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平在学校时和张忠诚、吴军他们坚持通信,就像他给元春和家里写信一样频繁。这是连接他们友情的唯一的联络方式,放假之前他和张忠诚吴军约好暑假时在洪南聚一聚。汽车到洪南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王元平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张忠诚家里。
一进门见张忠诚、吴军和杨长征哥几个早就到了,他大声说:“弟兄们,我来了”。
张忠诚见到他发一声喊,和另两人一起就把按在地上,这个一拳那个一脚的“打”了他一顿,王元平一边笑一边告饶,折腾了半天张忠诚几人才放开他。
算起来从毕业到现在整整一年几人没见面了,再见面格外亲切,张忠诚问他:“我 a,先进,你怎么一个筋斗云去了大阳,再也无声无息了,怎么,混好了,把弟兄们都忘了,不够意思”。
王元平道:“我给你们写过信,说过我的情况,怎么能说无声无息那”。
吴军道:“你那信写的快赶上日记的篇幅了,聊聊数语,情况怎么能说清”,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看张忠诚和杨长征,问:“要不就是他给你们写的信长,反正给我写的和日记差不多”。
其他两人都说一样。
王元平斜着眼看着几个人呵呵一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学学吴军,信的开头这样写,上回书说到..........,哈哈......”。
杨长征问他:“你们学校没有装电话吗?打电话多好,还要写信多麻烦”。
王元平道:“我的亲哥哎,我们那是农村,而且是偏远农村,懂吗?学校倒是有个手摇柄电话,但我没看见谁用过。”
杨长征摇了摇头,说:“我们局现在都换了拨号电话了,你们那实在太落后了”。
张忠诚嘴一撇,道:“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是坐机关的,我们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和吴军还好一些,元平那个地方,鬼都不去”。
王元平见话题又到了自己身上,赶快找了个话题:“忠诚,咱们是不是也奢侈一次,找个小饭店边吃边聊”。
张忠诚听了,吃惊的看着他:“你没病吧,出去吃那得多少钱?在我家让我妈做点吃不就很好嘛”。
王元平摇摇头道:“还是出去吧,在家里太麻烦阿姨了,出去吧”。说着,从军用挎包里拎出两瓶酒塞到张忠诚手里道:“这是给叔叔买的,以前上学时总是麻烦你们,现在自己挣钱了也该孝敬一下叔叔阿姨了”。
张忠诚像不认识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是真有病了,我爸也不缺酒你花这个闲钱干嘛”。
“拿着吧,别啰嗦了”。王元平有些不耐烦,张忠诚见状无奈只好收下,去了客厅给了爸爸,张忠诚的爸爸在化肥厂当科长,烟酒不缺,但见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对王元平道声谢,也就收下了,并说晚上一起在家吃饭,王元平推辞了。
从张忠诚家出来,王元平见吴军和杨长征脸色有些不太对。有些疑惑,转而一想明白了,暗道该死自己太鲁莽,在张忠诚家守着两个人的面送给他爸爸酒,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这事办的不地道。
于是,赶紧给两人道歉,吴军和杨长征数落了他一番,也就过去了。毕竟是要好的同学。几个人来到东风路的一个小饭店,坐下后王元平喊了声:“服务员,给来壶茶。”
张忠诚大张着嘴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道:“行啊,这小子看来经常下饭店,这么老到,你发财了”?
王元平呵呵一笑:“我发什么财,只是体验过生活”。
他说这话不假,之前写《过年》时,写到了某个章节实在写不下去了,于是央求四叔带着他到饭店实地看了好几次,四叔常年在外跑供销,下饭店熟门熟路,一到饭店就来一嗓子,王元平不自觉的学他也来那么一嗓子。
张忠诚眼睛更大了:“体验生活,你体验什么生活又写文章了?”
王元平不想过分张扬,也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发表小说的事,连忙掩饰说:“没有没有,就是我跟我四叔去过几次饭店,他跑供销经常去饭店,我没去过饭店,就想去体验一次。去年他带我去过几次”。
不等几人说话,王元平连忙岔开话题:“别说我了,你们几个也说说,毕业这一年感觉如何”?
“还感觉如何,我现在有点晕了,工作业绩平平,老是挨校长的批评”。张忠诚郁闷的说。
吴军这时问:“元平,我看到教委的简报了,你的教学方法好像有点意思,这次考试,你们学校的语文成绩五年级全县第三,超过县实验小学了。怎么弄的,说说,我们学习一下”。
吴军在红卫镇中心小学教五年级语文,红卫镇就在县城以北五公里。吴军有个爱好,没事时候愿意骑自行车瞎逛。用他的话说找创作灵感,但也没见他创作出作品。他有个亲戚在镇教委工作,经常没事时到那里玩,这个消息就是他从亲戚那里知道的。
王元平摆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增加互动罢了。你知道栗山那地方比较封闭,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授课式的教育方式,开始我也是这样教,但一次偶然机会,得到别人的点拨提醒,才改了方式,我也没想到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吴军说:“你在教学方式上改革的举措其实有点冒险,如果改不好会适得其反,但你成功了,详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改的”。
王元平就把他如何改的详细说了说,吴军和其他两人听得很仔细,待听他讲完后吴军如梦初醒,“啪”的一拍大腿,连声赞道:“好好好,太绝了,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但没有胆子改,另外,我估计我们校长也不一定支持,元平应该说你摊上一个好领导,敢这么支持你,要知道这等于是拓荒,农村学校从没有人敢这样大胆改,而且改的这么彻底,真羡慕你。”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还可以添加一些东西,比如,可以让学生利用课文内容做游戏、利用成语做接龙、猜灯谜等等”。
王元平听了高兴道:“还是学究厉害,能够举一反三,佩服”。
张忠诚分在柳青镇小学教数学。这个镇就在海崖镇边上,离王元平家大约有25公里左右。他的教学成绩一直平平,校长因为这个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了,此时王元平和吴军的一番话一下子将他的思路打开了,他插话说:“你们这一说提醒我了,我的数学课也可以用,我回去试一试”。
吴军说:“不管在哪里改什么都要有领导支持,元平是摊上好领导了,我们可不一样,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他们讨论教学杨长征插不上话,只有听的份。一会有点不耐烦的道:“你们几个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讨论教学的”。
王元平连忙说:“吃饭、吃饭,已经上菜了,咱们开始吧”。
几杯酒下肚后,杨长征故作神秘的对他们说:“哥几个,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县组织部的人说,今年下半年咱县里要招干”。
众人听了很吃惊,招干是个大事,就问是那几个单位要招,杨长征说:“据可靠消息,县委、财政局、税务局、纪委、宣传部等几个单位,还有几个乡镇也要”。
他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这个事情听说正在酝酿,你们别向外传啊”。
吴军端起酒杯,环视一下三人说:“如果真要招干,我们几个人一起报名怎样”?
王元平、张忠诚齐声应道:“好”。
杨长征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我就不用考了,年底可能会转干,我叔叔正在给我办这个事”。此时他叔叔已经从县检察院经济科长转任县法院副院长了,听杨长征的口气似乎没问题。
张忠诚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嘴一撇道:“朝里有人好当官,你看,人家长征就是命好,不用考直接可以转”。
杨长征脸一下子阴下来,反唇相讥道:“不是光我自己好不好,咱们学校好多这样的,比如,我知道王明华也是今年年底可能会转干”。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两人还好,王元平听在耳中身子一震,脸色突变,于是,赶紧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掩饰。
张忠诚眼睛瞪的溜圆问:“王明华还没有转吗?她爸爸可是你们物资局局长啊,转干在我们身上比登天还难,在她身上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杨长征说:“哪有那么容易,咱县里这么多年了好像就去年转过一批,没几个人,名额光县委县政府的头头们都不一定够。她爸爸是个局长,哪能排的上号。不过今年招干,她肯定没问题了”。
吴军翻起眼睛瞧着杨长征道:“就是考,王明华也应该没问题,她的成绩很好,别忘了,当年咱这一届师范的学生,她可是名列第二,比元平这个第一只差一分考进来的,那可是真材实料的考试,没有半点假吧”。
张忠诚点点头道:“是的,是的,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上学这几年名列前茅,她和元平的成绩有的一拼,是不是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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