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阳乡经委办公室在乡政府大院的第二排房子里。 别看王元平在党政办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但经委还真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来到此地,王元平敲敲门进去后发现,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办公室。三张旧式写字台靠在窗边。
一个小伙子正伏在案头写着什么,这个小伙子王元平没见过不太认识。见他进门,小伙子问他有什么事。王元平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一听他就是王元平时,小伙子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赶忙拉过椅子让座倒茶,一通忙乎。王元平坐下后,问了问小伙子的情况,得知他叫于康,是去年分来的大学生,毕业于河东师大,学的是行政管理专业。
听他介绍完后,王元平点点头。问了问最近经委的工作情况,于康详细的向他汇报了一些工作情况。末了。王元平告诉于康,自己因为兼着大阳厂的工作,近段时间可能会大部分时间在大阳厂。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
大阳乡的干部大会在王元平返回大阳的第三天召开,县委组织部李副部长宣读了大阳乡乡长的任命:吴明德同志暂时兼任大阳乡长职务。
这个消息令王元平既感到意外又很开心。
回到厂里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中思考班子厂里的班子问题。
按正常的配置,机械厂应该是一名党总支书记、一名厂长、三到四名副厂长,这是最低配置。如果工厂规模大,还需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
目前的大阳厂算上自己,仅有两名高层管理人员。工厂规模这么大,事情这么多。照此下去,两个人即使忙死也忙不过来。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南方办事处,别看河西办事处出事,但河西办终究还不成气候,再说郭大年应该能应付。但南方办事处的意义可就不同了,那可是大阳厂赖以生存的根啊。一旦有闪失,大阳厂的根可就断了。因此,在南方办事处的事情上,王元平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对李大海他始终不太放心,这个人确实有能力,但胆子也确实太大。王元平生怕自己不在跟前他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突然,他的念头一转。干脆,把李大海调起来提起来做副厂长,不就解决问题了嘛。让他回到厂里来主抓业务和采购,在大阳有自己看着他,也不用担心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嗯,就这么定了,让李大海回来。隋勇接任南方办事初主任兼党支部书记就是了。
李大海进入厂级领导班子,加上自己和老谢,还缺两位,可眼下自己对厂里的中层干部们不太熟悉,也就谈不上了解,如果贸然把一个不称职的干部提起来,风险是很大的。虽说吴明德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但王元平不敢贸然决定。
昨天的会议给他提了醒,让他认识到现在的中层整合,可能比高层配置更为急迫。对于机械厂的架构设置他有些了解,但不是很深刻。加之在南方的时间太长,早已对厂里的架构设置忘的差不多了。
实际上,李平早已把组织机构图和部门职责,报给了王元平,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只是由于抽不出时间来,他还没来得及看。
此时有了调整中层的这个念头,王元平便拿起桌上的这份架构资料认真、仔细看起来。
从机械厂设立的科室来看非常全面,财务、供销、生产、技术、动力、机电、计量、检验、劳资、办公室、行政、保卫十几个职能部门,再加上翻砂、机加工、安装等等六个生产车间构成了整个机械厂的架构。
盯着这些机构,他的大脑中浮现出南方镇木器公司的架构。王元平的心中一动,何不采用镇木器公司的架构呢。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传了过来,把他从深思中拉回来,王元平头也没抬:“进来”
进来的厂办主任李平。手里拿着一份材料,一见王元平,微笑着递给他一份对此次河西事故调查报告。王元平抬头见李平还在站着,便笑了笑道:“坐啊,以后到我这里来不用站,坐就行了。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规矩。”
李平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心想:您还没有规矩啊,开会时的严厉劲头可把大阳厂的人吓坏了。
趁着王元平看报告的时候,李平细心的观察了一下书记办公室的情况,见办公设备设施没有异常这才放心,一年多的办公室主任经历已经让他变得心思极其细微。
王元平的眼睛一直盯着调查报告,报告写的很详细, 他看罢半天没有说话,报告上有两条使他感到有些疑惑。
1、外采配件现在由供销科采购组负责,圆锯片是外采于滨海一家实木锯片厂,质量不过关。因为是周厂长定下的供应方,所以一直没有更换。
2、货品进厂检验和出厂检验均有大阳厂检验科的检验标记,进、出厂检验员都是一个叫孙士超的检验员。
孙士超?是不是跟随自己到南方开拓市场的那个人,不是说把他下放到车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检验科?此人和孙士超同名同姓吗?检验科为何进出厂检验是一个人?缺人还是故意如此?周厂长出事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还不更换供应厂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一连串的疑问使得王元平有些头晕。
他放下报告,把身子深埋在圈椅里,右手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
看着在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坐着的李平,轻声问道:“这个孙士超是不是南方办回来的孙士超?他不是被下放到车间了吗?”
听到这话的李平表情有些激动,说道:“王书记,不说这个事我们不上火!本来上次机器故意使坏的事,已经上会研究定了要把此人开了,可不知道为何,当时主持工作的卫副乡长就是不发话,文件拟好了给他后再无声息。拖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个事在厂里的影响太坏了!”
说到这里,李平偷偷看了王元平一眼,后者的态度非常认真。见自己停了,抬眼看他:“怎么不说了,继续。”
李平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当时,厂里好多干部职工议论纷纷。都说大阳厂没有制度,也没有规矩,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没人追究,这个厂完了。更令人气愤的是,此事过去没有多长时间,孙士超竟然又被调到检验科当起了检验组长了。我当时还提醒过卫副乡长,没想到卫副乡长竟不以为然。您想。公然带头组织破坏厂里的产品那么大的事情,都能安然过关。厂里的人能不反应吗?据说后来这事都举报到县里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下文。再后来,卫副乡长调走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王元平点点头“哦”了一声,他也只是知道卫副乡长被调走,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据说好像被降职了,看来与此事有关。
李平的一声轻声咳嗽把他从思考中拉出来,王元平盯着李平看来好一会,问道:“李主任,这事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李平一听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新来的王书记和孙士超什么关系,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好。他咧嘴苦笑了一下小心试探着说道:“王书记,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王元平眼睛盯着李平,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当然是真话,要不我还问你干嘛?”
看着王元平平静的面孔,平稳的语调。李平心里没了底:到底该不该说呢。电光火石之间念头一转,把心一横:管他呢,直说吧。
于是,他认真的看着王元平回道:“王书记,真心话说这个孙士超要从重处罚!他给大阳厂造成的损失不但光是故意破坏,还起到很坏的榜样作用,自从他的事出了之后,没人当厂规厂纪是回事,本来已经缓和偷盗、破坏等风气又卷土重来。所以,我个人认为,必须严肃处理,否则,这些歪风邪气没法刹住!”
“嗯?偷盗?怎么,又有这种现象了?”王元平严肃的问道。
李平摇摇头,脸上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神情,话音里带着气愤的味道:“王书记,我都不好意思说,从打孙士超这个事发生了没多久,厂里陆续开始发现偷盗,而且愈演愈烈。不信,您可以利用下班时间到厂门口突查,保证能查到这种人”。
“啊,这么严重?”王元平眉头一皱。
“王书记,之前我提醒了好几次领导们,但好像没人听我的话。”李平似乎已经下了决心,把他的心里话竹筒倒豆子全部说出来:“王书记,这个厂要是再这样下去又回到以前的路上去了,真要到那时候,这个厂也就真的完蛋了...”
听着李平的话,王元平感到肩上责任重大,看来孙士超事件在大阳厂形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叮铃铃........”。一阵电话声响起来,王元平伸手接起电话,李平见状,忙站起身,指了指门外,王元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李平悄无声息的撤了出去。
电话是栗山老支书打来的,老支书听说他回来很高兴,特意邀请他晚上一起聚一聚,对于老支书的热情邀请,王元平是没法拒绝的,因此,也就答应了他。刚刚放下电话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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