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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些事情,感觉会一番风顺的,但偏偏就不能如意。冥冥之中,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左右人生,看不见,摸不着,那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
  命运这东西,终究太玄虚,信就有,不信就没有。
  王小兵是个无神论者,他是不相信命运的,不过,家里人都是佛教的潜在信徒,逢年过节,按祖宗流传下来的那一套来做,他不反对,只当是一种风俗,只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多少也会被薰染。
  比如家里要建房子,那就得去问问会看日子的先生,唯有那样,才符合规矩。王小兵家里决定在年底建新房子,那是由于看日子的先生说只有到年末才有好日子,不会与家里人的生辰相冲。
  命运,运气,王小兵不太信,但也不阻止别人去信。
  他觉得自己有些运气,不然,目前也难以搞起一间快餐店。店员都招满了,只等开张大吉,到时自己便是个正式的小老板,想起不知不觉中,做了个小老板,心情颇佳,又与美人坐在一起喝糖水,感觉更是美妙。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旁,王小兵与林忆娜眉来眼去的,二人有说有笑,气氛颇为融洽。虽有丁子山在旁边,但胖子是个识趣,并且不多话的人,权当什么也没看到。
  善于察颜观色的王小兵从林忆娜的眉宇间,看出她神色有些许的不快乐,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果然,他一问,她就打开了话匣子:“没什么,前些日子,借了一千块给容姐,现在可能要不回来了。”
  她口中的“容姐”,就是朱由略的妻子董少容,以王小兵所知,朱由略的家庭不需要向别人借钱,单是朱由略从洪东妹那里取的一笔巨款,都够他家下半辈子吃用了,于是不解道:“她问你借钱?我没听错吧?”
  “真的。谁骗你。”林忆娜吃完了那杯红豆糖水,王小兵又帮她叫了一杯。
  “打牌时候借的?”王小兵猜测道。
  “不是。她老松拿来炒期货,亏了很多钱。”林忆娜皱了皱柳眉,道。
  王小兵不懂股市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知道朱由略日子也不好过,如果他老婆真的问林忆娜借钱,那么他家的钱也应该所剩无几了。
  “你这种小数目,她应该会还你的。”王小兵安慰道。
  “不敢问她了。她与老公昨晚还吵了架,今天我见到她,双眼都还红肿。她要是有钱,也会还我的,要是没钱,问她也没用。”林忆娜虽心痛一千块,但也不想追债,不然,到时钱要不回来,还翻脸,那就大大的没意思。
  对于这种事,王小兵也没什么好建议,从这件事里,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实,以朱由略一家的收入经济情况而言,只要安安分分过日子,那必然是个小康之家,甚至大康之家。
  或许朱由略想做百万富翁,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朱家是兴旺还是衰落,王小兵不关注,因为朱家富了,也不会给一分钱自己用,朱家败了,也无须问自己要钱用。不过,他想到洪东妹有把柄在朱由略手里,而今朱由略缺钱,会不会再去向洪东妹要钱呢?
  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朱由略还会继续威胁洪东妹,想从她那里拿钱,那么,朱家的衰败就跟王小兵有关了。他是洪东妹的干弟,得到她许多帮助,她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但是不是会发展到那一步,还须拭目以待。要是到了那个局势,或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大事。
  就在他沉思之际,忽然听到一个男子叫了一声“忆娜”,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见是安超,而且,还有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严锡山。
  严锡山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小兵,两人彼此都看不顺眼,也不问候。
  不过,安超却不同了,他知道王小兵是东兴中学的学生,如今,正好借严锡山来压一压王小兵,出一口郁闷之气。
  所以,他与严锡山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点了糖水之后,便笑道:“严校长,你们东兴中学不准学生谈恋爱的吧?”
  “不准。一经发现,便开除。”严锡山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本来,他就是想借谈恋爱这个因由开除王小兵的,却未能如愿。
  “王小兵,听说你谈恋爱啊?”安超不安好心地望向王小兵,以为这样一问,便可教他害怕了。
  可是,安超不知道王小兵与严锡山的过节,不然,不敢在这里叽叽歪歪了。
  王小兵的回答令安超颇为意外:“是啊,我正在谈恋爱。”说着,拿眼瞟了一眼林忆娜,意思是说正在与她谈情说爱。
  其实,他与林忆娜也觉得有点那种关系,虽不明显,但确实存在。林忆娜嘟了嘟红唇,表示讨厌。
  见到王小兵与林忆娜在糖水铺里,安超便已颇为嫉妒,但又看到一个胖子坐在一旁,估计王小兵与林忆娜不是真正的谈恋爱,心里又平衡了些许。
  现在,听王小兵居然亲口说在谈恋爱,正中下怀,便笑道:“严校长,对于他那样的学生,您会怎么处理?”
  这句话不问还好,这样一问,倒令严锡山颇为尴尬,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开除王小兵,除非坐正了。但上面还没有通知下来,到目前为止,东兴中学里还是张万全是老大,他没有真正的话事权。
  林忆娜不悦地瞥了一眼安超,怪他多事,又为王小兵担心,怕他会受到学校的处分,她倒想听听严锡山是怎么说的,可是,却不见他开口。
  沉默了片刻,安超还以为严锡山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严校长,王小兵谈恋爱,您会不会开除他?”说着,一脸坏笑地瞟了一眼王小兵。
  “喝糖水。”严锡山神情发窘,大口吃着海带糖水。
  “严校长,难道不会处分他吗?”安超死都要问出个结果。
  “管不了那么多,随便他怎么搞!”严锡山怪安超不识趣,语气冷冷的。
  王小兵本来等严锡山说几句批评的话之后,再回讽几句的,如今看来,根本用不着了,见安超一脸的疑惑,不禁自笑起来。
  “严校长,他都说在谈恋爱了,不处分他不行啊。”安超暗忖可能是严锡山不想惹王小兵这种黑道分子,又道:“其实,学校的规章制度要一视同仁才行,对普通学生适用,对调皮学生一样要适用。”
  “你说那些干什么啊!”严锡山板着脸道。
  这可大大出乎安超的意料。他与严锡山的关系不算好,但他大叔与严锡山的关系颇好,要是在平时,不会听到严锡山这么严厉的口吻。本想借严锡山来压王小兵,想不到反被斥了一顿,就更加郁闷了。
  王小兵则是笑得更开心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王小兵与严锡山的恩怨,更不知王小兵背后有张万全罩着,只要张万全不倒,他就没事。
  呆了半晌,安超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也不敢再问了。
  安、严二人各自匆匆吃了一杯糖水,便离开了。
  等到安超与严锡山走了之后,林忆娜好奇道:“那个严校长好像很怕你一样。”
  “不至于吧。”王小兵道。
  “你谈恋爱,他都不敢说你一声,还不是怕你?”林忆娜妩媚笑道。
  “你不清楚我与他的事。”于是,王小兵将自己与严进升的过节简单说了一遍,并且把自己与校长张万全的关系告诉她,才使她了解严锡山为什么黑口黑脸地走了。
  如果不是有张万全罩着,王小兵早也就被严锡山开除出东兴中学了。所以,王小兵也挺关注张万全下学期是否还会留任,这关系到他自己的利益。
  他不惧怕被开除,但他还想在学校里读几天的书,因为那里有董莉莉、萧婷婷、苏惠芳与张静,想起她们,他就对东兴中学颇有兴趣。
  对于考大学,他没多大信心,但至少要读完高三,再谋出路。
  林忆娜知道王小兵还不会被开除,也替他高兴。
  三人又喝了几杯糖水,由林忆娜付了帐,便离开糖水铺。王小兵听说朱由略炒期货亏了大钱,但不知是真还是假,只有去见了他,应该可以从他的神情看出来,加上还想请他查一查左林辉这个人,于是,便决定去小树林派出所走一趟。
  刚出到糖水铺门口,老远就看到谢家化开着摩托疾驰过来。
  “小兵!”谢家化大声嚷道。
  王小兵还道他有急事,心一沉,暗忖不会是董莉莉有事吧?于是,便站定了,等待他来到面前时,要问个清楚。
  一会,谢家化一个急刹,将摩托停在了王小兵面前。
  “那么急,有什么事啊?”王小兵问道。
  “大事啊!”谢家化下了摩托。
  “什么事啊?”王小兵心里有些急,但并不显露出来。
  “听萧婷婷说你要去糖水铺,我就赶来了!哈哈,幸好你还在,我口渴要死,请我吃几杯糖水。”谢家化傻笑道。
  “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王小兵盯着他。
  “就是要你请我喝糖水啊。”谢家化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气,道。
  闻言,王小兵差点一个倒栽葱晕在地上。不过,谢家化补了一句:“我真的有事来告诉你。等我解渴之后就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