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不禁一愣,随即马上问道:“陈书记,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答应你,都一定做到!”
陈庆东淡淡一笑,道:“石部长,你可先别答应的这么爽快啊!这件事可不是你想做到就能做到的,还是先听我说了是什么事吧。”
石涛便不说话了,十分紧张的看着陈庆东。
陈庆东最后抽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蒂扔在了烟灰缸里,这才说道:“如果我要去向徐书记和应县长这件事求情,肯定不能只为了你一个人的事而求情,而必须把所有的事都向两位领导说明。所以,石部长,我要你明天就去跟张仲德、吕长松等等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谈一谈,如果他们都愿意来跟我认错,那么我就会为你们去求情。要不然,这件事我可就不管了!”
石涛没想到陈庆东说的是这件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愣了片刻之后,石涛才非常为难的说道:“陈书记,让我给他们去说这件事,实在是……”
陈庆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在暗笑自己给石涛出的这个大难题。
石涛这次抛开张仲德等人,独自来向自己“投诚”,已经做了叛徒。现在自己又让他这个叛徒去策反其他的人,这对石涛来说,绝对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其为难的地方倒不在于是不是能策反张仲德等人成功,而是在于石涛没法拉下脸来去跟张仲德等人说这件事!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叛徒永远是最受别人鄙视的!
但是,陈庆东今天就是要故意为难一下石涛,因为他从这件事中已经看出来,石涛是个没有什么骨气的人,他今天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背叛张仲德等人,那么明天如果有了机会,他同样也可以再背叛自己!
而陈庆东让石涛去主动暴露出来自己是个“叛徒”,就是要断了他的退路,让他以后必须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这一边!
于是,陈庆东便语气严肃的说道:“石部长,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我只替你自己去求情,那么以后万一有一天,张仲德他们的这事暴露,你肯定也要被牵连出来,到时候,你会有什么结果,可就真的是不好说了!所以,我现在让你去跟他们说透这个事,如果他们都愿意改正错误,那么我就是凭着这个书记不干,也要力保你们!”
石涛还是为难的说道:“陈书记,我理解也非常感谢你的这一片好意!但是,但是,说句难听的话,我以前毕竟跟他们是一伙的,现在我……我想通过这件事,来向陈书记你坦白,但是他们可能还没有想明白,我去跟他们说这件事,似乎……似乎……不太合适啊……”
陈庆东用直接敲了下桌子,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呢!石部长,你可不能用那种老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必须换一个角度才行!你也说了,你们以前是一伙的,那么你们必然是朋友。现在你想通了这件事,但是他们还没有想通,你作为朋友,不应该去拉一把他们吗?石部长,你应该这么想,你这么做,可不是害了他们,而是救了他们才对!”
然后,陈庆东又冷笑了一声,威胁道:“你也可以好好想想,冯四做了盗墓的事,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这件事能够一直保密吗?显然不可能啊!所以啊,如果你们能早一天承认错误,那么我就能早一天帮你们,你们的危险也会降到最低!如果这件事拖得久了,这件事被别人捅到了县委,甚至是市委、省委那里,你想想你们还能有好吗?妥妥的要承担刑事责任啊!石部长,我可真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这种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都敢要!你们要了又能怎么样,敢卖了吗?有门路卖了吗?天天看着这个罐子,你能吃好饭、睡好觉了吗?就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为了这么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罐子赔上了大好前途,去监狱里过下半辈子?”
石涛被陈庆东骂的抬不起头来,等陈庆东终于骂完之后,石涛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陈书记,你批评的真是太对了!我想通了,我这不是害他们,而是救他们!明天,我就去跟他们说这件事,让他们一块来向你作检讨!”
陈庆东暗自微笑起来,心想自己看来还有点给人洗脑的潜质啊,嘿嘿……
“好,石部长,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回去以后再好好想想。”陈庆东正色说道。
“是!是!陈书记!”石涛连声说道,然后看了看那个罐子,又说道,“陈书记,那这个罐子……”
“还是你先收着吧,不过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这可是文物,到时候是要交给国家的!如果在你手里收到了损坏,那你可要负责任了!对了,这个罐子上的缺口是不是你弄坏的?”陈庆东道。
“不是!不是!”石涛连忙否认,“陈书记,这个罐子的缺口是一开始就有,可能是从地下拿出来的时候弄坏的吧,反正冯四一给我的时候就这个样!要是没有这个缺口,这个罐子的价值不知道要翻多少番,冯四那个小子贼得很,他肯定就不舍得给我了!”
陈庆东也懒得追究这件事,道:“行,那就这样吧,你把罐子收好就行了。”
石涛便小心翼翼的把这个青花瓷罐子用绒布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回来那个帆布包里,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想走。
陈庆东便又问道:“石部长,还有什么事吗?”
石涛挫着双手,嗫嚅着说道:“陈书记,我还有件事想向你汇报。”
“什么事?”
“是吕世静的事……”
“吕世静的事?”
“对!他可能想害你……”
陈庆东翘起了二郎腿,正色道:“石部长,你仔细说,吕世静想怎么害我?”
石涛咬了咬牙,说道:“陈书记,我什么都给你说,昨天晚上,吕世静把我、仲德、吕长松、张启泰叫到了城郊的一个小饭馆里吃饭,他好像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县委对他的处分,所以他吃饭的时候显得十分生气,老是骂你和吴镇长,说是你们坑了他!最后,他还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们……让我们……”
陈庆东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让你们怎么样?实话实说!”
石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道:“陈书记,吕世静说你跟陈露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他让平时多留意着这件事,如果拿到了证据就交给他,他……他……要去市里举报你!”
陈庆东闻言十分震怒,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上面放着的两个骨瓷茶杯受到震动,歪倒在桌子上,其中一个很快又从桌子边滑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石涛见状连忙解释道:“陈书记,这个事都是吕世静说的,我们都不觉得有这事!咱们天天在一块上班,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你跟陈露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陈庆东脸色铁青,心里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
这个吕世静,真他娘的太不要脸了,竟然给自己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同时,他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吕世静的恶毒!因为这种事情在机关单位实在是太敏感,而陈露又不是一般人,她可是财局局长的儿媳妇!
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就算不是真的,传的人多了,这种事也会变成真的!
等事情传开之后,如果再做补救,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必须得提前做补救措施才行!
陈庆东强抑住心中的怒火,又问道:“石部长,吕世静还说什么了?”
石涛看着陈庆东这幅样子,心里十分恐惧,生怕陈庆东把怒火燃到了自己身上,已经颇有些后悔给陈庆东说这件事了,但是既然话已出口,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反悔的机会了,便索性把所有事情都说破,便又说道:“我听吕世静的意思,好像这件事也不是他发现的,而是政府办主任高铭给他说的……”
听到高铭的名字,陈庆东心里突然豁然开朗!
当时,高铭随着应宗杰来陈桥考察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高铭鬼鬼祟祟的,没安什么好心,而且对自己似乎是很有敌意!
当然,陈庆东知道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在双山木雕厂当厂长的时候,摆过他儿子高远鹏一道,但这件事也不能说怨谁,只能说高远鹏的手段还嫩了点罢了!
本来这应该是愿赌服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也已经翻过去了,现在高铭却又要翻旧账,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打击报复自己,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到了!
好啊,高铭,既然你想玩,那就看看谁能玩死谁!
陈庆东便冷笑一声,对石涛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卑鄙的小人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暗算我,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石部长,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如果以后有什么消息就随时告诉我。另外,我刚才安排你的那件事,你不要拖了,明天就去跟他们做工作吧。”
石涛也不再多言,点头道:“是,陈书记!”
陈庆东从茶馆离开之后,又来到歌厅,但由于经过了跟石涛的这番聊天,陈庆东已经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唱歌了,便借口自己有点头疼,跟谭旭东、罗赟等人告了别,让王放开车把他送回了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