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永元三年一月三日,汉、宁、魏三朝正式举行会谈。

 会谈的主要内容有:第一,分清各国职责;第二,救援配合;第三,计划拟订;第四,谁为三军统帅;第五,后勤补给问题;第六,三国边关贸易。除了这些,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磋商。

 作为大汉的谈判大臣,冷无为毫无疑问要代表大汉的利益,首先重视的就是在各国职守上,他要求既独立又要互相配合,这个观点是他最为坚持的。而张锐则坚持必须统一,必须有一人主军,而北魏则不说话,对他们来说统一有统一的好处,独立也有独立的优点。

 在这个问题上,冷无为始终不肯让步,一旦让步就等于把大汉的军队交到别人的手,这亏本的买卖他绝对是不干的。两人在第一个问题上争吵半天,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

 张锐也看出来了,冷无为是始终不会松口,现在唯一能打开局面的就是撇开第一个问题,谈第二个问题。

 冷无为看张锐做出了让步,同意有条件的独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自然也退了一步。在救援配合问题上,也做出了些让步。

 统一计划的拟订,由冷无为提议,在决战未到之前,各国应该按照各国的作战计划。三国统一制定计划应该放在毕其功于一役上,以免统帅无能累死三军。这个要求得到了北魏柔云公主的赞同,她相当明白,一旦制定统一计划,北魏是不可能担任三国统帅的,如果那样计划让北魏起全兵抵抗,自己国家吃亏最大。

 张锐暗自恼怒,没有制定统一计划这个条件,就算把三军统帅的位置弄到手,只要他们不认为是最后时刻,照样没有任何权力。他断然不肯在这方面让步。

 于是三国就此问题陷入僵局。

 大汉永元三年一月二十日。已经拖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三国不断的协商、退让、妥协。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张锐在冷无为和柔云公主的一致反对下,到底还是同意最后决战制定统一计划,但什么时候是最后决战的时候,三方就这问题达成了妥协,基本上同意张锐所提的观点。

 三方此后主要针对的问题就是如何配合、救援,这个问题相当的复杂,既要根据当时情况又要注意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否则救援不成,反把自己也给卖了。

 谈判结果如下:第一,在未决战之前,三国可按本国国情,军事上行使独立的权力,在必要时给与盟军以支援;第二,在遇到他国遭受到侵略上,作为盟国必须给予有力的支持,无论是粮草还是军力上,都要给予支援;第三,三国统一制定作战计划前,战局必须达到三国各统帅认为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三军才能合一,才能组成最高统帅部,制定统一计划,如一国不同意,则不能合并;第四,在三国统一统帅的选举上,由组成最高统帅部一致选举,现暂时搁下;第五,在后勤补给问题上,三国形成不设防路线,可随意提供友军补给路线,;第六,为增强各国的友谊,三过增开四道通商口岸,互通有无。

 此六条为三国同盟的基础,这协议中,张锐看重的是三国统一计划制定和统一统帅,但在协议中都被搁浅,就是统一计划制定也必须三国统一认可,否则依然不行,这让他多少有点委屈,最后不得不在军事配合上,要求大汉承担更多的义务,而北魏也支持他的观点。冷无为讨价还价,才达成最后的协议。

 不过这协议终究是达到了冷无为的目的,在军事上独立,在政治上合作。

 而柔云公主也完成了她的使命,确保北魏在自行独立的权力上又能得到两国的援助,这次谈判她显示出她高明的政治手腕,在两强争执的情况中,以机敏的嗅觉抓住为北魏多争取好处的机会,也在张、冷二人谈判陷入僵局的情况从中斡旋,使谈判顺利进行。

 永元三年二月一日,三国谈判大臣正式各自回国,同盟关系也从三人离开的第一天起,正式确立。

 “总算是结束了,和那个老狐狸谈判,还真是累啊。”冷无为懒洋洋地躺在马娉婷的怀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大汉的护送军队浩浩荡荡地走在荒漠的草原之上,春天已经到了,有些草也开始出现嫩绿色了。

 “这次谈判的结果,皇上会全部同意吗?”马娉婷有些担心道。

 冷无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他有什么不同意的,看到这些条件他都该偷笑了。承担过多的义务,可惜的是我大汉军队离前线太远,就算我们看到危机想去救援也来不及啊。原定计划还是没有改变,倒是宁国,恐怕是有苦说不出啊,他们太畏惧杨纯了,尤其是张锐,他几次陷害杨纯而没有得逞,如果北魏一败,在战略上就不再有后顾之忧,杨纯就可以大胆地西进,而对我大汉只要驻守够多的兵力,两方对峙就可以稳住局面。所以,这看起来我大汉承担的义务较多,可实际上,宁国自己要主动承担的义务比我们更多。他老狐狸碰到我也算他倒霉。”

 马娉婷笑了起来“你呀,就是一条狼,别人以为你是狐狸的时候,你却张大嘴要吃人了。”

 冷无为翻起身来,一下子扑到马娉婷的身体上去,大叫道:“我是狼,一个要吃人的狼…”

 正往西撤的宁国兵马,张锐沉着脸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放在身边的协议盟约,心里就很不舒服,在来之前的目的是一点都没有达到,如果按现在三国的军事实力,宁国在最强的,也是最有说话的权力,可偏偏让冷无为的独立军事路线给搅和了,想想就气人。

 “相爷,这和约咱们要不要遵守啊?”身边的上官南担心的试探道。

 张锐叹一口气,道:“当然要遵守,这次谈判的两个人都不简单啊,他们是吃准了我必须要抵抗杨纯的心理。等战事结束后,看我不收拾他们,谁也逃不掉…”他忘了,忘了自己现在的年纪了…

 永元三年二月十日,冷无为一行人到达京师…

 “哇哇…”

 “生了,终于生下来了!”

 “哈哈…,我冷无为也有后了!”

 这一天真的是好漫长的一天,一早起来,苏雨馨就感到腹痛,本想克制站起来,但只觉肚子里突然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大,立刻满头大汗。

 这消息立刻就传到杨雪儿那里,算了一算日子,现在是四月份,正好是孩子要出生的时候了,忙把早已经备好的产婆找过去。

 由于是第一胎,孩子生下来实在有些困难,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苏雨馨嗓子都喊哑了。

 而刚从宫里出来的冷无为,一听小寇子来报喜事,忙赶了回去。刚到内院,就听到亮丽的嗓门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时候产婆出来了,笑着向他们道喜“恭喜相爷、夫人,贵府添了一千金。”

 “好好好,来人啊,给我重赏产婆。我有一个女儿了,我总算有自己的孩子了,真他娘的痛快!”冷无为笑着合不拢嘴。

 杨雪儿高兴着走过来“瞧你高兴的,不知道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相公你看呢?”

 冷无为干咳一声,道:“这讲学问的事情你怎么问我呢,你和雨馨商量就是了嘛。女儿,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她出类拔萃,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跟我一样,哈哈…”杨雪儿一听,就假怒道:“去去去…,以后这孩子我和苏姐姐来带,不要你管,免的把我女儿给带坏了。”

 第二天,朝中官员知道冷无为添了一千金,纷纷跑来恭贺,杨公府自然是大摆宴席。冷无为更是抱着宝贝女儿应付那些官员,还提议要让女儿也来喝一点酒,吓的杨雪儿,忙把孩子带下去,还踩了冷无为一脚。

 义亲王、廉亲王也都来道贺,小顺子带着皇上赏赐的礼物也过来,并策封为郡主。要知道只有王爷家的女儿才能策封为郡主,可见明宗皇帝对冷无为多么器重、抬举。

 宴席罢后,小顺子留了下来。冷无为知道他有事情,把他领到书房里,把门关上。

 “皇上又出了什么难题啊?”

 小顺子喝着茶,刚才他帮着冷无为也应付不少敬酒,笑道:“还是相爷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最近有个偏头痛,我琢磨着皇上是想把云川的避暑山庄重新修盖一下,相爷您看…”

 冷无为还当什么事情呢,道:“你回去转告皇上,这事情就不经过朝议了,我马上让工部的人去拟份草图,然后让地方上摊一点,不经过国库。这事情问题就结了,你看如何?”

 小顺子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相爷有本事,上次皇上主动找刘大人谈这事,还拿太后为挡箭牌,你猜这么着,刘中堂居然当场拒绝,还说了很多历史典故,皇上也就不好再提了,您看这事…”

 冷无为拿出一些银票,塞给他道:“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你就让皇上托个话给我,只要是和银子有关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事,我都能糊弄过去。”

 小顺子也不客气的收下,笑道:“那我这就回去禀报了。”忽然想起什么来,道:“哦,对了,高顺让我问相爷有关文静公主的事情,说是太后的意思,相爷可知道其中什么意思吗?”

 冷无为当然知道“哦,这是我答应太后的事情,你见到高顺就说,我立刻就忙这事情,绝对不含糊。”

 小顺子点点头,离去了。

 他一走,冷无为就坐下了,看了看大汉地图,琢磨开了,喃喃地道:“其他地方税收都很稳定,要想从中弄银子,御史言官不说话才怪呢。只有南李那两省,税收不大稳定还有占据北魏的税收也没有个准数。看样子只有从那里弄银子了。地方上也自然要摊一点,天龙省和扬苏省也要摊一点,顶多让他们多报些损失而已。”

 皇宫大内。

 “皇上,冷相爷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以后这样的事情您托话给他,他自然帮皇上办的周全。”小顺子笑着回道。

 明宗皇帝有些惊奇“他就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问?”

 小顺子笑道:“皇上,冷相爷是乖巧之人,他和刘大人他们都不一样,他眼中只有皇上,没有朝廷也没有什么江山社稷的责任,只要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一定想尽办法办好。还说了,为怕朝廷官员多嘴,打算这些银子就不动国库的,让地方上拿一点出来,也就够了。”

 明宗皇帝有些不乐,道:“你就没有和他说说重修的规模?地方上出点银子哪够啊?”

 小顺子笑道:“他说了让工部也画个草图,让皇上先过目,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不是装修一下就行的。”

 明宗皇帝笑笑,不再说话了,道:“今天到明妃那里吧,太医说他最有生太子相。”

 “皇上起驾,摆驾明玉宫…”

 坤宁宫。

 “什么,皇上又到那贱人那里去!气死哀家了。”皇后眼睛发红,摔杯子砸花瓶的。

 旁边的太监吓的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说着打手势让旁边的太监宫女都下去。

 “小德子,你给哀家想个主意,绝对不能再让那个贱人再这么得宠下去了。”皇宫虚着眼睛,狠狠地道。

 小德子有些难以开口“娘娘,这事情急不得,那明妃身后是有背景的。”

 “什么背景,她的背景哀家早就已经查过了,她只不过是个七品县令的女儿,听说刚提了知府。而哀家的父亲是孝文帝时的功臣,爵位是一等公,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亲朋好友也在朝廷里当差,地方做官,她那点背景算得了什么?”皇后自傲道。

 小德子担忧道:“皇后,奴才说的不是他那个父亲,而是另有其人。奴才听说明妃娘娘和如今的宰辅冷相爷有亲戚关系。而且顺总管对她也多有关照,否则她不可能爬地怎么高。顺总管和冷相爷是什么关系,宫里的人知道,朝廷里的人也知道。刚才我还听说他去了杨公府恭贺冷相爷添千金,皇上还封了冷相的女儿为郡主,这是多大的恩典啊。而且又巧的是,他一回来,皇上就去明妃那里,这里面没有猫腻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皇后突然坐了下来,面色担忧道:“这怎么可能,她的后台居然是冷无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冷无为这人哀家一直都很注意,没有见他与后宫有来往啊。小德子,你快点查清楚,明妃与冷无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奴才遵旨!”小德子阴沉地答道。

 冷无为做梦也没有想到,后宫争风吃醋的风云居然把自己给牵扯上来,现在他还逗女为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