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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兴从小女孩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点多,午后的天空阴沉沉的,就如同陈兴此刻的心情,小女孩的家人最终选择是息事宁人,原因很简单,他们害怕将事情闹大,害怕受到报复,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钱没权,对方是银行的行长,了不起的大人物,惹不起,只能躲了,而且他们的女儿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对方也已经上门道歉,还留下了2万块的钱作为补偿,这对于小女孩家来说是笔不小的钱财,是他们家年的收成,有了这种种原因,小女孩的父母尽管知道这次有县里的官员在帮他们,他们依然是决定就这样将此事给平息下去,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陈兴没有告知小女孩家自己的身份,小女孩的家人只道他是当官的,不知道他是溪门县的最高掌权者,王忠想要出声提醒,陈兴暗阻止了,说跟没说其实都样,对于小女孩家来说,有两万块的赔偿,又能得到对方承诺说不再骚扰,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县委书记在帮他们出头重要吗?答案是不重要。

    因为县委书记不会给他们两万块,还可能让他们受到报复,小女孩的家人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尽管会更加感激,但更多的只会是为难,因为他们是不想将此事闹大的,天底下的老百姓大抵是有着这样的种共同心态:怕事!对权势的敬畏让他们深深的生出了无力感和恐惧感,这是面对特权阶级时,骨子里潜藏的种奴性,想要改变,非朝夕之功。

    陈兴心里压抑,他也算是特权阶级的员,小女孩的父亲对他感激涕零的同时又带着敬畏,陈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心态,尽管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个普通人,但在那小女孩父亲眼里,他依然是个高高在上的官员,陈兴无端的对这个事实感到很悲哀,这同样是国家目前政治体制的悲哀,为人民服务,只是成了个口号,当前的体制下滋生的是大帮特权阶层和权贵族,本应该是国家主人的千千万万老百姓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昨晚的事我也应该好好做出检讨,为了那几亿贷款,我是间接纵容和助长了曾耀清的恶劣行径。”方啸感觉到陈兴的心情不佳,也主动的承担责任。

    “你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陈兴平静的说道,他之所以压抑,并不是对曾耀清有多么气愤,更多的是对这么种社会现状的无奈和悲哀,哪怕他是个县委书记,在这种大背景下,同样是渺小而微不足道,处理了个曾耀清,还有千千万万个曾耀清,他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更主要的是他自认为正义的举动,可能反而会害了小女孩家。

    “那陈书记对这事的态度?”方啸从侧面注视着陈兴,对陈兴的认识多些,方啸对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也就更多几分佩服,没有丝毫的骄躁,这点是难能可贵的。

    “这事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我能用自己手有限的权力去帮弱势群体伸王正义,但我不能代他们做决定。”陈兴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女孩自己主动到公安局去改证词,说她是自愿的,昨晚的事只是场误会,在这样的前提下,其实想要再追究曾耀清的犯罪行为就显得苍白而无力。

    方啸此时也为之沉默,或许,这真的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吧!县农商行今天回复县里说贷款很快就能办下来,方啸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是曾耀清的示好行为,这里面也有着这么层潜意思,交换!用那几亿贷款作为代价平息昨晚的事。

    不得不说,陈兴突然来下这么强硬,反倒是让曾耀清歇菜了,甚至连拿贷款作为要挟的筹码都不敢,而是赶紧将贷款的事办了,这种结果是方啸事先想不到的,但是陈兴会就此罢手吗?方啸有些猜不透这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上级会是何种想法。

    京城,刚刚午睡完半个小时的张家老爷子正精神抖擞的同二儿子张国聊着京里的事,上至央高层,下至贩夫走卒,从两人的聊天内容里都能听到些,张国和老爷子单独在起时,也是无话不谈,更是深知自家这位老爷子看似在跟他闲扯,但是往往能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些有用的信息,常常会问些连他都答不上来的问题,别看老爷子整天足不出户,但是对天下事的了解不比任何个在职的央高层逊色,对时事问题的思考依然睿智而敏锐,虽然已经很少插手高层的事,但是老爷子的话又有谁敢忽视?

    张国也已经是上六十岁的人了,在京城的老辈红色子弟,素有老不正经的外号,常常跟人嘻嘻哈哈的,唯独在老爷子面前不敢放肆,规矩的很,此刻父子俩聊着聊着就提到了陈兴,只听张老爷子道,“陈兴那小同志当上县委书记了吧。”

    “是啊,年轻人还不错。”张国笑着点头,嘴上如此说,不过他心里的看法也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陈兴快三十岁了,也才是个正处,在他眼里,这个年纪的正处实在是太普通了,唯还能称道的点是这个正处的职位是县委书记,而不是普通的正处职位,像省厅部门的正处,也是正处级的干部,但跟县委书记的职位完全是没办法比的。

    张国答着话,看了老爷子眼,笑道,“爸,瞧你把宁宁给宝贝的,连她喜欢的人你都特意去关注了,以前可是起码得省部级干部才能进入你的视线呀。”

    “年轻人可以再让他动动,但是不能锋芒太露,陈兴这小伙子这几步走得又急又快,应该让他到机关锻炼锻炼,藏藏锋芒。”张老爷子没理会儿子的小玩笑,沉思着道。

    “嗯?爸,你的意思是?”张国微微震,看着自己父亲。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快年底了,宁宁的婚事也要办了,陈兴这小伙子在京城会方便点。”张老爷子说完朝着二儿子挥了挥手。

    看老爷子的架势,张国就知道该离开了,站起身,张国却是心不在焉,脑子里记着老爷子刚才的话,老爷子没点的太明白,但他却是必须琢磨透老爷子的意思,而远在溪门的陈兴,浑然不知他的人生又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去,而这次,是张老爷子钦点。

    ……

    溪门县委号会议室,前些天陈兴被任命为县委书记的幕跟今天的场面让人感觉似曾相识,只不过上次的主角是陈兴,而这次,换成了副县长方啸。

    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张明德坐在主席台心,今天来的市委领导只有其人,张明德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心人物,这次,张明德同样带着市委的任命下来,副县长方啸被任命为溪门县县委副书记,并提名为县长候选人,高坐在主席台间的张明德此刻正宣读着市里的决定,随着张明德的讲话完毕,台下鼓掌声片。

    掌声不,有轻有重,每张面孔下面,同样是不同的心情,起码此刻对县委副书记李绍同来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再次败在了县长这坎上,上次是输给陈兴,而这次,输给了方啸,鼓掌背后,是李绍同阴沉的面。

    方啸上台发言时,李绍同几乎要咬碎自己的钢牙,想他当时是县委副书记时,方啸只不过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个科长,在李绍同眼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是因为得到当时县长常勇的提拔而步步高升。

    “常勇那倒霉鬼遭殃的时候怎么也没把方啸块拉下马。”李绍同心里恨恨的想着,方啸遇到了常勇这个贵人,这才能从县府办里的个小科长直当到副县长,常勇出事了,方啸却是没被牵连,李绍同如今越想越是不甘,他对县长的位置已经盼了好些个年头了,最近的这两次机会是如此之好,却都失之交臂。

    败给了陈兴,李绍同尽管不甘,但还能接受点,毕竟陈兴有周明方那个大靠山,人家是省委组织部长,要提携陈兴,只不过是句话的事情,李绍同自认没那么硬的背景,拼不过陈兴,李绍同也就认了,但这次又输给了方啸,李绍同真的是不甘心,昔日在他眼里只是个小人物的方啸,如今也爬到他的头顶上了,李绍同心里没办法平衡,最主要的是方啸没背景,二没资历,但偏偏就骑到他头上去了。

    开完干部大会,午县里在酒店接待组织部长张明德,出席的人有陈兴、方啸、李绍同等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席间,方啸无疑得到了最多的祝贺。

    李绍同尽管不甘,但也略略走了个过场,有张明德在,李绍同也只能规矩的作陪,没办法提前离席,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唯有将苦水往肚里咽,只是在看向陈兴的目光,李绍同隐藏着丝深深的恨意,这次方啸能够当上县长,李绍同心知关键人物还是陈兴,陈兴向上面大力推荐方啸接任县长职,这无疑成了方啸胜出的最大优势。

    陈兴如今是县委书记,压他头,李绍同再怎么对陈兴怀恨在心,也只能埋藏在心里,陈兴还是个副县长时,李绍同都斗不过陈兴,现在,陈兴在他头上,李绍同自知自己更没资格去跟陈兴斗,除了忍还是忍。

    吃完饭,其他人都离去时,陈兴和张明德换了个地方,两人又继续泡茶聊天,张明德看起来有几分意气风发,如愿当上市委组织部长,张明德在自己的仕途上又跨出了重要步,这是个实权副厅的位置,而且这也意味着张明德在地市级的层面上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张明德对此很是满足。

    “陈兴,我看昆明书记对你重视的很呐。”没有外人,张明德和陈兴说话也就略显随意,这次方啸的任命,张明德就深知其的内情,本来也有市里的领导是推荐县委副书记李绍同,李绍同是名老干部,有资历,威望也不是方啸能比的,对溪门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胜任县长职肯定是没问题的,有这样的多方面优势,李绍同最终还是没能竞争得过方啸,张明德是组织部长,参与了这人事任命的决策,他知晓黄昆明是看重陈兴的意见,所以才会让陈兴大力推荐的方啸上来,此刻同陈兴说话不免感慨。

    对于张明德的话,陈兴笑着打哈哈,随意答了句,总不能对张明德道出真正的实情,因为黄昆明有参加过他的订婚宴,知道了他是省长张国华的准女婿,在这个前提下,黄昆明自然愿意尽可能的多卖点情面给他。

    “以后可是还要靠张部长多多提携。”陈兴心里有底气,但也没有因此而骄纵,目无人,花花轿子众人抬,张明德才刚当上这个组织部长没多久,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陈兴对张明德保持着该有的尊重,何况以后能借助到张明德的地方也很多,组织部长这职位,毕竟是举足轻重,陈兴乐于同张明德保持良好的关系。

    “陈兴这就谦虚了,有周部长提携你,还有黄书记对你另眼相看,还用得着我嘛。”张明德笑着摆摆手,他这话说的倒是真心话,要是换成其他处级干部,张明德自认还有资格提携,在陈兴面前,张明德也不敢托大。

    “要的,要的,还是要张部长提携,我还指望着能跟着张部长再进步进步呢。”陈兴笑眯眯的说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离开溪门的日子已经能用倒计时来形容,还以为自己起码也要在溪门呆两三个年头,毕竟他也才刚坐上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

    两人聊得很惬意,直坐了快个钟头,张明德看了下时间,才笑着起身,他还要回市里,不可能在溪门呆很久,也该告辞了,临走前不忘跟陈兴说到了海城再出来起坐坐。

    将张明德送走,陈兴又折身回酒店,何丽和楚蓉还没离开溪门,陈兴给何丽打了个电话,何丽马上就说过来,她们就住在陈兴现在呆的这个酒店不远处的另外个酒店。

    “陈兴,听说你不追究那个流氓行长的事了?那也太便宜他了吧,就他那样的人,差点就强间了个小女孩,还能悠哉游哉的坐在银行行长的位置上,太没天理了。”何丽进门,嘴巴就跟机关枪样。

    “那个小女孩自己到公安局改了证词,而且他们家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希望平平静静的过生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是有心无力,有些事情,不是光凭自己主观意愿就能做的,我也只能尊重他们家的意愿。”陈兴摇了摇头。

    “什么嘛,你都要帮他们出头了,他们自己反倒不乐意了,这都是什么人嘛,难怪这年头老实人都要被欺负,都是自己不争气,到头来被人欺负惨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这只会助长了那些坏人的嚣张气焰,这会风气天天败坏,跟当权者无所作为固然有关,这些忍气吞声、看似可怜的老百姓也脱不了责任。”何丽气愤道。

    “小丽,你也不能这样说,就像你自己说的,普通的老百姓没权没势,他们怎么跟有钱人斗,吃了亏,那是上天无门入地不能,想上告也没钱,而且告就有用吗?所谓的法律被有钱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对老百姓来说,公平判决那是不敢奢望的幻想,退步来讲,即便是告赢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还得担惊受怕,害怕被报复,多数人选择忍气吞声,偃旗息鼓,那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你也不能说人家就不争气,哎,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楚蓉反驳着何丽的话,她也是吃苦过来的,对其的酸甜苦辣,体会甚深。

    “我就是随便说说,瞧楚姐你都快跟我急眼了。”何丽笑道。

    陈兴听着两人各执词,也笑道,“何丽说的有道理,但楚蓉说的也是实情,所以我说,这件事我也只能选择平息下去,小女孩家人既然担心受到骚扰,或许我自认为想帮他们出头、主持正义的做法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那我就干脆尊重他们的想法,何况有这么次,相信那曾耀清以后也该收敛了,不敢再乱来了。”

    陈兴还有话没说出来,他会顺势搁下此事,多少跟那几亿贷款也有关系,曾耀清识趣的将那贷款赶紧办了,这无疑也让陈兴有所迟疑,毕竟那贷款对县里也很重要,眼下这个结果,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或许是最好的。

    “算了,这种闲事我是管不着了,还是替自己省省心吧。”何丽笑着瞟了陈兴眼,将椅子挪到陈兴身旁去,紧接着又瞟了下门把,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有反锁,这会又确定下,她这是又想乱来了,才刚撤回眼神,就屁股坐到了陈兴的大腿上。

    “操xx,这下可算是被我们逮住了 。”酒店对面,很是敬业的跟踪何丽两人的两位私家侦探,好不容易确定了何丽所在的房间,搭上望远镜看,立马就看到了何丽起身坐在陈兴大腿的幕,那看着望远镜的人激动的喊道,朝另个同伴招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