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张青云便早早的起床了,由于他的这次考察带有秘密的性质,所以他也并没有找县委办派车,而是又一次来到了雍平车站。 现在春运已经接近尾声,雍平车站早没有了前段时间的喧嚣,张青云没费多大力气,便买到了一张去高建峪的车票∩于高建峪是雍平西北的必经之地,所以张青云习惯性的选择了乘坐去栗子坪的车。 在车上坐好以后,张青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吴雪书昨天晚上派人送过来的,文件抬头写着《江南省 公安机关禁止非警务活动的规定(试行)》。 张青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明白原委,原来这份规定是针对现在各个地方政府滥用警力的情况而发的,想想也是,现在公安局确实闲事管得有点多,帮地方政府收税、催粮要款、征地、拆迁房屋甚至是计划生育都参与,这确实降低了人民警察在老百姓中的形象,省公安厅在这个时候向地方政府叫板也无可厚非。 不过陈云山显然是在借题发挥,县委县政府出售三江水电站和坝道水泥厂是98年就确定了的,当时县公安局这边也是签了字的,现在陈云山竟然自恃有公安厅尚方宝剑阳奉阴违,跟县委县政府连个请示都没有,就把两家派出所给撤销了,简直是张狂到了极点。 张青云不由自主的哂兴一下,武德之果然好算计,他一生病这事都一波一波的接连而至,陈云山背后没有武德之的影子,谁相信呢?一个公安局局长,陈云山如果不是有所依仗,他这样跟县委县政府掰腕子,除非是他脑子有毛病。 张青云独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马上给吴雪书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这事暂时不要上报,先要国嘴那边拖几天,要公安局组织专案组去查盗窃案。公安局不是说守工厂是非警务活动吗?查盗窃案不是吧?张青云心里很清楚,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也得先把高建峪大桥的事情给摆平,在这个关键时候,其他的事务都要靠边站。 “咦,青云,你……你怎么也去栗子坪吗?” 张青云抬头,一愣,他旁边正站着一个美女,一袭医生的白大褂,长发挽起,脸上化了一点淡妆,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马珊?你不是在人民医院上班吗?你去栗子坪干嘛?”张青云旁边的靓女正是马珊,几个月不见,马珊看上去瘦了不少,但是依旧美得让人窒息。 马珊涩涩一笑,道:“现在医疗援助,我申请借调到了栗子坪卫生院,我这也是第一次去。” 张青云点点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现在上面在重视农村基础医疗建设,各大医院都要组织人才队伍下去做医疗援助,马珊显然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恩,你思想觉悟很高嘛!怎么我就一直没看出来呢?栗子坪可是个吃苦的地儿啊。”张青云玩笑道。 马珊脸没来由的一红,眉宇间泛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无奈,突然开口说道: “听小艾说你找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我认识一下嘛!她可是把你女朋友夸得像一朵花似的。” 张青云兴笑,点点头,马珊眼中则闪过了一丝失望,女儿心是细腻的,他和张青云之间,双方家长曾今是有暧昧的。一年前,张青云的姨姨尹素梅就和她母亲谈过她和张青云两人处朋友的事,可是当时她母亲没有同意。 这事本没什么,但是上次马珊见张青云后,她心思却有些动了,适逢张青云进县委,她母亲也是势利人,见女儿有意,张青云这孩子又出息了,转过头去准备找尹素梅炒一下冷饭,谁知张青云却名草有主了,这一下也算扫了她的颜面。 “青云啊,你……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个武志强了?”马珊坐下后,双方沉默了一会儿,马珊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咦,你怎么认识武志强?”张青云有些惊讶的说道。 马珊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谁跟他熟了?那个人就是一个无赖……可是我妈却说他好……我……” 张青云神色一动,马珊的话再隐晦,张青云也听明白了。心想难怪马珊会申请往老山上跑,原来是她那个势利的老妈准备把她朝火坑里推。再一联想马珊的老爸马栋梁不是搞煤矿的吗?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故事? 一念及此,张青云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对马栋梁夫妇的感官固然是差到了极点,心中却更是对马珊充满了同情。撇开其它的个人情感不谈,他和马珊也是同学多年,武志强是啥人他心里清楚得很,马珊真要跟了武志强,那无疑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屎上,那她后半辈子就难言幸福了。 “马珊啊,现在时代不同了,恋爱自由是你的权利,谁都无权干涉你,对这事你也不要感觉压力太大。”张青云安慰道。 马珊苦笑的摇摇头,正准备开口说话,车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噪杂。 张青云透过窗子往外面一看,原来外面有人打架,一嚣张男子带着几个古惑仔模样的青年,把张青云乘坐的这辆车的司机围在了中间一阵狂k,便打还边骂: “狗日的,老子说过你们不准载短途客,你们这是找死!” “哥几个,给我砸,他娘的,敢抢老子的客。” 那嚣张男子话未落音,张青云只听轰轰几声,汽车前面的挡风玻裂经被砸得粉碎,紧接着车身猛然震动,外面“扑哧”声响起,车胎又被人扎了。车内的乘客一阵尖叫,马珊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向张青云靠拢。 张青云也顾不得避嫌了,一把搂过马珊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扭身对旁坐的一男子问道: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打架呢?” “什么意思?兄弟你是第一次坐车吧?车站的线路都是卖给了司机的,司机开车也是多劳多得,他们在抢客人呗!”那男子低声说道,然后他凑过身子,面露神秘,“打司机的那人是雁北班车线路的,听说是道上周四眼的舅子,平时就张狂得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