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沈德良等人的反对,但县常委会还是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常嘉县大办交通议案。
“谁才是真正可以相信和依靠的力量?”.Doulaidu.
回马石镇镇zhèng fǔ的路上,叶之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县常委中,唐国强、傅斌无疑是最可信赖和依靠的人;林北河、何城中、秦大明是唐国强的人,属于间接的朋友;至于张顺强,有着强烈事业心和正义感,和他之间容易构成共同点;武装部长成武是中间派;其他几个常委的态度就不好捉摸了。
还是太弱啊!叶之然得出结论。除了傅斌,他可以信任的人说到底都是唐国强的人,以唐国强马首是瞻。一旦唐国强调走,这些人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微妙。
但不管怎样,他好歹已是常委会中的一员,在常嘉发展问题上可以发表自己的想法。何况,市常委中,枫寒轩和叶青莲都是他的后台。他的话不会轻易被人忽略。
车子还没有回到乡zhèng fǔ,胡亚平的拷台信息追了过来。
“亚平,什么事?”
回到镇党委记室,叶之然打电话过去。
“叶记,晚上有空吗?我和钟晓丽请你吃饭。”
“你媳妇可以下地了?”
“满月了。”钟丽萍上个月给胡亚平添了个儿子,胡亚平每日里脸上冒着幸福的小。
“那好。你定地方。”
“叶记,还是望山楼的小包。”胡亚平一口一个“叶记”态度恭谨地让叶之然感觉有点“虚”
“好的,你定好后发消息给我。”
“谢谢领导赏光。”胡亚平呵呵笑道,笑声中含有那么一丝羡慕和崇拜。
不到二年时间里,叶之然从乡党政办主任位置连续升至副乡长、乡长、乡党委记、县委常委,速度不可谓不快。使得起点比叶之然更高的胡亚平心里有些不平衡。特别是最近隐约听说唐记可能要动一动窝了,他心里的想法更多。
心一乱,做事未免有点进退失踞。昨天秦大明到唐国强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他茶时拿错了杯子。被秦大明当场开销。
他只得赔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在骂:“姓曹的姓曹的姓曹的!”
他心里与秦大明不对路已久,虽然掩饰得好,但秦大明即使不算老狐狸,也可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中狐狸,自然能感觉得到他的防备之心。
他是县委记的秘,别人不愿意得罪,但秦大明是委办主任,和他一样可以随时见到唐国强。而且又是委办秘的顶头上司,不用顾忌胡亚平的想法。
秦大明走出内套间,在胡亚平的办公桌前停步。胡亚平微笑着站起身,道:“主任谈完事了?”
秦大明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缓缓说道:“你是县委记的秘,不允许犯错。以后留意些。”
“是!主任批评得对,我一定改正。”
秦大明这才转身扬长而去。
唐记究竟如何动此时尚不得而知,但随便怎么动,离开常嘉却是一定的,他这个秘就面临着出路问题。
继续追随唐记的想法遭到媳妇钟晓丽的坚决抵制。好不容易全家都从金山搬到山清水秀的常嘉县城。钟晓丽不愿意再折腾。
既然如此,胡亚平就得认真考虑自己的问题。
这一考虑,心中又有些忐忑。
唐记会如何安置他了?如果等唐记心中有了定论再想办法也就晚了。他思忖许久,觉得托叶之然在唐记面前美言几句非常有效,而且不至于突兀。
晚上,在望山酒楼三楼小包。叶之然走进房间时,胡亚平夫妻两个一齐起身致意。
“钟晓丽,体形恢复得很快啊!”“谢谢叶记夸奖。”钟晓丽报以甜甜地一笑。
可是,一个刚生过七斤八两重孩子的女人,就算她以前长得再漂亮,现在再怎么发嗲,叶之然都感到不怎么有底气。
“还是叫我小叶好了。”
“那太不尊重了,你现在是县委领导。我家亚平靠你提拔呢。”
这就是胡亚平约他吃饭的原因了。
“怎么,亚平想动一动了?”
胡亚平道:“不是我想动,听说唐记可能会动,我是不得不动。”
胡亚平是唐国强的秘,虽不怎样得宠,但也中规中矩。唐记走之前必然会对他作一个安排。而胡亚平急急地约他出来,说明自己有明确的目标,希望说动自己给他支一把力。
“有具体目标?”
“这几年是大办交通之年,我想去交通局。”
交通局是县里少数的几个大局,算是肥缺。姓曹的!要求不低啊,怪不得迫不及待地约他出来。
叶之然笑了起来,道:“交通局的老曾年纪大了,差不多是要退。亚平眼光很准啊。”
“叶记,请多帮忙。”胡亚平难得在叶之然面前郑重地拱拱手。
“不敢打包票,我努力试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有叶记这句话就可以了,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我好好敬你几杯。”
“说到敬酒,我想起一件事。亚平,我听说昨晚秦记喝醉了?”
叶之然以前称胡亚平为胡秘、胡科,现在改口称他为亚平,既显得亲热,又显得亲切,同时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度。
几千年文化积累,汉语言确实很博大。
胡亚平点头道:“据说是和新来的沈记喝酒。”
“他的交友还是非常面广啊。”
“主任似乎和县委领导个个有交情。”
政治上“个个有交情”往往与“个个没有交情”是近义词。
“听说施克记上次来常嘉也和秦主任喝过酒?”
“施克请了很多人,不过,去的人不多。那天我陪同唐记会见客人,都没参加。”
胡亚平虽然不是什么官,但位置重要,可以听到四面八方的消息。
吃完饭出来,满天星光,淡淡地把流淌的溪流映照在大地,如一条蜿蜒而行的路。张大彬把车子开过来,接叶之然上车,又快速滑向远方的夜空。
朱照溪的画院就建造在叶之然击毙“两李”的那个老宅基上。他自己出资动迁了左右两个邻居,使得新宅门面有数十米。
这个新宅是黄如成承包建造的,因担心质量问题,黄如成几乎天天蹲在工地上,督促施工队严格按照图纸兴建,所有的立柱和过梁全部用钢筋混泥土现浇,安全系数远比农村普通住宅高。
经过近三个月的装潢,画院初具雏形。
这天,叶之然来到朱画家的画院时,朱画家正带着三个学生在画院前楼的平台上指点蒋泾村的山水地貌,指导写生。
在平台上看到小车里下来的是叶之然,朱画家居高临下,招呼道:“小叶记,等一下,我来开门。”
蒋泾村在马石镇的镇南,离城区不远。从320国道到村委会大约三四百米,此刻路面已经用混泥土修筑完毕。由于画院建在农村,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朱画家的这个“据点”再加上画院周围,有山有水,确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朱画家选择这个地方,一方面为了躲清净,一方面可以潜心作画。
朱画家打开院子的大门,笑呵呵地说道:“欢迎小叶记来指导工作。”
“朱画家取笑了,我听说艺术家聚集的地方会产生仙气,我来沾一点灵气的。”
黄瑜雯在朱画家身后开心地叫道:“枫哥,你来看望我们啦?”
“瑜雯习惯这里的生活?”
“很好啊!非常安静,满目苍翠。”
“朱画家,这里不比城里,你们搞创作,经常在此居住,要注意安全。”
“小叶记放心,上次‘两李’闯进敝居教训极大。所以新院子不仅加高了围墙高度,而且设有多道防护措施,并在每间房间安装了报警器,与派出所直接相连。我还雇了门卫。”
叶之然看了看大门上端的防攀爬设施和围墙上的铁丝网,点点头道:“小心无大错,你是名人,盯着的人不少。”
画院是个四合院结构,前后楼连通。黄瑜雯对朱画家说道:“老师,我带枫哥参观一下。”
朱画家知趣地说道:“那好,我去给两个学生讲创作,让小黄陪小叶记转转。”
黄瑜雯是朱照溪最满意的学生,看到平时淡雅恬静的女学生在叶之然面前容光焕发,抑制不住的笑容仿佛不是脸上长出来的,而是发自心底,他就知道黄瑜雯真的不可救药了。
对朱画家来说,叶之然有活命之恩,在心中位置很高,自然乐见他们两个琴瑟相合。
“枫哥,我带你参观一下。”
“瑜雯,你住得惯乡下地方?条件不能和家里比的。”
“其他都好,就是洗澡不方便。我让艳丽姐隔天开车过来接我去她家洗澡的。要是艳丽姐出差,你过来接我去洗,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诱惑太大!再说万一念悦突袭宿舍,那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黄瑜雯见叶之然怔怔不语,脸色变化多端,娇嗔道:“枫哥,你是不是动坏脑筋了?”说完这句,突然娇羞满面。
叶之然只感觉鼻血都要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