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要得理直气壮,冯虞却一下愣在当场。“这个…皇上,这戎服倒没什么,只是这军衔,该做哪一级的好?”

 正德想都没想“现下朕是宣威将军,从一品,自然是配元帅了。”

 冯虞苦着脸说道:“皇上,您是元帅,还有哪个将军敢跟您比肩?这么一来,大元帅、元帅这两级就算是废了。”

 “哦,还有这讲究啊。”正德眼珠一转“无妨,这套戎服是做给宣威将军朱寿的,元帅不为过。至于朕嘛,既然已是天子,非文非武,不配军衔也好。反正上回国城你所进华胄已是威风得紧,日后校阅三军穿那个便好。”

 “遵旨。”

 “这一身不错,先这么用着吧。还有这军衔,先在你军中试用。还有,朕看着现下武官袍服不顺眼,你能者多劳,干脆再弄一套新的出来看看。”

 得,改行做裁缝了。“遵旨。”

 “不过,干城,这衣装什么的,倒还在其次。方才你所说什么讲武堂、参谋、勤辎,统统在你军中试验设,若是合用再推至全军仿效。”

 冯虞本有此意,如今正德亲口允准,再好不过,自然一口应承。只听正德又说道:“朕来这两趟,只觉这侍卫亲军朝气蓬勃,日益有了强军模样。国城,你看要真正成军,能拉出来开兵见仗,还得多久工夫?”

 冯虞毫不迟疑大声答道:“我侍卫亲军随时可为皇上效命,马革裹尸在所不惜。不过。若想锻打成一支劲旅,少说得有一年工夫才能有些模样来。”

 正德点头道:“一年工夫倒也不算迟晚,到时候,朕就等着看你这一支劲旅横扫塞外,平灭鞑子,为我大明开疆辟土了。”

 冯虞一皱眉:“皇上,若说是迎战蒙古骑兵,十万八万的不在话下。只是要想灭了鞑靼,这五万人马还是少了些。毕竟敌境广阔。五万人往大漠一洒,转眼就没影了。除非是长久经营,稳扎稳打,移民实边,有数十年之功,或可拓地万里,连西域诸部国一并给皇上收入囊中。”

 正德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朕操切了,永乐皇祖起五十万雄兵也只能驱蒙元于千里之外,终不能尽占其地。不过。能重现昔日武功也就够威风了。原本朕打算待你将侍卫亲军练成之后再迁来豹房,今日过来一看,竟是等不及了。过了这个年,朕便要搬来豹房常驻,练兵之余,你还需着手布置拱卫。”

 “皇上放心,侍卫亲军必效死力护卫皇上周全。”

 “好。朕便回宫了,年前再来阅军。“恭送皇上。”

 第三天头上,赵承庆回转军营,听说又来军中。还亲身下场体验了一把“八百步越障”惊得子诩合不拢了。“看来皇上是真好这一口。”

 “可不是,当初在宫中谒见时,皇上谈起沙场之事便津津乐道。我在福建抗倭,不过是剿灭几十个真倭,算不得什么大仗。皇上便拉着我聊了一个多时辰。两军对阵情形,问得再细不过了。若是早些年,咱们皇上指不定便是个马上皇帝了。对了,这回皇上亲临,咱们变更衣装、设军衔等诸般动作,皇上当场皆允,只待咱们放手去做!”

 “这敢情好。对了,只顾说话。外头还有一堆人候着呢。”赵承庆一拍脑门。赶紧起身出帐招呼。转眼间,他便带着一帮子青年将校进来了。

 “冯大人。这些个皆是京城将门虎子,一古脑地给老夫席卷而来了。哈哈哈…”一堆人纷纷叉手施礼:“参见冯都护。”

 冯虞赶忙伸手示意众人平身“来得好。我侍卫亲军正在用人之际,诸位来得正是时候,坐下说话。”

 待众人落座之后,冯虞问起此番入京情形,只听赵承庆说道:“老夫在京师一帮老兄弟中还是说得上话的。这回一入京师,便遣人到各勋臣府上,将一帮老兄弟召到一起,将这事一说,除了府中没男丁,或是子侄皆在外地从军地,别个没有不来劲的。各家这么一划拉,转眼这二十来号人便凑出来了。莫看这些小子不过二十啷当岁,倒是有文有武,上马杀贼,下马露布,家教是不差的。不象父祖辈,死人堆里爬出来,全凭军功往上爬,大字识不得几个。就是缺历练,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这些鸟地方只能将人憋傻了,还是来此摔打一番才好。”说这话时,赵承庆却忘了,面前这位冯大人现下也不过二十。

 冯虞抬眼看去,果然,面前坐的这些个大多是一身戎装,看面色身板,皆是习武的,倒都不带纨绔膏梁之气。后头还有几个穿文士服的,想来是原本有意弃武从文另谋出身,现下看侍卫亲军炙手可热又来吃回头草了。

 “冯大人,老夫给你一一引荐。”说着,赵承庆伸手一指排头这位“这是英国公张懋之孙,张桐。”那名年轻武官当即起身应喏,看服色已是六品。看那利落做派,倒是一副军人气度,只是眼中颇有些桀骜。

 “张桐。好,原在何处任职,可有何擅长?”

 那张桐复起身肃立回话:“末将曾中武举,在十二团营任百户,弓马步战皆会一些。”赵承庆在一旁补道“这小子在同辈中最有其祖遗风,原本靠着荫官便能顺顺当当谋个职位,非要自行去考武举,真就中了。冯大人莫看此人剽悍,还有一手好字画哩。”

 “哦?那倒是文武全才了。想来也读过不少兵书了。”

 “回大人,武经七书是读过的。”

 “可有心得?”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好。你原带兵还是参赞中军?”

 “愿在中军。家父对大人用兵大为激赏,嘱我跟随大人多学些东西来。”话挺客气,不过冯虞从这位仁兄眼中却多多少少看出些别的味道来。想来自己年纪太轻,又是天子近臣的角色,想要镇住别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