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记,您这里可真是…哎,晓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欧阳海做弄着头发,一如很多年前的情况一样,慢吞吞说道。

 “庄严啦,你哥傻蛋,都这么多年啦,难道还要会小学去学语文的吗?”郭晓燕很不客气的说了他一句。

 另一边刁举臣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与过去的僵硬、面无表情不同,如今好看了许多,面部的表情也开始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呵呵,你们先熟悉一下,我这里也就这个样了,不过事先给你们说,等明天你们就要到下边工作去了,好好努力”夏宗明呵呵笑着。

 “嗯”几个人都忙不迭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能把他们从下边调到市委来,他们就已经感激不尽,至于以后能干成这个什么样,再不济,还有个市委书记的大能照着,他们总不会吃亏吧。

 不过刁举臣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面有难色,看着夏宗明问道“夏书记,这样做会不会对你不好”

 听他这般说,夏宗明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在你们去工作之前,咱们有个约法三章,第一不得肆意形式,做事要多看多做少说,第二,不得假借我的名义去做事儿,第三,以后但凡是做什么事儿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我只给你们一个平台,其他的,你们一无所有”

 听他这般说,刁举臣脸上终于是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他不需要什么多高的许诺,那些在他看来,根本就够不着,哪怕是脚底下垫上几块砖,他也够不着,他也不需要什么威风的名义,那些始终是假借来的,做不得数,说不得到了什么时候,害了他的也是那些假借来的威风。

 欧阳海和郭晓燕听到夏宗明这般说,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都显得很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个点头答应下来,只是以后怎么该怎么做还是慢慢来吧。

 转眼间,几天的事件过去了,刚开始安排下去的几个人都不错,夏宗明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一个个都很勤奋,很努力,看起来很有上进心,再加上各方面的领导都知道他们和市委书记有些关系,相信这以后的仕途虽然不若夏宗明那般夸张,可平坦总是肯定了的。

 这般有意无意之中,有个别人就养成了一些坏习惯,慢慢的,开始越发显露出一些不好的东西来。

 比如他欧阳海,刚开始还稳稳当当的,也特别听话,一直遵照着夏宗明的约法三章来办事儿,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到了后来,看着自家部门的领导都和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这般情形落到他的眼里,刚刚飞上枝头的凤凰还来不及适应这种根本性的转变的时候…

 再加上几个领导的朋友过来找他,说是晚上联络联络感情,这一来二去的,感情是有了,可是真的出问题了。

 欧阳海正是在土建局工作的,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当然,在其他人眼里,他现在不过是镀金的阶段,所以,决然没有人把他真正当成一个小职员来看待,如此几个承包工程的人都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而后在一番手段下来,欧阳海直接沉沦其中,开始吹起了不着边际的话。

 在别人看来,他行使的是市委书记的颜面,看他都答应了,其他人眼里,那也就是市委书记答应了,就在这般情况下,几个本来就有些或这样、或那样问题的承包队都把政府的一些工程给弄了去。

 而四下里,欧阳海也的确是得到了不少好处。

 然而,人心都是贪婪而无止境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越来越多的好处之后,翅膀还没有长稳的他,更加黑暗起来。

 另一边,在秘书处工作的郭晓燕虽然没有他那么猖狂,可每天也总是拿着过去和夏书记怎么着在一个办公室里、怎么着工作的情况来说事儿,以至于很多人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尤其是看着郭晓燕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几丝别样的情绪在里边。

 郭晓燕不觉得怎样,她就是以为别人这是在崇拜她,崇拜她能够和夏书记曾经共事过。

 可是几天之后,一则所谓的小道消息传了传来,标语就是夏书记和某某科员不得不说的故事。

 至于这所谓的故事大部分都是郭晓燕嘴里说出来的,本身就是有那么一回事儿的,再加上一些不太突出的渲染,正所谓九真一假是为真,人们仔细琢磨,也找不出什么造价的地方来。

 虽然说故事里并没有赤#裸#裸的肉#体#交易,可是其他人不这么想啊,他们的思维也是很发达的啊有第一个人渲染成一个摸样之后,就有第二个人渲染成另外一番摸样,言论多了,故事也就走了形

 欧阳海那边,贪得无厌的名堂也渐渐传了出来。

 倒是刁举臣一直稳稳当当做人,奉行着与夏宗明的约法三章,甚至很多周围的同事都还不知道他与夏宗明的关系。

 当欧阳海与郭晓燕的事迹传出来之后,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刁举臣是第一个知道的,那时候他就知道完了,有人在针对他们,或者说有人在针对夏宗明,这一点儿虽然还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可是他非常肯定。

 然后,夏宗明也得到了这消息,他正在分辨其中真假的时候,好多人都找到了他,里边包括了几个部门的头把交椅,也包括了省委里下来的督导检查小组的督察员。

 有人就这么说了“宗明同志,这一次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接到了消息,有人举报你任人唯亲,说是他们都出了问题,我们本来是不信的,一直都相信宗明同志的为人,可是你认命的那几个人的确都存在一些问题啊”

 夏宗明显得很平静,他也接到了一些信息,欧阳海做了些什么,郭晓燕又做了些什么,这都直接或间接的损害了他的利益,夏宗明心里也非常愤怒,这才几天功夫,都没有出这个月哪?他们倒好,以这种火箭般的速度犯了事儿,还让人给告到了上边。

 想到这里,他突然问道“是谁举报的,让他来和我当面对质”

 “这个…”监察员有些为难,不够夏宗明是谁,他们还真不敢过于得罪了。

 夏桀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是卫国给他打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最近可能会有一些麻烦,刚开始夏桀是不相信的,也不在意,可是随后看着卫国差人送来的一些文件。

 看完之后,他当即大怒,手中的文件被他大力撕了个粉碎,这一份愤怒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理解的。

 “我就说那样不行,父亲还是那样做了,如今出了问题了”夏桀这般不清不楚的说道。

 周清平一手一个孙子抱出来,两个小家伙正在奶奶(姥姥)怀里,与对方互掐,虽然白麟还只有三个月不到,可小家伙也有眼神,一看事情不对就哭。

 而每每这个时候,周清平都会象征性的扭小宇若两下。

 至于小宇若显然是顺他爸爸,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圈圈绕娆的,看到奶奶扭他的时候,就拿着眼神瞪对面的白麟,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接着在看到夏桀的时候,两只小手已经很乖巧的伸了出去。

 夏桀也不含糊,直接抱过去,点了一下小家伙鼻尖“乖儿子来,有没有生气啦”

 “他能生什么气啊,倒是你,儿子,刚才怎么了,没事儿吧”周清平一直有些担忧,看看儿子,又看看他扔出去的那些文件,始终没有拿过来看一眼。

 夏桀没有作答,看着母亲,等了一会儿才说道“爸爸这一次遇到了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这以后你得说说他才成,要不然的话,只定2会惹个更大的麻烦”

 “嗯好啦,这事儿我就记下了,对了,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的话,我就先带他他们两个出去溜一圈”周清平又接过孙子,抱在怀里。

 一个人抱两个,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累,至少这一手夏桀就办不到。

 等着夏宗明回来了家里,夏桀一直再盯着他看,却发现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单单是父亲这一手就让他佩服不已。

 “爸,今天的事儿麻烦吗?”夏桀开口问道。

 想不到儿子会这么问,不过他有数,自己的事情很少有能够瞒得住他的,也就是他平常不怎么爱讨论这些事情罢了,遂直接开口说道“能有什么麻烦的,我夏宗明走得直、行得正,从来怕过谁,只是欧阳海和郭晓燕这两个人却是让我寒了心,目前他们正在接受调查”

 “哦,那你不庇护他们了吗?”夏桀又开口问道。

 夏宗明说了句讨打“我还庇护他们干什么,不好好干工作,专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没有下狠手就算不错了,不过还别说,刁举臣这个人就是不错,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嗯”夏桀同意这个观念,至于其他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聊不来,索性就直接去卧室里了。

 今次被气得不轻,夏宗明也难得没有再看电视,直接去了书房。

 吃晚饭的时候,夏宗明也没有出来,在客厅里能够隐约听到他好像是再给谁打电话不过声音很大,近乎于咆哮了,这让家里的人都非常担忧,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夏桀沉思着,想着,终于是放下了碗筷,在几个女人催促的眼神中向着父亲的书房走去,随着到了门口,敲敲门“爸,忙完了吗?妈她们都等你吃饭哪?”

 “我不吃,你们吃吧”夏宗明的语气很冲,夏桀当面被噎的不轻,也就没敢多说别的,喏喏的站在那里,哼哼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饭桌旁。

 刚才夏宗明的话她们都听到了,可是周清平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儿子,怎么样,你爸说什么了”

 她这般问话惹得夏桀他们几个都眼神怪异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夏桀才双手分摊,说道“妈,我老爹正生闷气哪?不过不要紧,这正明他很正常”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真是的,你叫不来、我去”周清平不服气,也是她心里担忧,放下筷子,自己又腾腾的走到了书房门口。

 “宗明啊,吃饭吧,孩子们都等着你哪?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你这样让我们担心啊”

 周清平的话果然是好使,就在夏桀愣神的功夫,‘咔嚓’一声响,门打开了,紧接着夏宗明慢慢的伸出头来,看看妻子,又看着五双都望着他的眼睛,夏宗明歉意的摇了一下手“你们先吃吧,我真的不饿”

 “那算了,你们吃吧,我也不饿”周清平甩下一句话就要进了书房,几个人看的直瞪眼,这算什么,都生气啦

 夏桀目光来回的遛弯,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没辙,两边都没法劝了。

 便直接对姐姐和付晓丽说道“咱们吃吧,别等他们了”

 可是这又哪里吃得下啊,夹了几筷子刚想往嘴里放的时候,夏琳突然间又放下了,随后抱着白麟说道“你们俩吃吧,我也吃不下”

 说完他也进了卧室。

 只剩下夏桀和付晓丽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着付晓丽开口想说话的时候,夏桀忙说道“你不会也要说吃不下、回卧室吧”

 被他一顿抢白,付晓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眼睛瞪着他“你啊,真是的”

 好在付晓丽并没有像其他两个女人那样做,二人稍稍吃了一些东西,最后给儿子倒了一杯凉开水放在奶瓶里,他们便进了卧室。

 家里瞬息之间被一种诡异的沉默所笼罩,夏宗明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看着桌子上基本没动的饭菜,突然愣住了,他嘴唇几次开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喏喏的说了一句“我这是何苦?你们有事何苦哪?”

 具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此时空荡荡的客厅,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