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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棉球还是决定把张朋手下的几家公司转到滟秋那边去,他要冒这个险,为滟秋,也为自己!

  做这事其实也不难,棉球虽是第一次,但对庞龙来说,决不是第一次。每次要打掉某个黑势力团伙,庞龙总会提前在他们财产上动点手脚,将能转移走的一并转移,等行动结束,打掉的就只是那个壳,对其财产毫发无损。这种偷梁换柱的游戏,对庞龙来说真是家常菜。现在皮天磊这边就有庞龙用这种手段转过来的财产,他做这些真是做得天衣无缝。当事者只当是那些财产充了公,哪会想到庞龙移花接木,早将它据为己有。

  当然,张朋不一般,他的势力太大了,资产到处都是。如果庞龙估计得没错,张朋现在至少拥有两个亿,万家乐超市只是个幌子,张朋真正用来赚钱的,一是那些个“放水”公司,这中间利润大得惊人。另一个,就是地产项目。地产项目在明处,想动它的脑筋,难。张朋叮嘱棉球,暂且先别打地产项目的主意,设法把“放水”公司转移出去。

  其实“放水”公司不用转,不管是张朋还是皮天磊,成立这种公司从来不用自己的名,都是以手下的名义注册的。张朋现在有五家“放水”公司,起先是以黑妹和张朋老婆的名义注册的,棉球接管这一摊后,张朋将五家“放水”公司全都转到了棉球名下,也就是说,现在这五家“放水”公司从法律角度讲是棉球的!

  棉球绝不满足于这五家公司,这五家“放水”公司在张朋这里是金山,一年为他赚不少,到了滟秋手里,或许就一文不值,因为它不是靠正当经营来换取利润的,而是靠张朋在道上的地位和那股狠劲。棉球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手头那些借据压下来,一旦张朋被打,这些借据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到时能收多少,那就看他棉球的本事了。除此之外,棉球更看准的是两家古玩店,还有几家夜总会,他要想办法,把它们提前转到滟秋名下。

  早在几个月前,棉球凭借张朋对他的信任,将张朋手下几个主要人物一一拉到了身边,其中有掌管印鉴的办公室秘书小高,负责财务的林惠,以及公司两位副总。有了这些人,棉球操纵起来,就显得方便。

  这天他把小高单独叫出来,喝了几个小时的茶。小高二十多岁,是张朋老婆的表侄,小伙子倒也本分,平时对棉球就很尊重,也有点怕,最近小伙子有点精神恍惚,棉球暗中了解一番,知道是他要结婚,要买房,可惜张朋发他的那点工资,买个卫生间也不够。

  棉球掏出一把钥匙,大大方方递他跟前:“拿去吧,就当是大哥送你的。”

  小高像是烫着了手似的,往后一趔:“这怎么行,棉球哥,使不得的。”

  “让你拿你就拿着,就算我借给你的,等日后你小子赚了,再还给我。”

  “这……”小高推辞的手僵在了那把钥匙上,他跟女朋友恋爱三年,为房子可谓是绞尽脑汁。

  半天,小高牙一咬说:“谢谢大哥的恩情,大哥让我做啥,就直说吧,小弟万死不辞。”

  棉球盯着小高:“大哥也不是让你做什么,最近形势不妙啊,干我们这行的,向来就是有今天没明天,哪天小命被别人要了,还不知道找谁报仇。我是破罐子破摔了,小弟还年轻,不要跟我一样做糊涂事。”

  小高脸色一变:“大哥,没那么严重吧?”

  “你要多严重,难道你没听到什么?”

  “怎么能听不到,我是不敢信啊,大哥,听说姓皮的买通了庞龙,要对老大下手?”

  “算你还不是太傻,实话告诉你吧,上面对老大很不满,早就想动手了,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都怪老大,人家姓皮的把庞龙当爷一样供着,他倒好,敢跟人家唱对台戏,人家不翻脸才怪。”顿了一会,小高又说:“我看老大现在是晕头了,这世道,你再凶再狠,也在人家手心里攥着,人家想捏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棉球暗暗一笑,看来小高对张朋也是一肚子牢骚,那就好。琢磨了一会,他道:“老大怎么做,咱管不着,咱现在要管的,是往后咱哥几个咋办?”

  这话感动了小高,要说张朋手下最不具备黑道素质的,就这小高,不是说他胆小怕事,是他脑子里多样东西。凡是踩到黑道上的,大都是一根筋,他们要的是今天的风光,今天的体面,而从不去考虑明天。明天不是他们这些人考虑的,如果脑子里多了明天,那你在砍人时手臂就会发软,追杀时双腿就会犹豫,前怕狼后怕虎是大忌,万万要不得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明白,自己只有今天,没有明天,明天是在今天活过去之后。而小高恰恰是把明天看得比今天重的一个人,一个想入非非优柔寡断的人。

  小高犯了会神经,道:“大哥你说吧,该咋办你心里一定有数,我听你的。”

  “真听?”棉球觉得自己已把小高拿捏到了八成,另两成,他也想要回来,这种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大哥甭不信我,我也算是看透了,这行一脚踩进来,就再也跨不出去。”小高说着,脸上涌出一片浓浓的愁,他这样子哪像个混黑道的,简直就像是诗人。就在棉球快要失望时,小高突然道:“但我不想当替死鬼,不值。大哥快想个办法吧,西州那边的教训太深了,将来坐牢的,定是我们这些替死鬼啊。”

  小高说的是实话,去年西州严打,他就动过离开张朋公司的心机,那阵势真是太可怕啊,仿佛一夜间,横行西州的李氏兄弟就被打得稀巴烂,曾经猖狂至极的李渊、李潭,一个被击毙一个成了阶下囚,手下百十号弟兄,逃的逃散的散,没逃没散的,现今全关在监狱里。那个时候他就想走,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无奈表姨不让他离开,硬让他留在张朋手下,说是替她看管财产,甭让姓张的把它们全给了野女人。如今,他是留下了,也替表姨做了一些事,可是,他的未来呢,谁来替他着想?

  这么想着,小高再次跟棉球表决心,在他心里,棉球是靠得住的,绝不仅仅是那把钥匙,而是平日里棉球对他们的好,对他们的句句忠告。

  棉球见时机成熟,就将心里想了许久的话说了,原以为小高会怕,会推辞,没想小高回答得很利落:“这点小事啊,行,下午我就弄好给你。”

  棉球是让小高把公司印章还有张朋个人的私章交给他,他要拿这个,去工商局找一位姓何的副局长,同时他还要去见一位律师,相关法律文书他都准备好了,还模仿张朋的笔迹,在上面签了字。

  棉球马不停蹄,在很短的时间里办完了要办的手续,这天他打电话约滟秋,说有要事相商。两人在城中心一家咖啡屋见了面,滟秋神采飞扬,看来三和最近运行得不错。说的也是,她现在是吴江华的坐上宾,谁还不给她面子?就连庞龙,也话里有话说:“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二姐身边突然冒出个姓冷的来,看来她也学会为自己打算了。”棉球暂时还没跟庞龙说,要把古玩店等转到滟秋名下,他要听听滟秋的意见。

  “这怎么能行,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滟秋听到一半,顿然失色,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棉球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急不慌说:“你先别紧张,知道你是第一次。不瞒你说,类似的事,他们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就张朋现在这些产业,还不知是谁帮他弄来的呢?”

  “你是说,他们以前就这样做?”

  棉球点头,将庞龙这些年在东州如何培育势力,如何又将一些犯罪团伙的财产合法转到别人名下,甚至在办案过程中一边打一边掠的诸多行为都说了,滟秋听得目瞪口呆。她是想到了这里面一定肮脏,但没想到会这么肮脏。她余惊未消地问:“这么做,不怕张朋发现?”

  “怕。”棉球如实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等张朋发现时,他已成了阶下囚,一个阶下囚,还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财产走了哪里?再者,一旦庞龙那边行动,张朋所有的资产都会被冻结,也就是没收。张朋就是想问,也没地方去问了。”

  “那,工商部门还有上面,难道就不追究?”滟秋还是转不过弯,觉得棉球所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上面?有几个上面?”棉球冷笑了一声,他怪滟秋现在还不开窍,她怎么就连这个都悟不透呢,这样下去,能成什么事?过了一会,棉球不死心地说:“滟秋,别再抱着你那一套了,要想做大,就得学他们。看看他们捞钱的方式吧,那是把别人绑住了杀,绑住了宰,宰了还让你说舒服。你说上面没错,如果仅仅是你我,这事肯定不能做,也瞒不过那么多眼睛,但现在做这事的不是你我,你我只是工具,懂不?你所谓的上面,都参与了进来,他们是一张网,分工明确,合作紧密,要不我这么短的时间,能把这些手续办齐?”

  滟秋不说话了,她跟棉球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不能算短,棉球还是头一遭把这么绝密的事说给她听,也算是让她长了一回见识。她认真想了一会,抬头道:“这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得问问二姐。”

  “你是说吴江华?”棉球惊讶地问。

  滟秋点头。自从靠着孙月芬搭上二姐这条线后,三和可以说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被张海他们封存掉的设备不但悉数要回,就连那幢楼,现在也归她使用了。她一气承包了十五年,她倒要看看,她冷滟秋能不能干出点事来。好在,孙百发也于一月前回到了三和,他老婆找了不少关系,打通环节,将他保外就医。孙百发是个不服输的人,有股狠劲,一听滟秋把老底子要了出来,二话没说,让老婆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又扩了两条生产线,眼下,三和公司像是上足了发条,转得贼欢,“三和”牌速冻食品又响响亮亮登了场。

  只是,滟秋觉得得对吴二姐负责,没有二姐从中周旋,三和就没有今天,她冷滟秋也没有今天。想想之前四处求人的那份艰难,她对二姐,就不只是感激了。棉球说的这件事太大,她真是拿不定主意。

  棉球却不这么想,他现在算是明白庞龙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了,说穿了,就是黑吃黑,只不过庞龙的黑被手中权力遮掩着,人们看不到罢了。庞龙也好,吴二姐也好,跟张朋本质上没什么两样。

  “你没必要告诉她,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她。”棉球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听我一次好了,这事照我说的做,出了问题我兜着。”

  棉球的态度让滟秋左右为难,内心讲,她是信得过棉球的,棉球跟二姐一样,都是对她有帮助的人,这个世界上,能真心帮助你的人并不多,肯为你付出的更少。尔虞我诈,钩心斗角,所有的地方都充斥着伤害,想想都让人心寒。能遇到这么一份温情,这么一份关怀,那是你的福。况且她心里,对棉球还多一样东西,这东西叫不叫爱情,现在还说不准,但她渴望是,真的好渴望。她几乎就要答应棉球了,却忽然又想起了二姐。

  难道她真的能瞒着二姐?

  答案是孙月芬和周火雷帮她找到的。棉球走后,滟秋含含糊糊将这事说给了孙月芬,孙月芬听完,哈哈大笑:“干,不干是傻子啊,天上掉馅饼的事,老大你还犹豫个啥?”

  “别老大老大的好不,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孙月芬呵呵一笑:“这有啥不好,他们有老大就不兴咱有老大,老大你就甭犹豫了,棉球说的没错,这种事千载难逢,咱可不能错过。”

  “不是我想错过,我是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地道。”

  “地道,你跟他们讲地道?我说妹子,你是苦没吃够还是嫌钱多了烫手?人家棉球把这么一大块肥肉给你,你倒好,竟拿不定主意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怎样捞钱的,你还想告诉姓吴的。告诉你滟秋,那个吴江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比姓庞的更贪,你要是告诉她,等于又多了一双分脏的手,那样我们将来很可能会白辛苦一场。”

  滟秋吃惊地瞪住孙月芬:“你怎么这样说她,没有她,你现在还在里面啊。”

  孙月芬哈哈大笑:“我说老大,你是故意跟我装呢还是把我孙月芬不当人,我是真心替你着想,你倒好,拿姓吴的来压我。没错,姓吴的是帮过我,但她能白帮?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器重你,是想让你死心塌地为她卖命!”

  “不许这样说她!”滟秋愤怒了,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是不能怀疑吴江华。她跟吴江华非亲非故,人家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而且,而且把三和原封不动还给了她,这份情,她就是用一生来偿还,也不为过!

  “傻,我看你是真傻。好了,随你吧,爱做不做,我把丑话撂前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要是这笔生意让别人做了,那你就一辈子后悔去吧!”

  孙月芬说完,扬长而去,看来她是对滟秋失望了。

  滟秋沉闷了三天,三天里她反复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是想干生意,把三和做大,还是想复仇?一开始她是想复仇的,洪芳的影子时时刻刻闪现在她眼前,提醒她,自己最好的姐妹冤死在黑枪下,此仇不报,她冷滟秋就枉跟洪芳姐妹一场。但是后来,这想法慢慢淡下去,特别是跟吴江华认识后,总觉得吴江华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友好,那么善良,那么仗义,滟秋怎么也把她跟杀人凶手联系不起来。在跟吴江华不太多的几次接触中,吴江华留给她的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印象。滟秋没法让自己相信,这个一身正气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女人会设计害死自己的姐妹。一定是自己弄错了,或者,洪芳的死另有隐情,是哈得定哈局长一手干的,跟吴江华无关。

  “告诉你冷滟秋,我是看你像块做生意的料,才这么帮你,别以为我吴二姐闲着没事干,爱管你们这些破事。另外你给我记住,做生意就得规规矩矩,本本分分,那些歪门邪道,你最好给我扔一边去,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规之举,我定饶不了你。还有你月芬,再敢赌,我剁了你的手!”

  这是滟秋跟孙月芬请吴江华吃饭时吴江华说的话,当时在场的还有她两个副手,那两个副手也用差不多的话教训了孙月芬,顺道给滟秋敲了警钟。吴江华后来郑重其事道:“假不能沾,黑更不能沾,如果胆敢学别人,我叫你们好看!”

  难道这些话都不可信?滟秋糊涂了。

  烦,真烦。

  滟秋正被此事折磨着,周火雷打来了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滟秋抱着电话,内心凄楚地说:“雷哥哥,我都快要烦死了。”

  周火雷在那边说:“是棉球说的那事吧?”

  滟秋暗暗一惊:“你怎么知道?”

  周火雷在电话里笑了笑,没说原委,他道:“我最近刚换了办公室,要不你到我这边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滟秋问清地址,当下就往周火雷那边赶,心里犯疑,周火雷这么快知道,指不定就是棉球告诉的。这个棉球啊!

  滟秋猜得没错,周火雷的消息就来自棉球,这段时间,棉球跟周火雷走得特别近,两家还连着做成了很多事,不过这一切都瞒过了别人耳朵。棉球说服不了滟秋,就想到周火雷,怕是这个世界上,能让滟秋心服口服的,还就一个周火雷。

  滟秋按周火雷说的来到望江街二十三号,惊讶地发现,周火雷新搬的地方,正是张朋的金海岸。纳闷地来到周火雷办公室,周火雷正在等她。

  “雷哥哥,你怎么到了这边?”滟秋见面就问。

  周火雷上下打量她一阵,道:“说来话长,先坐吧。”

  等滟秋坐下,周火雷将手下打发出去,掩上门说:“想不到吧,我把金海岸接了过来,另外还有两项工程,都是张朋的。”

  “不会吧?”滟秋有点吃惊,决意要退出地产界的雷哥哥,怎么又重入江湖了,还从张朋手里拿到了工程?

  “是他主动找的我,要我接收这些工程,价格出得很低。”周火雷说。

  “世上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天方夜谭吧?”滟秋来了兴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张朋把自己的工程转手给别人,要知道,当年为拿到金海岸这块地,张朋跟皮天磊大打出手,两家兄弟血拼了半年之多,最后是张朋省里找了人,才将皮天磊镇住。到现在一提金海岸,皮天磊还恨得牙齿咯咯响。

  “起初我也纳闷,他说是资金紧张,周转不开,想把手头这些项目转让出去。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是想彻底脱手。”

  “彻底脱手?”滟秋越发不明白了。

  “滟秋你别急,我问你,最近你难道没听说什么?”

  “听说什么?”

  “我是问上面,上面最近可能有行动。”

  “你是说?”滟秋忽就想到了佟昌兴,她的脸色一下变得紧张,如果传言是真,东州很可能要掀起一场风暴,弄不好,有人会旧事重提,把三和也捎带进去。

  周火雷递给她一杯水,望着她慌张的样子道:“看看,我还以为你早有心理准备呢,不能只顾着生意啊,该掌握的信息还是要掌握。”

  “雷哥哥你快说,会不会也学西州那样,变成洪水猛兽?”去年西州可不只是打了李氏兄弟,风暴几乎席卷了整个西州地产业,就连被西州市政府树为旗帜的万和地产,也未能侥幸。滟秋曾经还给万和地产老总王万和坐过台呢,在她记忆呢,那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那倒未必,不过风暴是免不了的,要不然,张朋会把这么好的地盘让给我,他是想到了后果啊。”周火雷声音沉沉地说。

  滟秋心重了,看来传闻绝非空穴来风,东州高层真是在孕育一场风暴。

  “不是说,张朋是谁也搬不倒的吗,怎么?”

  “这话你就说得不在行了,张朋是厉害,可再厉害他也是民,还是上了黑榜的民。而这次他惹恼的是庞龙,是卡他脖子的人,加上佟昌兴一直有一个情结,他容不下张朋皮天磊这种有恃无恐的人,是这伙人太自以为是。有句话说得好,养也是他,灭也是他,现在是有人不想跟张朋玩了。”

  滟秋长叹一声,周火雷这番话她还是听得懂。

  看来张朋真是在劫难逃!

  话题很快转到棉球说的那事上,周火雷的意思,要滟秋大胆接过来:“听棉球的,个中内幕,他最清楚,他说能接,那一定能接,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行,雷哥哥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想听听雷哥哥的意见,这事要不要跟二姐提提?”

  “不能提!”周火雷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猛地弹起身,旋即又意识到什么,缓缓坐下,声音低沉地说:“小秋啊,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得很,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清。这是个雷区,你千万别踩,二姐是帮过你,但对她的为人,你我都不了解,既然棉球不让你告诉她,那就有不告诉的理由。他们是太岁,我们哪个都开罪不起。”

  “二姐绝不是跟庞龙一样的人!”滟秋像是跟周火雷争辩似的强调了一句,周火雷脸上露出一层复杂的笑,半天,他告诉滟秋一件事。

  就是皮天磊送的那套别墅!

  “这事你好好琢磨琢磨,龙女山那些房子,可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进去的啊。”

  龙女山三个字一出,滟秋就彻底无语了。看来她还是嫩,嫩啊—

  从周火雷那里回来,滟秋就打电话给棉球,说那些产业她要,再多她也要。棉球终于松口气道:“好吧,这两天我就办,记住,此事千万不可张扬。”

  “放心吧,我再也不傻了。”滟秋咬着牙关说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