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见曾宪刚难得地动了感情,道:“宪刚,上青林在我心中有特殊地位,特别是你们几位老伙计,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曾宪刚道:“我尽快把钱给你转过来。”

“先别谈钱的事情,你家住在岭西,人不在上青林,这四个石场管理是个难题。”

除了英刚石场、狗背弯石场,曾宪刚还管理着他自己的一个石场,以及田大刀老石场,他接过这四个石场以后,上青林石场五大老板的格局已经不复存在,碎石协会更是名存实亡。

曾宪刚与侯卫不同,他的职业就是做生意,因此并不怕麻烦,道:“以前跟着我的那些年轻人,曾宪勇去开磷矿,已经是自立门户,其他人大部分无所事事,我准备给他们找些事情来做,让他们分别去管理四个石场,我定期回来看一看就行了。”

“江山代有新人出,各领风三五年,秦大江是我们的老兄弟,他如果还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秦勇和大家没有多少交情,水泥厂老总黄亦舒提起秦勇就摇脑袋,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曾宪刚也听过秦勇的事情,道:“小宋给我提了建议,我准备成立一个建材公司,专门来管理四个石场,财务由我这边派人,这样就不会混乱,至于秦勇,对我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秦勇和秦敢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秦敢他们开磷矿,我支持过,他们不会乱来。”

在沙州吃过晚饭,曾宪和宋致成夫妻回岭西,临走之时,曾宪刚犹豫了一会,道:“老习的事情,你知道吗?”

“老有什么好事。我不清楚?”

“算了。你是政官员。这些事你最好别知道。总之不是好事。”

侯卫东只为是找小二小三之类地事情。笑道:“那就最好别说。免得我左右为难。”

送走了曾宪刚夫妻。小佳问:“你把石场处理了。多少钱?”

“两百万。”

小佳知道侯卫东与石场地渊源。道:“两百万给了曾宪刚。从经济上来看。你有些吃亏。狗背弯石场仅是机械设施和车辆都不止这个数。只是你即将担任沙州市副市长了。在去搞石场。降低了身份。也容易给别人抓住把柄。”

侯卫东也有多年的企业经验,他解释道:“在沙州,每个时期都有最赚钱的生意,前几年大型石场很少,又恰逢沙州大办交通,岭西省修高速路,所以石场生意好,赚钱容易,这几年大型石场越办越多,市场也越来越规范,尽管开石场仍然能赚钱,但是已经不是最赚钱的生意了,这是我下决心卖掉石场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2000年和今年的行情来看,煤炭行业越来越俏了,这说明我以前的判断没有错,经历了多年寒冬,煤矿开始井喷了。”

处理掉石场,小佳没有多大意见,可是煤矿却是正在下金蛋的鸡,她道:“那火佛煤矿怎么办,我有些舍不得卖掉。”

“苦熬了好几年,终于赚钱了,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

这是侯卫东的心理话,他从上青林石场起家,对资源型企业情有独钟,数次劝李晶的精工集团低价收购煤矿,但是李晶对煤矿不感兴趣,如今煤价上涨得很快,精工集团再想收购煤矿,价格已是翻了数番。

为了这个火佛煤矿,侯卫东确实是左右为难,想了一会,他对小佳道:“我决定暂时不动,认真想一想,我妈在几年前买了这个煤矿,那时我还是小人物,不偷不抢不蒙不骗不贪不占,纯粹靠头脑吃饭,抓住了机遇而已。”

话尽管如此,侯卫东还是给母亲刘光芬打了电话:“老妈,你在哪里,怎么家里没有人?”

刘光芬心情很不错,开玩笑道:“我和你爸在给你打工,正在矿上。”

侯卫东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老妈,你用不着那么认真吧,你们两人是监工,不必做具体干事情。”

“你爸如今是焕了第二春,天天都想朝矿上走,也怪了,矿上的工人都服你爸,他眼睛一瞪,最捣蛋的工人都老实了,何红富现在天天给你爸打电话。”

侯卫东笑道:“老爸这么多年的人民警察不是白当的,人情练达即文章,他除了不懂煤矿生产,还真是管理方面的一把好手,他愿意待在煤矿,就让他在煤矿。”

“只是有一件事情,老妈要把握好,矿上安全是第一位,如果出了事,对我的前程有影响,何红富这人有很多好处,有一条不好,他越象

了,你要把握一点,在瓦斯报警装置、通风设施等都入。”

刘光芬最关心儿子的前程,听到此话,马上就去找侯永贵。

侯卫东为了即将到来的换届选举做了不少铺垫,市委书记朱民生也在做着铺垫,作为市委书记,他有责任在换届选举中实现组织意图,这是市委书记的职责,也体现了市委书记的能力。

在新一届市政府领导班子候选人中,侯卫东无疑是让人头疼的人物,从他的本意,不希望侯卫东这位前市委书记秘书出任副市长,可是侯卫东此人手神通天,他作为市委书记,必须实现省里的意图,确保侯卫东选上副市长。

“操蛋。”朱民生一般不说粗话,可是看着检举侯卫东的信件,忍不住小心地说了句粗话。

赵诚义正在办室,他暗中琢磨道:“朱书记这是在骂检举人,还是在骂侯卫东,或,他是在骂这两个人。”

“侯卫东什么时候到?”

赵诚义赶紧抬手看了看,道:“我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有十五分钟的谈话时间,您十点半还要到人大去参加活动。”

十点钟,侯卫准时来到了朱民生办公室。

朱民生很和蔼地道:“卫,在农机水电局工作的情况如何?”

侯东坐得笔直,汇报了水电局近期的工作。

朱民生的本就不是听工作汇报,当侯卫东简短汇报讲完,道:“你到农机水电局的时间不长,招商引资的力度不小,这就是功劳在成津和局里工作之时,抓绣水河水电站很有成效,市委是满意的。”

他如智般循循善诱:

“在以后的工作中,一要保持着低调务实的态度,老老实实做人,扎扎实实工作。”

“二是注意与各地各部保持良好的关系,一个好汉三个帮,对人如此,对单位也是如此,只要各地各部门搞好了关系,水电局的工作,你的工作,才能得到同志们的认可。”

“三是要注意搞好宣传工作,作为年轻的领导,你不仅要学会埋头拉车,也要抬头看路,搞好宣传工作是很有必要的。”

“四是在个人生活中要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特别是你的年龄在局级干部中是最小的,有更多的眼睛会看着你。”

对于朱民生的话中之话,侯卫东自然是心领神会,表态道:“请朱书记放心,我会按照您的教诲,认真做好各方面的工作,不会辜负组织的希望。”

两人这一问一答,很有默契。

又谈了一会,赵诚义走了进来,道:“朱书记,时间到了。”

朱民生就从座位后站了起来,与侯卫东握了手,道:“今年是沙州换届年,我们要通过换届促进全市的各项工作,市委是很看重你的,年轻人,努力吧。”

由于省委还没有宣布正式沙州市候选人名单,所以,朱民生讲话很是委婉,他知道侯卫东能够听懂。

侯卫东离开了朱民生办公室,下楼之时,他暗自琢磨道:“济道林和朱民生都应该收到了那封检举信,是谁写的这封信,他是什么目的,谁又是受益?”

一路苦想,侯卫东百思不得其解。

刚到楼底下,迎面见到了黄子堤,黄子堤态度很好,主动伸出手,道:“卫东,什么时候请我到农机水电局。”自从周昌全调走以后,黄子堤对侯卫东就没有好脸色,象今天这种态度,已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侯卫东道:“我们全局上下都盼望着黄书记来视察工作。”

两人握手告别以后,侯卫东暗道:“会不会是黄子堤写的检举信。”

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黄子堤也是候选人,他不会做这种傻事。”

“我的敌人是谁?”

侯卫东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在官场中并没有太多的私怨,若说是竞争对手,除了黄子堤和自己以外,其他副市长是谁他也并不清楚。

小佳提出了无数的人,甚至提到了刘坤,全部被侯卫东所否定。

晚上回母亲从益杨回来,侯卫东带着小佳去家里蹭饭,侯卫国和蒋笑恰好也过来蹭饭。

侯卫东将大哥拉到了书房,讲了检举信的事情,道:“你用刑警的思维来帮我分析分析。”

侯卫国进行了一番推理,得出的几个结论都被侯卫东否定,他道:“刑事侦查是一门系统学问,可是你们官场中人心思百转千回,是另一个系统,不能以常人度之,你慢慢去琢磨吧。”

侯卫国道:“但是人心都是相通的,写检举信的人肯定有收益,你可以从这方面去思考。”

侯卫东的思路与侯卫国基本上一致,不过他确实很难断定是谁写了这封信,利益无所不在,他大体上能分析到那些人,可是无法如精确制导炸弹那样准确。

看着脸色红润的侯卫国,侯卫东开了一句玩笑。“大哥,嫂子怀孕吃得,你是不是跟子抢食,比半年前至少长了十斤肉,这样下去有损沙州刑警的光辉形象。”

“这是天大的冤枉,今年市委政法委提出了破积案的要求,市局压力很大,我天天泡在案子上,熬夜是家常便饭,但是人却长胖了。”侯卫东说到这,脸上有些幸福之感。

大哥容光焕,这让侯卫东由得想起了落魄的前嫂子江楚,暗道:“性格决定命远,这句话太正确了,江楚原本应该有个幸福的家,有职业不错为人不错且爱她的老公,应该有一个活泼的子女,现在,除了一颗狂热之心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她的道路都是她自己所选择,谁来为她选择买单?只能是她自己。”

他原本想给侯卫国提出江楚,却实在忍不住了,道:“江楚回沙州来了,据我观察,她的日子过得挺差。

侯卫国道:“我知道这事,而且江楚找我。”

“大哥。蒋笑怀了孩子。你要考虑清楚。”侯卫东因为感情之事内心深处备受煎熬。因此提醒了大哥。

侯卫国一阵苦笑。无奈地道:“真地服了传销。将一个好女人弄得神经兮兮。她不是跟我来谈感情。而是来推销产品。我瞒着蒋笑买了七千多。后来我得知。她挨个拜访了我地同事。大家看着以前地关系上多或少地买了点东西。”

想着初恋地美好时光。侯卫东挺心酸。道:“江楚有这股子劲头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冒尖。为什么非得搞传销。”

“如果嫂子不搞传销。她也不会有这个劲头了。现在称传销为经济邪教实还是有些道理。他们地手段就是洗脑。”

侯卫国憋了一会。道:“传销真他妈地害人。”

侯卫东突然想起一事。道:“刚才你说起市委政法委提出破积案要求。我想问一句。刑警支队有没有将益杨检察院当年地失火案和杀人案包括在内是性质很恶劣地案子。”

“这次破积案战役采取了分级管理,县里案子由当地公安局负责,市局只负责生在沙州的案子。”

侯卫东大为失望,道:“我觉得应该学习初级法院和中级法院在管辖权上的区别,特重大案件还是应该由沙州刑警支队来负责。”

“这是局领导的事情只管办案子。”

侯卫东马上拿起手机,给市委政法委书记洪昂打了电话,道:“洪书记是侯卫东,给你汇报工作。”

洪昂正在家里看电视心情甚好,笑道:“我要批评你了说说有多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当了局长就把老哥忘记了。”

侯卫东和洪昂曾经是周昌全的哼哈二将,两人长期跟着周昌全,关系挺好,说话也就随便。

侯卫东道:“今天我是真的要汇报工作,听说市局开展了破积案战役,我建议重大恶性案件还是得由市局来抓,依靠县局来做此事,恐怕难以有突破性的进展。”

洪昂知道侯卫东不会凭空提起此事,道:“我一个人闷得慌,你过来陪我下棋。”

“我的棋艺和洪书记对阵,只有被屠杀的命运。”

“我让你一个车和一个马,总行了吧。”

“我遵命,十分钟赶到。”

打完电话,侯卫国道:“在领导身边工作过,这就是一笔最重要的资历,洪昂是强势政法委书记,我们这些小民警见到他要立正稍息的。”

走出客厅,小佳和蒋笑正在谈论生儿育妇的经验,由于有了检举信的影响,侯卫东不想开奥迪车到洪昂的家门口,道:“小佳,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开你的车出去。”

小佳一把拿钥匙,一边道:“难得在家里聚一聚,你又跑哪里去。”

“洪昂书记找我,有要紧事情。”侯卫东没有敢于说是他主动找洪昂。

得知是洪昂有事,小佳也就不再嗦,将蓝鸟车钥匙递给了侯卫东,道:“早去早回。”

到了洪昂家中,棋盘已经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侯卫东刚在长沙上坐下来,洪昂夫人端来一杯热茶,道:“这是老洪平时舍不得喝的茶叶,非得拿出来让你尝。”

侯卫东很高兴地接过了茶叶,道:“嫂子,我今天肯定会被洪书记杀得人仰马翻,他是在提前安抚我,否则下次我要求下围棋。”

洪昂笑道:“围棋你更菜吧,如果真下围棋,恐怕整个棋盘只看见一种颜色。”

玩笑罢,洪昂直语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话题?有话直说,别绕弯子,说完就下棋。”

“洪书记是否还记得97年益杨检察院的杀人案子,那时我在益杨县委办公室工作,已经给祝书记当了秘书。”

洪昂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此事,当时大家都在议论此事。”

“祝书记高度关这个案子,派我到检察院作联络员,眼看着案子要被揭穿了,结果后来生了纵火案和杀人案,线索就此中断,此事不了了之,这事藏在我心里好多年,既然沙州打起了破积案战役,我建议由市局接受一些大案要案,纯粹依靠县局的办量,很难达到效果。”

洪昂拿着手上的小兵,朝前了一步,道:“这事我清楚,当初祝书记要追查的人是易中岭吧。”

“对。”

洪昂曾是周昌全的大管家,又主持了政法委统两年,眼光甚是毒辣,他慢慢地从侯卫东的烟盒里抽出一枝烟,并不抽,只是放在鼻尖不停地嗅着,过了一会,他下了决心,道:“你这个建议符合实际,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政法委员会上提出来,估计四个县都会有几个大案子会被提到沙州公安局。”

两人都是点到为止,结束了这个话:,专心下棋。

在易中岭别墅,脸苦大仇深的市绢纺厂老总兼党委书记蒋希东开着车进了院子,他将车停了下来,对院中的易中岭道:“中岭,你的日子比我滋润啊,看来你当年的选择很正确,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是正理。”

易中岭手里牵着一条大狗,是他从藏区买来的大狗,据说有藏獒的血统,买来以后,他亲自侍弄着,欢喜得紧,而蒋希东有些怕狗,道:“中岭,把狗拴上,咬到一口不得了。”

中岭哈哈笑了,把狗弄进狗舍,道:“蒋兄,我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不入流的私营老板,怎么比得上堂堂的国企老总。”

“我这个国企老总是日落西山,抓大放小,市绢纺厂在沙州还算个大企业,可是岭西在全国又算得了什么,让你破产就破产,到时还得让中岭赏碗饭吃。”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蒋希东和易中岭是多年老朋友,当时蒋希东是市绢纺厂的老总,易中岭是益杨铜杆菇厂的老总,曾经同时荣获沙州十大企业家,十年过去,当时的十大企业家,有的转行到了政府部门,有的沦为破产企业老总,易中岭则一转身成为私营企业老板。

“今天从藏区弄了点好东西,我可不敢独享,特地把老哥子叫过来。”易中岭笑吟吟地道:“老哥,上次给你说的事情,只要办好了,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子孙三代不愁吃不愁穿。”

蒋希东为难地:“此事大不易,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讲究。”

易中岭鼓动道:“我们以前是小打小闹,赚点辛苦钱,还要提心吊胆,这一次黄子堤铁定要当市长,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齐了,我们还怕什么,如果这一次机会都不敢抓住,等你退休以后就领点退休金,到时后悔莫及。”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是金科玉律。”

蒋希东沉默不语。

易中岭道:“我们两人合资成立一个股份性质的绢纺厂,你把业务转到我这边来,等到绢纺厂壮大以后,你我就安心经营新绢纺厂,凭着你我的人脉,新绢纺厂没有任何负担,业务渠道也是现成的,肯定红红火火,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你别犹豫了。”

蒋希东仍然和上次一样,在心里犹豫不决。

“蒋兄,我当年为了铜杆菇厂是拼了老命,结果差点受了牢狱之灾,如果不是福大命大,现在还在监狱里渡日,前车之鉴啊。”

蒋希东默然,良久才道:“我在绢纺厂几十年,于心不容。”

“不对企业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国营企业弊端丛生,特别是绢纺厂,迟早要被市场淘汰。”

尽管牦牛鞭很正宗,可是蒋希东食之无味,两人在吃饭时将新绢纺厂细节一一敲定,吃完饭,蒋希东便开车离开。

来到了厂区,远远地看见灰色的房屋,蒋希东的心情也跟着灰暗起来,易中岭透露的想法很诱人,也很大胆,远远超出了预期,这事就如吸毒,明知有危险,却无力抗争虚幻的泡影。

20011年1211日,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第九次领导人非正工会议在上海科技馆举行,这是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承办的规模最大、层次最高、影响深远的一次外交活动,当20穿着中式对襟唐装的APEC领导人走出上海科技馆大厅,来了一次合影,此情此景,通过了电视转播传遍了全球。

侯卫东与水电局几位副局长一起收看了电视转播,等到现场直播完毕,他对副局长周小红道:“周局,今年我们开春节茶话会,要向APECC学习,一律穿唐装。”

周小红道:“你们穿唐装,难道让我们女同志穿旗袍,大冬天的,冷死人了。”

对于这位岭西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沙州最年轻的局级干部,周小红有一种自内心的敬畏,以前南霸天局长声如洪钟,经常胡须瞪眼睛,她却并不怎么害怕,在开班子会时,多次与南霸天顶撞,弄得老局长拍了桌子。而侯卫东到了农机水电局以后,并不怎么管事情,说话也是面带笑容,周小红反而在他面前很是谨慎,她有时也奇怪:“我为什么要怵侯卫东,这没有道理啊。”

她有一次将这想法给沈东峰讲了,沈东峰道:“侯卫东与南霸天不是一个时代的干部卫东前途无量,得罪了他后患无穷,南局也就是声音大一些。”

说了这话,他觉得没有说楚,又道:“或许是侯卫东少年得志,官威重,让我们感到有压力这人关系网太宽,特别是和吴英关系密切,迟早要上位,我们配合好他的工作,对大家都有好处。”

侯卫东没有<续唐装话题,他对沈东峰道:“刚才穿唐装是玩笑话我有另一个建议,在今年元旦之时,请局里老同志到新建的办公楼前转一转他们看看未来的新家,大家欢欢喜喜过年。”

他说这句,是有针对性的,在座的电局班子成员都听得明白。

农机水电局老干部并不于老局长南霸天是出身于计划经济时期。为人很是节俭。水电局地待遇相对较差。局里老同志退休以后无所事事。喜欢串在一起。自然会谈到各单位待遇了横向比较。老同志对南霸天心里就窝着火虽然不能将南霸天怎么样。可是阴暗潮湿地话在各个单位老同志之间串来串去单位地名声总不太好。

侯东初到水电局。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清了局里地家底里地财务困境让他很有些吃惊。仔细看了水电局地支出明细。当时他跟沈东峰有过几句对话。

“电局项目不少。而且都是大块头项目。按常理这些钱雁过拔毛。水电局地日子应该很好过。为什么搞成现在这样?”

沈东峰趁机大倒苦水。道:“南局长有严令。所有项目资金必须全额用到项目上。不准机关截流一分钱。谁敢伸手。他就翻脸不认人。甚至有时他还将局里不多地办公经费贴出去用。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工作。我们领导干部无可非议。可是普通干部就有了意见。”

听了沈东峰如此说。南霸天地形象顿时在侯卫东心里高大起来。而且不是一般地高大。是很巍峨。他暗道:“南霸天还真是好干部。只是他地思想跟不上形势了。还停留在计划生育时代。所以办了利民地好事。反而惹得机关一片非议之声。”

侯卫东底气十足地道:“南局的好传统我们要保持,不过后勤保障也要跟上,这事算在我的头上,凡是经费出了困难,尽管开口,我会想办法解决,我的想法是即要搞好工作,又要让干部在允许范围内得到实惠,大家都是拖儿带女,经济宽裕一些总是好事。”

南霸天与财政局历届局长关系都不好,害得沈东峰在财政局吃了不少白眼,当时听到侯卫东表度,他将信将。

后来实践证明,侯卫东与南霸天的工作方法确实不一样,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市财政局很快就变成了水电局的友好单位,凡是水电局要用钱,只要合乎政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到位,而在以前,即使有正当理由和合规的财务手续,财政局也会找到各种理由拖延。

大半年时间过去,侯卫东在农机水电局不显山不露水,如一个甩手掌柜,可是常务副局长却明显感到了水电局的变化,水电局如上了润滑油的机器一样,运转越来越顺滑。在整个水电局,常务副局长沈东峰对侯卫东这种举重若轻的能力感受最深,感受越深,他就越是明白侯卫东不会在农机水电局久留。

“农机水电局是小水塘,装不下侯卫东这尊在大神。”这是沈东峰得出的结论。

11月1日,《关于中国加入世留组织决定》获得通过,为了推开世贸大门,中国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

9日,我国次以正式成员身份出席世贸组织总理事会,中国外经贸部席

表龙永图等6名中国政府代表19日在日内瓦次以正式席世贸组织总理事会。这次会议是中国以世贸组织成员身份参加的第一次总理事会。会议将讨论伊朗申请入世问题、世贸组织2002年财政预算、对纺织品协议进行中期审评等。

沙州市政府对于加入世贸很是重视,专门由党校组织了多期培训班,集中学习和讨论“进入世贸之后,沙州怎么办?”,朱民生在会上表了重要讲话《新时期需要高素质的干部队伍》。

12月15日篇讲话全文刊登在《沙州日报》,当天,在沙州信息港上,有人出贴子,题目是《什么时期不需要高素质的干部队伍》,此文一出,顿时应如潮话连篇,到最后,有许多网民把朱民生叫做了“猪素质”。

朱民生在网上看到贴子,尽管他涵养挺好,也接连说了三声“操蛋”,顺即把宣传部长粟明俊请到办公室他看一看此贴以及跟贴情况。

粟明俊看着跟贴,尽管是冬天,他的汗水还是当场就流了出来。

“粟部长记得州信息港应该是半官方性质的网站,不知宣传部是如何管理的,有没有一套舆论引导机制,媒体是党的喉舌这个原则如何体现。”朱民生很平和地说道光却异常的锐利。

粟明俊道:“朱书记,此事我上处理,第一是删除掉贴子,第二是整顿沙州信息港。”他原本想处理贴人,可是又觉得不妥当,就把第三条压在了舌尖。

朱民生点了头:“具体的事情我不管,最关键不是个案是要形成机制。”

粟明俊回到宣传部,就见到朱介副部长正在办公室与刚调来的小姑娘戴玲玲谈笑风声不客气地道:“沙州信息港,你见过里面的贴子没有过,为什么不采取措施,通知广电、报社、文化所有负责人到办公室开会。”

出门之时,他凌历的目光了戴玲玲一眼,转身出门。

到办公室,他慢慢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过来,给侯卫东打了电话,道:“卫东,你看沙州信息港的文章没有?”

“在会上网的沙州干部都在看跟贴,热闹得很。”

粟明俊劈头道:“你别光顾着看热闹,里面有你的内容。”

侯卫东早就看到了与检举信一模一样的贴子,道:“那篇贴子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粟明俊道:“明年一月就要换届选举了,这个时期出现这种贴子,而且是满天飞,对你的选举很不利,到底是谁这么执着,非要和你对着干。”

侯卫东道:“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有几个嫌人,但是无法求证。”

粟明俊是了解内情的人,提醒道:“老弟,官场上有些关键步子,你必须得抓住,有句俗话叫做一步不稳终身为处,千万别大意了。”

近两个月,针对侯卫东的检举信如雪花般地飞向了省、市各部门,不仅寄给领导,也寄给普通干部,这些信件有的是从岭西寄过来,有的是从铁州寄过来,还有的就是来自沙州,这让侯卫东不胜其烦。

寄信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给侯卫东选举制造麻烦,在侯卫东心中,最大的怀目标是成津方老县长和陈太忠两人,他们都曾经是政治人物,熟悉选举程序,而且与上层有关系,更关键是两人同侯卫东有血仇,这就是最大的动机。

成津公安局罗金浩局长安排人对两人进行了秘密调查,没有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稍次的怀目标就是黄子堤、易中岭一系的人物,可是他觉得黄子堤没有动机,易中岭的动机也并不强烈。

除了这两系人马,侯卫东还真想不出谁会对自己有这如此大的敌意。

晚上,刚回到了新月楼的家里,陈庆蓉和张远征带着小小佳来到了家里,平时小LL上幼儿园,都是由陈庆蓉和张远征接送,然后小佳再到父母哪里去接,今天他们稀罕地带着小小佳来到了家中。

“爸、妈你们吃饭没有?”

陈庆蓉进屋以后,见侯卫东一人在家里吃饭,道:“小佳没有回来吗?”

侯卫东道:“她单位有事情。”

其实他对岳父母也没有说老实话,小佳此时到赵秀家里吃饭,晚上准备继续打牌,此时她们打牌的圈子里多了一人,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易中达的爱人,组织部长爱人到宣传部长爱人家里打麻将,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小佳是圈子中成名人物,大家关系处得挺好。

陈庆蓉坐了一会,道:“这两人很多人问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受贿被调查了,我知道你不会受赌,可是无风不起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女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格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