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东南的妙华山,游人如织,虽然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通往山顶的羊肠小道上却挤满了朝山烧香善男信女,当然了,问财求子的也不少,听说山上的娘娘庙求神问卜极是灵验,许多当官的都不远千里赶来求问前程,所以,娘娘庙的香火越来越盛。

 山道逶迤,风光如画,路边的草丛中已经可以偶尔看到一点新绿,杨树枝头,也悄悄的透出春意,贝健行和韩参谋远远的跟在贝海石身后,两个警卫员一前一后始终守在贝海石周围,山道上游人虽多,却都远远的避开他们这一行人。

 抵达山巅时,正好可以望到东方群山中跳出了一轮朝阳,喷薄而出的阳光照在贝海石的脸上,隐隐的仿佛度上了一层金辉,让原本就高大健硕的身材愈加充满了威仪。

 韩参谋走到贝海石身边,低声汇报道:“首长,静怡师傅已经在堂室等候。”

 贝海石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朝后山慢慢走去,距离娘娘庙数百米的后山,还有一片院落,是娘娘庙的禁区,游人往往到院落附近就会被庙里的几个尼姑拦住,据说这里是娘娘庙的大师傅们静修之地,不许俗人打扰。

 贝海石带着贝健行和韩参。谋过来的时候,院子外面的两个尼姑不但没有拦阻,反而还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贝海石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将两个警卫员留在外面,三人却直趋院落。

 院子里面其实极为简陋,只是静。室较多,三人在其中一间开着正门的静室门前停下,待里面传出一声轻轻柔柔的“请进”之后,贝海石才带着贝健行进去,韩参谋却主动留在了门外,还故意退开几步,几乎站到了院子中间。

 静室中间盘膝坐着一位看不。出年龄的清秀尼姑,穿着一身灰布僧衣,双手合什,闭着眼睛在低声诵经,贝海石父子也不说话,也学着尼姑的样子盘膝坐在另外两个蒲团之上,贝海石双手放在膝上,微微眯上眼睛养神,贝健行却咕噜着一双大眼睛东盯西望的,不是看看高台上的泥胎,就是望望周围墙上描着的图绘,最后干脆盯着尼姑的脸猛瞧。

 磬音缭绕,直击人心,清秀尼姑随着磬音睁开眸子。一缕异样的亮色在眼睛深处一闪而过,贝海石神色不动,贝健行却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身子,脸色变得苍白,一丝血迹顺着唇角渗了出来,身子也像突然被抽了筋一样,软瘫在蒲团上,清秀尼姑冷哼了一声,道:“滚!”

 贝海石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中。隐含着说不出的失望,嘴里却道:“犬子无状,还请静怡师傅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遭。”

 清秀尼姑目光森然的在贝海石面上一扫,淡淡。的说道:“让他出去,以后莫要踏入后山一步,否则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贝海石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原本想让他来试试缘法,看能否得到静怡师傅的垂青,今后随意指点上几句,也足够他受用终生,却不料言犹在耳,这个不成材的东西就丢了自己的人,居然敢在这里心神不定的胡思乱想。轻轻叹息一声,让韩参谋进来将贝健行带了出去,然后又跟清秀尼姑道歉了一番。

 清秀尼姑法号静怡,是娘娘庙的大师傅,贝海石初到关西的时候经人指点认识静怡师傅,后来多承帮忙指点,能有今日,可以说静怡师傅居功至伟。

 贝海石神色恭敬的问道:“昨天送来的人,静怡师傅可曾看过?”

 静怡面色渐趋柔和,淡淡的道:“看过了,没有问题,他跟你说的应该是实话。”

 贝海石神情登时一松“多谢静怡师傅,还请静怡师傅指点一番。”

 静怡目光在贝海石面上凝注片刻,尤其是直视贝海石眼睛的时候,贝海石竟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直觉那双目光变幻莫测,仿佛直欲看到他的心底一般“带走昨天的那个人,看好你的儿子,应该能安享余年了。”

 贝海石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可有不虞之祸?”

 静怡摇摇头,然后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开始诵经了,对坐在蒲团上的贝海石不再理会。

 从静室出来,贝海石让韩参谋将一个精致的皮箱交给看门的尼姑,不大功夫,那个尼姑领着一位二十多岁一脸张扬的年青男子从后山出来,指了指贝海石等人之后,尼姑便走开了。

 那个年青男子看到贝海石,神色登时变得无比的乖顺,小跑过来,跟在贝健行身边。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慢慢的下了山,门口的另外一个尼姑也转身进了院落,走到方才贝海石进去过的静室门口,躬身道:“师父,他们都走了,昨天那个人也还给他们了。”

 过了一会儿室中才传来静怡淡淡的声音“收拾行装,咱们也该走了。”

 门口的尼姑迟疑了一下,似乎对师父的话难以理解。

 静怡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避避风头吧,不然的话,咱们也有不虞之祸,等风平浪静了,自然还是要回来的,妙华山,是咱们的根。”

 当晚,静怡带着两个徒弟就从妙华山失踪了。

 山下,贝海石和儿子还有那个年青男子上了一辆车,韩参谋则与另外一名警卫上了一辆车,离开妙华山,刚刚拐上公路,贝海石便问那个男青年:“张辉,你确定东西都是他们两人偷走的么?”

 那个年轻男子就是张辉,这时候像个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规规矩矩的坐在贝海石对面的椅子上,垂着头道:“肯定是他们俩,我失去知觉前,最后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个,醒来之后,见到第一面的也是他们,至于怎么打开的保险柜,我觉得应该是他们早有预谋。”

 贝海石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慢慢的开始沉思起来,前天突然接到张辉的电话,他被人仍在北边邻国的边境线附近,派人接回来之后,居然说是被失踪的那两个复转军人给劫持走的,地下室的东西也是那两个人一股脑儿的给弄走的,他在昏迷中被带离别墅,清醒的时候,已经处于北边邻国的边境线附近了,那两个人留给他的钱,都被当地几个地痞给抢了。

 为此,贝海石一方面派人到发现张辉的地方查勘,另一方面将张辉送到妙华山,让静怡师傅给诊断一下,当初给张辉种下催眠种子的就是静怡师傅,为此,他曾经付出一百万的香资,今天,就问了这么几句话,他又向妙华山捐了五十万。

 贝健行这会儿已经慢慢缓过精神气儿了,脑子里面却还是那个清秀尼姑的的那张百看不厌的脸,他就觉得奇怪了,那个尼姑的年龄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说她十**岁吧,显然不可能,而且身上的那种沧桑的气质也不是女孩子装得出来的,说她三四十岁吧,可那肌肤晶莹柔腻得跟个婴儿也似的,尤其是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韵,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多看一会儿,而且那张脸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入非非。

 贝海石缓缓睁开眼睛,瞥了儿子一眼,冷冷的道:“上山的时候是怎么跟你交待的?居然在那种地方还敢胡思乱想?你呀,这次还没有吃够女人的亏?迟早你会把贝家葬送在女人胯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白白浪费了一次机缘!”

 贝健行被训得脸上一红,有些不服的嘀咕道:“那个尼姑能有什么本事?!”

 贝海石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儿子脸上扫了一眼,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静怡师傅,曾经是国家特勤局的教官,身具异术,嗯,你看看张辉就知道了。”

 贝健行目光在张辉脸上一转,脑子有些转过弯来“您说,张辉就是,就是…”

 贝海石叹了口气,话头一转,道:“你联系水仙花的单子撤了没有?”

 贝健行下意识的往司机的位置瞥了一眼,看到中间的挡板早已经放下,知道这里谈话绝对安全,张辉的忠心更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的,便道:“是田家老二联系的,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不知道撤没撤。”

 贝海石琢磨道:“让田老二把手头的生意暂停一段时间,等等再看。”

 贝健行“嗯”了一声,问道:“那芝兰那边,还要不要跟跟?”

 贝海石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陈子华在芝兰那么久,不管跟那个女的比较亲近,始终都没有传出过不好的传闻?即便有一些传闻都会很快的销声匿迹?”

 贝健行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还真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贝海石道:“无风不起浪,这人要么大jian大恶,要么光明磊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最近先放放,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惹火上身。”

 贝健行道:“您想等等那边的消息?”

 贝海石“嗯”了一声“既然不是他做下别墅的事情,咱们便犯不着跟他硬磕,还是先找找那个失踪的女孩子的下落吧。”

 贝健行道:“那还不容易?张敏肯定知道,抓来问问不就结了,还能抓住陈子华一些把柄也说不定,真要是能问出她跟陈子华的私情,陈子华一准儿完蛋大吉。”

 贝海石冷哼了一声:“你用用脑子成不成?张敏是随便能抓的?”

 贝健行低下了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心道:“这样事儿还做得少了?只要人不知鬼不觉的,管她什么身份,最终还是乖乖的做我身边的一个女奴?”他心思随即又一转,想到妙华山上的静怡尼姑,暗想,要是弄这么一个妙人儿在身边侍候,味道肯定不一样吧?这个心思一起,立时有些不可遏止,已经在开始想着怎么弄个尼姑玩玩了。

 红柳村,陈子华穿着浴袍坐在一楼大厅的小马扎上,仰身kao在郭姐怀里,享受着郭姐的按摩,张敏在旁边细细的观摩,不时向郭姐低声请教,林月虹却坐在对面的沙发里面,身子蜷缩成一团,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剧,偶尔回过头来跟陈子华聊上两句。

 “那些人都撤走了吧?”陈子华布下疑兵之后就窝在红柳村,静等林月虹四处打探消息,今天终于等到林月虹兴冲冲的回来,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在浴室的蒸床上享受郭姐的按摩,这会儿也顾不得享受,跑到客厅来探听消息。

 “撤走了,你想不到吧,人家居然雇佣水仙花,咯咯,好大的手笔,笑死我了。”林月虹说着就笑了起来,连陈子华也忍不住lou出笑容,水仙花,还是当初陈子华给取的名字,是倩华股份公司支持的精锐杀手集团,也就是林月虹曾经呆过的那个佣兵小队。

 “查没查出来是谁下的单?”陈子华心里暗暗好笑的同时,也有些胆寒,假若不是找的水仙花,他这次的麻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对方刺杀的目标不光是他,还有张敏和郭姐,这让他非常气愤,所以,特别想知道是谁下的单,他还真不相信,贝家会跟水仙花这类组织有直接联系,所以,特意让林月虹去查查的。

 “恐怕你想不到啊,还是田红星派人下的单。”林月虹唏嘘了一阵“这个田红星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竟然是这么黑的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敢干,这次就看能不能借着他,扳倒贝家了,哼,光是用军车贩运那玩意儿,就够贝家老头子喝一壶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张敏别的没听懂,但没有危险了还是能听明白的,这几天整天陪着陈子华在这里胡天胡帝,虽说难得的畅快,却也有那么几分憋闷,人就是这样,假若没有贝家的威胁,她说不定巴不得天天陪着男人过这样的日子,但被人逼着过这样日子,可就有些不舒服了。

 陈子华沉吟了一会儿,道:“才三四天就受不了了?行,明天就回芝兰去吧。”

 看着张敏脸上lou出的轻松笑容,林月虹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