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国际机场,走下舷梯的赵长枪终于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飞刀岳南山。

 一身雪白的合体西装一尘不染,里面依然是雪白衬衣,但是脖子里却打了一条红的耀眼领带,漫长脸,短发,鼻梁上一副金边平镜,岳南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文质彬彬,但是眼神中却少了一丝阴鸷,多了一点阳光,可能是受赵长枪的影响吧?

 看到岳南山这副样子,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就是飞刀如神,威震东京,连山口组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灭魂组老大。

 时隔一年多,两人再次相见,都非常的激动。热烈的拥抱在了一起,好一阵之后,两人才分开,互道辛苦。

 “走吧,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旅途劳累,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再说。”岳南山一脸笑容的对着大伙说道,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扫视了一遍把总,医生,赵玉山,工人,农民等人。

 岳南山以前是夹河市三才帮帮主杨三才的手下,当初毒龙会血拼夹河市,沒少和岳南山打交道。所以岳南山对把总等人算是非常的熟悉,不过时过境迁,当初的仇人已经成了朋友。

 岳南山看到一年多过去,把总等人虽然模样沒有多少改变,但是每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什么?一年多不见,不认识了?”把总笑着说道。

 “呵呵。大家都变了。”岳南山随口说道,一边说一边带着大家走出航站楼,走向停车场。

 “变了吗?好像沒有吧?”农民扯着大嗓门说道。

 “变了。以前是草莽英雄,现在是侠客高士,以前是锋芒毕露的利剑,现在是古朴厚重长刀。”岳南山说出了心中的感慨。他不知道自从分开后,在这个七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这七个人绝不是以前的那七个人了。

 现在,他们虽然看上去都非常的普通,都变成了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人,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街头霸王的嚣张跋扈样子,但是,岳南山却有理由相信,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轻松的将他们的身边五米之内变成无人区。

 “看來这一年來,毒龙会在枪哥的手下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啊!”岳南山心中感慨。他知道,以国内的环境,毒龙会想谋求发展,比灭魂社更难。

 就在此时,岳南山忽然听到赵长枪问道:“易鹏飞呢?他还好吧。当初我将他送到你这里,心中还有些犹豫,生怕他给你惹麻烦,现在看來是我多虑了,不过以那个家伙鸡肠鼠肚的性格,肯定还在记恨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赵长枪竟然想着早点见到这个昔日的敌人。当初他也曾经想过要将易鹏飞送进警局,以易鹏飞犯下的罪行,说他要将牢底坐穿有些夸张,但是坐到满头白发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赵长枪最终还是怜惜他一身的好功夫,那可是十几年的日夜苦练得來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赵长枪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其中的辛苦,所以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将他送到了岳南山的身边,让他学有所用。

 “这家伙现在病了。”

 赵长枪还打算说下去,岳南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病了?那个家伙壮的好像公牛一样,他也会病?”赵长枪刚想笑,但是看到岳南山的脸色却好像有些不好看,于是改口问道:“很严重?”

 “高烧不退,已经出现昏迷现象。唉!”岳南山叹了口气说道。提起易鹏飞,岳南山见到赵长枪的喜悦感被冲淡了不少。

 “医院怎么说?”

 虽然赵长枪不知道易鹏飞还恨不恨自己,但是他竟然也担心起來,这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吧。

 “前天去一个私人诊所检查过,医生说沒问題,只是普通感冒,输几天水就好,但是今天凌晨忽然上吐下泻,浑身抽搐,虽然已经被送到医院,但是检查结果还沒有出來,好像情况不乐观啊。我怀疑他以前在私人诊所做出的诊断是个误诊。”岳南山有些无奈的说道。

 “该死。”赵长枪小声嘟囔一句,然后说道:“走,先去医院。”

 赵长枪本來先让岳南山领着自己去医院看看易鹏飞,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沒想到岳南山却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什么?”赵长枪奇怪的问道。

 岳南山让跟着自己过來的几个小弟去地下停车场取车,接着对赵长枪解释道:“就像你说的,易鹏飞是个记仇的人,他对你灭掉他的鹏飞社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我们两个在一起,当我偶然提起你时,虽然他沒有过激的仇恨反应,但是我能看出,他心中对你的恨还沒有消散。特别是跟着他一起过來的三十几个弟兄,我甚至听人说,这帮家伙竟然还幻想着有朝一日杀回杜平,找你报仇呢!所以,我看你还是不用去医院了。”

 “可以理解,毕竟鹏飞社的大部分人都是我一手送进监狱的。”赵长枪耸耸肩说道。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好事不干,净干违法犯罪的事,警察不抓他抓谁?”赵玉山冷笑着说道。

 他对易鹏飞的仇恨也沒消散,他的日十牛就是死在易鹏飞的手中,工人也差点被易鹏飞一刀子捅死,到阎王殿上游览一圈,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所以这两个家伙是最恨易鹏飞的,后來,易鹏飞落到毒龙会的手中,要不是赵长枪硬压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非把易鹏飞宰了不可。

 “当初就不该放他走!”工人也小声嘟囔道,好像生怕岳南山听见,易鹏飞现在毕竟是岳南山的左膀右臂。是岳南山最器重的人。

 岳南山脸上又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要我说,当初还得亏枪哥把易鹏飞送过來,要知道,山口组针对武林大会的行动计划就是他从山口组总部里头偷出來的,如果不是他忽然病倒,也许现在连那个导弹放在什么地方都找到了。这就叫一饮一啄,皆有前定。”

 把总等人不说话了,其实他们从岳南山对易鹏飞的回护中还听到了另一层意思,如果枪哥沒有把易鹏飞送过來,灭魂社就不会有现在的规模,沒有现在的规模,灭魂社在枪哥的这次行动中,就很难给与巨大的帮助和支援。

 这时,三辆车子在九个人身板缓缓停下。

 “去医院,既然不打算再和易鹏飞为敌,我就要试着去消除我们之间的仇恨。我可不想他整天惦记着找我报仇。”赵长枪拉开一辆车的车门,扭头对岳南山说道。

 这一回,岳南山沒有再坚持,而是看了看赵玉山和工人一眼,然后低声嘟囔道:“能消除吗?”

 他可是曾经亲耳听易鹏飞说过,他杀掉日十牛和重伤工人的事情。虽然工人身上的伤现在好了,也沒有落下什么后遗症,但是日十牛却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作为曾经的三才帮的一员,岳南山非常清楚那头大黑牛到底有多凶悍。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三才帮的兄弟折在那头公牛身上。那可是赵玉山的宝贝疙瘩。

 他们能放弃和易鹏飞之间的仇恨吗?

 “我们一切听枪哥的。”

 工人好像看出了岳南山眼神中的担心,于是大声说道。说完,拉开一扇车门钻进了车子。

 “一个活着的朋友好像总比一头死去的牛有用吧?”赵玉山说完也跟在工人的身后钻进了车子。

 “走吧!听枪哥的,去医院!”把总拍了怕岳南山雪白的西装,然后也钻进了一辆车子。

 看着挺拽的这几个,岳南山竟然稍有愣神,这时却看到赵长枪从车窗里探出头來,冲他笑着说道:“你去不去?不去我们自己去了。”

 “去!去!不去我怕你们会打起來。”岳南山这才紧走几步,弯腰钻进了赵长枪所在的车子。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京东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然后乘坐电梯赶往易鹏飞病房所在的十二楼。

 电梯到达十二楼,电梯门刚打开,赵长枪一行人不禁吓一大跳,只见六个身穿雪白西装的魁梧大汉一字排开站在电梯门口,好像索命无常一样。

 赵长枪一行人看着站在电梯门口的六个人不禁一愣,因为他们发现这六个人都是当初跟着易鹏飞一起离开杜平的那些人!

 显然,电梯外的六个人也瞬间认出了赵长枪。

 “赵长枪!你來医院干什么?”一个光头马上瞪着赵长枪说道,满脸都是敌意。他已经听岳南山说过,赵长枪今天要來东京,但是不知道他忽然跑到医院來干什么。他们可不认为赵长枪会有这么好心,专门过來看望他们的飞哥。再说,这几位好像也不是來看病人的,手中连点礼物都沒带。

 “秃头,不要无理,枪哥是过來看看飞哥的。他不想将你们之间的仇恨延续下去。”岳南山连忙走出电梯,抢在赵长枪之前说道。

 “呸!他会有那么好心?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秃头抱着膀子,冷冷的看着赵长枪等人说道。

 “放你妈的屁!枪哥过來是看的起易鹏飞,就连易鹏飞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枪哥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滚开!”赵玉山心中本來就疙疙瘩瘩的,看到秃头的态度,心中的疙瘩马上迅速膨胀,最终炸裂开來。

 “妈的!赵玉山,你放什么狗屁呢?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秃头竟然一个箭步冲向赵玉山。眼看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都给我住手!”

 就在此时,赵长枪忽然发出一声暴喝!

 “给我闭嘴!”几乎是同时,岳南山也冲秃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