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健赶回到环保局时,已到下午上班时间了,他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便急不可耐的跑进了局长办公室。

 正在津津有味品尝着香茗的李栋梁见到范健进来后,当即将茶杯放下,开口发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凌志远人呢?”

 看着李栋梁一脸关切的表情,范健心里很是不解,你既然如此看中凌志远,又为何要将其下放到刘集乡去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吗?

 这话范健只敢在心里想想,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局长的面说出来。

 “局长,我找到凌志远之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他就是不领情,说是他就留在刘集乡,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我怎么劝都没用,只能自己回来了。”范健说话的同时,将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儿。

 范健在刘集乡受了凌志远和姚丹的气,这会当着李栋梁的面,大有将其往死里黑的意思。

 “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点小事交给你都做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李栋梁怒声大骂道。

 范健本想借此机会狠狠阴凌志远一回,让其彻底待在刘集,别再想回来了,没想到局长听后,不但没有生凌志远的气,反倒将其大骂一顿,很有几分马屁拍在马蹄子上的感觉。

 想到这儿后,范健一脸委屈的说道:“局长,这可不怪我,腿长在姓凌的身上,他不愿意回来,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将他绑回来吧?”

 “放屁,你少他妈在这儿废话,下楼去备车,我亲自到刘集去!”李栋梁一脸郁闷的说道。

 “局长,你亲自去刘集请…哦,不找凌志远?”范健一脸惊诧的问道。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去备车!”李栋梁说话的同时,便站起身来伸手拿起黑色的手包,抬脚向门口走去。

 范健见此状况,不敢怠慢,忙抢在局长身前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

 范健刚火烧火燎的从刘集乡赶回到市里,这会又要再赶过去。今天别的不说,光开车便能把范健给累死,在南州和刘集之间往返两次,足足六百公里,更为严重的是,他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这会已饿的潜心贴后背了。

 驾车的同时,范健偷偷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见李栋梁正倚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呢!见到这一幕后,范健心里疑惑的不行,暗想道,局长今天不会吃错药了吧,对姓凌的如此重视,竟然亲自去刘集将他请回来!

 李栋梁当然没有吃错药,不过他心里的郁闷之情却丝毫不逊于范健。

 一直以来,李栋梁都看凌志远很是不爽,上周三晚上,那小子竟然偷看他和梁眉办事,李局长自不会轻饶了他,第二天便将其发配到一百五十公里以外的刘集监测站去了。

 凌志远在李栋梁的眼里,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顺手将其丢到刘集去便完事了。谁知昨天晚上,他突然接到市委办公厅的电话,说市委秘书长点名要见凌志远。

 李栋梁当即便觉得头脑中嗡的一下,有种立足不稳之感。回过神来之后,他撒了一个谎说是凌志远去外地出差去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对方听到这话后,当即表示,后天一早,让凌志远到市委去。

 李栋梁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市委秘书长可是市委常委,正儿八经的市领导,这样的人物可不是李栋梁能得罪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秘书长怎么会突然要见凌志远的,莫不是这小子和对方有关系?

 这一想法随即便被李栋梁排除了,凌志远大学毕业之后,通过公务员招录考试进了环保局,从未听说过他和市委秘书长何匡贤之间有什么关联。

 尽管确定凌志远和秘书长之间没什么关系,李栋梁也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便让范健去请凌志远了。

 李栋梁本想等凌志远回到局里之后,先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他和何秘书长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将秘书长让其过去的事告诉他。谁知范健这个废物竟然没把人带回来,这让李栋梁很是光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凌志远若是和范健一起回局里,李栋梁对此事倒不会太过上心。何秘书长极有可能因为一点小事找凌志远,并无其他用意。凌志远竟然对范健说,他待在刘集再不回市里了,李栋梁听到这话后,心里一下子没底了。

 作为环保局长,李栋梁曾不止一次去刘集乡的环境监测点检查过工作,那儿的条件非常艰苦,打死他也不信,凌志远愿意一辈子待在那儿。

 李栋梁仰躺在车后座上,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心里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凌志远不鸟范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事先便已知道市委秘书长找他谈话的事,故意拿捏上了!

 无论何秘书长找凌志远所为何事,他若是不照面的话,李栋梁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这便是他得知凌志远没回来,马不停蹄赶到刘集去的原因所在。

 李栋梁将这事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之后,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姓凌的会不会真和何秘书长之间有关系,若真是那样的话,他将其扔到刘集乡去,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后,李栋梁心里不淡定了,睁开眼睛,冲着范健冷声呵斥道:“你在这碾蚂蚁呢,开快点!”

 范健听到这话后,抬眼看了一下仪表盘,车速已达到八十迈了,这可是国道,不是高速公路,这速度应该很快乐。尽管如此,范健还是加大了右脚的力道,将车速提到了九十,黑色的桑塔纳如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刘集乡射去。

 李栋梁眯缝着双眼,看着车窗外的树木飞驰而过,心里愈发不淡定起来。凌志远若真和秘书长有关系,将他的事和对方一说,那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李栋梁心中悔恨的不行,早知如此,他便不去招惹凌志远,至少不该将其下放到刘集乡监测点去,现在真可谓是悔之晚矣。

 范健驾车一路飞奔,说也奇怪,之前还饿的不行呢,这会却全无感觉了,真可谓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