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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醒龙始终不承认意图强**杨翠翠,反而一口咬定余非暗设圈套。他对办案人员说:“杨翠翠来到我的宿舍后,主动和我亲近,我以为她有意献身给我,便抱住她,谁知她大叫一声后一把将我推开,并撕扯自己的衣服,我当时真被她吓着了。但事后一想,这绝对是余非的主意,设此陷阱意图报复。”办案人员问:“余非因何报复你?”游醒龙说:“因为我见他年轻,一直不太服他,对他的工作也不太配合。”办案人员不信:“仅凭这个他就要设此陷阱?好像站不住脚。况且杨翠翠为何要听他的,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节?”游醒龙一时也说不清,他说这是直觉。
办案人员虽不相信这是一场阴谋,但还是进行了调查。余非得知游醒龙不仅不深刻反省,而且还诬蔑自己,气得直骂娘:“他妈的,他这个乡长没少给我这个党委**使绊,我为了不破坏团结一直隐忍下来,没想到他反倒恶人先告状。”办案人员又问杨翠翠,气得杨翠翠又哭又闹,说自己遭受污辱不算,还反被诬陷,天理何在?忙得办案人员好一阵安抚,才使杨翠翠平静下来。
因此,尽管游醒龙拒不认罪,但他强**未遂的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但案件在呈送县委常委会讨论时,却以生活作风不检点论处,予以行政记大过处分,决定免去其乡长职务,调离原单位。
杨翠翠听说游醒龙免予刑事处罚,坚决不答应。余非也认为这不是一般的作风问题,触犯的是刑法,理应追究法律责任。他跑到县城找到县委**梁广德,坚决要求依照法律惩处游醒龙。这梁广德虽没有立马答应他,但态度明显比以前要随和,他说:“小余啊,你们到底也在一个地方共过事,还是不要落井下石吧。”余非气恼地说:“我们是法制社会,伸张正义怎么能看成是落井下石呢?”梁广德说:“道理我都懂,但得饶人处且饶人,游醒龙又是记过又是免职的,也怪可怜,你何必要置人于死地?”余非想到受辱的杨翠翠,以及密切关注此事的杨义平和众乡亲,如果不对游醒龙予以严惩不足以恢复人民对党和**的信任。半晌,余非说:“梁**,游醒龙若得不到法律惩处,青远乡党委**我也做不下去了。”梁广德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余非会以辞职相威胁。要在往日他才不怕这一招,不干拉倒,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心中已有顾忌。至于他顾忌什么,余非并不清楚,只不过梁广德最终答应将游醒龙送交法院依法审判,让余非惊喜之余也有些疑惑,心想,梁**什么时候开始听得进自己的话了呢?
余非总算是给了青远乡干部群众一个交代,尤其是给了杨翠翠和杨义平一个满意的结果。杨义平对余非说:“通过此事,让我对你有了更多的了解,你确实是一个有魄力的年轻领导,青远乡在你的治理之下一定会赢得更大的发展。”随后他介绍了青远乡蔬菜在大中城市的销售情况,说“可追究制蔬菜”十分受城里人欢迎,价格比普通反季节菜高出百分之一二十,他们还是爱买这有“绿卡”的菜,认为吃得放心,多花点钱也值。
据统计,青远乡230余个大棚仅冬季一熟共收获200余万元,平均每个大棚实现销售收入**千元。不仅把全乡农民的口水都引出来了,就连周边乡镇的一些农民也跑到青远乡来取经,想学到这招致富的本领,以后就不愁没好日子过了。
因此,临近年终,青远乡要求种植大棚蔬菜的农户一下猛增到600多户,占到全乡农户的八成多。加上周边乡镇农民也有要求建大棚的,使蔬菜大棚的总数将达到800个。此外,经过与绿元村党支部**朱三元协商,准备引进他们业已成熟的乌克兰大樱桃和伊莉莎白厚皮甜瓜种植技术,在荒山上建起优质瓜果基地2000亩。
但由于农业税率不高,加上许多农民才刚刚建起大棚,杨义平在这边的公司尚未获利,因此年终的财税任务让余非感到头疼。眼看最后交账的日子就要到了,全乡才完成100余万元,不仅距县里下达的任务尚有一半的差距,就是离当初自己定的120万元的目标也还有近20万元的缺口。不过,按目前蔬菜产业的发展势头,下一年要完成上级制定的财税目标不成问题。因此,余非决定找县里主要领导说个情,今年未完成的任务留待下年一并完成。
余非是硬着头皮去县城的,他不会不知道完不成财税任务意味着什么,可出乎他的意料,梁广德和李志高两位主要领导都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并称赞他为青远乡的人民办了一件大好事。尤其是以前对余非态度强硬的县长李志高,这次突然显得和蔼可亲,他拍着余非的肩说:“小余啊,这一年你辛苦了,你没有全面完成财税任务,是因为你不想再添新债,这其实也对,靠借债充数,虽然完成了任务,但留下了隐患。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你去青远乡不到一年的工夫,就替全乡的老百姓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门路,我和梁**都打心里为你高兴,为青远乡高兴啊。”
余非确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县主要领导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到底因为什么?难道真是因为蔬菜产业取得初步成功博得了他们的赞许?
无论如何,这财税任务可以推迟到明年,余非感到轻松很多。走出县委、县**大楼后,他在街上转了转,他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余非正走着,突然手机铃响了,取出一看,是父亲打来的。只听父亲在手机中说:“余非啊,家里来了一位贵客,你赶紧回来。”余非不知是谁,说:“我正准备回去一趟呢,到底是谁来我们家了?”父亲没有告诉他,而是说:“你回来就知道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回来一定要客客气气,亲切热情,千万不可吊儿郎当不懂事。”余非微微一笑,心想是谁来了,让父亲如此郑重其事?
余非怎么也没想到,来客竟是阔别一年多的王紫君。
“余非,你回来啦。”王紫君见余非进门,站起身来主动和他打招呼。余非感到很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地问候她,“王紫君啊,真没想到是你,一年没见,你还好吗?”王紫君点点头,说:“我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下学期可以自行安排实习,我想到你青远乡去。”“啊?”余非吃惊不小,忙问:“青远乡那么偏僻,你去那里干啥?”王紫君回答:“我学的是音乐,我想就到你们乡的中心小学教学生们唱歌吧。”“你要去教书?”余非问。王紫君点点头。
近一年未见,王紫君比以前更有气质也似乎更漂亮了,真可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但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为什么偏偏要到余非所在的青远乡实习呢?余非真想不明白,唯一可以解释的是,王紫君对他余情未了。余非想,如果是这样,那真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才好,否则又会扯不断理还乱,将本已结束的纠葛予以延续,伤人又伤己,实在没有必要。
余非说:“紫君,我看你还是到修州市区找一家学校实习比较好,青远乡太远太艰苦了。”王紫君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反对,惊讶地看着他的父亲余洪清。只见余洪清赶紧打圆场:“哎呀余非啊,就让她去乡下锻炼锻炼嘛,别担心她会吃不消。”
余非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拉进房间里了。父亲轻声说:“她想找个学校实习,是我提议让她去青远乡的,而且我还说你一定打心眼里欢迎她去,反正也就半年嘛。”“你怎么能出这种馊主意?”余非很生气地说,“你这是坑害人家。”余洪清摇摇头:“别忙着给我安罪名,我知道她还喜欢你,提供机会让她多接触你是她求之不得的,她谢我还来不及呢。”余非说:“爸爸,你让我说什么好,我,我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话说到这分上,余洪清变了脸,他责问余非:“为什么不能接受?这姑娘多好,既漂亮又懂事,你没来之前她还帮着你妈妈一起洗衣服。你妈妈的意见总该听吧,她也说这姑娘好。”余非不服气地说:“你别说这么一大堆,你就是想靠人家身后的那棵大树。”余洪清很激动,说道:“靠大树怎么啦,如果没有紫君姑娘身后的那棵大树,你的事业能这么顺利吗?”话刚说出口,余洪清又有些后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王紫君的姑姑毕竟栽培过你。”“不对啊……”余非想了想,对父亲说,“我最近确实比较顺利,你是不是说与王晓慧有关?”“没,没有,不知道……”父亲支支吾吾,更让余非怀疑,便不断追问。余洪清无奈,索性将内情告知儿子:“余非啊,我告诉你也无妨,也让你知道人家的好处。你不是在青远乡遇到很多烦恼吗,比如兴修公路的报告批不下来,你的蔬菜富民的事业就会大受影响;还有县里又天天逼着要财税任务,让你无喘息之机……这些,作为你的爸爸能不担心你的承受能力吗?可劝你看开些你又不听,因此我只有帮你想办法,设法减轻你的压力。”
余洪清便有选择性地介绍了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在修州学院读书的王紫君一直喜欢自己的儿子,便想通过她去求王晓慧帮忙。果然,王紫君听说余非在青远乡工作得十分艰难,神经几近崩溃的消息后,非常担心,遂领着余洪清到省城找母亲陈述此事。余洪清很懂得煽情,见到王晓慧就像苦命的儿子见到妈,眼泪刷刷而下。王晓慧听了他的请求,沉吟许久,才问:“这是你儿子让你来求我的吗?”余洪清怕王晓慧还为以前的事生儿子的气,回答说:“他觉得以前对不住紫君的一番情义,对不住您的信任,不好意思来,特意托我前来向您致歉。”王晓慧淡淡一笑,说:“你恐怕在骗我吧,以余非的个性,他怎么会轻易求我呢?”“这……”余洪清一时语塞。王晓慧又说:“算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既然他是为了一方百姓着想,我也就出面打听打听,方便时帮他说说话。不过,你还是别让余非知道你来找过我了,他既无请我出面的本意,也就不必让他知道我为他而出面。”余洪清当然不敢不从。后来,他见儿子要办的事情都顺利办成了,更加感到王晓慧的政治能量之大不容错失,同时也感到这母女对自己儿子的一片情谊不容辜负。因此专程找到王紫君表达谢意,当得知她即将毕业准备去实习时,有意提出让她到青远乡去。这王紫君尽管遭遇过余非无情的打击,但爱他之心并未因此而湮灭,在他父亲的一番热情邀请下,便有了这第二次梁木县之行。
既然是有选择性地介绍,余非当然听不到父亲曾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去求王晓慧那有损尊严的细节,只听到父亲说她们母女俩是如何如何地关心自己。父亲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要让儿子知恩图报,或者说要让儿子牢牢靠住这棵大树。可是,真的要对王紫君交付自己的情感才算知恩图报吗?又或者说真的要出卖自己的感情来换得仕途的通达、事业的顺利吗?余非感到矛盾和痛苦。
当然,余非通过此事更清楚地认识到王紫君对自己确实付出了真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不仅不计前嫌,还始终如一地牵挂自己,担心自己,着实让人感动。还有老领导王晓慧,通过此事也足以证明她对自己是关心爱护的。那么,该如何面对她们呢?余非不断地追问着自己。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是否同意王紫君到青远乡实习,善待她是应该的。也正如父亲在他回家前所言,对待这位客人要亲切,要热情。这一点,余非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到。
“紫君,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吧。”出房门后,余非亲切地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王紫君说。王紫君不知他们父子俩突然跑到房间里说什么,心想余非是不是不欢迎自己来呢,以至于躲在房间里久久不出来?现在见余非如此热情地请自己多住几日,刚才的担心顿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期待,甜甜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