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的刹车声,仅听气势汹汹的刹车声音,就知道来者正是县委常委、公安局长邓家春。

邓家春见侯卫东在楼上招上,信步而上,进门之后,他扫了一眼戴着墨镜的曾宪刚,又将目光转向了曾宪勇,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秦敢的合作伙伴。

认真的看完了名单,邓家春黑瘦的脸绷得更紧,他盯着曾宪勇的目光很有穿透力,这让并不胆怯的曾宪勇下意识地将目光躲开。曾宪勇早就听说过邓家春的大名,此时才见识了公安局长的煞气,这位矮小个子的黑老头,进屋以后就产生了高压气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邓家春取出了一张干净的小卡片,这不是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你遇上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接过了这张电话号码,曾宪勇在心中默读了数遍,又将小卡片郑重地放在了皮包里,在治安不太好的成津,这个电话号码或许就是救命的稻草,虽然侯卫东比邓家春官大,可是在社会闲杂人员心目中,县委书记离得太高太远,公安局长却是绝对杀神。

邓家春不动**地接过了纸条,他看了一眼曾宪刚,道:“你从岭西过来的吧,以前在上青林。”

侯卫东就笑道:“邓局长果然目光如矩,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公安局邓局长,这位是曾宪刚,以前在上青林和我是同事,如今在省城发展,已是大老板了。”

曾宪刚身上有案子,对公安局长有天然的心理距离,道:“哪里敢说是大老板。混口饭吃。”

邓家春闲聊了几句,就告辞,回到楼下寝室。他给罗金浩打了电话,道:“你马上到局办公室,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这一夜,公安局小会议室的灯光在凌晨在熄灭。

侯卫东对邓家春很有信心,将名单交给了邓家春以后,就将此事抛在一边,当夜。梦还是挺多。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市委办杨柳打了电话过来。道:“侯书记。今天一大早。成津县方老县长就守在周书记门口。他对市委办地同志说。成津县涉嫌非法拘禁。他地孙子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求成津县交人。”

侯卫东简约将事情讲了。道:“方杰指使社会闲杂人员捅伤了红星镇水厂厂长。公安机关正在抓人。老方县长爱孙心切。心情可以理解。”

杨柳又道:“老方县长还说。他孙子有没有罪应该由法院说了算。其他机关和人没有定罪地权力。又说。就算孙子犯了罪。按照罪罚相当原则。应该怎么处罚都可以。他要求知道孙子地下落说到这。门口有脚步声音。杨柳看着杨腾地身影走过。压低声音道:“周书记开会没有在市里。老方县长就找到了黄书记。他现在还在黄书记办公室谈这事。侯书记。你可得小心一些。刚才老方县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沙州不能解决此事。他就要到省委反映。向党中央反映。”

侯卫东暗自摇头。心道:“真是屋漏偏遇连绵雨。怎么这些麻烦事情都找到了黄子堤。”口里道:“公安机关压根就没有找到方杰。老方县长在成津人脉很宽。如果方杰真在公安局里。岂能瞒得过他。我看他是存心无理取闹。”

“我听到老方县长说。这次到成津抓人地公安里面还有沙州公安。因此他还怀疑方杰是被沙州公安局弄走地。找周书记。是要给沙州公安施加压力。”杨柳顿了顿。又道:“据我直觉。老方县长表现不似作伪。他一门心思认定方杰是被公安机关抓走了。”

杨柳对侯卫东一直很关心。当老方县长如祥林嫂一般在办公室里絮絮叼叼之时。她就主动去倒了杯水。趁机套了些情况。

“这事倒奇怪了,捅伤人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依方杰地所作所为,不应该怕得这样历害,如果真要外出躲避,肯定会给家人讲清楚。”杨柳的话引起了侯卫东的重视,他坐在办公桌前想了一会,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问题。

上午十一点,周昌全用红机电话联系了侯卫东,接通以后,周昌全就问道:“方杰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同章永泰案子有关系?”

红机电话是保密程度很高的电话,只有相当级别的领导才有资格使用,用这部电话联系,基本上不存在泄密的情况。

侯卫东在周昌全面前自然就说了实话:“邓家春对章书记案子盯得紧,除了正常工作手段以外,还派内线混进了成津社会闲杂之员当中,方杰是章书记案子的重点嫌疑人之一,他不仅有作案地动作,还有作案的能力。”

周昌全来到成津之时,老方县长已经退下去了,两人也没有多深的交情,他就道:“既然方杰的嫌疑大,那就要一查到底,不要受其他人的干扰。”

侯卫东又汇报道:“目前案情有了些进展,城西修理厂有一名工人与方杰的手下有瓜葛,嫌疑很大,章书记出了车祸以后,他就不见了,据说在广西,市、县两级刑警队暗中派人过去追查,如果找到了此人,或许案情就会有突破性进展。”

“好,好,好,如果在我离开成津前破案,那就是最好不过。”周昌全见事情有了些眉目,禁不住连说了三个好字。但是这次事件与章书记案子关系不大,县里按照省政府要求整治磷矿,方杰有两个磷矿,都是中型以上,其设备以及生产工艺都有严重污染以及安全隐患,要求技改,他对这事有意见,指使手下人捅伤了红星镇水厂厂长,县局借此事想拘留他,人没有找到,老方县长就跑上来告状了。”

周昌全拧着眉头道:“方杰失踪是件蹊跷事情,说不定里面还有内容,你注意查一查此事。”

挂了电话,侯卫东细细地思考着杨柳和周昌全两人的意见,心道:“如果章永泰案是方杰所为,他的失踪就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主动失踪,这就是欲盖弥彰,一种是被动失踪,里面极有可能还有隐情。”

“如果章永泰案子不是方杰所为,他玩失踪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意外?”

这个思路对案情有着直接影响,侯卫东就将邓家春叫到办公室来。

此时公安局长邓家春正忙着督战。

邓家春身负保护侯卫东安全的重任,得到曾宪勇提供的名单以后,把刑警大队长罗金浩叫到办公室,讲了事情原委,恶狠狠地发了话:“甭管你用什么招,先把闹得最凶地三个人弄到派出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抓人的理由自已去找,但是不能违法。”

“另外,将三人请到公安局,这是我地决定,侯书记不知情,你也多说此事。”

罗金浩明白邓家春的意思,很快将三位小磷矿主情况汇集起来,制定了收拾人的方案。

当天下午,在顶山的一家地下赌场,将其中一位小磷矿老板现场拿获,由于参与聚众赌博被拘留十五天。

一位小磷矿老板喜欢在发廊找洗头妹,不过他人已经到了沙州,此事就交由沙州市刑警支队侯卫国经办。

另一个磷矿小老板五十来岁,不嫖不赌,就喜欢喝点小酒,喝完就睡觉,可是喝酒兼睡觉并不犯法,实在没有什么把柄可抓,罗金浩抠了一阵头皮,就带着人以检查安全来到矿上,意外地在矿上发现了一根未使用的雷管。

“依据爆炸物品管理办法,雷管等爆炸物品必须当天归入库,你当了老板,难道不懂规矩吗,你涉嫌私藏爆炸物品,请到派出所作个笔录。”

到了派出所以后,罗金浩就宣布对这位磷矿小老板进行拘留,同时罚款。

当两位磷矿老板被带入了成津公安局,邓家春立刻组织人员对其进行审讯,眼看着就要有戏,侯卫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邓家春只得让罗金浩继续审问,急匆匆赶到了县委,道:“侯书记,有什么紧急事情。”

侯卫东不紧不慢地道:“别着急,先喝口茶,有个思路或许对章永泰案子有帮助。”

“与方杰有关?”邓家春很敏感分地道。

“今天上午老方县长到市委去上访,让县委县政府交出方杰,我最后确认一次,方杰是否被公安机关留置。”

“没有,绝对没有。”

“这样说起来,方杰地事情确实有些问题。”

听完侯卫东的分析,邓家春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他道:“我们的人在广西蹲守,希望能尽快逮着那个修理工,不过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等待。”

他眼中锋芒一闪:“老方县长如果正式报了失踪,我们可以借机搜查方杰,或许还真的能找出些线索。”

老方县长到了省城以后,来到了省委大院,不料执勤武警是一个楞头青,见到一位糟老头子要进大院,不客气地拦住了他,老方县长原本心情恶劣,就与年青的武警战士争执起来。

“你是离休干部,请出示证件?”

“没有带。”老方县长一摸口袋,往日随身携带的离休证却意外地没有带在身上。

“你找谁?”

老方县长伸脑袋朝省委大院望了望,以前当县长之时,他还认识几位省委的官员,如今退休二十来年,当年的老朋友全都退了休,他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人在省委工作,道:“我是成津县的退休县长,要找省委组织部反映情况,小同志,让我进去。”

武警战士根本不相信他,依然不放行,道:“要反映情况到那边信访局,这里不能进去。”

老方县长很有些无奈,顿足道:“去就去,我就到信访局反映情况。”转身之时,他突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软倒在省委大院门口。

省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陈再喜正从大院走出来,第一监察室联系沙州,在一次开座谈会上,他曾经见过老方县长,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对老方县长的印象还挺深,见此情景急忙走了过来。

不一会,救护车就开了过来。

方知行,老方县长的儿子,方杰的父亲,他离开岭西定居新西兰已有十年。接到李太忠电话以后,犹豫再三,还是坐飞机回到了岭西,见到父亲如此,也是暗自伤心。

“这个杂种跑哪里去了。”方知行听说方杰失踪,又气得咬牙切齿,方杰从小就玩劣,方知行没少操心。与方杰妈妈离婚以后,他与方家联系也很少。

“你小声点,我们在外面说话。”方杰地母亲虽然与方知行离了婚,却对老方县长一直很好,老方县长生病期间,她就一直陪在病床前。

两人分手之时闹得很历害,分手以后近十年没有见面。此时面对面站着就颇为尴尬。不过为了方杰,两人还必须走在一起。

方杰母亲道:“小杰最近迷上省歌舞团的一个叫做朱莹莹的女孩,这个女孩子现在也是下落不明,我怀疑小杰失踪与朱莹莹有关。”

“朱莹莹在何处?”

“小杰失踪以后。朱莹莹曾经到家里来问过,我当时对她很不客气,那以后她跟着失踪了,我到省歌舞团去找过她,歌舞团里说她半年前就停薪留职了,她的父母亦有一年多未见到她了。”

方知行责怪道:“这就是失踪案了。怎么不报案,还自已去查,真是的,愚蠢。”

方杰母亲眼泪水就流了出来,道:“小杰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哪里管得着他,平时三、二个月见不到人太正常了,所以当时还对朱莹莹没有脸色,认为她大惊小怪。”

她有些六神无主。道:“你已入了新西兰国籍。算是外籍人士,由你出面。有国际影响,上级领导才会重视。”

很快,老方县长在省委大院门前病倒的消息传回了成津,在流传过程中,版本数变,最后变成了老方县长在省委大院吃了农药,已经引起了省委高度的重视。

这些说法还是有一些影子,至少,省委统战部对此事还是高度重视,派了一位处长陪同方知行来到了沙州,沙州统战部副部长李光中陪同着省里来人,一起来到了成津县。*****

李光中是益杨上青林人,当年上青林公路要从其祖墓通过,为此李光中还与侯卫东发生过小小的矛盾,侯卫东借用歪计,找了一个算命先生,将李光中父亲连蒙带骗地哄走,这才解决了迁坟问题。

一晃数年过去,李光中是现在仍然在统战部任副职,同时兼任了民宗局局长,总算将正处地职级解决了,他与侯卫东握了手,热情地道:“侯书记,你是上青林的骄傲啊,当年你主持修路,我就知道侯书记前途不可限量。”

“这位是岭西全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

“这位是省统战部的李阳处长,这位是方知行先生是新西兰人,方杰的父亲。”

方知行出国已有十年,天天在新西兰的农场里忙活,手摸着肥羊,抬头看高山,低头看青草,耳边是软绵绵的台式普通话,国内生活似乎他已经很遥远,这次回到了岭西,过了好些天才慢慢地适应了“人潮人海”地生活环境,

“侯先生,犬子下落不明已经有了十来天,家人都很着急,恳请政府能有妥善解决地办法。”方知行回想着记忆中的成津官场,很有礼貌地组织了语言。

侯卫东作了手势,将几个让到了会议室,对秘书杜东道:“你请邓局长过来参加会议。”

邓家春穿着整齐的警服,目不斜视走到了会议室,等到侯卫东讲了大致情况,他抬眼看了一眼方知行,简明扼要谈了事情经过,道:“由于受伤人的伤情并不严重,方杰只算是轻微违法,更主要是民事赔偿。”

省委统战部地中年处长打断邓家春,道:“既然只是民事赔偿,以方杰的经济实力也就不必躲藏,问题的关键是方杰到底在什么地方?”

邓家春根本不理睬这位插话的处长,对方知行道:“方先生,不知道你对此事是如何看待?”

方知行道:“我回到岭西以后,问了家人,他们都不知道方杰的下落,我父亲也是为了此事住院。”

“既然方杰失踪,成津公安将尽全力寻找,也请亲属们多提供有益的线索。”

“我听说方杰有一位女朋友叫做朱莹莹,以前就跟着方杰住在沙州,这一段时间也一起失踪了。”

“方杰还有什么好朋友?”

“他最有可能到哪里?”

侯卫东最后做了总结:“成津警方将全力寻找方杰地下落,这一点请方先生放心,同时,请方先生配合警方的工作.”

开了座谈会,方知行与罗金浩一行来到了来到了方杰在沙州新月楼的住宅,屋内是全套现代化的电器,家俱亦是从岭西买来的高档货,这让方知行吃了一惊:“小杰还真是有钱,这套设施放在新西兰也不差。”

罗金浩带着刑警队的几位好手,对现场进行了仔细搜查,宾箱里还有些水果,不过都有些陈旧,看来已有些时间,另外还有一盆鸡汤,由于油厚,还没有变质,厨房里放着的菜则开始腐烂。

卫生间里有男女两套洗漱用具,衣柜里还有一大排女装,有一格还装着女式内衣,清一色高档货。

桌上有朱莹莹的几张大照片,她眉眼弯弯,从照片中笑看着屋里的人。

罗金浩要趁着这个时机,寻找方杰遗留下来地蛛丝马迹,因此,带着几个刑警搜查地极为仔细,搜查一遍之后,一无所获。

“不对,方杰家里没有上锁的柜子,他地钱和重要物品应该放在保险柜里。”罗金浩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保险柜,便来到了方杰母亲身边,道:“看这个样子,方杰和朱莹莹应该走得匆忙,洗好的**裤都没有带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杰母亲听到这句话,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不知方杰有没有保险柜,这事对寻找方杰很重要。”

方杰母亲犹豫片刻,道:“我也是无意之中得知小杰有一个保险柜子,可是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得知有保险柜,罗金浩使了个眼色,几个刑警队员就开始专搜阴暗角落,很快就将厨房后面的小型保险柜找到了。

就在锁匠与保险柜搏斗之时,李太忠也得到方知行回到沙州的消息。

“知行,什么时候回的沙州,看过老爷子没有,今天中午到家里来聚一聚。”

听说方知行正带着公安在方杰家里搜查,李太忠猛一地惊,道:“小杰玩心大,说不定就是和朱莹莹提前度蜜月,让公安到屋里来查,小杰肯定会生气的。”

李东方暗算了方杰,这是绝秘中的绝秘,李太忠并不知情,他心中有隐疾是章永泰之死,所以很忌讳公安插手方杰之事。

方知行完全是局外人,道:“小杰会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这也是为他好。”李太忠道:“这几年小杰的企业发展很好,偷税漏税着实不少,如果让公安查到帐册,小杰肯定会坐牢。”

方知行这才有些担心,放下电话,就见锁匠一脸骄傲,他已成功地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空无一物,罗金浩很有些失望,他不甘心,凑到保险柜的门口,在保险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薄薄的小电话本,很不起眼。

罗金浩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起去,将小电话本握在手里,慢慢地抽回来,他的动作极为镇静,没有人发现他已经取到了一个本子。

侯卫东接过了邓家春手里的电话本,翻看了一会,道:“这是电话号码本子,后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邓家春早就将这个小本子研究了数遍,道:“方杰将小本子放在保险柜里,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估计后面的数字是行赌的数据。”

侯卫东数了数,电话本里有二十七个名字后面有数字,他想了想,道:“光凭一个电话本和后面的几个数字说明不了问题,只有找到方杰以后,这些数字才有用,不过,这对县委还有些参考价值,这本子原件留给我,这里面涉及的干部太多,一定要谨慎,不能流出去,否则会造成干部队伍的思想混乱。”

他强调道:“除了我们三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本子。”

邓家春又道:“我的人在岭西已经查到了朱莹莹的暂住地点,据观察,方杰没有和朱莹莹在一起,我准备今天就收网,将朱莹莹带回县局协助调查。”

以前侯卫东对朱莹莹这位大美女还有些好感,后来见其先傍了刘明明,再跟了方杰,对朱莹莹的好感就荡然无存,就道:“朱莹莹与方杰是情人关系,她应该知道不少事情,可以将她带回到成津。”等到邓家春离开,侯卫东就开始认真琢磨那个小本子,薄薄的小本子上面有许多名字,三分之二的名字都能在县委县政府的机密电话上找到,人大主任朱国仁、副县委周福泉、建委主任朱彪、国土房产局长老苟、县委办主任胡海、双河镇镇委书记温贡成等大人物赫然在册,只是每个人后面的数字大小不等,其数字大小同官位大小以及官位的要紧程度成正比。

“难怪章永泰总是曲高和寡。这么多大人物都带着灰色。”

侯卫东将小本子锁了起来,这个小本子很重要,迟早就排上用场,不过这本子又是个****,根本不宜公开,否则成津县委县政府也就威信扫地。作为县委书记,他也并不会感到光彩。

精工集团梁总等在办公室里,邓家春出来之时,他恰好去上厕所,等到他回来之时。又有一位领导干部进了侯卫东办公室。

“梁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晶听说成津县修路一事很不顺利,就上了心,时常打电话催问进度。

“那些土农民都是二楞子,根本不讲道理。

李晶对此事早就耳闻。道:“涉及土地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你必须得找当地政府。”

对于修路来说。梁工是一把好手,可是他在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上就要差些火候,李晶正是考虑这是在侯卫东地地盘上施工,因此有意让梁工独挡一面,手下人撑不起场面,对老总来说,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梁工道:“我正在县委办等着侯书记,他哪里人太多了,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见到人。”

李晶就道:“你稍等一会,我给侯书记打电话,你到时实事求是地谈问题就可以了。”

等到飞石镇老朴离开了办公室,侯卫东站起身,他准备到成沙公路现场去看一看,正在伸懒腰之时,办公桌里面传来的手机声,这是与李晶单独通话的手机。

问了好,打过招呼。李晶哆声道:“你想不想我和小丑

“想。”

“你有三个多月没有到岭西来看我们娘俩了。=再不来,小丑丑都会不认识你了。”

“忙完了。我一定上来。”

李晶就正儿八经地道:“给你说一件正事,这几天你还真得抽时间来一趟,小丑丑要抓周,你如果不来,抓周就没有什么意思。”

按照李晶家乡的风俗,小孩子过了一岁以后,就要抓周,在抓周之时,他首先抓住什么,以后就会对什么感兴趣,在生小孩以前,李晶对这些风俗根本是不屑一顾,可是当小丑丑一天天长大,她的心理就一天天发生变化,对这些传统风俗也重视起来。

侯卫东想起小丑丑胖嘟嘟地小胖脸,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对于自己的身份缺失也有着遗憾,道:“是什么时候,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赶过来。”

这话其实当不得真,人在****同样是身不由已,比如,周昌全突然到了成津,侯卫东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离开。

李晶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不过女人天生喜欢甜言蜜语,她高兴地道:“我已经找人算时间,抓周是大事,怎么也得选个合适地时间。”

“我需要带礼物吗?”

“不用,大姐准备好了,你只要按时到达就行了。”

商量了此事,李晶顺便也说说了成沙公路的事情。放了电话,侯卫东给杜兵办公室打了电话,道:“请精工集团的杜兵到办公室来。”

当梁工向侯卫东汇报了工作,走出了县委办,就立刻给李晶打了电话,兴奋地道:“李总,刚才见到了侯书记,有了他的支持,成沙公路的工期肯定能按时完成。”

他早知道李晶地关系网宽,却没有料到她有这么大的神通,一个电话,就让成津县地一把手召见了自己。

李晶平和地交待道:“分管交通的朱兵副县长,以前是成津的交通局长,和沙建司合作过多次,他熟悉业务,凡是业务上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他,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才找侯书记。”

她对梁工的业务能力是信任的,也知道他社交能力稍稍有所欠缺,精工集团拉起架子也不过几年时间,正在实施的项目着实不少,派梁工独立负责一个项目。即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是为了锻炼队伍。

李晶坐在床边看着进入梦乡的小丑丑,小家伙鼻翼轻微地张合着,当他碰到李晶地手指之时,便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开。

“大姐。抓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大姐是李晶手下的老员工,跟着李晶多年,在内心深处,她对于这位在外面一呼百应的董事长,还有着奇怪的怜惜。又试探着问道:“请哪些人。我还做些准备。”李晶一边握着小丑丑的手,一边道:“我不想请其他人,就请丑丑爸爸就行了。”

当天,抓周时间就算了出来,恰好是第二天下午。

第二天。侯卫东将县委办主任胡海找来,道:“我要到岭西去拜会省发展银行郑朝光董事长。如果有时间,还得找一找省财政厅地蒋厅长,成津县到底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

“成津主要的特产就是煤和磷,这两样东西当然拿不出手,山上还有些野味,不过都没有包装,实在是拿不出手。”胡海当了多年县委办主任,以前章永泰基本上不送礼,他在这方面就很少操心。今天侯卫东突然提出送礼地要求,让他有些为难。

胡海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地礼物,就道:“干脆直接给红包。”侯卫东摇头道:“郑朝光和蒋厅长是什么身份,见面送个红包,送多少,多了是行赌,少了拿得出手吗?”

秘书杜兵也跟着想这个问题,突然他灵机一动,道:“红星镇有早熟桔。味道特别好。种植面积不大,一般人吃不到。”侯卫东当即表态道:“给谷云峰打电话。让他尽快弄两筐桔子来,越快越好。”

秘书杜兵就给谷云峰打电话,接通以后,谷云峰笑呵呵地道:“不用着急,半个小时就到。”杜兵追问,谷云峰就道出原委,道:“红星桔子独树一帜,怎么能不送给领导品尝,今天早上我就让老乡准备了几筐,给县委县政府地几位主要领导送过来。”

新鲜地红星桔子,酸中带着甜,入口清香,口感极佳,侯卫东平时吃水果也不太积极,却也吃了两个红星桔子。侯卫东上车前,与谷云峰握了握手,“谷书记,很不错。”就带着红星桔子前往岭西。

送了四筐桔子,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评语,这让谷云峰觉得很合算,等到侯卫东坐车离开,他又给组织部长李致打了电话。

中午,将一筐红星桔子亲自送到了李致家中,自然在一起吃午餐。

“李部长,侯书记下一点有什么安排,我有没有机会调回城里。”谷云峰以前当过县委副主任,与李致关系挺不错,吃饭之时,就提了自己的想法。

“谷书记,想不想回县委办?”

谷云峰眼前一亮,道:“侯书记想换县委办主任?”

县委办主任是县委书记的大内总管,最容易得到提拔,同时,县委办主任也经常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地牺牲品,谷云峰当过县委办副主任,一下就听出了李致的话外之音。

李致点了点头,道:“侯书记一直对胡海不太感冒,很多场合都不带着他,前几天他跟我谈过这事,想在中层干部中物色一名精明能干地县委办主任,我推荐了你,侯书记没有反对。”

吃过午餐,谷云峰兴致变得极好,有组织部长李致的大力推荐,又在关键时候给侯卫东送来了关键的红星桔,这就让他看到了回县委办的希望。

车过县委大院,谷云峰一边哼着“潇洒走一回”的调子,一边暗道:“运气来了门板亦挡不住,县委办,我胡汉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