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剑应声而去,开门一看却是步德斯,面孔一板,呵斥道:“没叫你来,你来做什么?”

    步德斯焦急地说:“毕大哥,我有急事要跟您和殷市长汇报,那到诗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辞职走了!”原来,刚才步德斯出外回到公司,苏婉把到诗的辞职报告交给了他,他一看之下当时就急了,且不说国际论坛大奖赛离不开到诗,到诗现在这莫名其妙一走就破坏了殷士赋、毕剑的计划,那他如何向他们交代?苦思冥想,没有主意,无奈之下,只好匆匆奔赴望月楼来汇报情况。

    毕剑一听是到诗辞职走了,忙回头叫道:“老大,是步德斯,他说到诗辞职了!”

    殷士赋此时一心挂在风瑶月的事上,其他的什么也不想理,不耐烦地道:“管他辞职不辞职,今晚我谁也不见!叫他走!”

    奇怪的是向来对步德斯不屑一顾的齐晾一听是步德斯来了,居然欢天喜地说:“是步德斯?好极了,好极了!来得正好!”

    坚持了几天,这天晚饭的时候,到诗终于还是把辞职的事跟单思楚说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隐瞒说不清的理由,更为了避免引起单思楚的误会,以为他跟步夫人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便一口咬定说是自己觉得工作太多,任务太重,弄得没时间陪单思楚,得不偿失,因此才辞职不干。可惜单思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揭破到诗辞职的理由站不住脚,逼迫到诗坦白从宽,否则重责不饶。可怜的到诗连自己都搞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如何解释得清楚?越说越是糊涂,越说越是漏洞百出。单思楚认定到诗是存心欺瞒,又想他连辞职这样的大事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可见心中根本没有自己,伤心之下勃然大怒,凶巴巴地跟到诗吵闹起来。

    一直以来,到诗对单思楚都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尤其是同居以来,更是做到了人所不能的三从四德的地步。只是这段时日来,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过得疙疙瘩瘩的,很不顺心,很不如意,很是愧疚,因此心中早就不知不觉积累了许多无名之火,此时见单思楚蛮不讲理,毫不体会自己苦涩的心情,终于忍不住将心火爆发了出来,第一次跟单思楚针锋相对,不管不顾地吵了个昏天黑地。

    单思楚哪想到到诗胆大包天,胆敢跟自己顶嘴,气得两眼冒火,俏脸如霜,嘶声大叫起来,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吵了一会儿,支持不住了,大哭着掩面跑出了宿舍。房间里一下没了刺耳的声音,立时冷寂得可怕。到诗惊愕片刻,醒悟过来这次事情真的闹大了,慌忙追了出去,可是单思楚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到诗后悔不迭,捶胸顿足责备自己不知好歹,居然舍得跟心爱的女孩那样发火,心中明白,这一次可不同上一次了,上一次是楚楚自己误会吃醋,尚有回旋余地,可这一次是自己得了失心疯,楚楚她还会原谅自己吗?抱着一丝希望拨了单思楚的手机,根本不接,又急匆匆去了单思楚单位的宿舍,不见人影,想了想,遂去找她的姐妹武琪薇询问。这下算是找对了人,可武琪薇刚刚听了单思楚添油加醋的哭诉,正火冒三丈呢,哪肯告知单思楚的踪影,反而稀里哗啦大骂到诗没心肝没良心,骂完把他轰了出来。

    到诗情绪低落极了,欲哭无泪,失魂落魄地沿着大路乱走,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好几次都撞到了行人。幸好行人见他傻乎乎痴呆呆的样子,以为他有神经病,都不与他计较。但暗中潜伏的坑洼可不管他的心情,恶狠狠地绊了他一跤,摔得他龇牙咧嘴、四脚朝天,差点晕死过去。可到诗仿佛没有痛觉,一骨碌便爬了起来,依旧木木然然地往前走着。不知是潜意识作怪,还是冥冥之中的神灵指引,两个小时后,竟然走到了半阕亭。

    刚刚跨上一级台阶,灯光隐约的半阕亭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来,高兴地一拍到诗的肩膀,笑道:“这么巧,你也来了,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到诗漠然抬头,见是杜受,淡淡地道:“你好。”径自走进亭里,倚着栏杆坐下,怔怔地看着夜色朦胧的拇指湖。根本没注意到亭中的石桌旁正坐着步夫人、杜点点,而且步夫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那步夫人想不到这么巧到诗也来了,又惊又喜,随即只觉坐立不安,生怕到诗见了自己生气,抱紧了小女孩,不敢说话。

    杜点点一见真的是到诗,表扬杜受道:“爸爸,还是你的眼光好,一眼就认出是到叔叔,道士叔叔,嘻嘻。”走到到诗身边,顽皮地胳肢一下到诗的胳肢窝,问,“道士叔叔,你的道观又收了几个道士了?”

    到诗也不理会是谁跟他说话,挥手拨开杜点点的手,不耐烦地道:“别吵!”

    杜点点见到诗胆敢不理她,还这么的凶,火了,手搭喇叭凑近到诗的耳朵大声喊道:“道士叔叔,道士叔叔,点点来啦!”

    到诗吓了一跳,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怒道:“干什么你!”霍地转头,一张笑嘻嘻的小女孩的脸忽地映入眼帘,愕然一怔,这不是杜点点吗?惊讶地道,“点点,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杜点点抱怨道:“道士叔叔,你目中无人,还那么的凶,点点不理你了!”说完生气地扭过身子。

    杜受道:“点点,你怎么能那么跟到叔叔说话?!”

    到诗满心欢喜,一下忘了揪心的事,高兴地握住杜点点的小手,忙不迭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点点,道士叔叔不知道是你,要不然给道士叔叔一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小点点凶巴巴地说话。”抬头瞪着杜受,责怪道,“点点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杜受歉意地道:“刚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你!”

    杜点点是小孩心性,一下忘了刚才的不快,笑眯眯地道:“道士叔叔,是我不让爸爸说的呢,点点要给你一个惊喜。”继而紧紧拽住到诗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分别一年多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直说到美国以后,一直怀念到诗带她去拇指湖边放风筝的情景,连做梦都想,可惜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陪她玩,心中好想好想回江壑,好几回在梦中都掉了眼泪呢……

    杜点点说得天真,听得杜受鼻子发酸,只觉得一颗心怜爱得生疼。

    到诗也不例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赶忙发誓说:“明天、明天道士叔叔就带点点去放风筝!”

    杜点点却懂事地说:“明天不行的,明天道士叔叔要上班,还是等星期六星期天吧!”

    到诗连说:“好好好,小点点真乖,不过明天道士叔叔不上班,明天就陪小点点来放风筝。”

    杜点点不敢相信:“明天才星期四呢,怎么会不上班?道士叔叔可别为了点点误了事哦!”

    到诗怎好说现在自己是无班可上,掩饰说:“道士叔叔明天补休,刚好有时间陪点点好好玩玩。”

    杜点点这才放心,跳跃着欢呼起来。

    杜受见宝贝女儿开心,咧开嘴笑了,感激地拍拍到诗的肩膀。

    杜点点忽然紧张地抓着到诗的手问:“道士叔叔,明天带小种蝶也去,行吗?行吗?”

    到诗惊讶地道:“什么?”只觉得小种蝶这几个字耳熟已极,而且牵连着什么关键的事,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点点的眼珠骨碌碌一转,拉着到诗走到步夫人身旁,握住步夫人怀中的小女孩的手喜滋滋说:“道士叔叔,道士叔叔,就是她,她叫种蝶,种子的‘种’,蝴蝶的‘蝶’,是点点刚刚认的妹妹呢。你看她多可爱呀!”然后柔声对小女孩说,“小种蝶,姐姐和道士叔叔明天带你去放风筝,你开心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到诗,细声说:“开心!”

    步夫人刚刚见杜点点拉着到诗走了过来,吓得赶紧埋头向地。

    到诗还没注意到眼前的妇人就是步夫人,一听得杜点点字正腔圆地介绍说小女孩的名字叫“种蝶”,不由得呆住了,心里直叫:“种蝶!种蝶!种蝶!”蓦地想起:“《闲听风语》的作者不就叫种蝶吗?种蝶不就是风瑶月的笔名吗?难道她就是风瑶月?可眼前分明只是三岁的小女孩啊,怎么可能是她?小女孩绝对是写不出那样成熟老练的文章的!”失望极了,有些懊恼地叫了声:“风瑶月!”

    奇怪的是低头向地的步夫人一听得“风瑶月”三个字,居然顺口应了声,然后抬头看着到诗,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有什么事?”

    到诗猛然看见步夫人的脸,吓了一跳,惊声道:“你怎么在这?”随即心头涌起满腔的怒火和委屈,若不是步夫人莫名其妙就炒了自己鱿鱼,自己哪会跟楚楚吵架?又何至于弄得现在这么狼狈这么痛苦?忍不住讥讽道:“这天下脸皮厚的人可真多,像您这样的贵妇人,居然也敢坐在这圣洁的亭子里,就不怕书生和半阕亭夫人晚上做梦都掐你的脖子?!”

    杜受见状大为惊讶,心想:“到兄弟为人一向谦恭有礼,今天怎么这样说话?难道他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到兄弟,怎么,你们以前认识?那敢情太好了!”

    杜点点毕竟年纪小,听不明白到诗的话,只以为到诗跟步夫人是老熟人,高兴地拍手叫道:“这下好了,原来道士叔叔认识风阿姨,风阿姨可以放心让点点带小种蝶去放风筝了!”

    步夫人本就后悔刚才没有悄悄溜走,此时见到诗怒气冲冲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不知怎么回答,幽幽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到诗却以为是步夫人蔑视于他,不屑跟他说话,怒火更甚,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责问:“我就搞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视我为眼中钉,非要开除我而后快?是我能力不行吗?还是我不会拍你的马屁?你说,你说啊!”

    小种蝶眼见到诗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嘴巴一瘪,哇哇哭了起来。

    步夫人慌忙柔声安慰:“别哭,别哭,小种蝶乖,叔叔不是针对小种蝶的,小种蝶乖……”

    杜点点见状不依了,扑打着到诗的手臂,嚷道:“道士叔叔你好坏,你吓哭小种蝶了,你吓哭小种蝶了!我要你向小种蝶道歉!”脸蛋涨得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喝道,“快点道歉!”

    杜受见到诗居然面对着小女孩大呼小叫,完全没了以前的温文尔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不成体统,皱眉道:“到兄弟,你冷静些!”

    到诗蓦然清醒了过来,心想:“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居然把小女孩给吓哭了!再怎么说,步夫人都没有错呀。”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心情不好,所以胡乱发作,真对不起,真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不停地拱手作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或许是到诗呆头呆脑的样子颇为滑稽可笑,小种蝶忽然咯咯笑了,抬头对步夫人说:“妈妈、妈妈,叔叔好像动物园里的那只猩猩,叔叔好像动物园里的那只猩猩!”

    杜点点一听大乐,附和道:“就是,就是!道士叔叔就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说着学着到诗的样子拱手作揖、抓耳挠腮,还故意问,“小种蝶,是不是这个样子?”

    小种蝶笑得更欢了,拍着小手道:“是的是的,点点姐姐,你再学学叔叔,你再学学叔叔!”

    杜点点闻言越发起劲地学着猩猩的样子上蹿下跳,吱吱乱叫。

    这下非但小种蝶笑不停口,连杜受和步夫人都忍俊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怜的到诗窘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步夫人心地善良,不忍到诗难堪,一边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兀自闪烁着的泪花,一边岔开她的心思道:“小种蝶,你想不想叔叔明天带你和点点姐姐去飞风筝呢?”

    小种蝶脆生生说:“想!”

    步夫人抬头看了到诗一眼,道:“那么,明天叫到叔叔带你去飞风筝好不好?”

    到诗这时已经恢复了理智,灵台清明,原先对步夫人的敌意和恨意因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眼泪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瞧见步夫人友好的目光,更觉过意不去,冲她羞愧一笑,接口道:“小种蝶,叔叔明天带你和点点姐姐去飞风筝好不好?”

    小女孩娇声说:“好,好,叔叔拉钩钩!”说着伸出小手指要跟到诗拉钩。

    到诗乐呵呵地跟小女孩拉了钩,眼见她红嘟嘟的小脸,喜欢得心都发疼,恨不得自己立马就生一个女儿。

    杜点点见明天有的玩了,抱过小女孩,开心地在亭子里转着。

    杜受生怕她们摔倒,紧张地张开手臂搂住了她们。

    杜点点叫道:“爸爸,放开我!爸爸,放开我!”

    小种蝶使劲地掰着杜受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着急地叫道:“妈妈帮忙,妈妈帮忙!”

    步夫人眼见女儿和杜点点闹得开心,欣慰地笑了。

    杜受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馨的场面,此时不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感慨的心,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赶忙干咳几声掩饰道:“沙子跑进了眼睛。”说着还装模作样拼命眨着左眼。

    杜点点信以为真,忙道:“爸爸我给你吹吹,我给你吹吹。”扳下杜受的头,小心地拉开他的左眼眼皮,鼓着嘴巴,使劲吹出一口气,然后问,“好了没?好了没?”

    杜受见宝贝女儿如此关心自己,笑得眯起了眼,连声道:“好了,好了,都好了,谢谢宝贝女儿。”

    小种蝶却不管杜受好是没好,自个儿在一旁也学着杜点点的样子,鼓着小嘴,对着空中呼呼、呼呼地吹着气。

    到诗对步夫人微笑道:“你的女儿很可爱啊,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步夫人不无自豪地道:“是啊,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说!”

    到诗转头看着杜受,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杜受刚刚张开嘴巴,还没发出声音,杜点点就抢着道:“道士叔叔,吃过晚饭后我跟爸爸来半阕亭玩,风阿姨和小种蝶也来半阕亭玩,小种蝶一看见我来了就叫我姐姐,我好喜欢,就问风阿姨我可以叫她妹妹吗?风阿姨说可以啊,还告诉我小种蝶的名字,接着我们互相做了介绍,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到诗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老朋友呢。”

    杜受道:“虽不是老朋友,但一见如故。”看着到诗问,“好像你们早就认识了?”

    到诗笑道:“你不知道吗?步夫人可是信海文化的老板娘。”顿了口气,开玩笑道,“步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刚刚把我炒了鱿鱼吃了!”

    步夫人闻言脸忽地荡起一片晕红,又是焦急又是不安地道:“到、到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不应该待在信海这什么都不是的公司里……”

    杜受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到诗哈哈笑道:“步夫人,您别紧张,先前我是非常恨您,可刚刚小种蝶的眼泪已经把我心中的怨恨都冲洗干净了,让我彻底明白过来,无论您怎么做都没错,错的是我。”停顿片刻,又道,“不过,我非常好奇,好像您第一次见到我就很不顺眼,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您,或者您的朋友?可我们总共还没见过几次面啊!”

    步夫人的脸越发地红了,窘迫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没得罪我,是因为,是因为……”局促地掰着手指,说不下去。

    到诗追问:“因为什么?”

    杜受眼见步夫人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忙打哈哈道:“我说我的到大律师,人家步夫人是觉得你不做律师了实在太可惜,所以就想断了你的后路,让你东山再起!”转头看着步夫人,“我说得对吧?步夫人!”

    到诗自然明白杜受的用意,心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看来,正如盛笙所说,步夫人那么做肯定是出于好意。可是,难道说自己真的看错了步德斯?不,不可能!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迟疑了一下,笑道:“对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步夫人惊讶地抬头:“你不是……”继而脸色又是一阵晕红,低声道,“我姓风,风景的风,双名羞竹,羞涩的羞,翠竹的竹。”

    到诗嘴里喃喃念道:“风羞竹,风羞竹,种蝶,种蝶……”焦急地问:“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风瑶月的女孩?”

    杜受听得到诗忽然问起“风瑶月”,心扑通猛跳,顿时紧张起来,拉长耳朵认真倾听,希望能听到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步夫人却有些糊涂了,直愣愣地看着到诗好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道:“你刚才,你刚才不是叫……我,我……”

    杜受心急地道:“快说呀,谁是风瑶月?”

    步夫人吓了一跳,似乎刚刚发现杜受就在眼前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了杜受一会儿,抚着胸口道:“风瑶月?我不认识啊。”转头看着到诗,“到诗,你说的风瑶月是谁?”

    到诗还以为这下可以找出风瑶月了,哪知步夫人却说不认识,沮丧地道:“我若知道风瑶月是谁就好了,我一直费尽心力找寻她!”

    杜受自然也失望极了,伤心地“咳”了一声。

    步夫人问:“看样子你们很关注风瑶月这个人啊,她是你们什么人呢?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杜受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到诗想了想,道:“你知道半阕亭的传说吗?”

    步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到诗接着道,“这么说吧,风瑶月就像半阕亭传说中的夫人一样,是个美丽善良,充满人性的真正的人!我跟杜总都把她当作自己最亲近最崇拜的偶像,都想跟她说说话,听听她真实的声音,看看她真实的容颜,遗憾的是,她跟传说中的夫人一样,任凭我想尽办法,就是找不到半点踪迹!咳!”

    步夫人怔住了,低头向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或喜或忧或羞的,好半晌才低声道:“到、到诗,她、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到诗肃然道:“当然!”伸手揽着杜受的肩膀,郑重地道,“对于我和杜总来说,她就是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杜受重重地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步夫人缓缓抬头,晶莹的双眸紧盯着到诗的眼睛,似乎别有意味地道:“但愿你早日找到风瑶月!”

    就在这时,有手机铃声脆声叫了起来。

    蹲在地上跟小种蝶玩耍的杜点点拿起石桌上的手提包叫道:“风阿姨,是你的手机。”说着递给步夫人。

    步夫人接过皮包,取出手机一看,是步德斯打来的,脸色微微一变,接通问:“什么事?”

    步德斯大声道:“我在公司,你马上赶回来,有要紧事。”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用说,这时候步德斯已经知道自己的妻子风羞竹就是神秘莫测的风瑶月。刚才在望月搂,齐晾之所以惊喜地叫住他,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风羞竹的真实身份。结果当然是真相大白。于是,殷士赋等人便设计了针对风羞竹的报复大计,尤其是步德斯,心中更是产生了无数歹毒的心思,暗暗发誓要折磨得风羞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发泄风羞竹跟杜受乱搞男女关系给他戴绿帽子的怨恨。

    步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渣面前,愣怔了会儿,懒懒地合上手机,歉意地对到诗杜受道:“对不起,我要先走了。”伸手抱起小种蝶,转身匆匆而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踏入危险的陷阱。

    杜点点追上两步,高声问:“风阿姨,明天小种蝶还去飞风筝吗?”

    步夫人顿住脚步,回身看了到诗一眼,高声道:“去的!到诗,你明天打手机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