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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样一个貌似老实的人也会走上层路线,而且心思这样细密。我有些吃惊,也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以至于必须惊动这么重要一个人物。

    两顶帐篷离得很近,我隐约能听到她们在里面嘁嘁喳喳地说笑着,不时传来一两声尖叫,好像在互相打闹。守着这几株芳姝仙葩却独卧空床,心里像有一百只蚂蚁在爬来爬去地睡不着,把身下的充气垫子调调平整,我平躺下,掏出手机想给四格格发个短信骚扰骚扰她,没等找到合适的,帐篷门一闪,她竟然钻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坐起身吃惊地问她有什么事。

    “瞧你那乡巴佬样儿,一看就知道没见过大世面。”没有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声音她很开心。

    “这跟见没见过世面没有关系,我是怕被哪个女魔头强暴了哦!”我反应也算快,有意撩拨她。

    不想四格格居然大大方方地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满不在乎地说:“那边太挤了。——本来就是两人帐篷,那胖丫头一个人就占了半张床。”

    我真正有些蒙了,连忙劝止:“哎哎哎,你不会是狐狸精化身成人来吸我的精血吧?洒家可是金蝉子转世,元身未破的呢!——你别坑我哟!”

    “嘁!”四格格不为所动,“你不是说我给你投怀送抱吗?咋啦,真格地送上门来,又怕啦?倒下吧,本姑娘还没打算在这里献身呢,那两个死丫头跟我打赌,说我要是敢与你睡在一个帐篷里,明天回辽安,她俩要请我吃富士大餐哩!”

    我的道德自控能力实在不行,听到这里,竟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毕竟还是做贼心虚:“别价,让你舅舅知道了,还不得‘规’了我?何况我也是你的长辈呀,这乱伦的事,本人可不干!”

    “别废话!谁承认你是长辈了?格格我哪天心情好了,看你顺眼了,保不得把你‘娶’回家呢!别尽想那乱伦的好事儿,在国外,那都是上流社会才能发生的,你这土包子,做梦去吧!”

    她硬拉我躺下,不由分说把我搂上了。

    夜阑人静,隔壁帐篷里也没有了声息。四格格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女孩子特有的体香,嗅一嗅,令人陶醉。我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那条盘在我脖颈上的胳臂,滑如凝脂,肉乎乎的像一段嫩笋。她的呼吸很轻微,似乎正在进入梦乡。我却睡不着,侧过脸贴近她的面颊,嗅到她嘴里有一丝酒香味,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

    她醒了,我看到黑暗中两只大眼睛幽幽地闪着光。

    “有点定力哦,帅哥,你可别引火烧身!”她低声警告我,“把本姑娘惹出火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胆子突然大了,隔着薄薄的单衣,握住她一只玉乳,悄声说:“这玩艺儿,下午哥哥偷着欣赏了,好大,好白,好招人爱……”

    她把我的手拨开,说:“喜欢呀?回去办个证,立马就给你。”

    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来什么样的男人在她面前都占不了便宜。

    ……

    毓岚县以出产河磨玉闻名,这种玉储量很大,听说正在申请参加国石评选。第二天起床,我们几个没再动火,吃了点自带的点心,便动身往回赶。路过县城,我特意把她们领到玉文化博物苑,给每人买了一只手镯。两个北京妹妹高兴得很,连声道谢,四格格也温存地给我直递媚眼儿,我知道,她一定觉得很有面子。

    车回到市里,我把她们送到四格格家,飞吻道别,又给毓岚的朋友打电话报了平安。他拿我开涮:“你小子真是贪心,一个人侍候三个,真是风流才子啊,只是要小心体格呀!”

    “大哥拿我开心呢,本人中共党员,堂堂作家,斯大林同志钦封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专司塑造良好社会风气,哪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大哥若是有心情,小弟倒愿意借花献佛,从中成全则个。”

    说是说笑是笑,四格格在车上悄悄透露的一条消息却令我无法释怀。她告诉我,听她舅舅说,检察院正和市纪委研究要对张也进行“双规”呢。我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年柏留手里,何况彼此之间差不多算是拜把子兄弟了,年副检察长怎么能下得了手去?或许是她听错了?

    回家吃了口饭,我开车到仙人峰脚下的“留春阁芬兰浴”去泡澡解乏。泊好车,把钥匙交给导位员,让他找人给爱车打扫打扫卫生,我径直进到男更衣室,一抬眼看到一个赤条条的家伙正冲我笑,透过氤氲细看,原来是六哥梅恃雪。这家伙平时总是文绉绉的,不想脱光了也和我一样的德行,一根根胸肋清清楚楚,典型的“排骨队长”一类的,再加上摘掉了眼镜,根本看不出是个文化人。

    梅恃雪也是刚到。我俩相伴着进到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未寒,”在七兄弟中,梅恃雪是比较内向的一个,不喜欢开玩笑,说起话来总是一板一眼的。他从来不叫我“老七”,而我也疑心“梅恃雪”这三个字并不是他的本名,这名字太富有诗意,太出类拔萃了,想我老爹老娘当初给我起的名字就很乡土化,一直到我小有名气后才自作主张改成现名,不信他老爹老娘就比俺家那二老有文化!

    梅恃雪接着说:“我有个打算,你帮我拿拿主意——我想请一个重要客人吃顿饭,你看选哪家饭店好一些?”

    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到汇贤楼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何况三哥也会给你点照应,这还用费心思琢磨?”

    他摇头,慢声细气地说:“如果是请一般人,当然要去那里。只是我要请的是林之侠副书记,到那里就不大方便了,你知道,老仉大哥与林书记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撞上了会很尴尬的。”

    没想到这样一个貌似老实的人也会走上层路线,而且心思这样细密。我有些吃惊,也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以至于必须惊动这么重要一个人物。好像明白我的疑惑,梅恃雪主动解释说,法国卢浮宫收藏了他一组现代派雕塑作品,发来邀请函请他去讲学,时间是六个月,可是他所在的文化局说现在紧缩开支,像这类对方不掏钱的邀请一律不批。市外办见文化局这个态度,也随声附和,不给出具手续。文化局长是林之侠的原秘书,外办又归林之侠分管,所以梅恃雪想搞一搞高端攻关。对一个吃艺术饭的人来说,这样的荣耀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放在谁的头上也不会轻易放弃,他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是理解。

    我想了想,对他说,既是如此,更应该到汇贤楼。请这样一个大人物吃饭,地点的选择要考虑方方面面,比如饭店品位要高却不能太招摇,比如菜品必须有特色还得辅以高规格的服务,比如路途不能太远还要尽量避开闲杂人等。想来想去,辽安市同时具备这样几个条件的酒店也就是汇贤楼了,仙人峰大酒店固然够档次,但那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当大领导的总得时刻注意保持清廉形象,不见得愿意去那里。

    没什么主意的梅恃雪听我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但要求我一定要参加作陪,并说已经委托权哲洙替自己邀请林书记,听说林之侠基本上答应了。我一想,六哥难得张口求人,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能再拒绝,好在虽然不算熟悉,我与林之侠也算有一面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