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平说,我们的同志,只要涉及落后的时候,往往会强调客观,一是强调资源贫乏,二是强调资金困难。今天在兴唐板栗厂走了这么一圈,这两件事,给我的感触至深。这一路走过来,我们都看到了,要说资源贫乏,还有多少地方比这里更贫乏的?也许有人会说,这里有板栗呀。别的地方没有板栗,难道就没有别的?有西瓜没有?有苹果没有?有草莓没有?有土豆没有?我们哪个地方没有土?土里能长出的东西,我们又怎么可能没有?这里因为有了兴唐板栗厂,板栗成了优质资源。别的地方,苹果土豆,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优质资源?为什么不能替大家带来人平几千元的收入?这是第一点。第二点,现在,我们的领导人,眼睛看着的,是几千万几个亿的投资,根本没有人注意只有区区二十万元的投资。不会注意到这种虽然只有几十万却能给一个村一个乡带来翻天覆地大变化的投资。为什么?我个人觉得,还是个观念问题,一个解放思想转变观念问题。我们的政府领导要转变观念,我们的经营者,同样要转变观念。

    郑砚华说,宪平书记提到的资金问题,我感触比较多,所以想多说几句。我为什么感触比较多?因为我们闻州搞了一个汽车工业园,应该说,搞得还算成功,已经有一家厂动工了,第二家厂,也已经签约,另外还有几家厂在谈。这个项目如果谈成,总投资应该在一百亿以上。全部投产后,年产值可能超百亿。你问我,得意吗?满足吗?我告诉你,我非常得意,非常满足。可是,今天,我看了这个小小的板栗厂,一个最初投资只有二十万的厂,我被震撼了。我告诉你我的感受,我站在闻州的汽车工业园,感觉是欣慰和满足,站在这个板栗厂,感觉却是震撼。我在想,如果我不是市委书记,不是在闻州,我能不能办成汽车工业园?如果我和唐小栗同志一样,我能不能办成这个板栗厂,让全村二百多户脱贫致富?坦率地说,我底气不足。我在闻州,就算做了再大的事,也是把原本的蛋糕做大了一倍两倍。如果用数字来衡量我的政绩,那只不过是一个百分比。同样,如果用数字来衡量这个小小的板栗厂呢?从无到有,这个数字就是无穷大。所以,我一直在想两个词,一个是造血,一个是输血。我们的汽车工业园引进了几十亿的资金,那是在输血,而板栗厂一分钱没有引进,他们却在是造血。我想,我们下一步,除了对外引资,努力输血之外,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对内挖潜,多培养一些具有造血功能的中小型企业。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叫对内挖潜,扩大内需,而实际上,我们也仅仅只是喊了喊而已,真正落到实处的,少见。或许,这正是我们所缺的一课,我们要在这方面好好补课。

    吉戎菲说,我同意上面几位书记的意见。坦率地说,刚开始走进这里,我有些不以为然。为什么?因为我们东涟的情况,和雷江是比较接近的,不少地区和高岚差不多,同时,像兴唐板栗厂这样的企业,我们那里也有,甚至有不少以及有些规模还要大一些。换个角度,我又想,我们东涟都有这样的企业,整个江南省难道没有?我相信,江南省肯定可以找出几十家来。既然如此,赵书记为什么选中了这一家?带着这个问题,我非常仔细地看了这家厂,同时开始思考两个问题,第一,我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发展农村和农业经济,平均下来,对于一个村的投资,显然远远不止二十万,为什么效果不理想,而一个能人,却用二十万,彻底改变了这个村?第二,我们对这些农村企业或者农民企业的认识、关心和支持,是不是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这里面,显然存在一个政府工作改变思路的问题。我们不是少了投入,也不是没有意识到刚才大家都谈到的对内挖潜和扩大内需等问题,而是缺乏主动积极的扶持意识,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高高在上,天天叫解放思想,可在这样一个关键点上,我们看到的想到的做到的,都只是GDP,都是输血,而不是造血。这个课题,给我的触动很大,一时之间,有很多方面,我想得还不深不透,我回去之后,还要好好地思考。所以,我在这里只把问题提出来。当然,也希望大家能够帮我找到答案。

    几个市委书记都说了,副厅级以上干部中,江育奇和曹能宪没说。江育奇正要开口,却见余丹鸿手拿着电话,神色凝重地从外面进来,走到赵德良身边。刚才大家发言的时候,余丹鸿拿着手机出去了,显然是接听一个重要电话,此时急匆匆进来,大家都意识到他有重要事情向赵德良汇报。江育奇刚开了个头,便将话收了,看着余丹鸿。余丹鸿走到赵德良身边,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赵德良听了,脸色显得有些惊讶。赵德良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省委办公厅每年不都组织干部体检吗?

    余丹鸿说,是的,每次我都亲自抓的。

    赵德良问,那为什么以前没发现?他每次体检都参加了吗?

    余丹鸿说,都参加了。

    赵德良说,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赶回省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