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镇。地处淮河颍河河三水交汇处。历史悠久东周时便具雏形。此地属寿州府管辖。名羊市。汉昭烈帝筑城屯兵于此。明成化元年在此设收钞关。直属户部统辖。故而又称“正阳关。”正阳镇还是淮河中游水运枢纽。有“十二水通正阳”之称。收钞大关年征银高达六万两千四百多两。可见此地商贸之繁华。
而此刻的正阳镇。是一片死寂镇南五里一处高坡上。赵眯缝着眼睛盯着眼前这座镇子。一言不发。身边一名头|等了许久。看还没动静。忍不住凑上来说道:“大都督。我看这地方也没什么玄机。冲一就拿下了。这几日。弟兄们过苦。也该是开荤了。”
赵撇了撇嘴。“懂个屁。这地方可是交通要又是个生钱的所在。官兵能毫无防备。由着咱们进出来去?二头。你如今也是个千户了。怎么就没点长进'你想想。自从那冯虞来到淮西。咱们占过一次便宜没有?”
那被称作二头的头|给训了一顿。不敢再生事。只是私下嘀咕:“不就是个镇子。能容下多少兵马来打埋伏?怕个鸟来。”
说起来。这响马贼路军统帅赵燧。原也是个猛打猛冲的血性汉子。只是这一个来月着实是给冯虞折腾怕了。不由的不小心谨慎。或可说是谨小慎微起来。
当初冯虞初到开封不久。响马们便发觉官军不再追逼的那么急迫。可以喘口气了。可没过多久。众人便现官军比起以往更加难缠。大些的城镇皆有重兵分守。时常有数百官军骑兵在大股响马周遭袭扰阻截伏击。大仗没有。小仗不断。各地军民也拉起团练舞刀弄枪与响马对抗还大行壁清野。不论是筹粮还是拉夫。不结结实实蹈死攻坚打上几个硬仗是没念想了。
不知不觉中。几股马贼被逼到庐州以西一块不大的地方就这一片还算是安宁不曾着官兵进剿。只是响马素来习了流动作战。专捡软柿子捏。如今这局面。却是不知所措了。
也有不服气的和新调来的侍卫军寻机干了一仗。上千精骑冲阵。结果连官兵的毛都没摸到。便给`的落花流水。即遭合围。据说没一个活着出来的。那一仗之后。众响马都看明白便再队伍敢轻易对撼那些个怪模怪样地侍卫亲军了。官兵似乎也有所察觉。有些旗军民团竟也打起侍卫亲军旗号。远远地那么一通挥舞。还真就将响马吓退过好几回。
面对这等情形赵燧刘三等头|商议过几回。只能将原本分散征粮略地各股人马聚拢起来。一来人多势众。与官军骑干仗不吃亏二来攻打村镇也力。
至于那些大些的城市就不用惦记了。响马流动作战。从无攻城器械之说。早先攻打州府。素来是联络罗教内应。里应外合。要不就是伪装官军诈城。可如今黄淮间各州府疯狂搜捕罗教教徒响马探子旬日间已有数万人人头落地。里应外合的路子走不通了。此外如今官军调度有序。主军守城。客军机动作战。一般不进城歇脚。若有防军调度增援。也是行文先至。再执令箭调令。缺一不可。响马即使劫了行文。也无济于事。强打硬攻又没这能。只能是望,兴叹了。
不过人多有人多的|烦。往日分头就食还不觉着。马一多。地盘却收束许多。吃穿用度无不日渐窘迫。响马尚无军一说。这人马一聚拢起来。便不免滋事。
连营之后。各路响大小头目几乎每日皆要四下弹压乱局。
看看实在不是个办。赵燧请来刘三等人商议了一宿。最后决定分兵。刘三率大半新附人马坐守老营。赵率小半人马往北趟道。人虽少些。河北跟过来地老弟兄倒是大半编入其中。
听说出来透风赵|部将个个欢欣雀跃哪知好容易平安推进到正阳镇。首领却犯了。几个头目不甘心。看赵不气。又围拢过来。
“大都督。那些侍卫亲军虽说难缠。却多在南边晃悠。未必就会抄到咱们前头来。再说了。这回咱们这一马队居多。咱们留了步军压阵。先派骑手猛冲一回。事不妙咱们拨马就走。也吃不着结实亏。”
“是啊。大都督。咱们不打一|就退。弟兄们不的憋屈死。”
赵燧气的一跺脚。喝骂道:“都闭了鸟嘴。你们|个什么?嗯!你们仔细看看。一般官守镇。必定是起木栅设拒马插鹿角丫杈。弓箭手铳炮手站成一坨今日却是个什么情形?绕着镇子掘了一圈长。记不记曹家河那一仗?”
赵那一问。众头目都不言语了。只听赵一人自语:“当日也是这么一道长壕。弹如雨发。加上满地三角钉。冲了两回都冲不动。连人带马割草般一片一往下倒。五百多人。那都是黄河滩上冲过来地老弟兄啊!娘的。撤!”
看着远方数万流如退潮般哨而去。窝在镇里敢轻动的百余边军游骑与数千百姓几乎同时长出了一气。最南边一所大院里。几个镇上士绅一边抹着额|的冷汗。一边问人群中一员明军百户:“这位官长。你怎知绕着镇子挖道沟便能吓退贼寇?”
那百户笑道:“这阵子。这帮流贼给侍卫亲军磨的没脾气。已有几路官军打着侍卫亲军旗号吓退过贼寇了。我之前在蓟州驻防。与侍卫亲军隔的不远。偶尔也合训过。没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地路数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回军情紧迫。只做个大样。若是能再多一两个时辰。弄些沙袋摞起炮垒来就更像了。”
这时。旁边有个乡绅怯怯地问了一句:那…炮呢?”
那百户一愣。“啊?”
这边是如释重负。那边赵燧却是如丧考妣。退出二十多里地。迎面飞来几骑。两马错镫。几名响马滚鞍落马。抱着赵燧的腿哭叫道:“大都督。老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