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年关将近。关外的朔风挟着鹅毛大的雪片席卷而来。天地间一派萧杀。不过,此时的燕山脚下却是号角声咽,人喊马嘶。五万多名豹房侍卫亲军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操练得热火朝天。
冯虞伤愈之后,与赵承庆一道将这数万将士打散重编,范长安主管骑军组训,赵承庆分管持刃步军,冯虞亲自操练火器军。至于陈琛,虽说领了军谘府也就是参谋部主事一职,不过这些日子则是一门心思扑在工坊上头,各种各样的物资调拨公函流水一般飞往兵部、工部。
按着冯虞的意思,这支新军不但编制、装备要改,就是服色也是要焕然一新。以往明军戎服尚红色,往野地里一站,大老远便看个分明。鞑子骑兵则多穿灰白皮袄,很不显眼。冯虞与陈琛、赵承庆商议了几回,定下灰绿色的戎服色调,配上铁黑甲胄、黑皮靴带,倒是更有肃杀之气。^^^^往日明军行军作战,个人物品往往是用个包袱皮一扎,往身上一挎了事。实在是有碍观瞻。此番,冯虞干脆将在福建时设计的肩挎背囊、背心携具一并端来照用。做出来的样品给赵承庆看到,爱得不行,当即抢了去,以试用为名,便不还了。搞得冯虞、陈琛二人哭笑不得,只好再做。说起来,穿越后的冯虞对明军服饰最看不惯的就是什么徽标都没有。^^^^奏请正德恩准后,冯虞亲自动手设计了一款镶于盔额的盘龙帽徽,什长以下军卒用濯银、队长以上官佐用鎏金。转 载自 至于昭显官阶的肩章,则以戎服同色布条为底,上缀铜徽,同样是什长以下濯银、队长以上鎏金。伍长是一日一月牙〔长一日二月牙、队长一日三月牙、哨官二日一月牙、把总二日二月牙∝备二日三月牙、都司三日一月牙、游击三日二月牙、参将三日三月牙,至于都护、副都护,一个五日一个四日。话说回来,反正全军上下谁都认识。有没有这肩章也无所谓,只是为了整齐划一罢了。原本冯虞还想趁热打铁搞一套勋章勋表出来,后来一琢磨,这实在是牵连甚广,不好由自己出面推行,只得是暂且作罢。不过,有机会还是可以向正德兜售一番。^^^^
重编之后,全军立即开始整训操演,强度之大,即便是以强兵著称的精锐边军也得咬牙硬撑。不过。士气却是高昂得很。说来其中缘由也颇简单。饭好、饷足。加上每日主帅亲自到场压阵,哪个能不卖力。
不过让满营官兵好奇的是,冯虞练兵的花样远远多于其他军伍。寻常军中强身健体的花样也就是什么跑圈、举石锁±杆。在这里,单单练腿脚的便有十里长跑、武装越野、折返跑、蛙跳等等,还有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之类的新动作。冯虞还在营中空地上整出几条名为“八百步越障”地跑道,其中有沙坑、水塘、独木桥、木墙、绳桥等诸般障碍,可以说战场能遇到的障碍大多在此。官兵们跑起来倒是颇有兴致。反正总比长跑好玩些。
看着场上官兵生龙活虎,赵承庆感慨不已,对着冯虞说道:“老夫也算是带老了兵的。^^^^没想到练兵还能练出这般花活,一溜八条道,相互一比。高下列。引得兵士们好胜心起,争先恐后。虽说这操练强度比九边雄兵还要大上许多,可兵士们却是毫无怨言乐此不疲,可见冯大人确是带兵有方啊。”
“这些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老将军戎马一生,见过许多阵仗,虞还要多向你请教呢。”
“不敢当。”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现下侍卫亲军的架子是搭起来了,可还有许多棘手之处,正要老将军出力。”
“请讲。但凡我能用力之处。绝不推搪。”方才冯虞几句话恭维得赵承庆老怀甚慰。^^^^自然万事好说话。
“眼下第一要紧的,便是缺人!你看。军谘府那边,除了陈琛老哥一个能顶些事,其他从事帮办不过是些书生罢了,撰写公文是手到擒来,可是参赞军务却是大眼瞪小眼,除了死背兵书压根是不顶用。咱们中军也没些得力能手,各营卫调来的皆是随队官佐,中层断档,都、游职官到现在都没填满啊。我琢磨着,能否请老将军联络相好的将门世家,荐些精干的子弟、宿将到咱们军中高就。你看此议可行么?”
赵承庆闻弦歌而知雅意,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冯虞话中有话。如今侍卫亲军缺将佐是不假,冯虞尽可自行调任培养扶植嫡系。如今却要拿出部分职位给他们这些武将集团支配,显然这是有意笼络示好,赵承庆不禁心意大动。“这是好事啊。将门出虎子,虽说也有败家的,可更多地还是良将地胚子。那帮老弟兄当中,老夫还算是说得上话,这么着,我先告假三日回京一趟,将这事尽早办了,可好?”
“呵呵,老将军亲往那是再好不过。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前头。元戎子弟到我军中,量才录用、赏罚分明这两条是绝不能少的。否则我不好带兵,过于宽纵到头来也是害了他们。”
“那是自然,军法无情么。那我这就动身。”
“好,有劳了。我在营中静待佳音。”赵承怯诏身后不久,冯虞正在校场督操,有个门军急匆匆跑来禀报:“都护大人,辕门外来了一拨人,有武官,还有宫里的公公,请与大人一见。”
“武将怎么和宦官凑一块去了?是来传旨的么?”
“不是。说是与大人是旧识,一见便知。”
冯虞越想越没谱,自己几回入京,倒是没少认识人,或许是一面之缘吧。明代武人地位低于文官,故此抱团情形更甚以往。如今自己好歹也是领着军权的武官了,或许是来认门子拉关系的吧。
“好吧,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