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如海是楚城的一混混,和闫名同姓闫,还能够沾得上一点远房亲戚。

    以前他混江湖,老喜欢说,哥几个,你们都明白,闫名闫总是我自家兄弟,钱算什么?只要我想要,万儿八千的,随便拿!

    可是最近,他很少说这话了,不是因为闫名“出事”,而是因为他自己阔了!

    他逢人便说,自己在德高做了一个大工程,挣了大钱,分红一年都是好几百万。

    而这一次,他还真不是撒谎,从头到脚一身行头换了,天天是花天酒地,频繁出现在高档的夜总会、地下赌馆等娱乐场所,他俨然成为了楚城新崛起的又一大佬。

    方连杰找到闫如海的时候,当时闫如海刚刚从楚江的夜朦胧夜总会出来,他怀中搂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喝得醉熏熏的,满嘴的酒气,满口的酒话!

    他最近很得意,有了钱也给自己添置了一辆二手黑牌的桑塔纳,上了车,将女人摁在副驾驶座上,喉咙里面发出“嘎!嘎!”的声响,女人格格的浪笑,欲拒还迎,两人便欲战成一团。

    “咳!咳!”车后座,两声咳嗽,让闫如海一愣,神经猛然一紧,扭头道:“谁?”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道:“闫哥,我来楚城,久仰你闫哥大名,有个发财的机会,让跟你谈谈,怎么样?”

    “你是谁?”闫如海打开车灯,脑袋往后凑,灯光不亮,但他还是能看清车后座那个满脸挂笑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英俊,牙齿很洁白,笑起来很好看。

    “是这样,闫哥!”年轻一笑,将随身的手提包拿出来,拉开拉链,里面厚厚的一沓一沓尽是钱。

    闫如海瞅了一眼,眼睛中便闪动着贪婪的光芒。

    年轻人道:“我们单独谈谈吧!”他瞅了一眼那风搔女人,“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玩儿,谈正事才是正道!你说是不是?”

    闫如海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很久,他冲女人努努嘴,道:“你下车,我和这位兄弟谈点事!”

    女人不情愿的皱皱眉,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嘛,不是摆明放我鸽子吗?”

    闫如海尴尬的笑了笑,正待再说话,年轻人已经将几张红彤彤的钞票塞进了女人的手中。

    女人一看这么多钱,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扭头对年轻人抛了一个媚眼,打开车门,亭亭的走开去。

    年轻人就是方连杰,这一次他进省城,就是为露脸来的,所以,他动用了手上能够掌控的所有关系,对德水的两条豆腐渣马路的案子,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调查过后,各方面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叫闫如海的混混。

    闫如海居中联络找到了闫名,说给闫名一笔钱,要借一借他公司的资质,当时,闫如海给的条件很诱人,闫名出名头,他出钱出资金,整条路建成以后,两人利润均分。

    就这样,闫名就上了他的当了!

    等闫名被逮捕,他举报闫如海,可是德水的路根本不是闫如海施工的,施工的老板姓肖,已经外逃了!

    闫如海被公安局请去之后,抵死不承认自己在中间做过什么,他就一混混,能做什么?

    当时闫名和闫如海两人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录音,也没有任何证据,而种种事实,又不支持闫名的说法,所以,最终闫名被认为是胡说八道,这事就这样陷进去了。

    闫如海驾着车,借着酒劲儿,车在马路上开得飞快。

    他心情极度亢奋,因为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大傻瓜。

    刚才方连杰跟他讲,他公司在省城搞水果生意的,遇到了麻烦,希望闫哥能够出马摆平,他愿意给五万块钱好处费。

    这一下让闫如海高兴得很,他混混出身,自然知道市场上黑道横行。

    尤其是水果市场,那些外来的水果客商要在楚城做生意,一般都需要给地盘上的大哥打招呼,给好处费,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要不被砸了场子,甚至被剁手跺脚的都有。

    闫如海一听方连杰说的是这事,他连忙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什么事情他都能处理。

    他最近大肆开销,虽然搞了一笔钱,但也经不起如此大手笔的乱花,所以最近他手头开始见短,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再捞一点钱呢!

    没想到,他还没找到路子,就有人主动上门送钱来了,他怎能不兴奋?

    两人驾车,直奔城东的一家水果市场。

    车停稳在马路边,闫如海先下车,方连杰紧随其后。

    就在这个时候,马路两侧如果冲进来几个人,其中两人一手扯住闫如海,另外几个人就过来架方连杰。

    方连杰一愣,按照他的计划,是先让闫如海尝点甜头,然后再用手段逼着小子上道,现在怎么突然出这个事儿?

    就在他疑惑间,三个彪形大汉已经将他摁倒,另外两人也将闫如海制服。

    一辆商务车像箭一般驶过来猛然停稳。

    五个人麻利的打开车门,将两人像塞货物一样塞进车中,车迅速启动,消失在夜幕中。

    方连杰只觉得车是一路向西,开得很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停下。

    一路的黑暗,一下车,方连杰就被强烈的探照灯光照得睁不开眼。

    两人被从车上拎下来,扔在了地上。

    方连杰终于看清,这是一处建筑工地,此时工地工人早已经不再,五个彪形大汉就站在一处刚刚建好的大厅中。

    闫如海的嘴一直被捂着,一直到有人上来给他撕掉了胶带,他才大声道:“是哪位大哥?我老闫做错了什么,还请明告!“

    “嘿嘿!”一声冷笑,从楼梯口走下一个干瘪的老头。

    老头拄着拐杖,似笑非笑的走近,闫如海嘴唇掀动,半晌道:“老鹰哥!”

    被称作老鹰哥的老头哈哈一笑,道:“不错!我就是老鹰!闫老弟,在这里我们见面了!”

    闫如海似乎很惧怕老人,他挪动身子,向方连杰身边靠。

    “老鹰哥,我……我可从来没招惹您老人家啊,您想怎么样?您要干什么?”

    老鹰嘴角弯起一个戏谑的笑容,道:“我干什么?我说我想让你死,你觉得我是不是再说真话?”

    闫如海愣了愣,大声道:“鹰哥,老鹰哥,小弟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啊!”

    老鹰狠戾的一笑,冲身边的彪形大汉努努嘴,喝道:“迷河,给点颜色!”

    大汉应了一声,脸上露出阴狠之色,他走到闫如海面前,一伸手,抓住的其胳膊。

    将其整只胳膊按在地面上,从背后抽出一把刀,用力的往闫如海的手指躲过去。

    闫如海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根小指被生生的剁掉。

    手指被断,血流如注,闫如海额上疼出了青筋,整个人跪在地面上,浑身瑟瑟发抖,嘴角只叫:“老鹰哥饶命,您要我干啥我干啥,您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您饶我这条狗命……”

    老鹰给另外一人使眼色,自有一人上前麻利的掏出纱布,把闫如海的断指部位给胡乱的捂住。

    闫如海大声喊叫,大汉猛然踹他一脚,道:“再叫就弄死你!”

    闫如海咬紧牙关,任由大汗淋漓,地上满是灰,他整个人在地上打滚,已经不诚仁模样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方连杰心中暗暗震惊,他看出来了,这伙人凶狠残忍,看他们如此有恃无恐,恐怕背后是有人支持!

    像拎小鸡一般,闫如海被拎到了老鹰面前。

    老家伙瘦削的脸庞横肉抽搐了一下,盯着闫如海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胆敢有半句谎话,我立刻让你死!”

    闫如海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嘴唇已经乌青。

    老鹰两道目光如电,看向方连杰。

    “这个人是谁?”

    闫如海回头看了一眼方连杰,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

    方连杰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家伙没胡说八道,不然可能今天事情就真麻烦了!

    方连杰有一身功夫,都是从小跟方将军学的,但是今天在场的人多,而且周围几个人都是练家子,他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小弟?”

    老鹰哼了一声,喝道:“米河,试试这个小弟的本事!”

    那叫米河的彪形大汉甩了甩脖子,揉了揉拳头,上来不由分说,就冲着方连杰小腹猛然一拳。

    方连杰只觉得小腹巨疼,眼睛猛然一黑,整个人往后倒飞了几米远。

    他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而此时,那家伙又揉身上前。

    方连杰猛然一滚,他先前已经用军刀将背后的绳子割断,在现在危机时刻,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抽出军用匕首,先是伸腿猛然一扫,将对方绊倒,然后用匕首猛然扎过去。

    一篷血雾溅了一脸。

    站在房间周围的四人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都抄家伙从四面向方连杰欺身而来。

    一咬牙,方连杰从地上越起,背上先就被人砸了一棒,但是他手中的军刀也飞出去扎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这几下就在电石火花之间,到此时,一场狠斗已经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