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村打群架,好像是村委干部和村民闹矛盾,有人受重伤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赵县长,宗书记,沒事我先离开了。唉!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闲的沒事打架玩!”

 医生回答完赵长枪的话,飞快跑上救护车,救护车鸣响着警笛离开了。

 白宝村正是赵长枪和宗伟阳打算调研的下一个村,此刻赵长枪听说那里的村委干部竟然和村民直接开片了,于是急促的对宗伟阳说道:“宗书记,我想先到白宝村看一下。”

 此刻宗伟阳心中也有些恼火,平时在县里听到下面这些镇长书记的汇报,都是天下太平,一片和谐,老百姓拥护政府拥护党的好消息,沒想到这次一下來,竟然发现村子里竟然这么多烂事。那些镇长书记们平时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干工作的?

 于此同时,宗伟阳也感觉到自己以前老是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工作方式有些问題。在华国的政治体系中,县级干部是承上启下的关键位置,需要更多的走进老百姓中,发现老百姓的问題,解决老百姓的问題。

 毋庸置疑,在这一点上,赵长枪这个县长做得比自己好。

 现在中央正提倡建立和谐社会,白宝村竟然发生村委干部和村民打群架的事情,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被捅到了上面,恐怕县里都要受上级的处分。

 想到这些,宗伟阳沒有阻拦赵长枪,让他和县委的司机老黄赶紧赶往白宝村,李奶奶的事情交给他了。

 赵长枪说话的时候,便和鲍永年要了纸和笔,刷刷点点写了一药方,交给了鲍永年,让他按这个方子给李奶奶抓药。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鲍家庄。

 赵长枪离开后不长时间,南宫镇委书记肖品祥,县民政局长魏天宝先后來到了鲍家庄,直接到了李奶奶家。

 李奶奶户口被注销的事情已经时隔很多年,虽然当时经手此事的并不是肖品祥和魏天宝,但是鲍永年几次为李奶奶的事情奔波,镇里竟然一直拖着这件事,所以,镇委书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宗伟阳并沒有过分的批评肖品祥,而是让他们马上现场办公,解决李奶奶的户口问題,和烈士家属待遇问題。

 县委书记亲自出马,镇委书记和民政局长岂敢怠慢,立刻亲手操作此事,和村支书鲍永年索要了相关资料后,马上让自己的司机到相关部门办理各种手续。

 肖品祥和魏天宝一通电话打出去后,特事特办,不到两个小时,不但李奶奶的户口问題得到解决,而且烈士家属待遇问題也得到完满解决。剩下的就是各种手续的落实问題了。

 从此以后,李奶奶不但享受政府民政部门的各种补贴,而且享受全额医疗保险。同时,鉴于李奶奶不愿离开自己的破墙烂院,搬到县敬老院,所以南宫镇政府和民政局决定合力出资,翻盖李奶奶的危房。

 这也算肖品祥和魏天宝将功折罪。李奶奶年事已高,所以房子根本不用修的太好,三万块钱足矣,这点钱对南宫镇政府和县民政局來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李奶奶心中高兴,病情竟然好了大半,连声对宗伟阳道谢。这让宗伟阳心中产生一丝丝愧疚。

 最高兴的是村支书鲍永年,这些年他也想以村里的名义给李奶奶修房子,但是鲍庄村沒有什么集体企业,村集体并沒有几个钱,所以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來为李奶奶翻盖房子,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哪里漏补哪里,补來补去,院墙塌了,房子也成了危房。

 最要命的是李奶奶一旦生病住院,村里根本沒钱给李奶奶治病!能生生把人急死!

 现在一切都好了,都有政府呢!

 李奶奶的问題解决后,天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村支书鲍永年极力挽留各位领导留下來共进午餐,但是宗伟阳还是离开了鲍家庄,和镇委书记肖品祥一起赶往白宝村。

 肖品祥听说县委书记要亲自赶往白宝村调研,马上摸出手机打算给白宝村支书打电话,让他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

 白宝村的支书叫白仁贵,和肖品祥是姑舅表兄弟,肖品祥可不想自己表哥撞到宗伟阳的枪口上。这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白宝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县长赵长枪已经赶往白宝村。他那个当村支书的表哥,早已经惹下大祸了。

 让肖品祥郁闷的是,他拨打了半天白仁贵的电话,竟然一直沒有人接听。他只好一边在心里埋怨表哥搞什么鬼把戏,一边收起了手机。

 再说赵长枪。

 赵长枪是和宗伟阳的司机一起离开鲍家庄的。宗伟阳的意思是让自己司机给赵长枪开车,但是两人上车的时候,赵长枪却直接将司机赶到了副驾座上,自己做到了驾驶位上。

 宗伟阳的司机姓黄,叫黄世凯,是县委司机班的老司机了。他以为赵县长是想借机会过过驾驶瘾,虽然有些担心赵长枪的驾驶技术,但还是顺从的坐到了副驾位上,只是嘱咐赵长枪一定要小心驾驶。

 赵长枪一脸焦急的说道:“黄师傅,你坐稳了,事情紧急,我们必须快一点赶到白宝村。”

 说着话,赵长枪挂档启动,车子顿时好像利箭一样飙射了出去,还沒有做好思想准备的黄师傅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

 赵长枪在农村呆的时间长,他非常了解农民的性格,那些农村汉子别看平时都温顺的好像小羊,但是一旦惹火了他们,他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而且农村一旦发生械斗是非常可怕的。丝毫不亚于一场冷兵器的战争!

 赵长枪在赵庄的时候,可是亲自参加了好几次村民之间的械斗。这种乱战一旦不能得到及时的制止,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可能会有大量的人受伤,甚至会闹出人命。

 所以,现在赵长枪恨不能扎上翅膀飞到白宝村,制止那里的械斗。

 车子在五米多宽的水泥路面上风驰电掣,路两边的白杨树好像洪流一样飞快的向后倒退,连黄师傅都看的眼晕,有种进入时光隧道的感觉。他看了看车上的时速表,竟然已经飙升到了二百!

 黄师傅在心中直咧嘴,心说:“赵县长是不是赛车手出身,就这驾驶水平,恐怕整个县委司机班也沒人比的了。”

 赵长枪一路向前,竟然追赶上了先行离开鲍家庄的县医院救护车。

 赵长枪车速不减,长鸣了一声喇叭,前面的救护车只好向路边稍微靠了一下,黑色的奥迪A4好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嗖的一下便超车到了前面。

 救护车鸣响着警笛,本來就跑的够快了,沒想到还有车竟然敢超车!司机刚要破口大骂,却隐约看到了奥迪A4的车牌号。

 “我靠,是宗书记的车,这是哪个司机开车?不要命了?”司机嘟囔道。

 从鲍家庄到白宝村大约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赵长枪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赶到了。

 白宝村村口不像鲍家庄村口那样凌乱,到处都是花生秧子花生果。这里非常的干净,村口路边的墙壁也已经全部粉刷成了米黄色。看來白宝村的村委已经严格执行了县里的决定。

 在到达白宝村的主街道入口的时候,原本笔直向前行驶的奥迪A4猛然一个漂亮的侧甩,完成了九十度转弯,接着飞快的进入了白宝村主街道。

 进入村子后,赵长枪终于放慢了速度,又向前行驶了二十几米后,一辆卡车斜横在路上,挡住了奥迪的去路。

 赵长枪和黄师傅只好下车,徒步向前,他已经听到从前面传來一阵阵吆喝声,惨叫声和打斗声,看來械斗现场就在前面了。

 赵长枪一边向前疾跑,一边打量了一眼横在路上的卡车。

 这是一辆运送外墙涂料的车子,车头已经被砸成了一坨狗屎,风挡玻璃上满是裂纹,好像一张渔网一样,如果不是贴着防爆膜,早就碎了一地。

 车上一桶桶的涂料滚落一地,许多已经被人砸的稀烂,米黄色的涂料流淌在地上,好像搅碎的鸡蛋黄一样,形成了一个个黄色的小溪。

 除此之外,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铁耙,棍棒,铁锨,间或夹杂着一滩滩的血迹。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乱战,不过此时战场已经向街道深处推进了。

 赵长枪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能判断出,这场械斗到底有多么的惨烈。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受伤了,有沒有闹出人命。他更不知道,白宝村到底是为什么发生这么惨烈的械斗。

 “妈的!一群混蛋!”赵长枪不禁骂了一句,然后继续朝前飞奔。

 打斗声越來越近,赵长枪终于赶到了现场。

 只见入目之处少说也有一百多人,械斗双方分成了两个阵营,分别占据街道的两端。人们都好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家伙朝对方的身上招呼。

 呐喊声,惨叫声,兵器撞击**的沉闷砰砰声响成一片!不时有人受伤倒在地上,这些倒下的斗士,马上被人拖出战场,靠在墙根下,紧急处理伤口,等待着救护车的到來。

 县委司机班的黄师傅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睛都直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些老百姓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互相下死手!

 黄师傅正在发呆,却发现赵县长竟然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就要冲进激战的人群!他马上吓一大跳,下意识吼道:“赵县长你疯了!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