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搞的,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简直一个饭桶。巡抚汤化对知府铁全办事十分的不满。
臬台孟长广出来劝道:抚台大人,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找到冷无为,他是个火药筒子,做事从来不按章法,偏偏又得皇上器重。虽然他现在降职为三品,可毕竟他的老底子还在,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见个皇上比亲王们还轻松,更重要的是他和义亲王、刘大学士、内阁陈中堂都有不错的交情。万一这事情让他捅了出去,这后果恐怕…汤化皱起眉头,一抬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强自镇静的坐回去,捧着茶杯,思忖着对策,过了一会儿,道:孟大人你写封书信让人赶快送到京城里去,好早做不测之准备。至于冷无为那方面,也要派人赶快查清楚,盯紧了。无论如何不能在咱们这里出纰漏。孟长广躬身道:卑职这就去办。铁全也接道:卑职也尽快查请冷大人的下落。汤化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去了。
客栈里,小寇子在一茶馆外找到了饿晕过去的阿庆嫂,忙找人抬到客栈里来,此时才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不认识在座的任何人,只认识小寇子,看到他知道又是他救了自己,激动地朝他跟前跪了下来。
恩公,请受草民一拜,感谢您的救命大德。小寇子赶紧把她扶起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别拜,别拜,我会折福的。说着对着冷无为道:阿庆嫂,我家主子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是知道还请能告知。此时阿庆嫂才注意到坐在中间的一个年轻人,端着茶杯在笑着看着自己,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只要草民知道,就一定老实相告。冷无为点点头,道:我想问一问,你家房屋田地被占是不是与山里的东西有关?阿庆嫂听此言,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冷无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知道里面的个中原因。
公子为何这么说,草民不明白公子话里的意思。冷无为笑着看着她,从她的话里就知道这个阿庆嫂是个聪明的人,或许是多年的告状莫明,处处碰壁,得来的经验教训。
阿庆嫂,如果你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就没有机会说了。你要知道过了这家村可就没这家店了。阿庆嫂听出话里的味道,怀疑的看看周围的人,一个是正在看书的五十岁左右的书生,另一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从他们身上看就知道这眼前的公子不是一般的人,她把目光看向小寇子。
小寇子得到冷无为的点头同意后,笑道:阿庆嫂,这位便是你苦苦寻找的军机大臣冷大人,你有什么冤你就说吧。我们家大人一定为你做主。阿庆嫂听此言,便如晴空霹雳,扑通地跪下,大人,草民冤哪…这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在一场暴雨之中,紫雨山突然遇到塌崩,压倒了不少民宅,不少人都逃到城里去了,有的人则被山石给压死了。没过几天,阿庆嫂的丈夫突然神秘西西的回来,从身上拿出用衣服撕开的布,里面装着赫然是金沙,据他说是在那倒下来的山石上发现的。他们悄悄的把这些金沙给融化,做成了几块几两重的金块。
当阿庆拿着金子出去买东西后,悲哀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些店铺的掌柜看见阿庆居然拿金子出来买东西,生怕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把他告到知府衙门去。知府铁全也十分的怀疑,看那金子像是刚人工熔化的,便追问这些金子的来处。
开始阿庆是死活也不说,后来被动了大刑,就招了。铁全立即将这消息告知巡抚汤化,然后汤化又把事情告诉了臬台孟长广,之后由臬台带人将那山封锁了。抚台、臬台、知府带着官兵押着阿庆找到了金山,为了严守秘密,便将其灭口。对外只说他失足落山而死。
阿庆嫂当知道官兵封山后,就知道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为了自保,她便让人写状纸喊冤告状,让临安城的人都认识了她。如此一来,知府铁全假惺惺的接了她的状纸,意在试探她到底知道什么,阿庆嫂不比她丈夫,为人练达圆滑的多,她只是说她丈夫死有蹊跷,请大人明查,至于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几经试探下,铁全看她的确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就把她轰了出去。可怜的阿庆嫂到处喊冤,听到钦差来就想去见钦差,可钦差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巡抚衙门、臬台有司衙门、知府衙门都是穿一条裤子,可她还是继续叫冤,不为别的,只为让临安城的老少都知道,也希望她告状的事情能被路过的某位大人知道,这是何等的毅力。
听完她的叙说,冷无为心里有个底了,问道:那前几日,死了三百多人也是与这事情有关?阿庆嫂点点头,道:自从他们知道山里面有金矿后,在不到一个月之内就找来这么多外地人来此开矿。据我相公说,那金矿并不多,如果连续开采的话,不用几年就可以开采完。因此草民在想,雨水导致山石塌浜,而导致三百多人全部遇难,居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这事情是不是太蹊跷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被灭口了。冷无为惊道。
阿庆嫂不说话了,冷无为越想越对,要找三百多人进山躲过别人的眼睛很不容易,不过大可以说是找他们有煤矿或者是伐林,这些问题只要换几个公文就可以了,用不着上报朝廷。但如果是金山,那就严重的多了,凡是发现金山银矿的话,必须先报由户部,再由户部禀报皇上,再由皇上随梦户部,户部才能派专人负责。地方官员是不能插手的,否则那就是死刑。
岳真听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也放随梦,面色凝重地看着冷无为。
阿庆嫂你先回房休息吧,这事情本官一定帮你做主。不为别的,就为这三百多条屈死的亡魂,我也要把这事情查清楚。冷无为斩钉截铁道。
阿庆嫂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再一次跪下道:草民能遇到青天大老爷,草民死也心甘了…小寇子将她带下去后,冷无为陷入沉思之中。马娉婷知道他在考虑很严重的事情,守在一旁,乖巧的不出声。
岳真忽然说道:侯爷,您看是不是让白云飞带五百近卫军过来?冷无为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现在身边没有一点的实力,就算找到证据也有可能被人下毒手,不错,我这就写信,让小寇子连夜送去。不过,我的近卫军只属于私府家丁,名不正言不顺。我还要写封信交给十三爷,躺让他出兵部官文,有了它,办事才方便。岳真同意,那我这就起草。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连夜赶路需要四天,一来一回,顺利的话要十天,在这十天内我们要不被人发现,可要想个对策。冷无为点点头,对策我已经想好了,东湖那边有几家寺庙,咱们去那里避避。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会跑寺庙里吃斋去。那阿庆嫂怎么办?马娉婷问道。
很简单,让她继续装作找侯爷,官兵们看到她也就放心。岳真说道。
冷无为笑道:是个好办法,咱们就瞒天过海,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要端的话就把他们一锅端。如果说冷无为先前只是为了那些抄家好处的话,现在却不是了,当他知道三百多人被官府灭口时,心下的良知,就不能不理会这事情,毕竟他并不想当一个让人骂的官。但他不知道,这案子的后面牵连却是那么地大…
数日后,小寇子一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送算赶到了京城。当他到了府上时,把信交给白云飞,便昏死过去。这一路上,他没有休息片刻,就连吃干粮也是在马背上吃。
白云飞看过冷无为给他的信后,立即招集驻守府上的五百近卫军,这些人都是马娉婷以前带的响马。之后,他就赶到义亲王府文祥那里。将两封信函一同交给文祥。
文祥是出了名的急脾气,当知道江南有此等事情后,就要急着进宫面圣。不过在白云飞的劝解下,才取消了这个念头。二话不说,开了兵部调防文书,将那些近卫军编为京城护卫军的一支,以消灭盗贼为借口,南下浙东省,并明文将此调动大权由冷无为接管。并给了白云飞自己的亲王玉佩一块和一纸手书,上言如巡抚人等敢私自调集兵马,冷无为便有权调动闵浙两省之兵,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文祥是军机大臣、九门提督兼领侍卫内大臣又管着兵部,是有权调动地方军队的,不过这样的权力是非到万不得以是不能调动的,否则被视为欺君。他只凭冷无为的两纸书信就敢下如此决心,这不但是因为他信任冷无为,更是因为他的侠义之心。三百多条人命,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在信函上的字里行间中,牵扯到一大批的官员,在新皇登基之初,如不杀一批人为新皇帝立威,皇权又岂能稳固。正是在这复杂的出发点上,他将生杀大权交给了冷无为,他相信如果真的有必要杀人,冷无为是绝对不会手软,当初十三皇爷是怎么死的,他就在当地,那是再清楚不过。要说狠,朝中大臣未必有人就能狠的过他。
接到文书玉佩后,白云飞立即带人上路,按小寇子临晕前说的地址一路奔去。
临安城东湖边上,有一处僻静的小寺庙。冷无为坐在那里没事在佛像跟前的盘腿打坐,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算算日子,白云飞他们应该到了。一旁读佛经的岳真突然说道。
冷无为闭着双眼,嘴上念念有词,田大已经去接他了。岳先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这案子咱们是做大了好,还是做小的好?岳真笑了笑,侯爷,你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吗?如果你想大事化小,还用得找让小寇子上京城吗?冷无为呵呵地笑了起来,不错,这事情只能往大的方向去做。如今新皇登基还不到一年,所遇政事还没有一件能有震慑力的。皇帝无威严,皇权则不稳,国家也就不会安定。与公与私,只有皇上集大权于手上,我这个做军机大臣的才有分量,以后行军打仗也有坚实的依仗。所以,这些人不能不杀!岳真微笑不说话,自从跟了冷无为以来,他知道这个主子是个十分有主见而且很聪明有心机的人,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时候该狠什么时候仁慈,一旦他把大方向确定了,自己需要做的只是拟定实现这个大方向的步骤而已。
临安北城郊外,远远的突然出现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奔来,其势如万军万马。就在他们快抵达城池时,被一路边的青衣之人拦住。大队人马整齐的停了下来。
老田,你怎么会在这?马上一穿白色貂皮的青年吃惊地说着,跟着就下马,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田大看到怎么多日子没见的白云飞,免不了说了些客套话,然后转入正题道:冷少让你将带的人分开了找几家客栈住进去,一定不要让人有所察觉,尤其是官府之人。现在还不是亮明身份的时候。白运飞沉思片刻,道: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啊?田大沉着脸道:相当的棘手,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人的后台都有哪些人?是亲王还是皇亲国戚。对了,义亲王的手谕你拿到了没有?白云飞从怀里拿出文书还有玉佩,道:看样子义亲王是要动真格的了。田大没有接,让他再塞回去,咱们还是先见见冷少,看他怎么说。说着白云飞将这些人的几个头目叫来,嘱咐了几句,然后随着田大策马而去。
整个五百人的马队分开十几小队,按不同的时候,从东西南北四个门而进,以暗号标记联络。还有一部分人则驻扎在郊外,这些响马出身的太知道怎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不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