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寄希望于培训班可以让你金榜题名,所谓的培训班无非是东拼西凑弄一些试题进行讲解和进行一些模拟面试练习而已,实际上对于开拓考生的官场思维和逻辑并无多大帮助。

    ——贺青松语

    突然间没了工作,贺青松还真的有些茫然。对他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到周至高那安顿好后,他把辞职的事情告诉了夏雪。夏雪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责怪贺青松太冲动了。贺青松本来是满腹不快想到女友那寻求点安慰的,不料夏雪不仅不安慰他反而责怪他,这让贺青松心里更不爽,就跟夏雪理论起来,说他考公务员并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重要的是为了死去的哥哥。

    夏雪有气,说为了一个死人把饭碗丢了值得吗?这话伤了贺青松的心,贺青松当时就气得把电话挂了。后来夏雪打了很多电话过来,贺青松都没接。夏雪又发短信息过来解释她是被气得一时口快,要贺青松别生气。贺青松也没回。再后来,夏雪把电话打到周至高那,贺青松也没接。

    “真打算跟夏雪闹到底了?”周至高问。

    “她说的话太伤人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计较了,僵下去会伤了感情的。”

    这时,夏雪又打电话过来了,打到贺青松手机上,周至高看了看说:“夏雪打来的,你接吧。”贺青松让他接。周至高就接了,夏雪问他贺青松在不在,周至高说在,夏雪就要周至高把电话递给贺青松。

    “接吧。”

    贺青松就接了。

    夏雪先是撒了一番娇,要贺青松原谅她,待贺青松表示已经原谅了她之后,她就问贺青松有什么打算。贺青松说明天就去找工作。夏雪问贺青松去不去她那边发展,贺青松说暂时不考虑,先在江阳找找看,不行的话再去她那边。

    夏雪在离江阳三个小时车程的苏昌市工作,是一家培训机构的培训师。

    那家培训机构很有规模,对培训师的需求也就很大,夏雪曾多次要贺青松辞了江阳的工作到她所在的那家培训中心发展,均被贺青松拒绝了。贺青松不愿去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舍得离开爸妈;二是苏昌是个地级市,而江阳是个省会城市,相对来说,在省会城市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和夏雪通完电话,苏小末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苏小末质问贺青松的电话为什么总是占线,她说她的手机本来就没多少电,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搞得剩电更少了。贺青松说在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呢,不知道师父会打电话来,知道的话就不会煲那么久了。苏小末就笑,说:“你少来了,和女朋友甜蜜的时候哪还会记得什么师父不师父。”

    “小末,你手机不是快没电了吗?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有事你快说,否则等下手机没电了想说也没得说了。”

    “你能上网吗?我们网上聊。”

    周至高那有电脑,有宽带,但这个时候,周至高正在打网游。

    “有网,但是别人在用。”

    “贺青松,你可别打我电脑的主意。”周至高插话道。

    “我不管这么多,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先上线等你了。”说完苏小末把电话挂了。

    贺青松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对周至高说:“至高兄,至高兄。”

    周至高一听贺青松喊得这么肉麻,就知道贺青松心怀鬼胎,说道:“叫这么肉麻也没用,我在和几个朋友参加活动,走不开。”

    贺青松过去揽着周至高的双肩,说:“就半个小时。”

    周至高摇头,说:“不行。”又说,“贺青松,楼下有个网吧,设备不错的,全是19寸的液晶屏。”

    贺青松骂周至高不够哥儿们。

    “对了,贺青松,我床底下有个路由器,是原来一个跟我合租的大学生留下的,说是暂时放这,让我帮他保管一下,过些日子他会来拿,结果几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他来过。只是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贺青松找了找,果然找到一个用塑料袋装好的路由器,找了个插座试了下,指示灯还能亮。

    “应该能用。只是,还少一根网线,没有网线也是白搭。”

    “网线也有,你再找找吧。”

    贺青松就又到床底下去找网线,还真被他找到一根。

    有了路由器,又有了网线,这事就好办得多了,没几分钟,贺青松就把路由器接好了,连上电脑,就可以上网了。

    登上QQ,贺青松就和苏小末联系上了。

    苏小末在学校的机房上网,她这么急着找贺青松,是因为苏小末想参加公务员考试培训班,但又拿不定主意。

    考公务员上公务员考试培训班,算得上是近些年公务员考试的一个怪现象,很多考生不好好复习,却寄希望于高学费的辅导班、冲刺班、培训班,一些商家抓住考生的心理,甚至打出“包过”的招牌来招揽学生。事实上,公务员考试培训班鱼龙混杂,参差不齐。好的,确实有一定作用,但大多数培训班,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名不符实。请来的这个专家那个教授其真实身份往往与标榜的差距很大,培训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刚开始报名的时候,周至高和赵大鹏也曾建议贺青松去参加培训班。为此,贺青松也花时间了解过这些培训班,又是到网上查资料,又是去一些培训班实地考察,但最终,他没有报名,仍旧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复习。

    贺青松问苏小末什么价格,苏小末说5000元一周,是针对上班族推出的夜班,每晚上两个半小时课。

    “你觉得这个价格贵不贵?”

    “如果有效果,当然不贵,但如果没什么效果,那这钱就花得有些冤了。”

    苏小末说她也是这样想的,怕花了钱却没学到东西,所以才这么犹豫让他帮忙出主意的。

    “反正我不会报名。”

    “给个理由。”

    “我觉得公务员考试考的是一个人的积累,测试的是一个人的应变能力、分析能力和思想逻辑,光靠短时间的突击肯定是效果不大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寄希望于培训班可以让你金榜题名,所谓的培训班无非是东拼西凑弄一些试题进行讲解和进行一些模拟面试练习而已,实际上对于开拓考生的官场思维和逻辑并无多大帮助。当然了,这纯属我个人的意见,你参考一下。”

    苏小末看了贺青松发过来的信息,想了想,说:“看来我真的要认真考虑一下了。”然后又发来消息,说,“要不明天你陪我去看看那家培训中心吧,帮我参谋参谋。”

    贺青松说明天他要去找工作,估计抽不出时间。苏小末不肯,说工作的事她也会帮他留意,但培训班的事情也需要他的帮忙,要不然就把他逐出师门。贺青松心想也就是去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答应了,和苏小末约好明天中午1点钟在八一路的××教育门口见面。

    “贺青松,你跟那个叫苏小末的关系不一般啊!说说,你是不是在背着夏雪搞劈腿啊?”周至高凑过来看贺青松聊天。

    贺青松把聊天窗口一关,说:“劈你个头啊,我贺青松是那种花心的人吗?”

    “那个苏小末长得比夏雪还漂亮。难说。”

    贺青松抬脚就踹了周至高一下,说:“闭上你的臭嘴,好好玩你的游戏吧,别一不小心挂了。”

    周至高就继续玩游戏,贺青松呢,开始上一些人才网寻找工作。

    工作不好找。

    整个上午,贺青松跑了两个人才市场,都没捕获到招聘教师的信息。不过,贺青松并不灰心。找工作跟找女朋友一样,也是需要缘分的,现在没找到,并不代表找不到,只能说是缘分没到而已。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贺青松还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虽觉得这样的方式被对方看到简历的机会甚小,但无奈对方只留下电子邮箱,也就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既是找工作,那吃饭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出了人才市场就是一家快餐厅,贺青松也不管是不是卫生,好不好吃,走进店里屁股一坐,叫了一份五块的快餐就吃了起来。许是出来太早,饿了的缘故,他甚至觉得菜的味道比学校食堂的还好吃。

    一点钟的时候,贺青松准时来到了××教育门口。

    在宏图教育门口,有一块很大的喷绘广告,上面介绍的就是××教育。称××教育是南方地区规模最大、最专业、最具权威的公务员考试培训机构,在全国有多少多少分部,有多少多少员工,累计参加培训人数达到多少多少;有多少多少学员因为参加培训考取了公务员,又有多少多少学员通过培训走上了重要领导岗位。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教育“很棒”。

    一点十五分的时候,苏小末来了,贺青松责怪她迟到了,苏小末则解释说路上堵车。进了××教育,马上就有两位工作人员迎上来接待他们,采取一对一的方式进行营销。

    贺青松一边翻看着××教育的宣传资料,一边听着工作人员的介绍,时不时插上一两个问题刁难对方,比如问对方的资质、师资是不是与门口的广告相符,收费5000块是指总的费用还是中途会生出名目多收费,等等。不过,对于他的有意刁难,对方均能轻松化解。

    苏小末找个机会问贺青松觉得如何,贺青松说别急,再看看。

    “小姐,请问今天开课了吗?”贺青松问那个接待他的女孩。

    “我们每天开课的。”

    “那我们可以试听几分钟吗?是这样的,如果合适的话,我们想两个一起报名。”贺青松说着对一边的苏小末扮了个鬼脸。

    苏小末也回应一个鬼脸。

    那个女孩抬腕瞄了眼手表,说:“可以的,我带你们去。”

    上了楼,来到教室门口,女孩却不让进,说试听只能站在门口。

    讲课的是个中年女教师。

    “下面,我给大家讲解一道数学题。题目如下:假如,是假如,今年是1998年,父母年龄(整数)和是78岁,兄弟的年龄和是17岁,四年后(2002

    年)父的年龄是弟的年龄的4倍,母的年龄是兄的年龄的3倍,那么当父的年龄是兄的年龄的3倍时,是公元哪一年?有谁会做这道题吗?”

    有几个人举了手。

    “请放下,这节课时间到了,我们先下课,不会做的同学们可以利用课间十分钟好好思考一下,十分钟后我再来讲解这道题。”

    “怪不得可以试听呢,原来是快要下课了。”贺青松对苏小末说。

    旁边那个女孩就笑了笑,说:“我们有安排公开课的,不过今天没有,所以二位也就只能站在门口听几分钟了。不知你们先前做过公务员考试的模拟卷没有,做过的话应该对其中的数学题印象深刻。十个考生有一半考生说这些题目太难了,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但实际上,只要掌握了解题方法,这些题目要做起来很容易的。刚才讲课的那位老师,就是解这类题的高手,任何一道数学题到她手里,她都能很快套用公式解答出来。”

    “刚才那道题也有公式吗?”苏小末问。

    “有的。”女孩说。

    苏小末就有些遗憾,说要是能听到老师把那道题讲解完就好了。

    这时,几个参加培训的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贺青松问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来这里学习多久了。那女孩说第三天。

    “感觉怎么样?”苏小末问。

    “还行吧,听说他们这里可以弄到内幕,还能请到命题的人来讲课,通过率很高的,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女孩说完就走了。

    贺青松问那个负责接待的女孩是这样吗?那女孩说是是是,我们老板有官方背景的,所以能搞到内幕和请到命题老师授课。

    “不错不错,这家不错。”贺青松一副非常满意的样子,说,“小姐,总的来说,我们对你们中心是非常满意的,但还要考虑一下。这样吧,你留张名片给我,等考虑好了我直接和你联系,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你招来的学员了。”

    那女孩一听很高兴,马上掏出名片双手奉上。

    贺青松把名片兜好,说:“小末,我们走吧。”

    “贺青松,我看你对这家挺满意的,是不是和我一起来报名啊?”等公交的时候,苏小末问。

    “好什么好啊,牛皮吹得嘎嘎响,明显是在骗财。”贺青松说。他告诉苏小末,公务员考试,就跟高考一样,没有哪个培训机构可以弄到什么内幕,更不可能请到命题的人来授课,那样的话,别说是五千,就是五万元的学费,报名的人估计也要从南大街排到北大街。

    “既然你觉得不行,为什么还问人家要名片呢?”

    “人家推销了那么久,一口回绝人家岂不是太打击人家了,我跟她要张名片,还能让她抱有一丝希望,一份念想。最起码,她会觉得她的推销并不是完全失败的。”

    “呵呵,真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苏小末说,“你好像对选择培训机构挺内行的,说说,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百度是我的自学老师,有什么问题我就去问它,保证会有答案。选择培训班,一定要坚持‘三要三不要’的原则。‘三要’是指要多问工作人员公司的具体情况,要多听别人对这家公司的评价,要多看公司的实际情况。‘三不要’是指不要盲从,看报名的人多自己也跟着报;不要轻信,就是不要人家怎么介绍你都信以为真,而应该多方求证;不要侥幸,就是不要以为参加了培训班就一定能通过考试而放松对基础东西的复习。”

    “看来这方面你是我的师父。贺青松,那这家我就不报了,等我相中哪家了,再找你帮我参谋一下。”

    “这么说你是决定参加培训班了?”

    “嗯,试试吧,不管有没有用。等我报名后,我就把我所学到的东西再传授给你,给你办一个培训班外班。”

    “好啊,这样我就可以省一笔学费了。”

    苏小末说学费可以省,但培训期间饭还是要包的。当得知贺青松还没找到工作后,又说饭也免了,先挂在账上,等以后找到工作了再还。

    两天后,苏小末一位朋友给苏小末介绍了一家培训机构,让贺青松过

    去参谋一下。贺青松过去看了看,觉得还行。苏小末就交了钱,成了公务员培训班的正式一员。而贺青松呢,也正式成为苏小末所谓班外班的唯一学员。

    苏小末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去参加培训,教贺青松就只能放在周末了。

    这天周末,也就是苏小末参加培训班的第三天早上,苏小末就早早地打了电话给贺青松,说要把这几天学到的东西全部传授给他。贺青松和周至高当时正在睡懒觉,便要苏小末晚点再过来。苏小末说:“你又在睡懒觉吧,快起来,我已经在路上了。”

    美女要亲临寒舍,贺青松和周至高都不敢再睡了,穿了衣服洗了脸就开始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把一些臭袜子脏裤头统统扔进了塑料桶,再把塑料桶藏在了卫生间,以免被苏小末看到了丢人现眼。

    苏小末一进门,贺青松就给她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苏小末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不错嘛,两个男生的宿舍收拾得这么干净,难得难得。”一片赞叹,听得贺青松和周至高两人当之有愧。

    “小末,跟我说说,你这三天都学了些什么?让我也长长见识。”

    “好。”

    “贺青松,苏小姐,你们师徒在这里谈经论道,我这个外人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我去找大鹏踢球。”周至高说。

    “去吧,省得在这影响我复习。”

    苏小末觉得贺青松和周至高这俩人挺有意思的,说话可以这么随意,可见他们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周至高提出要回避,她也就觉得没什么。

    “那我先上下卫生间。”

    “上卫生间?”贺青松想要拦阻,可没来得及,苏小末已经拉开门走了进去。

    “这下完了。”周至高双手一摊,说,“我先走一步了,要不然等下苏小末出来了怪丢人的,余下的烂摊子就留给你收拾吧。拜拜。”

    周至高这边一走,苏小末那边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贺青松,卫生间那一桶臭袜子和内裤是不是你的,怎么这大热天的放着也不洗,臭死了,上个厕所都要熏出人命了。”

    贺青松推得一干二净,说那些东西是周至高的。

    苏小末似信非信地说:“有个哥儿们真好嗬,随时可以为你背黑锅。”

    贺青松“嘿嘿”地笑。

    “贺青松同学,现在我们正式上课,不许嘻嘻哈哈。”

    “遵命。”贺青松站起来,向苏小末来了个90度的鞠躬,缓缓说道,“苏老师好!”

    “嗯,贺青松同学好,请坐吧。”

    苏小末先是出了一道数学题让贺青松做。这道题是这样的:在865后面补上三个数字,组成一个六位数,使它能分别被3、4、5整除,且使这个数值尽可能地小,这个数是多少?有4个答案供选择:A)865010,B)865020,C)865000,D)865230。贺青松拿笔在纸上算了半天,也没算出答案来。苏小末就教贺青松,说这道题不用动笔,完全可以用排除法做出来的。能被5整除的,数字末位必须为0或者为5,这四个选项末位都是“0”,都符合条件。再看能够被4整除的,能够被4整除的数字有一个特点,就是末尾的两位数能被4整除,这样就把A、D排除了,剩下B和C。那么,B和C哪个数字可以被3整除呢?我们知道,能被3整除的数有这么一个规律,就是每位数之和能被3整除,比如33、39就是这样,因此,排除C,得出答案B。

    讲完这道题,苏小末又给贺青松讲解了行政职业能力测试病句分析当中的“结构混乱”、“语序不当”、“不合逻辑”这几类常见题型。

    有了苏小末的讲解,贺青松还真觉得有些豁然开朗,受益匪浅,难道公务员考试培训班真有如此的神奇功效吗?

    “小末,问你个事,你觉得听了几天的课,感觉自己进步了吗?”

    苏小末摇头,说:“老师讲的东西,很多都是教材上有的东西,自己看也能看明白。不过,在培训班学习有一个自学所没有的好处,就是在培训班更有学习的气氛,和其他学员可以进行交流、互动,不像自学那样沉闷无趣。”

    “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教我学,还替我省了一大笔的学费。”

    苏小末去开电脑,说:“我们可有约定的,等你找到工作了,就要请我吃饭。”

    说起工作,贺青松有些发愁,找了好几天的工作了,连个复试的机会都没拿到,照这样下去,可就要陷入经济危机了。就在昨天,夏雪还问他去不去苏昌,贺青松再次拒绝,这让夏雪有些不快。夏雪说她实在不明白,现在他辞了职,又不能回家,在江阳又找不到工作,为什么就不能去苏昌呢?苏昌不仅有份工作在等他,还有她这个人在等他,有了这两条,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电话打到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

    “小末,我女友要我去苏昌,去给一家培训中心当培训师,你怎么看?”

    苏小末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说要留在江阳的吗?怎么,想走了?”

    “不想走,想走的话我早就过去了。可这边找不到工作,难办啊。”

    “女朋友很想你过去是吧?”

    “是,就因为我不愿过去,我们已经闹得很不开心了。”见苏小末没有答话,贺青松接着说道,“以前我们是这么想的,两个人的工资都还算高,有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按揭买套房子,这样结了婚也就有地方住了,而且可以把爸妈从县城接到市区来住。现在的家,太挤了,我跟我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住一个房间,非常不方便,所以,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的最大愿望,就是买房。夏雪当时找了份苏昌的工作,虽然我们都不愿分开,但看在每月3000元工资的份上,我们还是忍痛分开了。现在我没了工作,等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女朋友就希望我能过去,一边工作一边备考,考上了再回来。”

    “你们打算结婚了吗?如果你坚决不去苏昌,会不会伤及感情?”

    贺青松明白苏小末所说的“伤及感情”指什么,这一点他从没想过。他总觉得,他和夏雪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可以把他们俩分开。

    “应该不会吧,夏雪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孩。无论我做什么,

    她都会全力支持我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加紧备考吧。你肯定能在江阳找到工作的,等找到了工作,你女朋友也就不会再叫你去苏昌了。”

    “呵呵,但愿吧。”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贺青松还是没有找到工作。

    这个星期,夏雪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他找工作的情况,每一次贺青松说还没找到工作,她就会说你到苏昌来吧,我们经理跟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去,月工资不会比我低。夏雪经过一年的努力,月工资已经由当初的3000元涨到4000多了。一进公司就能拿4000块的工资,这对贺青松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但每一次,贺青松都说你让我再在江阳找找吧,也许能找到更好的。一到这个时候,夏雪就变得沉默起来,无论贺青松说什么,她都反应冷淡。贺青松知道夏雪心中有气,就说些话来哄夏雪,但夏雪冷淡依旧,他也就没耐心去哄了,干脆说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聊。到了明天,一切如故。

    这些变化,周至高都看在眼里。周至高劝贺青松听夏雪的,去苏昌不仅不会影响备考,而且每月可以领到几千块钱,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和夏雪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周至高还说,如果贺青松继续坚持要留在江阳,那他和夏雪的爱情迟早会完蛋。

    “你不会是喜欢上苏小末了吧?我看你和她在一起时挺开心的,精神得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天晚上,当周至高看到贺青松和夏雪通完电话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贺青松。

    “别瞎扯,心里烦着呢。”

    “那你更没有理由不去苏昌了。你这样坚持不去苏昌,夏雪会误认为你不爱她。”

    “这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去苏昌。我爸妈都在这边,真过去苏昌了,想要回一次家都难。”

    周至高说:“你现在人在江阳,你不一样没回家吗?”贺青松说:“不

    一样的,虽然没回去,但人在江阳,总感觉离爸妈还是挺近的。”

    自从辞职之后,贺青松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他母亲多次给他打电话要他回去,他都以工作忙拒绝了,说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去看他们。其实,他也想回家看看。但一想到自己为了考公务员把工作丢了,就觉得无颜面对父母。

    “我想明天回趟家。”

    “回家?”周至高扭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贺青松,说,“你是不是哪个筋搭错了,这个时候你敢回家?”

    “想家了,爸妈也想我了,我想回去看看,反正只住一个晚上,他们也不会起疑心的。”

    “那就回去看看吧。”

    第二天,贺青松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带回家。他爸妈见儿子回来了,很是高兴。贺青松妈忙着买菜做饭,给儿子弄好吃的。贺青松爸呢,搬了条凳子和贺青松坐在院子里,跟贺青松说这说那,还问了贺青松一堆问题,工作怎么样啊?夏雪怎么没一起回来啊?当听到贺青松说为了迎接省里检查,天天加夜班时,又心疼地嘱咐他要注意身体,别把身体累垮了。

    在和父亲聊天的时候,贺青松妈端了碗热鸡汤出来,说:“小宝,这鸡汤很营养的。妈知道你教书辛苦,所以今天你一回来,我就特意去买了只鸡炖给你吃,让你好好补补。”

    “小宝,喝吧,这鸡是没吃饲料的农家土鸡,很营养的。”贺青松爸抽着烟,说道。

    喝着香醇的鸡汤,想到爸妈的好,贺青松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这一幕被他爸爸看到了。他爸爸以为他是想死去的哥哥,说:“小宝,大宝也走了这么久了,我跟你妈呢,也看开了。毕竟,我们再伤心,你哥也不可能活过来。所以啊,我们也就不去想大宝了。你呢,也要像我跟你妈这样,乐观起来,开心起来。知道吗?这人啊,目光就要往前看,只有这样才能活得开心,活得有滋有味。”

    父亲这么一说,贺青松更觉得心中有愧了,哭得也就更伤心了,贺青松妈听到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地从厨房跑出来,说:“小宝,好好

    的你哭什么啊?”话未说完,她也大哭起来。这一下贺青松慌神了,赶紧擦干眼泪去安慰母亲,说他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努力挣钱让他们过上小康生活,并撒谎说年底他就要和夏雪结婚,到那个时候家里又添一口人了。贺青松妈一听马上就止住了哭泣,说不是添一口人,是添两口,还有一个宝贝孙子。贺青松没想到母亲想得这么远,说那就来个龙凤胎吧,这样家里就有六口人了,热热闹闹的。

    贺青松爸妈被他的这番描述深深吸引住了,他们暂时忘却了中年丧子之痛,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天晚上,一向不怎么看电视的贺青松爸妈陪着贺青松看电视看到十二点。

    第二天早上贺青松起来时,他妈妈正在煮面条,说今天早上吃荷包蛋面。

    “爸呢?”

    “去街上去了。”

    贺青松正想问大清早的爸爸上街去干什么,贺青松爸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贺青松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贺青松,说:“买给你喝的。”

    “你们呢?”

    “我们喝豆浆。”贺青松爸拿出一杯豆浆,说,“我们喝不惯牛奶,有股腥味,喝了反胃。”贺青松爸说。

    “我跟你爸天生就是受穷的命。穷的时候想喝喝不到,现在日子稍微好了,有的喝了又喝不了。”贺青松妈说。

    贺青松不知道爸妈是不是真的喝不惯牛奶,在他印象中,爸妈好像从来没有喝过牛奶。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曾跟爸妈提过要给家里订牛奶,爸妈不同意,说太贵了,等以后日子好了再订。

    吃过早点,贺青松要走了,贺青松妈拉着贺青松的手,要他有时间就回家。

    看到爸妈这么不舍,贺青松心里很难受,说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天天回家看他们陪他们。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等公务员考试结束了,就天天回家。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从公交站台到周至高住的地方虽然只有一小段路,但贺青松还是淋湿了。

    周至高不在,贺青松也就无所顾忌,洗完澡后穿了条内裤就打开电脑上起了网。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来敲门。贺青松以为是周至高回来了,大叫着“我以为你中午不回来了呢”就去开门。谁知道,敲门的不是周至高,是苏小末。

    苏小末盯着贺青松看了半天,说:“你小子变态啊,穿这么点衣服?”

    贺青松说我又不知道你会来,我在自己家,就是不穿也碍不着别人啊。

    “快去穿衣服,恶心死了。”

    夏雪会来,这是贺青松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贺青松穿着裤子,皮带还没完全系好就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夏雪正好出现在门口。

    贺青松慌了,赶紧把皮带系好。

    “夏雪,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苏小末当时正背对着门斗地主,一听夏雪来了,也赶紧站起来。

    “看来我真的不该来,最起码不该这个时候来。”夏雪看眼苏小末,说,“贺青松,挺有眼光的,很漂亮。”

    贺青松一听不对劲,又见夏雪要走,便知道夏雪误会了,说:“你误会了,她只是我以前的同事,这次也报考了公务员,来找我是想一起探讨公务员考试的。”

    “那你们继续探讨吧,我不打扰你们。”

    “夏小姐,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和贺青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这,纯粹是为了更好地复习。”苏小末过去拉要走的夏雪。夏雪甩开苏小末的手,说:“你们复习功课要脱衣服的吗?贺青松是怕热,但再热也不至于要脱裤子吧?再说今天的温度好像也不高吧。”

    苏小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朝贺青松看去,这一看,让她吃惊不小:贺

    青松裤子的拉链忘拉上去了。她怕夏雪看到,就给贺青松使眼色,可贺青松只顾跟夏雪解释,根本没有看到。待贺青松明白过来去拉拉链时,夏雪的目光也正好落到了贺青松的裤子上。

    “贺青松,我没想到你这人会这么无耻下流,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痴心。”扔下这句话,夏雪转身就跑。

    贺青松对站一边不知所措的苏小末说你先回去吧,没事的,夏雪那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然后就追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说:“小末,帮我把门锁了。”

    在小区的门卫处,贺青松追上了夏雪,好说歹说,总算把夏雪拉了回去。

    苏小末还没走。

    “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还没走?”贺青松问。

    “我看你出去这么急,肯定没带钥匙,就在这等你回来。”

    贺青松往身上一摸,还真是没带钥匙,说了声谢谢,便和夏雪进去了。

    “贺青松,那我回去了。”苏小末说,“夏小姐,贺青松他挺爱你的,他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这么伤神了。”

    夏雪觉得苏小末话中有话,想问个明白,但追出门外时,苏小末已经走远了。

    贺青松过去关好门,说:“夏雪,来江阳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叫你去苏昌你不去,我朋友说你在江阳肯定有割舍不下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一份新的感情,要我过来搞个突然袭击,看看你是不是被哪个女孩迷住了。没想到,还真被我同事言中了。”

    贺青松只好再次解释他和苏小末的关系,并就系皮带、拉拉链这两件事的起因跟夏雪作了详细的说明。

    夏雪还是不相信,直到周至高回来后,周至高作为第三方替贺青松起誓作证,夏雪才原谅了贺青松。

    因为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当晚二人早早地就住进了一家四星级酒店。这一次,夏雪是有备而来的。为了说服贺青松能和她一起去苏昌,在男女之

    事上从不主动的夏雪这次不仅非常主动,而且在整个做爱的过程中也表现活跃,似乎恨不得倾其所能全都奉献出来。一次结束之后休息片刻,夏雪又极力挑逗,让贺青松再展雄风。

    “夏雪,你今天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夏雪明知故问。

    “感觉你今天表现得跟往常不一样。”

    “哦。可能是太想你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到十一点的时候,两人又做了一次。高xdx潮过后,夏雪依然紧紧地抱着贺青松不放。

    “贺青松,跟我去苏昌吧,好吗?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就像今天这样。”

    贺青松顿时明白了刚才夏雪为什么这么疯狂了,原来,夏雪今天表现得这么异常,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

    “夏雪,去苏昌的事,等我考完试再作决定好吗?”

    “贺青松,你为什么就非得考什么公务员呢?公务员就一定好吗?确实,公务员这个职业比较稳定,风险性也很小,但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像上一代人那样只求稳定了,我们求的是高收入高回报。你认为公务员是那么好当的吗?没有背景没有关系,你再勤奋,再努力,一样没有提拔的机会。与其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还天天钩心斗角,看人脸色,倒不如找一份单纯的高薪的工作自在得多。”

    贺青松无言以对,站在夏雪的角度,她是对的。

    第二天,夏雪早早地就回了苏昌。夏雪是带着对贺青松的怨气走的。走的时候,贺青松还在卫生间洗漱,待他出来时,夏雪已经走了。

    苏海涛去学校找贺青松商量考试的事,才知道贺青松因为报考公务员的事情东窗事发,已经辞职离开学校了。

    找到贺青松后,苏海涛先是惋惜了一番,说为了考公务员把这么好的工作丢了不划算。

    “贺青松,你没在官场呆过,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多深啊。你们给人打工,

    升迁、加薪是按能力说话的,但在官场呢?是关系说话,银子说话。就拿我来说吧,我们单位的那些领导,能力比我差得多了去了,可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每当看到那些学识和能力均比自己差一大截却一个个小车进小车出的所谓“领导”时,他心里就非常地不平衡。苏海涛有一个同事,比他进来晚不说,工作能力差也是全局出了名的,但那个人有个姐夫在市委组织部任副部长,工作不到一年就提拔了。

    苏海涛发牢骚时,贺青松也不打断,静静地听,边听边想,是不是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碰到苏海涛说的这些问题?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又该如何面对?是一味抱怨还是积极化解?是听天由命屈服现状还是与命运抗争奋力搏杀?

    贺青松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

    “你笑什么?”苏海涛以为贺青松笑他无能,问道。

    “我刚在想,像我这种朝中无人的人如果考上了公务员,是不是一辈子都得不到提拔,考进去是什么到退休还是什么。”

    “这也不见得,老实做人,本分做事,在单位口碑不错,也有可能会提拔的,但肯定提拔得幅度有限。当然了,有些人毫无背景,工作也不怎么突出,但却深谙拍马之道,跟领导关系搞得好,也一样可以平步青云。对了,你还没说你在笑什么呢?”

    “我在笑我想得太远了。能不能考上还是未知数,说什么提拔、升迁还言之过早。苏主任,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告诉我啊?”

    苏海涛笑贺青松天真,说哪来这么多内幕啊。就是有,凭他那点关系也弄不到。

    “我要是能弄到内幕,早就是公务员了,哪还会窝在劳动局受那些人的气。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考试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除了看书,就是做模拟试卷,天天搞得昏昏沉沉的。”贺青松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以来,白天忙着找工作,晚上就忙着看书,基本上周至高游戏玩到几点,他也就看到几点。

    “工作呢,有着落了吗?”

    贺青松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工作挺难找的,我给你留意一下吧。”

    “晕,我都忘记你是在劳动就业局上班了。你在那儿上班,应该能掌握到很多职位信息的。有什么好的信息一定要告诉我,再找不到工作,我可就要流浪街头了。”

    “找工作要看缘分的,急不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准备好考试,考上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以后就准备端着铁饭碗吃香的喝辣的吧。到了机关,加把劲,把铁饭碗再换成银饭碗、金饭碗、镶钻饭碗。”

    贺青松说只听过铁饭碗、银饭碗、金饭碗,还从没听过什么镶钻饭碗的,问苏海涛什么是镶钻饭碗。

    苏海涛对镶钻饭碗的定义是:必须是单位一把手,有绝对权力;必须是好单位的一把手,比如交通局、人事局、税务局、卫生局,这些单位就不错。

    “要是文化局、档案局这些单位,就是当个一把手,也没什么油水可捞的,还不如到好单位当个二把手。”

    贺青松有些弄不明白,说:“人们不是常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再苦不苦一把手吗?怎么宁当个副手也不当一把手呢?”

    苏海涛说:“这你就外行了,俗话说穷家难当,在官场,穷家不仅难当也难混,就是下到基层走走,下面的人也是爱理不理的。”

    两人说了一通官场之事后,言归正传回到了公务员考试这个话题。苏海涛说这次如果还考不上,那以后都不会考了。因此,这一次他不仅会在备考上下足功夫,也会在动用关系上花大力气。

    “过去几次考试,我都没有参加过培训班,一是觉得自己怎么也是个大学毕业生,读了十几年书,自己复习就可以了;二是觉得价钱太贵,怕没学到东西浪费钱。这一次,我打算报个培训班突击一下。”

    培训班的事情贺青松不想多谈,苏小末花了5000块钱上的培训班,学到的也就那点东西,就连苏小末自己,也觉得受益有限。

    贺青松感兴趣的是苏海涛怎么动用关系。

    “苏主任,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走关系吧。”

    苏海涛诡秘地笑笑,说:“这个嘛,等过了笔试再说吧。”

    “那到时记得拉我一把,反正我们报的不是同一职位,抢不了你的位子的。”

    苏海涛说一定一定,然后就走了。走的时候,向贺青松借了几套模拟试卷,说当过老师的人选的试卷其精准度肯定比一般人选的要高,拿回去看看必定有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