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陈庆东向妈妈如实汇报了跟哥哥的谈话情况,还劝说妈妈再给哥哥留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这事。

    王秀英跟两个孩子的人生观、价值观不怎么一样,所以也不能理解他们兄弟两个的这种想法,认为结婚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只要两个人的条件都还行,互相也能看对眼,那就结了呗,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吗,结了婚以后再慢慢地想,不也是一样吗?

    心急不已的王秀英甚至还偷偷地问陈庆东:“小东,你哥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什么其他相好的女人啊?所以他才不愿意结婚?”

    陈庆东简直哭笑不得,道:“妈,你这是想哪去了?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哥能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吗?”

    王秀英却瞪着眼说道:“怎么不能?现在的人变化可快啊!以前都讲‘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但是现在这套说法可不管用了!现在这社会变化多块啊,尤其是手里有了钱的人,变化就更快!你哥现在不是做生意做的不错嘛,兜里的钱多了,什么事做不出来?结了婚在外面包养小三的都不是稀罕事了,谈恋爱的时候脚踩几只船,还能多奇怪的事?”

    陈庆东只能继续劝道:“妈,你放心吧!有的人或许会那样,但是我哥不会这么做的!”

    “我可不敢像你这么相信你哥!要是他没有别的想法,那就跟孙影结婚得了,人家女孩子的条件这么好,还是头婚的黄花大闺女,又这么喜欢你哥,你哥还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东,你哥的脸皮薄,你就替我给你哥带句话,咱们老陈家可不许出现那种三心两意的人!要是他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就最好,要是有,就在我知道之前赶紧处理好,要是让我知道了,以后休想进我的门!”王秀英不客气的教训道。

    陈庆东苦笑道:“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昨天你没睡好还是到了更年期了?”

    王秀英瞪了一眼陈庆东,骂道:“臭小子,妈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别给我瞎打岔。哎,对了,小东,我光顾着说你哥了,还没有说你呢!你跟张檬都谈了这么久了,而且还不是介绍的,都是你们自谈的,你们怎么还不结婚,等什么呢?”

    陈庆东就怕他妈把战火烧到他身上,但是既然战火已经在他身上烧起来了,他也只能说道:“妈,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嘛!以前张檬她爸妈不是嫌我在乡镇工作嘛,又嫌咱们家买不起新房子,所以就阻挠着不让我们结婚……”

    陈庆东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秀英就插嘴道:“以前人家张檬的条件确实比咱们家好,她爸妈挑剔一点,咱们也没话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虽然还是乡镇工作,但是你现在已经是陈桥镇党委书记了,就算那些在城里上班的人能比得上你?另外,她爸妈让咱们买房子,那就买!你哥的生意现在做这么好,还不都是你在帮他?现在,咱们县城一套房子也就十几万,这钱让你哥出!”

    陈庆东苦笑道:“妈,现在不是工作的事,也不是房子的事,这些问题其实都已经解决了。不过,张檬不是去读研究生了吗,而且她现在又跟着学校的一个团队去香港交流学习了,总得等她上完学,我们再结婚吧?”

    “你说张檬也是,好好的在一中上着班,还是正式的编制,这是多好的工作啊,人家很多人就算是想要这样的工作都没有机会呢!她倒好,这么好的工作都不愿意要,非得去上什么研究生!上了研究生又能怎么样,以后还不是要继续上班?”

    陈庆东没法给妈妈解释,张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理想。因为陈庆东知道,在他妈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理想”这个词语,“生活”这个词语才是全部。

    陈庆东便只好说道:“妈,我答应你,等张檬上完学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还有多久才能上完学?”

    “额……一年多吧。”

    “一年多?!”

    “也可能用不了一年……”

    王秀英有力的挥了一下手,断然说道:“不行!一年太久了!等今年张檬放假回来的时候,你就跟她好好的说说结婚的事!她要是还想继续上学,也行,那就先结了婚再去上学!我问你隔壁的方叔了,他说只有两个人都到了法律年龄,那就算是在上着大学的人也能结婚,政策允许!”

    陈庆东苦笑道:“妈,你还打听的真是清楚啊!不过,咱们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嘛,我以后去了陈桥镇,肯定工作很忙,张檬上着学,肯定也很忙,就算是我们俩结了婚,平时也见不着,那跟没结婚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不行!就算是不能天天在一起,但是结婚跟不结婚怎么能是一样呢!”王秀英看样子今天非常把一个儿子劝服,既然把陈红兵劝服是够呛了,她便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

    王秀英又接着说道:“小东,其实妈催你快点结婚是有原因的!以前我怎么不催你?因为那时候总觉得你还不算大。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就要去陈桥镇做党委书记了,这可是个官啊!你这么年轻就去做镇党委书记,我和你爸都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不过也非常担心你!你太年轻了啊!我们怕你去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又没结婚,他们当地的干部再欺负你,那可怎么办?!”

    陈庆东明白妈是什么意思,便安慰道:“妈,你放心吧,我是组织派过去的,身后面有组织替我撑腰呢!就算是我没有结婚,去了陈桥镇,也保准没有人敢欺负我!”

    王秀英还是不放心的说道:“那可不一样!你没结婚,就是个年轻人,要是你结了婚,虽然你的年龄小,但你也算是个成年了!在旧社会,只有结了婚的男子,才算是能独立门户的成年人!”

    陈庆东无语道:“妈,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旧社会的那一套了。”

    王秀英还是坚决的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对你不放心。庆东,你就听妈的话,早点把婚结了不行吗?人家都说‘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再立业的意思,你就不能先成家再立业吗?”

    陈庆东见妈妈这么言之切切,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敷衍道:“妈,那我听你的,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张檬放假回来,我跟她好好聊聊这件事,行不?”

    王秀英的脸上这才显出了喜色,又叮嘱道:“行。不过,小东,你可得说到做到,不许糊弄你妈!”

    陈庆东笑道:“妈,你就放心吧!我就算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我妈啊!”

    王秀英这才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陈庆东跟他妈聊了这么一会,压力巨大,便准备找个借口溜走。

    简单想了想,陈庆东说道:“妈,爸进去房间半天了还没出来,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秀英的聊性正盛,还不舍得让陈庆东走,便说道:“你爸在屋里能有什么事?你去看他干嘛?”

    陈庆东故作玄虚的说道:“刚才我们去给爷爷上坟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爸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听了陈庆东这么一说,王秀英不偶然有点紧张了,惊讶的说道:“是吗?那咱们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陈庆东便和王秀英一块往堂屋里走进,进了里面的房间,发现陈伟民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旧衣服旧床单的扒拉了一床。

    王秀英惊讶的问道:“伟民,你找什么呢这是?”

    陈伟民没有回头,仍然翻弄着那些东西,嘴里说道:“我从上坟的路上回来才想起来,我爹去世的时候还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说咱们家要是出现了当官的,就把这个东西给他,我忘了把这个东西给放哪了。”

    王秀英送了一口气,扑哧一笑,说道:“伟民,你看你那个着急的样子!别找了,你看你把东西翻的,你是想找那块砚台吧?”

    陈伟民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了头,惊喜的说道:“对!对!就是砚台!秀英,你知道在哪?”

    王秀英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要是就让你放着,这么多年不碰,你肯定不知道放哪了!”

    王秀英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衣柜旁边,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来一床外观看起来已经很破旧的厚棉被,然后王秀英又拿过来一把剪刀,把厚棉被拆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黑色的木头扁盒。

    王秀英很自豪的说道:“怎么样,没把你的宝贝给弄丢吧?”

    看到这个盒子,陈伟民立刻接了过来,高兴的说道:“对!对!就是这个盒子!”

    陈庆东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看到陈伟民打开的盒子里是一个青玉质地的砚台,而且上面还雕刻着非常精美的花纹,虽然陈庆东并不懂玉器,但是搭眼一看,就凭直觉,就能感觉出来这个砚台的质量绝对非比寻常!

    陈伟民把这个砚台取出来,亲切的抚摸了一番,然后又把砚台放进了盒子里,递给了陈庆东,道:“小东,这个砚台就是你那位曾祖父留下来的,传到你已经是第五代了!现在你当上了官,这个砚台也算是真正的找到了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了!你收好吧!”

    陈庆东郑重的从爸爸手里接过来了这个盒子,说道:“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