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劳动节刚过,陈扬便动身赶往燕京,参加今年二季度经济形势会议,会议由国务院主持召开,总理亲自主持,参加人员则都是各省省长或者直辖市政府主官级别的高级干部。
在度过了九十年代末期席卷整个东亚的金融风暴后,随着新世纪的到来,国内的经济形势逐渐实现了软着陆,国内经济再次蓬勃向上,进入了平稳高速的发展时期。
整个经济分析会共持续了三天时间,陈扬做为华海的代表,在会议上做了发言,这倒也没什么,整个会议上,每个参会的高干们都会进行发言。
而在会议间隙,总理却是亲自找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想来也是消能听听他对推动华海经济发展的一些施政想法。陈扬当然毫无濒的把自己的一些构想以及预计会碰到的困难,都跟总理如实的做了汇报,同时也借这个机会,向总理提出了一些请求,这也是他此次赴京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
虽然总理是私下里找他沟通,但他还是很郑重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提出来,消能把华东县撤县建区,然后他消党中央国务院能给这个新成立的华东区配套一系列最优惠最开放的政策,而他也立下了军令状,一定把新成立的华东区打造成为带动华海经济实现二次腾飞的发动机,并以此为契机,为已经步入发展瓶颈的华海经济注入一针强心剂。
很显然,陈扬虽然到华海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他还是很清晰的看到了华海经济要实现突破,其中的关键点,同时也是巨大的症结所在。
即便没有后世的那些记忆,事实上陈扬也已经找到了华海经济的命门所在。
是的,说得更简单点,无非就是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土地”,另外一个则是“投资”。
在外人看来,做为国内的金融高地,华海似乎并不缺钱,但现实情况是,华海的这些钱却如同一滩死水,没有真正的用活起来。更别说在陈扬眼中,华海的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华海缺钱,而且缺的很多很多。在高楼大厦林立,已然趋于饱和的老城区里,根本就不肯能动多大的刀子,而华海的地价随着房地产市场的逐渐升温,更是已经到了一个让很多实力雄厚的投资商都望而生畏的境地了。
而要改变这种困境,唯一的出路就是扩张,只有扩张,才能把这一摊死水彻底激活,才能吸引那些热钱疯狂的涌入华海。
当然了,陈扬的想法虽然很成熟了,但要付诸实现,道路却是曲折艰辛的。光是要中央下这个决心,恐怕都会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需要反复的论证论证再论证。要知道,国内有头脑有眼界的经济专家学者多的是,自然早就有人提出过跟陈扬类似的想法。可这几年来,却迟迟不见动静,显然其中的厉害关系深不可测。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华东县如果真的要撤县建区,从以大农业生产为主的县份,彻彻底底的转变成为新的金融制高点,光是其中会涉及到的大面积征地,以及近百万农村人口的安置转型问题,就是一笔让人想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而这笔钱,显然只能由华海财政,甚至是由国家来买单。
因此,当陈扬郑重的向总理提出这个设想时,一向来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的总理大人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并且,直到谈话结束之后,都没有给陈扬一个明确的态度,不,应该说是一丝一毫的态度都没有。
唯一让陈扬感到欣慰的是,当他走出总理的办公室,总理跟他亲切握手道别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总理手中的力度,以及总理看向自己时,隐藏在平静目光中的一丝期望。
三天的会议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每天都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中度过,但陈扬还是感觉到收获颇丰。毕竟有资格参加这种规格经济会议的人都是执掌一方权柄的大员,没有一个人是酒囊饭袋,他是新上来的小字辈,光是跟这些个老江湖们坐在一块,听听他们的工作思路和想法,就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了。更别说,在跟这些地方大员的沟通交流中,他还能够拓展不少人脉关系。
即便他背景深厚,但人脉这种东西,总不会觉得多的。而高层的政治生活,其格局也早已经迥异于基层了,即便是各自的政见不同,所处的派系不同,但却不妨碍大家之间成为朋友。
以至于会议结束后,陈扬还有些感慨这个会议开的时间要是再长一些就好了。按说宦海浮沉十载有余的他,经历了也不知道大大小小多少个会议了,但让他产生如此想法的,这还是头一遭。
当然了,最大的收获则是,他跟总理提出了自己的重要构想。尽管只是在非正式场合提出来的,尽管从想法到立项然后到实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也算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尤其是在陈扬前段时间推掉了一桩大项目,在上面颇被一些领导诟病的特殊时期下,争取能获得总理的支持和理解,就显得更加的关键了。
的确,陈扬知道要实现自己的伟大设想会碰到很多巨大的困难,但如果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那么想法就永远都只会是个想法。
总的来说,他此行目的有二,一就是参加这次的省部级经济会议,同时伺机找总理沟通交换想法,另外一个则是趁在京的这几天短暂时间,去拜会一些老领导,老前辈,或者说是一些有亲属关系的叔伯们,说白了就是走亲访友,联络感情了。
陈扬年轻时或许不觉得,但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高度,尤其是这一两年里,老爷子送给他的那句政治格言,已经逐渐的对他的一些工作方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现在,第一个目的已经初步达成,跟总理一席长谈后,虽然没有获得半句肯定,但他的心情还算不错,随后两天,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不少老领导的家中拜会了一下。
这也直接导致了陈若男的些许怨言,在陈若男眼中,现在的陈扬无疑已经把燕京的家当成旅馆了,不,甚至连旅馆都不如,最多也就跟华氦京办的据点差不了多少了。更甚至,很多时候陈若男还被迫被陈扬拿来当枪使,毕竟去这些老领导,叔叔伯伯家里拜访,吃饭,不带着夫人同去显然是很失礼的,更别说如果去的是一些亲戚家的话,陈若男如果不同行的话,那些个长辈们估计连门儿都不会让陈扬进的,即便让他进屋了,也肯定是好一顿教训。可不是吗,你小子长期在外头工作,好不容易回家了,还不好好陪陪老婆,真不打算要这个家了吗?
因此,虽然陈扬也就在家里待了三天,但陈若男却是感觉工作压力简直比平时还要大三五倍,她算是累得不行,可等她再看看自己的老公,却是精神得很,这点让她感到十分的郁闷。
也不知道是陈扬不走运还是陈若男不走运,陈扬原本定于三天后的10日傍晚乘机返回华海的,可到了10号这天,燕京气象台突然发出预警,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会有一场特大暴雨,导致他订的航班被迫取消了,他也只能滞留在燕京家中。
四合院里,陈扬颇有些郁闷的推开窗口,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此时虽然才刚过五点,可看这窗外头的天色,却跟晚上都差不离了。
“机场方面怎么说?”
这时,一个温软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还能怎么说,看这鬼天气,明早能飞华海就算不错的了。”
陈扬轻轻皱了皱眉,顺手接过了陈若男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浅泯了一口。
陈若男看到陈扬这副表情,知道他急着回去,就道:“不就是缺席个会议么,怎么了,难不成你陈市长晚一天回去,市里就真乱套了不成?”
“除了看你那些小资的杂志,你知道什么啊。”陈扬在家里却是完全没了工作时候的严谨,尤其是在这个打小就在一起,一块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夫人面前,更是完全没了一市之长的威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切!”陈若男嗤之以鼻的皱了皱鼻子。
对陈若男的不配合态度,陈扬已经习以为乘,说着便把茶杯放下,要从桌上摸出盒烟,可还没来得及动手,陈若男已经麻利的把烟盒拿到了手中。
“若男,你干什么呢,小泽又不在家里。”陈扬皱眉道。
“儿子不在也不许你抽烟。”
陈若男断然拒绝道,而提到儿子,她脸上顿时现出几分苦意,有些心思不宁的说道,“我真担心小泽不能适应部队大院的生活呢,你觉得呢,陈扬?”
儿子已经被母亲带到军区里随军去了,听母亲的意思,小陈泽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在家里,锦衣玉食的对他的成长不太好,至少,在念书前,这个小家伙都得在部队大院里头生活了。为此,若男不知暗地里留了多少眼泪,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母亲说得很对,因此,尽管心里很舍不得,但她还是同意了母亲的做法。不过她只要一有假期,总是会第一时间飞到军区里去看儿子,倒是华海,现在在她心里,已经被排到第二位去了。
陈扬倒是没这么多儿女情长,他脸色平静道:“你就少操这份闲心了,小泽在爷爷奶奶那里,能吃什么苦头啊。”说完这话,他却是连自己都有些牙疼,再看看若男,若男则是一脸担忧表情的瞪着他,随即,夫妻俩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轻叹了一声,跟着却又都陷入了沉默。
也难怪,他俩从小就是在母亲那苛刻无比的严厉管教下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两人的童年生活跟外面的同龄人相比,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半点愉快的回忆,不是学这就是学那,哪里还有时间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啊,别说看动画片什么的了,说实在的,两人也算是心智坚定之辈,否则早就崩溃掉了,哪里还有今天。而小陈泽如今也步两人后尘跟母亲一块生活,他俩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段童年的生活会是多么的悲惨了。
“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毕竟小泽又不是我跟你两个,母亲这么疼爱小泽,恐怕也不至于对他太过严厉吧。”陈扬叹了口气,轻拍了下若男的手,安慰道。只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陈若男看了他一眼,跟着便很自然的偎靠在他怀里,有些发愁的淡淡说道:“我才不信呢,妈以前可是最疼你的,你若是做错了半点,她还不是一样把你教训得死去活来的。”
“严是爱,松是害嘛,咱们要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啊。”陈扬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不觉的溜了句官话出来,跟着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一刻了,就岔开话题道:“对了,若男,晚上你没课了吧?”
“没了,怎么了?”陈若男诧异的抬起头,看到陈扬一脸微笑的表情后,她立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跟着就听到陈扬说道:“呵呵,那正好合适,一会儿咱俩也别瞎忙活晚饭了,我刚才约了于老师,咱们两家人一块吃个饭。”
陈若男闻言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她生气道:“陈扬,你自己说说,你回家里这些天,你在家里吃过一顿饭嘛,好不容易今晚走不成了,你,你现在又要出去吃?哼,我不想去!”
“唉,我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再说了,于老师已经点名叫你一块过去的,你不去可不行。”陈扬试图劝解若男。
“哼,什么人在江湖!”陈若男也是这些天应酬得烦了,气呼呼的把头一转,背对着陈扬,哼道,“要去你自己去吧,这几天我陪着你累得够呛,反正我是不去的了。”
对于妻子的埋怨,陈扬当然是能够理解的,不过对付偶尔使使小性子的陈若男,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若男就范。
很快,他便不动声色的从后面揽住了娇妻柔软的纤腰,整个身子也贴靠了上来,嘴巴贴上了若男的耳畔。
陈若男知道陈扬又是老一套,可她这时正是郁闷得不行,便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奈何陈扬力气比她大多了,她做做样子便不再挣扎了,任凭爱人从后面搂住了自己,只是还是一副又气又郁闷的样子。
“两条路,一,陪我出去,二,你不出去吃饭也行,但是嘛......”陈扬卖了个关子。
“二是什么,你快说!”陈若男边说边扭了扭脑袋,耳根被陈扬的气息弄得有些发热,“哎呀,你干嘛呀!”
“嗯,你不去的话,那么咱们就......”
也不知陈扬说了什么,俏脸倏地便是滚烫一片红,忍不住反手轻拍了一下陈扬,轻啐道:“去你的,我才不呢,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