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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火车抵达厦门,杨义平在火车站接他们,让三人很受感动。

  坐上杨义平的私车,余非感觉到他在外确实混得不错。余非说:“我是专程来向你取经的,抄了你的详细地址,没想到你竟亲自到车站来接。”杨义平说:“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乡之父母,为了乡亲们能致富才跑这么老远,我花这点时间算什么!”“真没想到……”余非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你能这样想。”杨义平看了看杨翠翠,说:“是不是她说我会不热情?”杨翠翠不好意思地傻笑。余非忙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杨义平摆摆手,“她说了也不要紧,我以前确实如此。不过,通过翠翠的一番话,加上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人不能只考虑自己。”余非问:“小杨她说什么了?”杨义平说:“她说你一到青远乡,就顶住上级压力,给各村减去一半任务,这可是我从未听说的呀。又听说你为了帮农民找一条致富路径,寝食难安,我能不受触动吗?以前和村里人的那些小恩小怨,现在想来算不得什么。”

  杨义平能这样想,让余非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以前青远乡和燕子村的干部都缺乏与在外人士的沟通,其实不管什么人都有一颗赤子之心,即便如杨义平这样非燕子村本土所生之人也对曾经生活过的村子怀有眷恋,只不过由于以前的积怨使得他将这种情怀深埋心底而已。

  通过杨义平的介绍和实地参观他的蔬菜调配中心,余非了解到,杨义平不仅在整个厦门的蔬菜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就连周边三四个城市的菜市场、超市都有他的蔬菜在供应。

  晚上,杨义平在酒店摆上家宴款待余非一行。杨起隆见杨翠翠来了,高兴地跑过来叫姐姐。杨义平老婆叫三妹子,则向杨翠翠问起父母的身体情况,俨然就像一家人,其乐融融。

  席间,余非对杨义平说:“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你认为如何才能带动青远乡的农民搭上你这列蔬菜快车呢?”杨义平说:“其实我早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并且鼓励我自己老家的一些人从事蔬菜种植,但收益并不可观。”余非问:“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是怎么到燕子村的?为什么在老家推广蔬菜种植收益不可观呢?”

  杨义平便索性将过去的事一一作个介绍。

  杨义平的老家与梁木县相邻,叫周口田村,也是个穷地方。他由于兄弟多,老婆都讨不到。他的岳父是弹棉絮的,有一次到周口田村吆喝生意,认识了杨义平。由于他岳父只有三个女儿,膝下无子,见杨义平聪明机灵,只因家里穷而娶不上媳妇,便提出招他为上门女婿。杨义平当时有些别扭,怕丢人。他岳父也没有勉强,说等见了姑娘再说。杨义平想想同意了,来到燕子村一看,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挺讨人喜欢,一下子竟迈不开腿,当即答应入赘为婿。杨义平本不姓杨,而是姓周,到了燕子村后,便改了姓。谁知村民们竟有排外心态,并不因他改姓而认同他是一村人,平日没有矛盾还好,一有矛盾便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一个外乡人还想**不成!时间一久,杨义平不想在燕子村待了,只身出远门打工去了。先是在广东一家菜市场扛货,后又随生意人跑码头到了福建,吃了不少的苦,但自身也在摸爬滚打中成长成熟,直至独立单干,把老婆孩子都接到一起。

  余非说:“搞蔬菜流通富的只是少数人,如果要带富广大群众,还只有发动大家搞种植不可。”杨义平点点头:“是啊,可我一介草民,心想能带富几个算几个,没那么大的抱负,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号召大家。不过,你作为一个乡党委**,就大不相同了,有强大的组织力量。”余非叹息了一声:“我倒是想发挥一下**党的组织力量,但正如你刚才所说,种菜不是那么简单的,要讲科学、讲技术,要品质好、产量高,否则最多只能养家糊口,要真正发家致富何其难矣。”

  席散后,杨义平驾车领他们欣赏了一下厦门的夜景,考虑到他们一路没有休息好,便早早安排三人在酒店住下。余非和邬子枫睡一个房间,杨翠翠则睡另外一个房间。

  洗过澡后,余非终于有工夫问邬子枫火车上发生的事:“我在火车上做了个梦,可醒来时你们却表情异常,尤其是杨翠翠,能老实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邬子枫起先企图搪塞过去,但见无法过关,便低着头轻声说:“余**,这事怨我,有点心太急。”余非越发奇怪,“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什么事啦?”邬子枫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不是我和杨翠翠坐一块儿吗?开始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后来我见你睡着了,便借机会摸了摸她的手。”余非双眼直看着他,心想,这小子行啊,趁自己睡着了没人干扰,竟做起小动作来了。“然后怎么样?”余非挺好奇的。

  邬子枫说:“她起先将手挣开了。我想女孩子也许都有些不好意思,便大着胆子继续去摸,可她挣得更厉害了,还说要叫醒你。我见你睡得香,估计她也不好打扰你,所以不肯放弃,因此就有点争执了。”余非奇怪地问:“你干吗非要去摸人家的手?”邬子枫答:“准确地说想抓住她的手。电视里面不是经常有这样的画面,只要男孩子把女孩子的手抓在了手心,这个女孩脸一红,就倒在男孩怀里吗?”余非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邬子枫又说:“可不论我怎么努力,杨翠翠的手像泥鳅一样滑,就是抓不牢,甚至还跟我急。要不是车厢里坐着不少人,她非痛骂我不可。正在这时,你醒了,我们的那场暗战也结束了。”

  余非终于忍俊不禁,说:“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哪有抓住女孩的手就是你的人的道理!”邬子枫叹息道:“唉,我读的是农专,女同学很少,确实没谈过。”这一点,余非像是老手,他说:“你说的要主动抓住女孩的手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要掌握好火候,要确信人家喜欢你才行,或者说等你真正打动了人家才行,否则不仅不会增进感情,反而会造成不好的印象。”

  邬子枫一脸的沮丧,说:“那我该怎么办?”余非想了想,对他说:“我们这次出来是办正事,感情上的事还是先放一放。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我虽然支持你去追求杨翠翠,但绝不容许你动粗使坏。”说着,余非用手指了指脑袋和前胸,说:“追求女孩要动脑,要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