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迪丕当选副乡长之后,魏晴圣有一段时间感到很没有面子,抬不起头来,他既灰心又气愤。魏晴圣知道自己在红星乡的前途已经不光明了,姬迪丕和他的年龄差不多,但已经当选了副乡长,按照姬迪丕目前和梁光跃的关系,如果哪天梁光跃接替赵永明担任了乡党委书记,那么他很有可能接任乡长的职务。魏晴圣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暗自咒骂姬迪丕:“他妈的姬迪丕有什么鸟本事?不就是会吹牛皮吗?乡镇企业整个都是水分!”骂完之后他又替自己的前途着急,他知道怨天尤人是没有用处的,关键是采取实实在在的行动。

    魏晴圣明白,如果他不能尽快取得与姬迪丕相当的地位,那么他身边的美人钱可清就可能留不住。为了尽快抱得美人归,魏晴圣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到底采取什么行动、怎样采取行动,魏晴圣苦思冥想,最后还是把目光聚焦在钱万能身上。为了得到钱万能的女儿,他还必须利用钱万能手里的资源,这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魏晴圣找到了钱可清。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他从来还没有赤裸裸地向她谈起过个人问题,因为他害怕钱可清因此看不起自己。为了使谈话进行得轻松顺利,他对钱可清说:“可清,我们今天到河里抓螃蟹去吧!”

    钱可清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娇嗔地说:“你今天怎么有这个雅兴了?前段时间我一直邀请你到外面放松放松,但你都没有领我的情,好像我求你似的!”

    魏晴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忙于造‘共青林’嘛,我也是想尽早干出点成绩来!”

    钱可清奚落道:“现在就不想干出点成绩来了?”

    魏晴圣言不由衷又不失谄媚地说:“政绩我所欲也,美人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政绩而求美人也!干出政绩来哪有陪自己心爱的人重要?干出政绩‘没有关系’还不是不能提拔嘛!”

    钱可清嗔骂道:“油腔滑调!我爸爸过去就提醒你要注意关系,你老自以为是,姬迪丕当了副乡长,你已经后悔了吧?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一切都还来得及!”

    魏晴圣出其不意地抱住钱可清亲了一口说:“知我者老婆也!”

    钱可清挣脱魏晴圣的拥抱,然后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谁是你的老婆?八字没一撇的事!”

    魏晴圣嬉皮笑脸地说:“我的那一撇已经写好了,现在不就是等着你写另外的那一撇吗?”

    这一天吃完早饭之后,魏晴圣就和钱可清到红星乡政府旁边的小河上游抓螃蟹去了。这是一条美丽的小河,平时河水仅及人的膝盖,在清澈见底的河里有很多小鱼小虾在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附近的农民偶尔也会背着一个竹篓到河里来捞鱼虾,更多的是乡干部们休闲的时候会来这里,他们一边到河里捉鱼虾,一边欣赏周围宜人的景色。

    魏晴圣与钱可清来到了河边,魏晴圣挽起裤脚就下了河,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休闲放松了。当他双脚站在河水里的时候,一些小鱼不停地从他的脚旁穿过,让他感到格外的轻松惬意。魏晴圣翻开了河里的一块小石头,看到了里面藏着的几只不大的小螃蟹,他顺手抓起一只喊道:“可清,你过来!”

    钱可清急忙趟着河水向魏晴圣走去,魏晴圣随即将螃蟹扔进那个小竹篓里。

    将近中午的时候,魏晴圣和钱可清已经捉到了将近半篓螃蟹,足够他们晚上好好吃一餐的了。魏晴圣看了看竹篓里的战利品,他狡黠地对钱可清:“可清,你去把竹篓放好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回去!”

    钱可清听话地去放好了竹篓,她今天心情也非常愉快。这是她大学毕业以来第一次这样放松自己,她已经大学毕业,不用再背那些枯燥的读书笔记了。她如愿地回到了家乡,能够看见自己的父母亲,到周末的时候还可以去帮他们料理家务,尽一些自己的孝心。她因此发自内心地感谢身边的这个男人,过去父亲希望她和杨正义成为一对,但杨正义的志向并不在红星乡,他的兴趣也不在男女私情上,她悄悄地做过几次努力,但结果却让她失望。魏晴圣文化理论水平不如杨正义,也不像杨正义那样经常思考问题,但他懂得女人的心理,知道一个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东西。魏晴圣的长相并不十分出色,比一般的人要黑一些,但她从中看到的却是他的健壮。这恐怕就是人们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总之,自从魏晴圣将她调到乡团委之后,她的心已经归属于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的男人。从历史上的经验看,貌不惊人的人反而能够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信心,她一定要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

    当钱可清放好竹篓来到魏晴圣身边的时候,魏晴圣突然向她的身上浇了几捧凉水。她浑身一激灵,知道了魏晴圣的用意,这不正是自己来河边时所期待的吗?她也顺势捧起一捧河水向魏晴圣的身上浇去。他们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打起了水仗。钱可清本来就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裙子很快就被河水浇得透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突兀地展现在魏晴圣的眼前。魏晴圣看着眼前这个尤物,瞬间就如醉如痴起来。魏晴圣又跑到钱可清的身边,再次将一捧河水向钱可清的胸前浇去,钱可清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两双手突然之间握在一起,电光火石般的激情在他们的心头灼灼地燃烧起来了。尽管过去他们经常手拉着手,就像左手拉右手一样平常,尽管他们也曾经亲吻,但那个时候他们都还保持着一点微弱的戒心,还保留着一点微弱的矜持,今天这仅有的一点戒心和矜持被心里的激情之火化为灰烬了。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双双倒在了河里。这是宽阔的小河,这是浅浅的河水,这是浩淼的水乡,这是华丽的皇宫,他们犹如两条戏水的蛟龙,在水里翻起巨大的浪花。魏晴圣和钱可清在这条小河里完成了他们人生的一课。魏晴圣期待着从此之后钱万能一家能给自己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钱可清则憧憬着夫贵妻荣的美好未来。

    魏晴圣和钱可清一起来到了河岸边上,他们已经在水中释放了自己身体的激情,他们还要继续释放思想的激情。

    魏晴圣与钱可清并肩而坐,魏晴圣用手揽着钱可清的肩膀,钱可清则将头靠在魏晴圣的身上。钱可清意犹未尽,她眼含秋波地望着魏晴圣问:“你爱我吗?”

    魏晴圣一迭声地回答:“爱你!我爱你!”

    钱可清又甜甜地问:“你一辈子都爱我吗?”

    魏晴圣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一辈子都爱你!”

    钱可清拉着魏晴圣的手,她娇羞地说:“你发誓!”

    魏晴圣犹豫片刻,但还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伸出食指指着天空说:“我对天发誓,我一辈子只爱钱可清一个人!如果我变了心,我愿意遭雷打电劈!”

    听到魏晴圣真的发誓,钱可清赶紧用嘴唇去堵住魏晴圣的嘴唇,他们再次激情亲吻,紧紧地拥抱着倒在草地上。对他们来说,他们愿意一百次、一千次地倒在一起,见证自己生命的传奇。

    当激情逐渐平息下来之后,魏晴圣突兀地问钱可清另外一个问题,他说:“可清,听说你爸爸过去想把你介绍给杨正义,你是不是在心里悄悄地爱着杨正义?你和他亲吻过吗?”

    钱可清没想到魏晴圣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生气地说:“你无聊不无聊?我已经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你怎么还怀疑我?”

    魏晴圣似有几分自卑地说:“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杨正义比我更优秀,你们在一起更加般配。”

    钱可清或许真的生气了,她骂道:“无耻!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对大多数人而言,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东西,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一般都不觉得十分珍贵。魏晴圣也落入了这个窠臼,他略施小计就得到了钱可清,他现在已经觉得钱可清不再神圣了。魏晴圣又在心里怀疑钱可清是不是处女,是不是过去与杨正义或者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不管钱可清如何解释,从此之后杨正义像幽灵一样经常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见钱可清真的生了气,魏晴圣开始转移话题,他说:“可清,我听说团县委班子最近要进行全面调整,班子成员可能都要换上新人。我们应该活动活动,争取这次难得的机会!”

    钱可清也不再生气了,她抬起头来望着魏晴圣,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怎样去疏通关系呢?钱可清问他:“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魏晴圣早已心中有数,他对钱可清说:“我们可以请你爸爸出面,让他抓紧去找一下组织部钱中华副部长。钱部长不是你们岩石村的人吗?他是组织部负责干部工作的副部长,他和县委副书记钟于权是老搭档,现在如日中天,一言九鼎。如果他能够替我们说几句话,那我的问题就是坛子里面捉乌龟——手到擒来了。告诉你爸爸,我会一辈子感激他的!”

    钱可清娇嗔地说:“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把身子都给了你,还在乎这点事情吗?只要你今后一心一意地爱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钱部长与我们家是族亲,我爸爸是与钱部长熟悉,我让爸爸领你到钱部长的家里去认认门。”

    魏晴圣心中暗自得意,其实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钱万能与钱中华的关系,他正是要利用好这层关系为今后更上一层楼服务。他对钱可清说:“到时候你也和我们一起去,钱部长见到你肯定比见到我还要高兴。自古英雄爱美人,谁看到美人不动心?”

    钱可清用手拧了一下魏晴圣的脸皮,她假装不高兴地说:“你安的是什么心,想搞美人计呀,你就不怕别人来一个将计就计?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就只能哭去了!”

    魏晴圣拉开了钱可清的手,讨好地说:“我就知道我老婆不是这样的人,我老婆为了我什么也做得出来!”

    这天中午,魏晴圣和钱可清在完成了他们人生的重要一课之后一起回乡政府宿舍,他们晚上还要一起吃螃蟹。在路上,魏晴圣对钱可清说:“清清,我们晚上吃螃蟹的时候把杨正义也叫上吧?”

    钱可清转过脸来看着魏晴圣,故意问他:“为什么?你还真想把自己的夫人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吗?”其实钱可清是愿意杨正义来与他们共进晚餐的,她毕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子,欣赏杨正义正直、善良的品德。她的心里一直对杨正义存有好感,直到现在也还对杨正义存有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害怕魏晴圣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因此从来没有主动邀请杨正义参加他们的活动。

    魏晴圣连忙说:“杨正义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不出抢别人老婆这种事情来。我的意思是在乡政府也要有几个铁哥们,组织部来考察的时候能多几个人帮着讲好话!”

    听到这里的时候,钱可清显得很平静地对魏晴圣说:“你说要邀请就邀请吧,到头来你可别说是我要请的!”

    这天晚上,杨正义与魏晴圣、钱可清一起吃饭。自从到红星乡政府工作以来,魏晴圣对杨正义一直有几分敬重。这个比他年龄稍小的人不仅比他学识渊博,而且比他做人正派,这是他发自内心敬重他的原因。

    吃晚饭的时候,魏晴圣对杨正义说:“正义,你经常去盘龙村,知道那里的情况。我听说那里有个双腿残疾的青年教师,他每天爬行十多里山路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很值得青年人学习。我们想树立这样一个自强不息的典型,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杨正义知道这个残疾青年,他的确每天爬行十多里山路到学校给学生们上课。杨正义去看过他,见到他往返于家庭和学校之间,行动十分不便,杨正义与村里商量给他在学校分配了一间住房,买了做饭的炊具,并且安排高年级的学生轮流照顾他。杨正义对魏晴圣说:“的确有这个人,他的口碑还不错。”

    魏晴圣高兴地说:“时代正好需要这样的青年典型,如果我们把他推出来,肯定能够引起社会各方面的强烈反响!”

    杨正义赞成用典型引路推动工作,但他厌恶各种人为拔高的虚假典型。虚假典型对社会的毒害不亚于鸦片对社会的毒害。因此当听魏晴圣说要去树立这个典型的时候他本能地产生了条件反射,他说:“你要树立他为典型是可以的,但不能人为地拔高,更不能把他变成一个虚假的典型。不能把其他人做的工作都算到他一个人身上!”

    魏晴圣激动地说:“只要有这个人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做!”

    这天晚上魏晴圣请杨正义吃晚饭,事实上是要了解盘龙村那位残疾青年的情况,他知道杨正义多次去过那个村子,杨正义掌握的情况是真实可靠的。魏晴圣已经发掘了钱可清这个青年方面的典型,如果在目前这个关键时刻能够推出一个教育方面的先进青年典型,那么他进入团县委班子就有了新政绩,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第二天,魏晴圣就和钱可清一起去了盘龙村,他们也要亲眼去看一看这个双腿残疾的青年,否则别人问他这个先进典型长得什么模样都说不清楚,那就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从盘龙村回来之后,魏晴圣、钱可清在一个下午神秘地离开了乡政府,他们和钱万能一起到县城去了。

    晚上九点钟左右,魏晴圣出现在钱中华副部长的家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钱万能父女两人。走进钱中华家里的时候,魏晴圣肃然起敬,这是他第一次到上级领导家里拜访,这位领导还是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物。在刚见到钱中华的那一瞬间,魏晴圣的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他不知道该怎么与部长打招呼。他悄悄地看了钱万能一眼,发现这位农民企业家轻车熟路,非常淡定,就像到自己的亲戚家里一样。这时魏晴圣才吃了一颗定心丸,有钱万能在身边,他还害怕什么呢?

    魏晴圣没想到的是钱中华非常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他伸出手来拉了钱万能一把,说了一句:“你老兄这样客气干什么?”

    钱万能笑了笑说:“我个人就不客气了,我女儿想拜见一下家乡的大领导。”然后他指了指魏晴圣说:“这是我们红星乡的团委书记,是可清的顶头上司,也是她的男朋友。小伙子是一个有悟性的人,我把他引荐给你。俗话说,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方便的时候指点他一下,比他自己琢磨一辈子收获都大!”

    钱中华把他们领进客厅,几个人依次坐了下来。坐在客厅里的时候,魏晴圣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钱中华客厅的情况,这个客厅布置很简单,一点也不显得奢华,可见组织部的领导是清正廉洁的。有一点魏晴圣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钱中华部长的客厅上方要挂着一幅郑板桥写的“难得糊涂”的拓片。魏晴圣心想,如果组织部长在选拔人才的时候也难得糊涂,那么谁还能保持清醒呢?

    在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钱中华看似无意地问魏晴圣说:“晴圣同志今年多大年龄了?”

    过去从来没有领导称呼魏晴圣为同志,赵永明和梁光跃都叫他小魏。魏晴圣感到“同志”这个称呼特别亲切,他有几分紧张地回答:“25岁。”

    钱中华又说:“正是干事业的年龄。”

    听到钱中华说自己正是干事业的年龄,魏晴圣两眼冒出光来。钱部长说自己正是干事业的年龄,说明提拔很有希望,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提拔。魏晴圣说:“今后还要靠钱部长多多指导!”

    钱中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问魏晴圣在红星乡从事青年工作的情况,魏晴圣逐一回答了他的提问。钱中华对魏晴圣的印象是好的,他负责替县委选拔干部,一定要不辱使命。临走的时候,魏晴圣给钱中华搬了两箱岩石天麻酒,钱可清则给他拎了几袋干了的天麻。这只是一些土特产,对钱中华来说没有任何障碍。看完钱中华之后,他们一行在夜色中悄然离开了县委机关大院。

    魏晴圣关于盘龙村残疾青年的总结材料很快就写出来了,杨正义是在魏晴圣来盖章的时候看到这份材料的。材料上说残疾青年是乡党委和乡政府培养的先进典型,他身残志坚,自强不息,自觉地把自己有限的生命融入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他在为人民服务中实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材料中还编造了一些加强农村青年教育的故事,并且暗示这些工作是在全史进和魏晴圣的指导、参与下进行的。杨正义仔细看了这份材料,发现其中有很多细节与真实情况出入很大,有很多工作是当地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做的,但却被归功于这个残疾青年。加强农村青年教育虽然确有其事,但与魏晴圣没有任何关系。

    杨正义拿着材料对魏晴圣说:“晴圣同志,你们的材料出入太大了,按照这个基调进行宣传,群众必然有不同看法,效果会适得其反。加强农村青年教育的情况更应该实事求是。你应该把材料改得更加真实点!”

    魏晴圣强调说:“正义呀,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有些事情他过去没做到,将来是可以做到的嘛!全史进副书记已经审定过这份材料,不能改了!”

    杨正义严肃地对他说:“全史进副书记审定了也要改,否则我不敢给你盖章!”

    当天杨正义没有给魏晴圣盖章,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全史进单独找到了杨正义。全史进强调红星乡出先进典型是全乡人民的荣誉,我们的时代需要更多的先进典型。杨正义违心地在魏晴圣报送的材料上盖了章。

    盘龙乡的那位残疾青年没能成为全县的先进典型,但在随后不久进行的团县委班子调整中,魏晴圣顺利地当选为团县委副书记,并且排名在第一位。红星乡党委和乡政府为魏晴圣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会,这是红星乡产生的年轻干部,大家希望魏晴圣将来能为红星乡的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