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一个小宾馆停下,王元平和小秦住了进去。
不善用酒的小秦两杯酒下肚后,话多的不得了!
从他的话里王元平能够感觉到,小秦对大阳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两人聊到吴明德时,小秦把知道的情况详细告诉了王元平,他说吴明德曾经给刘和平当过几年秘书,人很好。但就是脾气太臭。这一点让王元平注意,另外他说吴明德肯定会高升,你跟着他干绝对错不了,王元平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认同。
可能是酒的作用,小秦脸通红通红,舌头有点拖不动道:“我说....领导,我叫你领导啊......。其实咱大阳政府的人都很不错。只是有两个人你一定要防着他们,一个是肖乡长,他是个笑面虎,对谁都笑嘻嘻的,但你一旦得罪了他,他绝对会找机会干掉你。肖乡长是赵副县长的人,在大阳当了四年乡长。上一任书记调离后,本来想着能当上书记,可没有想到上面又派了吴书记来,他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吴书记的背后是刘和平,他只能忍着。另外一个就是咱们办公室的老孙,这个人很坏,自己因为年龄关系上不去了,看谁都不顺眼。动不动给人下套子使绊子。对他你更要小心。那就是个小人!”
一提起老孙,王元平心里想起老孙耍手腕的事,恨得牙根痒痒!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丝毫不动声色。经过几次事情之后,他已经不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成熟多了。
肖乡长是赵副县长的人!这话引起了王元平的警觉。他想起了肖和吴明德掰腕子的场景,党政办是兼管党委和政府两面的工作,平衡不好就会出问题。肖乡长表面上从来都是笑容可掬,看起来不像是小秦说的这种人呢。
王元平心想“人都有两面性,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谁也不会整天板着脸。现在在大阳,恐怕没人会认为自己不是吴明德的人。如此一来,和肖乡长的梁子也就结下了。其实,自己不希望成为那个派的人,但这个恐怕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今后小心点就是了!当前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领导们在关注什么,或者说吴书记在关注什么。替领导分忧解愁才是自己该干的”。
王元平还是年少,他不知道,官场上永远不可能没有圈子、派别和山头。没有这些谁赏识你提拔你?
经过刚才的聊天,他心里基本已经明了,在小秦心里,感情的天平已然倾向于吴明德。既是这样,聊起来也就不那么提放了。
“那么现在书记和乡长最关心的是大事是什么?”他小心试探着问道,这句话里他特意带上了肖乡长。
小秦撇撇嘴,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乡长关心?他做梦都关心什么时候当当书记吧。除此之外就没他关心的事!至于吴书记.....,依我看他现在关心的大事可能是乡里的几个工厂吧,你知道咱乡里有一共有三个厂子,但效益一直不好,这两年在吴书记的严抓下,造纸厂总算是盈利了,但相比其他地方同等规模的厂可就差的太远了。至于剩余的那两个。农机厂和织布厂的情况很不乐观,今年好像还是不盈利。
王元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卖方市场,是个工厂就能盈利。也就是盈利多少而已。据我所知,我们海崖那里的工厂效益都很好,咱们这里怎么会不盈利呢”?
一听这个,小秦立马愤愤不平的说:“是啊,你们镇的那些工厂远近闻名,谁都知道海崖镇有钱,富得流油。人家为什么好,那是人家管得好,厂子红火效益。再加上厂里的人不贪不占这才能好。你再看咱们这里的厂,就没有一个拿着当事干的。你知道上一任书记为什么调离吗?听说就是因为和农机厂的厂长合伙捞钱。没抓起来就不错了。说来也怪!咱乡这几个厂的头头,个顶个的都他妈的这个德行,不贪便宜的没有。说起来我就生气!就他们这帮人能好到哪里去,不垮台老天爷都不让。”
王元平感兴趣的问道:“农机厂具体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搞农机维修,后来没有农机修了,85年搞出来的木工机械,是那种木工用的小型平面刨,85年当年搞出来就卖了好几十台,听说南方很多人对这个感兴趣,如果好好做肯定盈利。我走的那年厂子就不景气了。其实也就是管得人不上道,就知道占便宜。不但是领导,上下都这样,我在这个厂开了一年车,太知道他们的事了。不说别的,就说工人吧。下班后包里饭盒里装着铁块出来卖给废品收购站,厂里也不管。你想什么样的厂子搞不垮”。
王元平又问:“那这两年没有治理吗”?他本想说吴明德,但想不妥于是换了个说法。
“不治理早就完蛋了,幸亏吴书记来的早,不然早就黄了。今年书记是在大力整顿造纸厂,下半年造纸厂就盈利了,估计明年一开始就要整治那两个厂了,农机厂太可惜了,产品销路那么好,刚打开市场没有一年就干到现在这样实在不应该”。
王元平对木工机械厂很熟悉,他的四叔就在海崖机械厂跑供销,他们厂就是做这个的。往年放假回家时总听他说木工机械怎样怎样,时间一长他也记住了好多东西。他想等过年回去问问四叔这个木工机械现在是怎么回事就知道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转了个话题,问小秦:“秦师傅,你觉得栗山村怎样?”。
“什么怎么样,那是个穷地方,你在那里教过书还不知道吗,除了土坷垃没有别的”?
“我是说在那里建个砖瓦厂怎么样”?
小秦一听眼睛瞪圆了看着王元平:“谁要在那建个砖瓦厂?有钱建当然可以了,咱们乡里的砖瓦都是去海崖拉,运费贵还不说,没有关系还不好买”。
“不是谁建,我只是这么一想,因为我看那个地方黄土很多,应该适合建砖瓦厂”。
“当然适合了,以前在那就有个砖瓦厂,听老人说后来停了,再后来被红卫兵拆了,应该还能找到,只不过那地方不属于栗山村,属于栗山桥村的”。
“哦,还有真么多故事,谢谢你,秦师傅,我今天受益匪浅”。
“你太客气了,领导。说实话,我在咱们乡里没佩服几个人,你算一个。就凭你在七天内把栗山村整治成那样,我得敬你一个。来,咱俩喝一个”
“好了,你别夸我了,再夸我就飘起来了”。
“管他狗日的,咱就是有成绩。你看,从打你来了乡里,乡里的信息工作屡屡受到表扬;参与清理工作,七天完成;救急当翻译,外国人都佩服,县里表彰;今天送礼品,历年来没有一个人完成,你做到了。这些工作不是光吹就能做出来的。咱乡各个站所工厂谁提起来你现在都说大才,在乡里干可惜了”。
王元平听了颇受感动,心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一点错都没有,自己干的这点事大家早就给总结出来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点事这么快就传遍了乡里吗”?
“大阳就这么点狗屁地方,好事坏事不出五分钟全知道,不过大家对你的评价是很高的,这点你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来,秦师傅咱们喝酒”。
“喝......”。
话越说越投机,酒越喝越兴奋,一瓶酒不知不觉已经没了。这顿小酒对王元平来说收获极大,他心里对这个小秦一万个感激。
一瓶酒喝光后小秦开始要酒喝,按王元平平时的脾气会再买一瓶。但他想这样喝下去自己没事,小秦恐怕明天就要麻烦,他哄小秦说明天回乡里再喝,小秦闹腾了一阵见他不买只得作罢,两人躺在床上东拉西扯一会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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