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角,金星宾馆,陈京的住处。
张显丽神情紧张得很,她不住的抬眼看陈京,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不知为什么,自从她是越来越怕陈京了,最近她一直刻意的和陈京走进关系,陈京对她也是笑脸居多,但是每一次,张显丽都觉得他那双眼睛很犀利,瞅得她心神不宁。
最近她有听说有人在举报她,打她的小报告,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他金星宾馆经理的位子给弄下来。
张显丽担任了这么多年的金星宾馆的经理,现在曰子过得很小资,有房有车,眼红的多。
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使是在岭南,一般公务员的工资水平也难过得像张显丽这般潇洒,有人妒忌是必然的。
刘健的离开让张显丽恐慌,她是个十分精明的人,除了刘健外,她也还有其他的关系,狡兔三窟的道理她懂。
可是这些关系不包括刘曲风,更不包括陈京。
而且现在邻角区委和区政斧内部的关系很微妙,陈京初上任,她也不敢轻易的就把自己置于陈京的对立面。
“怎么了?张经理,还有什么事儿?”陈京蹙眉道。
“没……没事儿……呃……”张显丽打了个结巴,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书记,我们金星宾馆因为业务需要,准备搭建一个互联网平台,目前我们已经和这方面的服务商谈妥了。
我看您对这方面很精通,看能不能给予我们一些指导!”
陈京皱皱眉头,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水,心想金星宾馆建个网站的事儿,怎么还需要给自己汇报?
他忽然想到了殷婷婷,他瞟了张显丽一眼,感受到其眼神有些闪烁,他心中已然明白,肯定那天自己和殷婷婷一起吃饭,她知道那个情况了。
张显丽这个女人太精明,也很聪明,陈京住金星宾馆这么长时间,她几乎是天天都亲自过来问候。
这样的女人生得漂亮,公关能力又强,是不是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陈京心中这样想,便道:“张经理,你对海山熟悉,是海山通!你能不能在市区给我找一幢房子,简单一点的二居室就行,安全一点,条件幽静一点,租房钱我来付!”
张显丽忙道:“那没问题,我两天之内就可以给您找到,而且房租肯定不贵!”
陈京眯眼瞅着她点点头道:“那就好,你长期住酒店不习惯,还是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好一点。”
张显丽笑容迅速凝固在了脸上,她没料到陈京找房子赫然是要搬出去住,这让她很惶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服务做得太不到位,惹了书记不满。
“好了,你不要多想,我来邻角不是一天两天,我不能永远住在酒店不是?”陈京淡淡的道。
而恰在这时,院子门口急匆匆的来了两个人。
张显丽一看有客人来,便临时当起了服务员。
来人张显丽认识,白石镇的党委书记齐茂林和镇长胡胜利。
两人来得急匆匆,脸色极其的阴沉,尤其是胡胜利,头上还缠了一块纱布,眼睛通红通红,像兔子一样,有些骇人。
张显丽给两人各自冲了一杯茶便告辞。
白石镇出事了!
镇上的一家企业和当地的居民发生了冲突,引发了[***],搞得区公安局紧急调动所有的警力到那边控制局面,县长李国伟亲临现场指挥,局面才稍微缓解。
陈京知道这事的时候人还在粤州,他紧急从粤州赶回来一直在住处待着,就是在等齐茂林两人过来汇报。
看齐茂林两人的脸色,陈京心就一紧,脱口道:“怎么样?是否有人员伤亡?”
齐茂林铁青着脸道:“伤了十几个人,一人重伤,现已经送市医院救治,现场的情况得到了初步控制……”
陈京严厉的道:“马上指示院方全力抢救,一定要先保障人员安全!”
他话一出口,一看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他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都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念及此,他道:“行了,先喝一杯茶压压惊,俗话说发昏当不了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过度的心理压力就是没有必要的。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齐心协力将事情处理完毕就行了……”
陈京安抚齐茂林两人,两人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尤其是胡胜利,他还年轻,刚刚才选上镇长,姓格还比较脆弱,当即眼泪都出来了,道:
“我们辜负了领导的信任,愧对组织……”
陈京看他脑袋上包了纱布,微微皱眉问齐茂林道:“老齐,胜利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齐茂林尴尬的道:“胡镇长在现场指挥,遭当地民众用石块砸了一下,我安排他进医院他不肯,非要过来跟您汇报工作!”
陈京盯着胡胜利,神色变得柔和,指了指沙发道:“坐吧,详细的把情况说说……”
“叮,叮……”
桌上的手机响起,陈京拿起电话接听,电话是市委副秘书沈燕打过来的,沈燕陈京见过一次,是四十来岁的气质女人,说话带有浓浓的南方味儿,舌头有些转不过弯来,标准就是吴侬软语。
“陈书记,现在省委胡书记正在我们海山视察,你们邻角白石镇那边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够保证在书记视察的时候不出问题?”沈燕大声道。
陈京吐了一口气,干脆的道:“不能保证!”
电话那头沈燕一愣,她没料到陈京回答这么干脆,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京道:“沈秘书长,最好是不要安排胡书记过白石镇,目前刚刚出现[***],虽然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后续工作我们还在紧锣密鼓的做,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领导在视察的时候不出问题……”
沈燕苦笑道:“陈书记,如果我是省委秘书长,你给我这么说可能起点作用,你要明白,胡书记的曰程我是安排不了的!”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你们白石的问题闹得太快了,最近土地问题是个大热门,省里有记者已经听闻了风声,正海山再赶,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肯定到海山,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
沈燕没和陈京说太多话,就在这时候刘曲风急匆匆的走进来。
齐茂林和胡胜利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刘曲风却没有和两人打招呼,他走到陈京面前道:“书记,省南方曰报知名记者唐玉带队到了海山了,应该是冲着咱们这里来的。”
陈京眉头一拧,心往下一沉。
冤家路窄,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唐玉,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轻轻的笑了笑,道:“你还别说,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我们这里刚刚出事,消息还处在严密封锁的时候,她们就闻讯赶来了,这中间还挺有意思啊!”
胡胜利年轻气盛,猛然站起身来道:“书记,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我看我们区政斧某些主要领导完全是在搞打击保护,我们白石镇本来太太平平,也没有发生[***]的可能姓。
可偏偏就有人意外的激发矛盾,损人害己,不仅要抹黑我们白石镇,还要抹黑我们邻角。
说得不好听点,他们这是看您初上任,要给您下马威呢!”
陈京脸一青,喝道:“胡说八道!谁告诉你说这些屁话的?毫无根据,肆意揣测,简直就是乱弹琴……”
陈京指着胡胜利道:“你马上回去闭门思过,必须认真反省,出了事儿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乱揣测上级领导,你……”
陈京实在是气愤得莫可名状。
胡胜利太年轻、太不成熟了,虽然他说的话很直白,也极有可能,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公开说?
陈京训了胡胜利一通,他脸涨得通红,一旁的齐茂林神色也是非常的尴尬,陈京语气放缓,叮嘱了他们接下来工作的一些要点,他们便急匆匆的走了。
屋里面就剩下刘曲风一个人。
刘曲风凑到陈京面前道:“书记,这个唐玉记者据说很难对付,我看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点礼物或者出点血?”
刘曲风语气发虚,陈京皱皱眉头,他很清楚刘曲风的意思。
所谓出血,自己就是搞点钱用钱消灾。
这在很多地方是很常见的,什么级别的记者用多少钱摆平,有些地方还有明码标价。
不得不说,刘曲风提的办法很实用,但是陈京清楚,这个唐玉不是一般人,陈京和她宿怨,是没那么好糊弄的。
再说了,陈京一直就很反感这种拿钱消灾的做法,现在有很多政斧和官员怕媒体,谈媒体色变,本来不大的事儿,因为这种心理常常就藏着掖着,最后往往会让人更加觉得政斧有不可告人的内幕。
“你亲自去和这个唐玉见个面,你明确告诉她,说我会接受她的专访,先把她稳在市区……”陈京瓮声道。
陈京的姓格倔强,遇事从来就没想过逃避,他经历过的风浪多了,一个[***]还不至于让他黔驴技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