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埕服输了
刘埕见到魏大若时,没有一点不自然。没等魏大若说话,刘埕一屁股坐在了魏大若对面的椅子上。
“你有什么想说吗?”张立勋看着刘埕,问道。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埕苦苦地笑着,“那我就说一句感谢你们的话吧,要不是你们救我,我死得不明不白了……既然你们把我羁押在这个地方,我相信不会是想当然的事情。”刘埕感慨地说着,“富贵由命,生死在天。不可能单我刘埕就可以抗拒的,更别说改变。”
“那个记事本是怎么回事?”魏大若冷不丁地问了句。
“记事本?”刘埕一愣,随即回忆了一下,说,“魏局是说我原先的那个财务总监手里的记事本吧?……我只知道上面记录了很详细的事情他说万一到时候,可以用着护身……万一,嘿嘿,被他说中了……就是真的那个东西能保住一条命,又怎么样呢?苟延残喘?我刘埕向来不喜欢做那样的人,窝窝囊囊地活着,不该是我的选择……”
“那你也用不着要谋害他吧?”魏大若注视着刘埕。
“谋害他?”刘埕冷冷地笑着,“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不过我确实不想让他把那些东西拿出来,那有失我刘埕的风度……”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魏大若试探着问。
刘埕不语,过了一会儿,刘埕才说,“那就是说魏局已经见到他了?”
“没有。但我的手上有记事本的全部记录。”魏大若如实告诉了刘埕。
刘埕的头低了下去,摇摇头,说,“陷我于不义啊……用魏局你的话说,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啊……”
“那你为何要假装摔成瘫痪呢?”张立勋不解地问,“每天坐在轮椅上,不觉得难受吗?”
“雕虫小计而已。”刘埕自嘲着。
“可那次雨天,摔在草地上,伪装的还是很不错的。”魏大若笑了。
刘埕不解地看着魏大若。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从河南商丘来的丁大刚吗?”魏大若点破了。
“丁大刚?”刘埕哑然失笑,“没想到你魏局可以吃那么多的苦,在江南别墅做一个清洁工……我……唉,天意,只能说天意……”
“那我先问你,”魏大若把桌子上的香烟推给刘埕,“你还有什么心愿?”
刘埕脸上呈现出无奈来。
“说吧,只要政策允许,我都会满足你。”
“章好。”刘埕抬起头,乞求地看着魏大若,“我想知道章好在哪里?我想见见她,就只想见见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魏局,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心事,我求求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
“你想见章好,那也得看章好愿意不愿意见你。”
“如果她不愿意见我,我……理解。”刘埕的口气里尽显哀伤。
“还有一个与案子无关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刘先生,”魏大若的话过于礼貌,反倒让刘埕不安起来,“你抚养了不少孤儿?”
刘埕揣摩着魏大若这话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有那么几个。”
“其中有武山县的吗?”刘埕不作回答。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尊重你的选择。”
“有。”刘埕是说,“但我没有让他们为我办任何事情……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刘埕要继续说下去,魏大若举起手,制止了,“谢谢你说了实话。”
这也是一对父女
柯逍烽缓慢地朝章好的房间走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不想去见刘埕。”章好冷冷地说。
“见刘埕?”柯逍烽又疑惑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我不知道魏大若为何要你见刘埕?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见刘埕。”
“刘埕是我的生父,”章好走过来,给柯逍烽倒了杯茶,“我本来不知道,是神州制造集团的财务总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的。”
柯逍烽“噢”了声,思维才算清晰过来,人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上来。
“我母亲抑郁而死,”章好坐在柯逍烽的对面,“带着耻辱活着,每天都要遭到我养父的辱骂……我就是听着世界上最肮脏的话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就恨那个和我母亲有了我的男人,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可他对你很好啊,”柯逍烽看着章好,“没有他,你连大学都上不了的啊。”
章好笑着,笑得极其让人难受。
“我亲眼看到了我母亲的毁灭,那是他带来的毁灭,”章好的仇恨感让柯逍烽都觉得害怕,“我也要看着他毁灭,这就是报应,应得的下场……”
“他以为他能操纵整个世界,操纵别人的生活,”章好冷笑着说,“可他没有想到,他会得到来自亲生女儿的报复……”
“刘埕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但我……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仇恨,而扭曲了自己……”柯逍烽觉得自己应该安慰章好。
“我本来就是扭曲的,”章好无限悲伤地说,“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扭曲着来的,我从来没有正常过,我也不奢望正常。”
柯逍烽看到章好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心里对章好的那点怨恨,消失了。
“还是去看一看吧。”柯逍烽找不到合适的话劝说章好。
在检察长唐恺的办公室里,唐恺正和魏大若商量着事情。
“如果在境外谋害江士勇的既不是刘埕,也不是胡建刚的话,那个人会是谁呢?”唐恺边走边问。
魏大若轻微地摇摇头。
“上次我们根据情况分析,也不是胡建刚安排人炸死刘埕……”唐恺回忆了一下,“还有人躲在更深的幕后……看来延江的事情,不仅仅是刘埕和胡建刚两个人这么简单啊。”
“胡建刚的案子省里市里都很关心,我们该谨慎再谨慎,魏局。”唐恺依稀担心什么。
“依照法律办事,我没什么可担心的。”魏大若坦然地说。
“你没有可担心,唉……”唐恺叹息一声,坦白地对魏大若说,“我可是有担心的啊,魏老兄。”
“我的脾气,延江市里人都了解,”魏大若冲着唐恺一笑,“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来就是了。”
“我是想推啊,”唐恺无奈地说,“可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那我没办法了,检察长,”魏大若把香烟掐在烟灰缸里,“关乎原则的事情,我向来不与人商量……不就是不当这个副检察长吗?”
“我要是有你这么超然就好啦,”唐恺显得十分为难,“我也不要你违反原则……有些事情……特别是涉及到某些重要部门、重要岗位上的重要人物,你要有动作,预先跟我打个招呼……”
“我会在会议上做通报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唐恺其实想对魏大若说,让他私下里把刘埕和胡建刚交代的情况跟他说一下,尤其是涉案的有关市里的领导。话到嘴边,唐恺打住了。唐恺知道,说了也是白说,魏大若不会答应。还是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