事很蹊跷,目前法医正在对其尸体进行鉴定。”
李浩成盯着张青阳看了会,还是有些不信张青阳的话,但张青阳如此说,他也只能等结果,就这件事而言,两人是同条船上,出了事对谁都没好处。
两人在办公室等了会,很快,张青阳就接到来自局里的电话,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是原发性心肌病,死者死亡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外伤、疲劳等原因引发心脏骤停死亡,张青阳听了这个结果,也不敢怠慢,连忙跟李浩成转述。
“说来说去还是你下面的人惹的祸。”李浩成气道,“现在可好,个大活人进去了晚上就躺着出来了,对外怎么交代?那臭小子还是首都大学的在读博士生,这事怕是也会引起学校的重视,校方找上来也是个麻烦事。”
张青阳听着李浩成抱怨,微微低着头,心里暗骂着李浩成操蛋,将宋毅抓进去还不是他李浩成指示的,要给宋毅安个罪名,让对方老实点,这也是出自李浩成的暗授意,尽管李浩成嘴上没有说过这种话,但却有这种暗示,否则他何至于吃饱了撑着去收拾个在校生。
“消息封锁了没有?”李浩成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转头看了张青阳眼。
“封锁了,除了昨晚审宋毅的两个人,就只有我和江涛四个人知道了,对了,算上法医。”张青阳点头道,发生这种事,张青阳想到的第件事也是严防消息泄露。
“封锁了就好。”李浩成点了点头,脸色依然难看,眉头紧拧着,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李市长,纸包不住火火,消息能封锁得住时,但终究不可能长久瞒住,总归是要想个解决办法。”张青阳提醒了句,他急着过来,无疑也是要跟李浩成商量善后事宜,两人必须保持统口径,对外才不会露出马脚。
“恩,是要想办法及早应对,等被曝光了就被动了。”李浩成皱着眉,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着,走了会,李浩成很是果决的看着张青阳,“青阳,那两个负责审讯的民警是保不住了,他们必须出来负这个责任,还有,那两个民警是属于曾江涛的刑警三大队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曾江涛恐怕也站出来担责,这样才能平息舆论。”
“江涛也不能保吗?”张青阳为难的看着李浩成,曾江涛是他的心腹,为他干了很多事,张青阳显然是希望将曾江涛抱住,何况在这件事上,曾江涛也只是个执行者,李浩成暗示他,而他又授意曾江涛。
“光是两个小民警出来承担责任你觉得现实吗?老百姓不会答应,舆论也不会相信,要想最大限度的减少舆论压力,就得推出个有点分量的人来担这个责任,曾江涛是刑警大队长,他站出来才合适,难不成你这个常务副局想亲自站出来吗?”李浩成冷然看了张青阳眼,对他而言,牺牲个曾江涛不算什么,能把这事平息下去也算值得了。
“好吧,那我回头跟江涛聊聊,做做他的心理工作,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张青阳无奈的点头,李浩成的做法无情而冷漠,但并没有错,小人物总是用来牺牲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光是把两个审宋毅的民警推出来不足以让人信服。
“现在也别往最坏的地方想,到时候如果舆论的压力不大,兴许给个记大过处分就够了,开除警籍是最坏的打算,目前的关键是看我们怎么处理,捂盖子不是办法,你现在应该马上回去,主动通知宋毅的家人,同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公布这件事,该站出来承担责任的都站出来,这样能占个先机,不至于被动,到时候也能减少些社会舆论压力,别等人曝光。”李浩成见张青阳不是很情愿,只能如是安慰着对方,脑子同时在快速思考着,吩咐着张青阳如何做出应对,不得不说,李浩成这次的指示又迅捷又准确。
“行,那我现在先回去了,后面再看事态的发展,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保住江涛。”张青阳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回去。
“赶紧去吧,抓紧时间。”李浩成也不挽留,主动将张青阳送到门口。
张青阳赶着回去公安局处理善后,陈兴行则是已经快到了南港区,从市心坐车到南港区要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肖远庆跟陈兴坐在车后座,邓青铭坐在前头的副驾驶座,陈兴边看着邓青铭找出来的有关市里对南港区石化产业区的规划,边问着肖远庆话。
陈兴看着件,同时听肖远庆说着些情况,总算是知道李浩成的反应为何会这么激烈,石化产业区可以说是李浩成手促成的,同石油、石化等石油化工巨头谈判的时候也都是李浩成出面,最后促成两家石化行业的巨头落户南港区,之后由市政府牵线搭桥,引进了多家石化企业进驻南港区的石化产业区,这里面也都是李浩成在积极奔波。
李浩成将石化产业区视为其政绩,不允许任何否定和不和谐的声音存在,也难怪昨天面对那些上访者的时候,李浩成采取的手段会如此强硬,而李浩成敢这么做,同样是有底气,因为这石化产业区同样受到了省里的重视,省里已经在规划建立南海省的石化产业群,而这就是要以南州市的石化产业区为基础进行规划。
肖远庆看到陈兴对自己的回答颇为满意时,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这些都是他花了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临时搜集和了解的,陈兴将他调到办公室担任副主任,肖远庆自然也清楚自己要担负起什么样的角色,陈兴初来乍到,很多事情就要靠他来完成消息的搜集、汇总和传递。
“我昨天听邵副市长说咱们市第医院还专门开通了南港区癌症绿色通道?”陈兴又是转头看了肖远庆眼。
“恩,有这事,确切的说是叫‘南港区港湾镇癌症绿色通道’,我了解了下,主要那里的癌症患者太多了,其又主要集在大头村及其周边地区,大头村最多,那里被咱们市里不少人私底下叫‘癌症村’。”肖远庆说道。
听着肖远庆所说,陈兴的心情很是沉重,他想起了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里的诗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个可悲而又残酷的事实,和谐社会并不和谐,陈兴身为体制里的员,身为个既得利益者,面对这样的事实,陈兴自己都觉得悲哀。
“市长,前面就是大头村了,污染最严重的地区。”车子进入乡镇的时候,肖远庆指了指公路边的个村庄对陈兴说道,“和村庄仅河之隔的就是规划20平方公里的石化产业区,那条河现在已经被彻底污染了,沿河周边寸草不生、农田报废,大气污染和水污染令老百姓患上各种致命癌症和呼吸道疾病,就在我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竟然同时碰到了三户人家在办丧事,相隔不远,都是因为癌症去世,年长的个才59岁,两个年轻点的个今年刚40岁,个35岁,三人个是食道癌,两个是肺癌。”
肖远庆跟陈兴说着自己昨天下午见到的情况,声音沉重,没来过这里前,肖远庆也听过癌症村的名声,但没怎么在意,大多数人的心态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肖远庆也不例外,反正他住在绿化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城区,环境优美,市里也有严格的规划,污染企业都必须搬出市心,肖远庆受不到环境污染的影响,也没那个闲心去关注什么癌症村的事,只是觉得同情,但他操不起那个闲心,昨天实地走访,让肖远庆晚上都没睡好,半夜做了噩梦。
“下车吧,下车看看。”陈兴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里人的悲惨境遇原先或许跟他没关系,但他现在成了南州市的市长,是全市老百姓的父母官,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干不了那样的事,也没那么狠的心肠,人心都是肉长的,陈兴自认自己的心还未黑。
行人下了车,空气里那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邓青铭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头,这时候肖远庆及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口罩给陈兴和邓青铭、李勇三人,嘴上说道,“昨天我也是被呛得不行,回市里就赶紧先买了包口罩放包里。”
“这条河快比臭水沟还臭了。”陈兴看着离公路仅有十来米距离的小河流摇了摇头。
几人准备再往前走时,从村里面却是出来了大群人,闹哄哄的声音很大,明显听出其有人的声音很激动,有的还带着哭腔,大群人往公路这边走来,肖远庆看得心里又是沉,“不会又是有人去世了吧。”
“看起来不像,办丧事应该会披麻戴孝,这些人并没有。”陈兴摇头道,此时他还不知道发生在公安局的事,更不知道会因此让他们几个孤身来到大头村的人险些陷入了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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