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今天上午。
张仲德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组织部刚刚下发的文件,石涛突然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进到办公室,石涛还立刻就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张仲德抬起头来看着石涛这幅满头大汗,慌里慌张,还有些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感觉到肯定是出大事了!
昨天吕世静被处理的文件正式下达之后,张仲德的心里就没有平静下来过,他没来由的感觉到,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接下来绝对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但是接下来到底是会发生什么事呢?
张仲德没法猜出来,但是他感觉有好几个点都可能出问题!
石涛快步走到张仲德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紧张神色的说道:“张书记,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仲德眼神伶俐的瞪着石涛,问道:“出什么事了?石涛,你别着急,慢慢说!”
石涛根本没办法慢慢说,压低了声音说道:“张书记,咱们收了冯四那几个明器的事,不知道被什么人举报给了陈庆东,让他给知道了!昨天晚上,陈庆东专门找我问了这件事!”
张仲德一听是这个事,也立刻就惊住了!
不过,随即张仲德心里就闪过很多疑惑!
因为冯四给他们几个人送明器的事非常隐秘,只有冯四和他们几个人知道,外面的人是绝对不知道的!所以只要不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个告诉了陈庆东,从逻辑上来讲,陈庆东怎么可能会知道?
于是,在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里面,张仲德凭着对他们的了解,在心里立刻就开始一个个的进行排查。
首先,冯四不用讲,这件事如果曝光了,他的危险绝对最大,而且他又是个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的人,嘴严得很,肯定是不会往外说的!
其次,吕世静如今跟陈庆东仇深似海,恨不得要扒了陈庆东的皮,生吃了他的肉,所以他也是不会说的。
再次,吕长松性格沉稳坚定,也不会说这件事。
第四个知道这件事的是韦洪军,但是韦洪军从年前就离开了陈桥,一家人都去了南方了,自然也不会专门给陈庆东说这件事。
另外,张仲德他自己肯定也没有跟谁说过这件事。
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张启泰和石涛这两个人了!
对于张启泰和石涛这两个人,张仲德都不敢完全信任,但是相比较而言的话,张启泰为人低调,平时也不怎么起眼,但是他的性格倒还沉稳。
而石涛则为人比较张扬,平时也喜欢吆五喝六的,跟冯四和刘越这些混江湖的人关系都挺熟,但是张仲德知道,石涛的骨子里其实是个挺胆小怕事的人!
那么,会不会是昨天吕世静被处理的文件出来之后,石涛被吓破了胆,生怕陈庆东下一个会找他算账,所以做了叛徒,主动去向陈庆东投诚了呢?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张仲德又看着石涛这幅着急忙慌的样子,越品越觉得石涛的嫌疑最大,不由得心头火气!
石涛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瞬间被看穿,还在接着说道:“张书记,这事儿要是被陈庆东抖搂了出去,咱们弄不好可都要坐牢啊!你说这事该咋办才好啊!”
张仲德冷冷的盯着石涛,说道:“这件事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不管是谁说出去了,对咱们大家都没好处,应该不会泄露出去的才对,陈庆东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石涛心里有鬼,根本就不敢跟张仲德对视,说道:“这个谁能知道啊!可能是冯四手下的那几个民工透漏出去的吧?那些人都是外地人,根本就靠不住!”
看到石涛这种躲闪的眼神,张仲德就更加坐实了自己心中的猜疑,冷笑道:“冯四去年就把那几个知道情况的民工打发走了,要是他们想抖搂,干嘛到现在才抖搂出来?再说了,那些民工也只知道挖出来了一个古墓,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冯四给我们送了古董的事啊!”
石涛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又马上转移话题,道:“张书记,咱们现在讨论陈庆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反正陈庆东是已经知道了,我看咱们还是商量商量该怎么……”
这时,张仲德却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冰冷的喝道:“石涛,我看这事就是你给陈庆东说的吧!”
石涛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立刻心头大震,原先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已经完全起不到作用了!
而且,石涛又是个应变能力很差的人,当即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仲德恼怒异常,从起烟盒来抽出一根烟,拿起火柴盒却半天都没有擦着火,最后气的张仲德把一盒火柴用力的扔在了地上,又把香烟吐出来,用脚尖碾得粉碎!指着石涛,压抑着声音骂道:“你真是个傻狗!这种事情都敢给陈庆东说,我看你他娘的真是不想活了!你想去拍陈庆东的马屁,就不会找点别的事吗?竟然敢说这事,你他娘真是脑子被狗吃了啊!”
石涛被点破之后,心里愧疚,而且害怕,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张仲德终于骂完了之后,石涛才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张书记,你也别骂我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陈庆东说了,给我们一天时间,让我们好好考虑。要不然,他就让咱们玩完!”
张仲德被气爆了,简直连杀了石涛的心都有!
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只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是杀了石涛也坚决不了问题,只能想办法来应对了!
张仲德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也有着很强的定力,很快就让暴躁的心情暂时平静了下来,问道:“石涛,你还跟陈庆东说什么了?把你给陈庆东说的事统统的都告诉我,一点都不许隐瞒!”
石涛不满隐瞒,便一股脑的把昨天在茶馆里给陈庆东说的事都告诉了张仲德。
张仲德听完之后又气的够呛,使劲的抽着烟思考对策,最后还是无奈的发现,除了向陈庆东投降,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而且,这件事还必须要瞒着吕世静和冯四!
于是,张仲德又打电话把吕长松和张启泰叫了过来,给他们说了这件事。
吕长松和张启泰听完之后,又惊又怕又气,都恨不得要弄死石涛!
石涛由于做了叛徒,所以任凭他们训斥,一句话都不敢说!
吕长松骂了一阵石涛之后,又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石涛啊石涛!我看你平时也挺机灵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会做出来这种蠢事!本来吕主任出了事之后,我已经跟张书记在商量该用什么办法跟陈庆东和解了,但是还没商量出来个结果呢,你就搞出了这样的事!这下好了,陈庆东手里握了咱们这么大的把柄,真是想怎么拿捏咱们就怎么拿捏咱们了!咱们连一点点跟他抗衡的机会可都没有了啊!”
石涛被他们骂了一阵子,心里也十分窝火,虽然他自知理亏不敢还嘴,但也终于忍不住发牢骚道:“吕主任一出事,我……我当时脑子有点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这事给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后悔的不行!但是,长松,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骂我也没用了啊!要说这事是谁的错,我看归根结底都是吕世静的错!当初要不是吕世静,咱们也不会收了冯四的东西,也蹚不了这趟浑水!”
吕长松见石涛做了这种蠢事之后,不但不知道认错,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推,不由得心头火气,怒道:“石涛,你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他娘的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石涛也不再客气,怒道:“你他娘的看错了我,我他娘的还看错了你呢!吕长松,你他娘的要是牛逼,别在这儿跟我叨叨,你去找陈庆东啊,看你有什么法子能让陈庆东放过你!”
吕长松气坏了,还想说话,张仲德去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吵什么吵!这儿是办公室!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张启泰也劝道:“你们两个别吵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
吕长松和石涛便像是两只斗鸡一般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张仲德又道:“启泰说得对,咱们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这个事我已经想过了,事到如今,咱们手里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了,如果惹怒了陈庆东,他真把这事挑破了,那么咱们下半辈子就只能去监狱里当邻居了!”
吕长松担忧的说道:“张书记,我就怕是咱们挑破了这事,陈庆东也不会放过咱们啊!”
张仲德哼了一声,道:“那么除此之外,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如果向陈庆东投降,那么就还有一丝希望!如果还不投降,那连这一丝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