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枪最终还是见到了受伤的几个孩子,还有三名老师。
六名学生有四个是轻伤,都是皮肉伤,缝针之后,打点滴,以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应该很快就能痊愈,伤疤可能都不会留下。
另外两个伤的比较重,其中一个孩子脊背被砍了一刀,当时深可见骨,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一个劲的哭嚎,孩子的妈妈就在旁边陪着掉眼泪。
最严重的是脖子受伤的那个小朋友,他的脖子被划开一道十几公分的大口子,要不是刀口在后面,躲开了颈动脉和咽喉要害之处,再加上平川县人民医院的外科水平又相当的高,恐怕这条小命就得交代了。
赵长枪见到这名孩子的时候,孩子打了镇静剂,已经昏睡过去,孩子的父母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看着孩子,满面悲戚。
看着眼前的景象,赵长枪的心头堵的厉害,他的眼眶也瞬间变得通红。
赵长枪沒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告诉了孩子们的父母一句话:“孩子的所有医疗费,都算我赵长枪个人的,如果我辞职不干,犯罪分子能俯首认罪,我马上就会辞职!”
几个孩子的父母听了赵长枪的话,不禁心头都发苦,他们也知道赵县长是无辜的,他惩治黑恶势力并沒有错,更不应该承担他们孩子的高额医疗费。
离开几个孩子的病房后,赵长枪又去看望了三名老师,由于三名老师都是成年人,承受打击的能力比小孩子强很多,面对歹徒时也做出了一些本能的躲闪动作,所以他们身上的伤反而轻了许多,都是皮肉伤。
也幸亏当时歹徒手中拿的是砍刀,行家都知道,砍伤刺死,如果对方手中拿的是尖锐的匕首等武器,这些人活下來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三名老师的态度倒是和几名家长完全相反,他们恳切的对赵长枪说道:“赵县长,你可不能退缩啊!一定要顶住压力,将所有的犯罪分子全部缉拿归案!只有彻底消灭他们,才能还老百姓一片明朗的天!如果现在对他们妥协,只会让他们日后更加的嚣张跋扈,那样老百姓才真的永无宁日了。”
“你们放心吧,我向你们保证,那些人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赵长枪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到赵长枪一脸坚定的表情,三名老师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赵长枪离开三名老师的病房后,又找到了院领导,让他们一定不惜代价,让受伤的孩子和老师尽快康复起來。
赵长枪坐着自己的超级悍马赶回县政府,一路上他的脑子有些恍惚,那些孩子家长的话,和三名老师的话交替在脑海中不断的想起,好像有两个人在他的脑子里吵架一样,他很想一怒之下,找到万家梁,找到那些犯罪分子全部将他们突突了,可是现实却是不允许的。
赵长枪不断的反思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违抗了某些人发出的江湖信号,将赵天成风光大葬,并且在葬礼上怒打了范铁头所致。如果不是他怒打了范铁头,也许万家梁集团的报复也不会如此的疯狂。
赵长枪却不知道,事情的真正起因是因为他搞掉了杨伟山,正是在杨伟山的操作下,才发生了后來的四起命案,加上之前赵天成牺牲,总共五起命案,然后又发生后來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赵长枪知道了那四个人也是因为他的决断而死,赵长枪可能要疯掉。
“妈的,万家梁,老子不把你绳之以法,老子就不叫赵长枪了!”赵长枪发出了一声怒骂,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超级悍马发出一声长鸣。
赵长枪刚回到县政府,秘书洪光武就通知他去参加县常委会。
在这两天的动荡中,宗伟阳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因为他前天才在媒体上发表了讲话,接着平川县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恶**件,他这个县委书记算是被赤果果的打脸了!
宗伟阳现在就像吃了一只老鼠一样恶心,他真后悔自己这么心急就摘了赵长枪的桃子,将前几天打黑除恶的成绩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站在领导的角度,批评赵长枪,可是现在他已经对外宣称打黑除恶的行动是在他的领导下进行的,他就必须要承担责任!
事情发生后,为了快速的平息动荡,宗伟阳秘密找到了杨伟山。他知道,平川县发生这样的事情,杨伟山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并且有办法快速平息平川县的动荡。
“杨伟山,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平息现在平川县的动荡?”宗伟阳见到杨伟山的时候,开门见山的说道。
“宗书记这话真是有意思,我已经不是县局长,我有什么能力平息这动荡?”杨伟山自顾自的点燃一颗蓝泰山,轻轻的吸了一口说道。
他以前是宗伟阳的人,可是最后关头,宗伟阳竟然沒有保住他的乌纱帽,就任凭赵长枪将自己从县局长的位子上拿下來了,所以他心中对宗伟阳也产生了怨恨。
宗伟阳看着以前老在自己面前拍马屁的杨伟山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不禁心头恼火,但是现在杨伟山已经不是政府官员,他还真拿杨伟山沒办法。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有求于杨伟山,所以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火。
“杨伟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平川县这两天來的动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宗伟阳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呵呵,宗书记,我是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杨伟山说道。
“杨伟山,你是在顾忌什么吧?你放心,我这次來不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來见你,而是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來见你,并且我的身上沒有携带任何录音录像设备,甚至连手机都沒带,如果我沒记错的话,这个会馆好像也和你有关系吧?这里算是你的地盘,你完全沒有必要担心我会把我们今天谈话当成证据,将你送上法庭。”宗伟阳一边说一边捏了一下自己瘪瘪的口袋。
杨伟山是原公安局长,搞刑侦出身,宗伟阳身上有沒有配备刑侦设备自然瞒不过他,他刚才那样说不过只是想拿捏一下宗伟阳。以前他可是沒少在宗伟阳面前点头哈腰,现在不当官了,倒可以拿捏宗伟阳,这种感觉让杨伟山非常爽。甚至感叹这个世界真奇妙。
杨伟山吐出一个烟圈,然后才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想不到宗书记也有如此痛快的时候,既然宗书记如此坦诚,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只要赵长枪滚蛋!只要赵长枪滚蛋,平川县的动荡马上就会停止!”
这个结果宗伟阳早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些疯狂的家伙已经放出这种话來了。
“杨伟山,你知道的,赵长枪是平川县长,我沒有权利免去他的职务。”宗伟阳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宗书记沒有这个权利,但是我也知道宗书记绝对有办法搞掉赵长枪。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杨伟山说完,自顾自的站起身來就要离开,仿佛丝毫沒有将宗伟阳放在眼中。
宗伟阳看到杨伟山的态度,心中的恼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他愤怒的冲杨伟山吼道:“杨伟山!你不要太嚣张,如果你不马上停止平川县的动荡,我马上让纪委对你展开调查!你在位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杨伟山一愣,沒想到宗伟阳竟然会这样说,但是片刻的愣神之后,他忽然扭头哈哈大笑:“宗伟阳,别人可以这样要挟我,但是你不能!你知道我的过去,我同样知道你的事情,别以为你做的许多事情很隐蔽,别忘了,我是搞刑侦的。哈哈,那个叫小红的妞床上功夫一定不错吧?再见!”
杨伟山扬长而去!
看着杨伟山拽拽的背影,宗伟阳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整张桌子都震得直晃荡。不过想想自己堂堂县委大书记,竟然遭到如此待遇,他心中一口气仍然难以平复,这家伙竟然双手抓住桌子,然后猛然将实木圆桌也掀了个底朝天!
桌上的茶壶茶碗顿时稀里哗啦滚落一地,叮叮当当摔了个粉碎!
会馆的服务生听到包间里的动静,进门一看满地狼藉,马上黑着脸说道:“对不起先生,您无故破坏会馆财物,需要包赔所有损失!”
“我?”宗伟阳气的翻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宗伟阳最终也沒脸说出自己是县委书记,直接掏出五百块钱扔给服务生就打算离开。
“先生,我们的茶壶茶碗都是景德镇精品,市价三千五百元。”服务声冷冷的说道,看向宗伟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沒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玩妈?”
宗伟阳心中暗骂一声,一咬牙又掏出三千元,这才离开了包间。
“先生,欢饮下次再來。”服务生手中拿着三千五百块钱,彬彬有礼的说道。
“我來你妈!”宗伟阳在心里骂了一句,快步离开了会馆,再呆下去,他要坚持不住打人了。
恼火归恼火,问題还得解决,如果平川县继续发生恶**件,恐怕上级要处分他这个县委书记了。
如果之前宗伟阳沒有急着摘赵长枪的桃子,自己把自己推到了平川县打黑除恶的最高领导人位置,他倒是可以考虑杨伟山的建议,向上级建议处分赵长枪,毕竟赵长枪才是真正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可是现在他如果再把责任推给赵长枪,就说不过去了,因为外界媒体都知道,他宗伟阳才是这次打黑除恶的总指挥,最高领导。
宗伟阳沒办法,只有召开常委会,商量解决问題的办法,沒想到常委会一开始,赵长枪就说出了一句让他欣喜若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