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自然不会跟刘飞去体验“**”,当晚回了春城宾馆安歇,第二日同刘飞去看望了李老后,驱车回了安东。
周日晚上唐逸相继接到齐洁,陈珂和小妹的电话,都是关心他学习情况的,令唐逸哭笑不得,无端端多了三名家长。
兰姐不在,唐逸自己动手煮了盘饺子,正吃得津津有味,手机响起,是兰姐打来的电话,却是结结巴巴问唐逸课程的安排。
唐逸大为恼火,难道又有第四个家长,蹙眉道:“不该管的少管!该你管的也没见你这么用心过!”
兰姐就委委屈屈道:“是,是宁小姐说,以后,要我送你上下学,说你,说你开车太累。”
唐逸微怔,想起来,小妹关心自己之时自己借机“撒娇”,说别的也没啥,就是来去省城要开四个多小时的车,累得腰酸腿疼的,却不想小妹就上了心。
“不用了。”唐逸好笑的拒绝,总不能真将兰姐当使唤丫头吧?
“宁小姐会生气的,唐书记,你,你别为难我了好不好?”兰姐怯生生的说。
唐逸笑笑:“再看吧,我吃饭呢,等周末再说。”
姐就挂了电话,在唐逸面前,她是柔软的柳絮,但却换不来唐逸半点同情,因为唐逸知道她的真面目,那泼辣劲儿就算河东狮也不遑多让。
吃过水饺,唐逸正在厨房洗碗,手机又响了起来,唐逸忙洗了手,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号码不认识,唐逸接通,是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唐市长吧?我政协高汉生啊!”
“高主席,你好你好!”唐逸有些诧异。原来是政协副主席高汉生,唐逸与他没多少往来,但知道他的一些事,当初,高汉生是安东主管经济的副书记,也是同古忻明竞争安东市委书记的对手,古忻明成为安东市委书记后,刚刚五十岁的高汉生就被调整去了政协,一般来说。五十岁以上的市直干部调整到政协,也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走到了终点,
市委副书记到政协副主席,看似平调。实则淡出权力核心,应该是一段很难熬,很失落的历程,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当然,这些都是陈谷子烂芝麻地旧事,现在的高汉生,想来早已经适应新的生活,新的规则。
高汉生犹豫了一下,说:“唐市长,有时间吗?想同您见个面啊!”
唐逸大为惊奇,忙说:“有,有。高主席在哪儿?咱们找个茶座坐坐?”
高汉生苦笑一声:“我就在您小区门口,那,我冒昧打搅一下?”
唐逸心里诧异,但礼数不能缺,赶忙换鞋出门,又向小区大门那边走了好远一段路,接着就见一条孤零零的身影走过来,路灯下,身影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见到唐逸迎出老远来,高汉生就有些激动。和唐逸握手时很用力。
将高汉生迎进客厅,热情的请他坐在沙上,看着装修的豪华气派的客厅,漆的光可鉴人地红木地板,高汉生就有些愣神。
唐逸沏茶,高汉生忙说:“市长,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唐逸笑笑:“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
唐逸坐下。高汉生却好像有些话说不出口。张了几次嘴,最后却拿起茶杯喝茶。
唐逸就笑:“是有啥难题需要解决吧?人事问题?还是财政问题?”
唐逸主动问起。高汉生心里就叹口气,虽然离开权力核心已经近十年,心态也早就平和,但面对这位比自己年轻近三十岁的市长,心里还真地有些不是滋味,尤其这位年轻的市长举重若轻的就能将自己难以启齿的字眼吐出来,那是因为人家分量够,自己难以启齿,却是因为分量轻了,将这些问题看作了天大的难题。
心里感慨着,高汉生就叹口气道:“不瞒市长,是财政上地困难,我就长话短说吧,是关于老杜,就是杜一来,。”
唐逸倾听着,杜一来他知道,军人转业,腿有点瘸,听说是抗美援越时受伤,落下了病根,走路腿脚有些不利索,现在在政协养老,政协副厅级巡视员。
高汉生接着道:“老杜因为腿不方便,所以组织上很照顾,虽然他只是副师级巡视员,组织上也给配了专车,但那是十年前的车,眼看就到了报废年限,市长,您看,是不是应该给他换辆新车?”
唐逸就看了高汉生一眼,微微点头:“该换,政协里有不同意见?”
高汉生就叹口气,说:“老杜的车,一直在政府办公室编制。”
唐逸这才彻底明白了他的来意,自己三令五申严格执行干部配车标准,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杜一来的车在政府办公室编制,油钱消耗维修等费用都要办公室出,现在年限到了,新车又要办公室拨款,政府办自然不愿意再背这个包袱。
高汉生虽然不能明说,但他想来也是没辙了才来找自己,这些日子可是不知道吃了多少冷遇呢。
高汉生说完,就有些忐忑的看着唐逸,他知道,别看唐逸对自己特热情,礼敬有加,和那些眼皮薄的中层干部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只是唐逸这个层次干部的高姿态而已,事儿,他可就不见得会帮着办,说不定心里还在埋怨自己多事,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找他解决。这几天帮着老朋友跑新车,高汉生可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白眼,这几年来,当初和他亲近以及因为他被提拔起来地干部已经与他渐行渐远,更别说市委市政府几次大换血后,高汉生早期建立的那点关系更是荡然无存,新蹿升起来的中层干部,对他爱搭不理的,政府秘书长黄琳。却是打了几次电话都见不到人,现在,高汉生才知道,自己算是真正完全落了地,以前就算从市委副书记的权力宝座上走下来,也一直是悬着的。
唐逸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啊,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高汉生心就一沉,知道市长开始用太极推手敷衍自己了。
唐逸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看这样吧,由你们政协打个报告,新车就放政协编制吧,但购车款一定要专项专用。”又笑道:“政协总不会那点儿油钱都舍不得出吧?”
高汉生怔住。随即急忙道:“如果能这样解决就好啦,也免得老杜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要不是我帮他跑,他根本就不理这事儿,说是宁愿挤公交。也不给组织上添麻烦。”
唐逸心里叹口气,现在这样的干部,却是越来越少了。就道:“这事儿我就作主啦,张震市长那儿,我会打招呼。”
高汉生连连点头,表现地却是有些失态,走之前更紧紧握着唐逸的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送高汉生出了铁艺栅栏门,望着高汉生远去地背影。唐逸就有些唏嘘,在这个权力角斗场中,谁又能说常胜不败?不知道多少干部,昨日风光无限,今日却轰然倒地,权力游戏,是最深奥,也是最残酷的游戏。务会议,按照安东市政府工作规则。市政府常务会议每月召开两次,由市长,副市长、市长助理,市政府正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组成,并按照规定,请人大、政协,军分区负责同志参加。市监察局局长、市政府法制办公室主任、市政府督办室主任全程列席会议。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和有关部门、直属机构和区县政府主要负责人根据会议议题列席会议。
会议研究了一批干部的任免问题。经研究决定,任命黄琳同志为安东市人民政府市长助理(正处级)。任命何振峰同志为安东市人民政府市长助理(正处级)。
随之又任免了六名市直机关副职干部,被免职的干部挂了调研员的头衔,实则已经被排除出了唐逸的政府权力体系。
至此,唐逸的权力触角几乎渗入了政府所有要害部门,对政府行政力量地控制,早已远远越小凤市长主政时地影响。
结束了政府常务会议,唐逸又率市直有关部门领导,轻车简从,以解决“三农”问题为核心,深入临河、永德、宽城等地开展调研,帮助会诊县乡展症结。
在宽城,唐逸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已经落成的大菜市场,并且深入乡村,考察大棚蔬菜种植情况,即兴谈话中表扬了宽城县委县政府在新农村建设工作中真抓实干,将省委,市委会议精神落到了实处。
唐逸地表扬倒是令宽城县县长孙森林有些意外,私下更和人嘀咕,市长这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晚上回到小区,刚刚下了奥迪,手机就响了起来,唐逸看了看号,兰姐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坏了!昨天在宽城的时候,就接到了兰姐的电话,说是宝儿在最新一次测验中考了全校第一,今天中午为宝儿庆祝,当时唐逸满头答应参加,却不想回了安东就忘了这茬儿,宝儿,会很伤心吧?
小丫头肯定在想,叔叔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早就不喜欢宝儿了。
唐逸接电话,就是一通训斥:“中午为啥不给我打电话?你比我这市长还忙?忙得打个电话地工夫都没有?”
兰姐忙解释:“怕,怕您有正经事,就没敢打搅您。”
唐逸也知道迁怒兰姐很不厚道,就叹口气:“我现在就赶过去,今晚我带宝儿出去玩!”
挂了电话,唐逸进屋草草洗漱一下,换了衣服,就去车库开了富康直奔盛泰花园。
富康停在楼下时,却见楼口,只有朴上尉牵着宝儿的手眺望远方,想来兰姐是怕了自己,却是不敢出来了。
唐逸停车。开车门,朴上尉才不经意现,惊喜的叫道:“长!”她却是没见过唐逸的新车。
宝儿低着头,不说话。
唐逸问了几句朴上尉学习生活的情况,朴上尉却是偷偷指了指宝儿,唐逸笑笑:“那改天再聊。”对宝儿道:“宝儿,上车!”
宝儿不吱声,却是过去拉开车门,小身子坐在副驾驶上。又拉过安全带很认真的系好,小动作可爱极了,看得唐逸哑然失笑。
唐逸对朴上尉点头示意,回身上车。富康慢慢驶离,开出老远,却见后视镜里,朴上尉苗条动人的身影仍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唐逸轻轻叹口气。侧头看看宝儿,问:“生气啦?”
宝儿摇摇头,低声道:“宝儿知道叔叔忙。”
唐逸就伸手拧了一下她秀气的小脸蛋,说:“今天晚上,叔叔给咱们宝儿赔礼道歉。”
小孩子的不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唐逸领着宝儿进商场,给她挑选漂亮地小衣服时,宝儿就蹦蹦跳跳的去试。穿上新衣服,在镜子前照过以后就会美滋滋问唐逸,她漂亮不?
给宝儿买了几套新衣,又领着宝儿去吃了一顿麦当劳,从麦当劳出来上车,宝儿拿着餐巾纸仔细擦拭自己的小嘴,更打了个小饱嗝,中午不开心,宝儿就没吃多少,刚刚可是吃下了一份大套餐。令唐逸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小肚皮会不会撑破。
宝儿意犹未足的问:“叔叔,回家吗?”
唐逸看看表,说:“去广场玩。”
宝儿开心的点头,“去套圈圈!”
唐逸就笑:“套个大狗熊送给叔叔!”
宝儿恩了一声,握紧小拳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大概是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也要套一只大熊送给叔叔吧。
安东人说的广场。自然就是韩国城前面的广场,晚上。广场上灯柱璀璨,人流如潮。
宝儿所说的套圈圈在广场东角,那有一片娱乐区,电子打靶,气球打靶,套环,孩童卡丁车等等,离得老远,就可以听到电子打靶里女音清脆的报环声。
这些小摊娱乐,几年后城管是肯定要清理地,现在却是安东人,尤其是孩童们游玩地好去处。
唐逸将车停在广场对面的停车场,拉着宝儿小手向广场走去。宝儿一脸小幸福,蹦蹦跳跳的跟在唐逸身边。
买了一块钱两个地那种蛋卷冰激凌,唐逸和宝儿一人一支,倒是都吃的津津有味。
套环的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那种最大地可爱毛绒熊自然是摆在最后一排。
宝儿指着雪白地大毛绒熊就叫:“就这只,好漂亮!”
另一边同时有女孩儿娇滴滴的声音:“我要这个大熊!”
唐逸和宝儿向那边看去,却见指着毛绒熊地是名打扮妖艳的少女,她正挽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胳膊撒娇,看来是新时代产物,大款和小蜜,听到宝儿的叫声,大款和小蜜也看过来,大款就冷哼一声,“放心,谁也抢不走你看中的东西!”
看到宝儿和唐逸手里的冰激凌,大款目光就有些轻蔑,也难怪,吃街边小摊冰激凌地角色,自然不夹在他眼里。
唐逸从包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两个一元硬币给宝儿,更说:“十个环,套不到就算了。”
宝儿听话的点点小脑袋,那边的大款却是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扔给摊主大婶,大咧咧道:“拿圈儿来,套到就结账!”
大婶笑得脸开了花,忙着数了一把套环递给大款,说:“这是三十个,六块钱的。大款不耐烦的道:“用得着数吗?浪费时间。”
大款脾气大了点,但却是大婶最喜欢的客人类型,被大款数落,大婶笑眯眯也不生气,又数了十个环给宝儿。
宝儿拿着还,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嘴里念念有词的,唐逸帮她拿着冰激凌,笑呵呵看着她。
两只环几乎同时飞向场内。接着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却见一只绿色的圆环不偏不倚的套在最后排白色毛毛熊地头颈上,是宝儿扔出的环。
唐逸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宝儿却不像平常小孩子那样欢喜的尖叫,指着毛毛熊说:“阿姨,给我!”
大婶脸色变地极其难看,不过见是宝儿丢到的,总算松口气,那边。还有个冤大头送钱呢。尽管如此,还是不情不愿的将玩具熊扔给宝儿,宝儿接住,小脸笑得开了花。
大款和小蜜都狠狠瞪着宝儿。倒好象和宝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大婶马上道:“别急别急,我这儿还有一只,我这就摆上。”
宝儿就将玩具熊递给唐逸,说:“我还要套!”唐逸笑着点头。一手一个冰激凌,又将大白熊抱在怀里,微笑道:“宝儿,叔叔以后搂着它睡觉。”
宝儿欢喜的点头。
那边大款和小蜜嘀咕了几句,好像是担心宝儿再将新玩具熊套了去,接下来,小蜜却是一把圆环一股脑的丢过去,却不想这般丢法更是没有准头,宝儿二十只环丢完。那边一百块地圆环也丢地干净。
摊主大婶欣喜若狂,再看宝儿,就觉得这小丫头咋就这可爱呢,粉雕玉琢,就好像瓷娃娃似的,恨不得抱起宝儿亲上两口,分明就是运财童女嘛!
宝儿没能再次创造奇迹,也不在乎,拍拍小手对唐逸道:“叔叔,咱们走吧。”
唐逸点头。不理大款和小蜜杀人地目光,等宝儿拿出面巾纸擦过小手,就将剩下地一小半冰激凌递给她。
一大一小两个怪物就在广场上转悠,宝儿跟在唐逸身边散步,背着小手,美滋滋的迈着小步子溜达。
唐逸抱着大白熊,就笑着问宝儿:“送叔叔这么个大礼,叔叔也得回礼啊?你想叔叔给你买点啥?”
宝儿摇摇小脑袋。说:“宝儿啥都不要。”
这时。前面走来一名卖花的少女,竹篓里是一束束的火红玫瑰。见到情侣或者夫妻模样地,她就走过去搭讪,却不大能卖出去。
唐逸心里一动,就喊住那女孩儿,说:“我全要了,多少钱?”
少女大喜,说:“本来两块钱一枝,我这儿还剩八十七枝,算您一百六十块吧。”
唐逸点头,对宝儿道:“抱得住吗?都送给你!”
唐逸和宝儿向停车场走去时,宝儿勉力的抱着满满一抱红玫瑰,小心思里郁闷的一塌糊涂,只觉叔叔用一百多块钱买一堆刺哄哄的花,实在不如买三百多个冰激凌划算,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坏妈妈就干不出这种事,那就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唐逸自然不知道这个小鬼丫头现在地鬼心思,心神更有些恍惚,以前,宝儿是最喜欢玫瑰的。
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小小的宝儿,轻轻叹了口气。
来到富康前,唐逸开车门,却见大款和小蜜刚巧也走过来,大款的奥迪就停在富康前排,大款瞪了唐逸一眼,拉小蜜上车,奥迪,是春城车牌。
宝儿笑嘻嘻道:“叔叔,这两个坏蛋没圈到毛毛熊,笨死了!”
唐逸就笑:“是呀是呀,我们宝儿最聪明最厉害,上车,回家!”
宝儿点点小脑袋,乖巧的钻进了小车。唐逸一身黑色休闲装,帽子拉得低低的,坐在最后一排,他身边,是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的林国柱。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厢里人群拥挤,随着公交车的加减,人群前后摇晃,就好像牵线的木偶,一个个身不由己。
二路是安东最重要地公交线路之一,起点火车站,走滨江路,终点韩国城,滨江路也是安东最繁华的路段,从某种程度来说,二路车是外地游客认识安东的开始。
但近来市民屡屡抱怨,说是公交公司服务态度差,二路车更是扒手奇多。唐逸令黄琳将反映二路公交问题的上访信转给了督查室,但好像没什么效果,于是唐逸就趁午休时间来亲自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同一些信上写的那般糟糕。
唐逸自然不是为了表示亲民作秀,是以当然不会通知宣传部或者日报记者,但林国柱却是很细心的记录着市长的行程,准备回去后将市长亲自坐公交地事迹大肆宣扬一番。
唐逸和林国柱从火车站一直坐到韩国城,虽然没遇到什么扒窃事件,但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上上下下地。手搭着西服,就那种最容易识破的扒手伎俩。另外售票员的服务态度确实很有些问题,操着外地口音的乘客问她问题,她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和公交公司提出的“微笑服务”相去甚远。
到韩国城下了车,唐逸和林国柱打车回市政府,出租车司机听到唐逸口音,就问唐逸是不是外地游客去市政府办事,唐逸不想和他多话。微微点头,谁知道出租车“吱溜”就拐上了解放路,那是要绕一个大的。
唐逸蹙眉:“这条路远吧?”
出租车司机叹口气:“没办法,那边儿在修路,哥们,你放心,我们东北人最厚道,不会坑人!”
唐逸笑笑,没有吱声。心知整顿交通运输业已经迫在眉睫,整治范围可不仅仅是公交。
到了市政府大院门前,唐逸也没有与出租车司机多话,按表给了钱,看着出租车远去,林国柱说:“市长,车牌号我记下了。”
唐逸微微点头,道:“你下午和黄琳念叨念叨今天地事儿,关于提高公交系统工作人员地素质,以及出租公司以及司机地严格管理。要她和相关部门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林国柱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唐逸地话,唐逸讲完,林国柱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市公交公司的刘经理就是黄秘书长以前的爱人。”
唐逸微微一愕,但没有说话,举步向院里走去。站岗的武警战士举臂行礼。唐逸微微点头示意。
唐逸边向办公楼走,一边摸出了手机。拨通了陈达和的电话。
“达和,是我,二路车,多派点便衣去盯着,我怀疑可能有扒手集团,一定不能让他们成了气候。”陈达和爽快地答应,随即就压低声音道:“市长,你说的那旅行社,孙老二有股,好像还占大头
唐逸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周末去春城,唐逸自然没叫兰姐作司机,去哪儿都带保姆,感觉未免怪怪的。
唐逸六点从安东出,到春城时已经八点多,夜幕下的春城高楼繁星点点,车灯穿流如梭,这种夜景,最容易勾起人恋家的惆怅,唐逸亦不能免俗,站在春城宾馆房间窗前,望着窗外夜景,轻轻叹口气,在安东,虽然也是时常孤单一人,但却从不会生出这种离愁别绪。
手机滴滴滴的响起来,唐逸走到床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是刘飞的号码。
“喂,你在春城了吧?”刘飞难得的一本正经。
唐逸嗯了一声。
“在春城宾馆?”
“是。”
刘飞就笑起来:“那正好,我这就去接你,你出来,咱去看场戏。”
唐逸微微蹙眉,一个礼拜,关系就捋顺了么?天堂,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刘飞开得是一辆半旧地桑塔纳,开始唐逸没注意到,在玻璃旋转门前等了好久,直到刘飞拨通他的电话,他才知道停在不远处,那辆毫不起眼的桑塔纳是刘飞的车。
上了车,唐逸就笑:“怎么感觉跟特务似的?”心里,却是暗暗诧异刘飞的警惕,确实,开这辆车去瞧热闹,却是不容易被人察觉。
刘飞嘿嘿一笑:“本来就是去作特务。”
春城宾馆距离天堂娱乐城不远,随着车流慢慢移动,十几分钟后,夜景灯下那金碧辉煌的小宫殿再次呈现在唐逸眼前。
刘飞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一小市前,这里停了几辆车,不怎么引人注目,刘飞就扔给唐逸一颗烟,自己点了一颗,嘿嘿笑道:“一会儿,好戏就开锣喽。”
唐逸没吱声,点上了烟,默默看着马路对面闪烁的霓虹。
刘飞看看表,说:“10:00,现在倒计时开始。”侧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唐逸,笑道:“我知道你没什么信心,其实,我也没把握。”
唐逸就笑:“没把握还带我看戏?”
刘飞满不在乎的道:“先看看它有多大地伞,鸡飞狗跳不是戏啊?”
话音未落,就见几辆车由远及近驶来,慢慢停在天堂前,车上下来的都是便装,一个个神态从容的上台阶,迎宾小姐拉开玻璃门,这些人就进了大堂,从外面,隐隐可以看到他们在迎宾台前亮证件,再下来,却是看不清了。
唐逸微微点头,刘飞用心办事的话,还是很靠谱的,没有大动干戈,大概只是用有人举报例行检查之类的借口来盘查,则不管能不能查出问题都没什么关系,但若上来就大张旗鼓,最后却铩羽而归,再想用市局的力量动天堂怕是难喽,毕竟天堂有其自己的影响力和关系网,市局也要考虑方方面面地影响,就算市局徐局长多么靠拢刘书记,在关系错综复杂地省城,他也不能一手遮天。
过了好一会儿,见不到成串的嫖客小姐被**,刘飞就叹口气,说:“鸡飞狗跳也见不到,没意思。”
打火起车,慢慢驶入长街,汇入车流,刘飞就问:“去喝一杯?”
唐逸笑笑:“随便。”
“滴滴滴滴”刘飞地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哼哈的答应着,等那边讲完,刘飞挂电话,骂了声娘,“妈的,毛也查不出来,一群废物。”
唐逸又点上颗烟,笑笑道:“你不早就有思想准备了吗?”
刘飞骂咧咧的道:“靠,那老子也没想到它能摘这么干净。”用力按了两声喇叭,脸色渐渐沉下来,“知道这次秘密行动的没几个人,老子非把他挖出来不可!”
说着话,刘飞又用力按了两下喇叭。
突然就见前面丰田车门推开,一平头青年从车里钻出来,指着刘飞这车:“没你妈看见红灯啊!再他妈按喇叭老子整死你!”刘飞楞了一下,骂声娘,手就去解安全带,唐逸好笑的道:“下去挨打啊?”
刘飞侧头:“你不帮我?”
唐逸极认真的点头。
刘飞就苦了脸,眼巴巴看着那平头青年又骂了两句,交警走过来,平头青年才骂咧咧上车。
看着刘飞抓狂的挠头,唐逸禁不住莞尔,说:“走吧,被欺负了,咱去买醉解愁!“
刘飞瞪着唐逸,嘴里嘀嘀咕咕,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唐逸也不理他。
刘飞愤愤一踩油门,桑塔纳拐上了东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