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知道,在周昌全布局中,他是整治成津的绝对主力,除了查清章永泰之死,还得促进成津快速发展,而邓家春只有在破案方面起辅助作用,如果说邓家春肩上的担子如果担子有一千斤,他肩年的担子就有五千斤,

等到邓家春告辞以后,他仍然坐在小会议室里,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问题,到了成津这一段时间,除了找人谈话、吃饭、喝酒,他的脑子始终想着成津这盘棋。

成津这盘菜还捂着盖子,他暂时还不想揭开。

小佳在屋子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侯卫东回来,正想给他打电话,手机却在桌上响了起来。

拿着手机,进了小会议室的门,烟气呛人,侯卫东背靠着椅子,烟头正一闪一闪,正在沉思,或者说是在发楞。

小佳用手扇了扇满屋的烟尘,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少抽几枝,手指头都被熏黄了,牙齿也不白了。”

侯卫东此时才注意到空调屋里的烟味,他不想在小佳表现得过于沉重,把烟摁灭,道:“我现在明白周书记为什么要将一个手机交给我保管,每天找的人太多,不接见又说架子大,可是真要每个人都接见,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小佳晒笑道:“你是主持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如果真的没有人找你,那才真是麻烦了。”

小佳的笑容很轻松,这让侯卫东宽心不少,他这才拿过了电话,见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电话,便回了过去,道:“你好,我是侯卫东。”

到了县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侯卫东不知不觉也在改变着说话的语调。以前帮着周昌全接电话之时,作为秘书,他要尽可能地礼貌,如今接电话,他就简简单单地报上自己的姓名,平和,却并没有刻意地去装礼貌,到了这个位置。(??)简单自然反而更符合县委书记的身份。

话筒里传来组织部长李致的声音,“侯书记,很抱歉,星期六都来打扰你。

侯卫东来到了成津以后,已经从各方面了解了李致地情况,虽然还未与李致单独进行深入地接触,他还是将章永泰提拔起来的这位女部长划到了自己阵营,她和邓家春一起。将是一柔一刚的重要助手。

“李部长太客气,做基层工作,哪里有什么星期六、星期天,我就在县委招待所。你过来吧。”

小佳见又有人找上门来,一脸无可奈何,道:“算了。你忙你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晚上要把时间腾出来。”小佳生了小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多少性欲,得知侯卫东调到成成津以后,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的性欲突然间被唤醒了。这一次来到了成津。自然不想被外人占去过多时间。

侯卫东当然听懂了小佳的意思,他伸手抱了抱小佳的腰肢。由于怕服务员进来,他很快就放开手,道:“放心,我自有分寸,来人是成津县委组织部长李致,她对我很重要。”

小佳飞快地在侯卫东脸上亲了亲,道:“我知道,不影响你了,回家看电视剧了,你也别谈得太久。”

李致走进了县委招待所的小会议室,进来见到满屋地烟雾,就道:“侯书记,怎么在空调屋里还抽烟,你也少抽两枝,对身体不好。”

在工作单位,女同志有劣势,同时也具有天然的优势,她们在领导身边往往放得更开,说话也比相同身份的男同事放松一些。

侯卫东扬了扬手中的烟,道:“没有办法,当了几年秘书,经常熬夜,习惯了烟不离手。”他站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些,随口问道:“听说你爱人在部队里当团长。(??)”

李致把手包放在桌上,坐了下来,道:“我那口子是犟驴子,我一直劝他转业,他就是不答应,他学的测绘专业,在地方上也有用武之地,可是他舍不得部队,不想回来。”

侯卫东主动道:“如果张团长要转业,我还可以帮着找些关系,他搞测绘,分到建委、国土房产局等单位,还是不错的,职务上也应该有一定考虑。”

凭着李致在市委组织部的关系,为老公联系一个好单位不成问题,可是要想担任重要部门领导就有些困难,听到侯卫东主动说起这事,道:“侯书记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我晚上再给那口子打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说了这个话题,两人之间关系似乎就拉近了。

侯卫东习惯性地去摸香烟,看了李致一眼,又将手缩了回去。

李致收敛了拉家常表情,开始正式汇报工作,“侯书记,今天我汇报两件事,一是基层组织建设试点工作地准备情况,我与粟部长联系过,在九月初他们要下来看一看,二是人事方面的一些事情,这是章书记殉职前布置的工作,组织部门已经进行了考察,特意向侯书记作个汇报。”

对于基层组织试点工作,侯卫东也很重视,但是这事属于日常事务,他并不怎么上心,而章永泰的人事安排,这事就很值得玩味,他脑中立刻起了一个疑问:“既然上一届书记地人事安排没有实行,新书记来了,这个安排也就作废,李致作为组织部长,应该懂得这点,为什么她还要提出来,她这样做,莫非想传达什么信息。”

侯卫东脸上仍然带着微笑,道:“在组织工作上你的专家,基层组织试点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具体方案拿出来以后,先给我看一看,再到常委会上通过,选定了点以后,我们再一起研究方案。”

李致道:“侯书记,这个试点工作要迎接省委组织部检查,市委组织部很看重地,我觉得还是由你来挂帅,具体事情我去做。”

“行。”

侯卫东笑着道:“这事是今年组织部的重头戏,你要多费些心思,粟部长是老朋友了,他和我都住在新月楼里,两家还经常来往,成津的事情他绝对会大力支持,你多去找他。”

李致从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道:“部里已经拟出了基层组织方案的初步方案,我让郭科长看了,她提出了具体修改意见,你再审一审,如果常委会通过了,就上报市委组织部。”

“郭科长,郭兰,她当科长了。”赵东和粟明俊都称呼郭兰为小郭,侯卫东还真没有想到她已当了科长。

“今年初任命的,她是老组工干部,业务能力很强,提的意见针对性和操作性都很强,听郭科长说起,你和他曾经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过。”

“我和郭兰都在益杨组织部工作过,当时郭兰是我的领导,后来她就调到了沙州市委组织部。”

自从得知郭兰就是当年那个白衣长发女子,侯卫东便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找到了神秘地白衣女子,以前他差点把市商委武艺当成了那个白衣女子,武艺虽然人也不错,可是比起郭兰来,从气质到相貌还是有不少差距,白衣女子与郭兰重合在一起,给了侯卫东以惊喜,后来细细一想,又觉得丝丝如扣,毫不生硬。

忧地是他脑海中时常会想起与郭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很平常,却很温馨,特别是听到钢琴声,就会想在沙州学院那个泛着灯光地湖面,以及黑夜中灵动的钢琴曲声,灯光、湖水、树影、琴声,构成了一个特殊生动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他内心深处,觉得郭兰至今独身,与自己或许也有关系,虽然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据,这个想法却挥之不去。

谈完了基层组织部的试点工作,李致又翻开了笔记本,在这个笔记本里,记着许多章永泰的讲话,以及对组织人事工作的要求,还有对具体人员的指示,此时打开笔记本,当日章永泰一脸深沉的神情就跃然纸上,扑面而来,她翻着笔记本,眼泪差一点就涌出来了,为章永泰复仇的念头又强烈地涌了出来。

想到章永泰如此强势的领导,都没有实现上任之初的承诺,她对年轻的侯副书记始终抱着三分怀疑:“侯书记没有什么杀气,成津这一个烂摊子,他能收拾吗?”

此次侯卫东到成津的主要目的,只有周昌全、洪昂、杜正东和邓家春等极少数人知道内情,李致并不知情,她很熟悉成津情况,又处于组织部门这个特殊的岗位,通过李太忠、邓家春、阳勇等人的调动,隐隐感到侯卫东是为了章永泰之事而来,这让她看到了为章永泰复仇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就特意汇报章永泰没有来得及实施的人事调整,看看侯卫东的反应。

“章书记殉职前一个月,曾经让我制定了一个乡镇党政班子调整方案,具体如下。”

等到李致讲完,侯卫东从抽屉里取了纸,道:“这些名字我都好对不上号,麻烦你将刚才的人事调整情况写一写,既然章书记要调整,肯定有他的道理。”

等到李致写完,侯卫东看了一遍,道:“这事我知道了,至于何时实施,等成熟了再研究。”

在六个需要被调整的名字中,有二个,侯卫东熟悉,一个是飞石镇镇长,另一个是顶山镇党委书记,飞石镇、顶山镇和红星镇都是成津磷矿主产区,章永泰剑指何处,自然已是一清二楚。

“章永泰是条好汉子,难怪他殉职以后,周昌全如此震怒。”

侯卫东回想着自己在周昌全身边之时,在章永泰没有出事之前,只是觉得周昌全很关注成津和章永泰,对成津所发生的事并没有过多地关注,现在反思,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周昌全很深沉,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要派自己到成津,就算继续当他的专职秘书,或许也不能了解到成津的内幕。

二是成津的各项情况一直通过不同渠道传送到了市委办,侯卫东都看过,由于成津经济落后,他并不太关注此地,也就没有从这些材料中分析出问题,这说明自己没有主持过一个地区的全面工作,思维上还有局限,大概周昌全也看到这一点。

章永泰要动这六个人,肯定这六个人有问题,侯卫东要整顿矿业秩序,料来也必须动这六个人,如何下手,马有马路,车有车道,就各有各的招数了。

侯卫东生了警察世家,在家里经常听到父亲和大哥讨论案情以及作案手段,在沙州学院所学课程中。他亦涉猎到一些隐蔽手段,结合成津的复杂局面,在他心里,迂回作战的方案渐渐有了雏形。

他此时已经充分相信章永泰,既然章永泰想调整地人,肯定都有问题,他在纸上写了六个名字,然后随手一抓:这张纸条上是飞石镇镇长杜永刚,这将是迂回战术的第一个对象。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那一块石头。

侯卫东给新任的秘书杜兵打了个传呼,过了不到两分钟,就听到了杜兵气喘吁吁的声音,“侯书记,您好。”

“我在县委小招待所有会议室,你来一趟。”

很快,杜兵就出现在了县委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额头上全是汗水,站在门口,他用双手抹着脸。脸色也是红红的,显然他是一路飞奔而来,进了小会议室,并没有见到侯卫东,却一眼就见到桌面上玻璃烟灰缸里面的十来个烟头。

“侯书记抽烟还真历害。”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窗户,让烟雾散发出去。

侯卫东抽空回了一趟寝室,小佳正斜趟在床上看电视,电高里正在演刘罗锅的故事,这个故事红了好几年。各个电视台都播放了,以后几年,各地电视台还不断重播,小佳看过数遍,还是津津有味。

侯卫东进门之时,一脸坏笑地把门关上。

“事情办完了吗?”

“没有。秘书小杜来了。我有些事情要问他,抽空回来过瘾。”

“去你地。”

小佳伸手就要掐侯卫东,手到半途就被侯卫东捉住了,两人就纠缠着倒在床上,侯卫东动作很熟练,在推倒小佳的时候,手就伸进了衣服,三下五除二。就将小佳剥得只剩下一条小内裤。

“小杜还有等你。”

“没有关系。让他等,学会等待。这是当秘书的基本功。”

等两人疯了一阵,侯卫东到底还想着事情,一阵连续的猛攻之后,终于痛快淋漓地爆发了。

平趟了一会,侯卫东翻身而起,道:“这次算是加餐,等晚上再吃正餐。”小佳全身放松,空调风吹在身上,很舒服,不过为了防止感冒,还是扯了一床空调被子盖在身上,她看着侯卫东的眼神充满着柔情,道:“我倒是不怕,就看你的能力了。”侯卫东狠狠地扣上皮带,道:“治大县若小烹,难道还治不了你。”

侯卫东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新手机,这是县邮电局送来的样机,性能还不错,他自已不需要,见秘书杜兵还在传呼,就准备让杜兵使用。杜兵在小会议室坐了一会,听到脚步声,连忙站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地接过了手机盒子。

侯卫东道:“都是什么年代了,我的秘书还用传呼机,这是新款摩托罗拉手机,你拿去用。”见杜兵有些受宠若惊,又笑道:“手机就是通读工具,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估计随着社会发展,以后手机就和传呼机差不多,人人都用得起。”

他是手机在岭西市场上的第一批用户,从二万元的手机到二、三千地手机,不过是几年功夫,而且是效果越来越好,体积越来越小,价格越来越低。

但是对于杜兵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大礼物,不过他也没有推辞,道:“感谢侯书记关

侯卫东笑道:“配了手机并不是好事,二十四小时都会被我盯着,以后抽时间学会开汽车,这也是当秘书的基本技能。”杜兵涨红了脸,道:“侯书记,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提高服务本领。”

侯卫东很快就言归正题,道:“你利用星期天的时间,收集飞石镇党政班子基本情况,越详细越好,不要声张,最好从测面渠道了解。”

杜兵是第一次接受侯卫东单独交待的任务,心里很激动,道:“我一定完成任务,请侯书记放心。”

侯卫东严肃地道:“这些事本来我不用说,可是还得再次强调纪律,保密是放在第一位,这一点要记在心上。”

杜兵拿着不算成为也不简单的任务回到了家里,他的女友丁小辉见到新手机,“哇”地跳了起来,打开外包装,居然是市面上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她早就想买手机了,可是价格让人望而生畏,她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说明书。

“能借给我用两天吗?”

“不行,这其实不是手机,而是侯书记的绳子,他只要一拉,我就得用火箭速度赶到他身边。”

丁小辉道:“你在县委办窝了几年,终于时来运转,成了县委书记秘书,侯卫东比你大不了几岁,这么年轻能当上县委书记,也就是凭着当了两次秘书的经历,这两年你苦一些,等到侯卫东高升,你也就出头了。”

她越想越开心,道:“你最好跟着侯卫东,就可以调到沙州,到时我也跟着到沙州去工作,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

杜兵也被感染,不过他还是道:“伴君如伴虎,以后恐怕会经常加班。”丁小辉拿着手机,从背后温柔地抱着杜兵,道:“只有我们有好前程,苦两年有什么关系。”

她胸前地柔软部门紧紧地顶贴着杜兵,自语道:“以前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你还是天天加班,现在有了希望,我不怕你天天加班。”

杜兵翻过身抱了抱丁小辉,道:“你先看说明,等一会教我怎么用,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他原本想找组织部的人问一问,转念又想:“侯书记要这个情况做什么,如果要找组织部,直接给李部长打电话就行了,何必要我来办此事。”又想:“越详细越好,这是指的什么?难道侯卫东和章永泰是一个心思。”

他在县委办工作了四年,虽然不是章永泰的秘书,却在中枢这内,知道不少事情,想起章永泰与李太忠等人势若水火的局面,心情就沉重起来。

只是,如今当了侯卫东地秘书,开弓没有了回头箭,身不由已了,他暗自祈祷:“但愿侯卫东永远顺风顺水,但愿侯卫东不要陷在这一趟浑水之中。”

上班以后,杜兵给侯卫东泡了茶,就回到了自已地办公室。

成津县办公室结构与益杨县基本一样,领导办公室与秘书办公室分设,侯卫东的办公室在走道这边,他的办公室在另一边。

从办公室里取了调查表,杜兵轻轻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这才来到办公室。

“侯书记,这是飞石镇党政领导班子的调查情况表,您看看,如果不够详细,我再补充。”

侯卫东翻看了调查表,他第一眼就找飞石镇镇长刘永刚的名字,简历很详尽,在亲属一栏中,除了夫妻、父母等直系亲属以外,还特意加了一句“方县长的侄女婿”。

看到这一句,侯卫东暗道:“难怪章永泰在对他下手,是为了方家,我就从此人入手,试探成津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还在心里赞赏了一句,“这个杜兵还不错,一点就透。”随即想到:“从这一个细节可以看出来,连县委办普通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成津地症结,在某种程度上,种种事情都是公开地秘密。”

侯卫东给邓家春打了电话,道:“老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重要任务。”

星期四,邓家春刚上班就来到了侯卫东的办公室,坐下来以后,道:“据可靠消息,刘永刚此人好色,最喜欢到沙州酒店去泡小姐。”

侯卫东眼前一亮,道:“只要有这个爱好,那就好对付,你派可靠地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只要到沙州泡小姐,就将他坚决拿下,不过你别出面,请沙州公安出面,这样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侯卫东选了飞石镇为突破口,紧紧盯住了镇长刘永刚,而刘永刚根本不知在祸就要临头,日子依然过得有滋有味。

眼见着到了星期五,吃了午饭,飞石镇镇长刘永刚带着驾驶员离开了镇政府,正在盘山公路上,接到了办公室的电话,他喝了些酒,脸色红朴朴的,道:“我要到城里办事,下午的会不开,朴书记有事,他自已开会就行了。”

办公室主任愁眉苦脸地放下电话,刚才他接到了朴书记的电话,下午二点要开党政联席会,现在刘镇长不参加,这个党政联席会也就没有什么意思。

朴书记接到此信,气得脸青面黑,挂了电话,就对副书记卢飞道:“上午我明明给他说了要开会,他还是不管不顾走了,哪里象个镇长,比私人老板的素质还低。”

卢飞和朴书记都是从外地调来的干部,受够了刘永刚这个地头蛇的窝囊气,卢飞调侃道:“刘永刚根本不是镇长,他就是飞石镇的地头蛇,解放前有开明绅士和土豪劣绅,刘永刚就是典型的土豪劣绅。”

“他走了,这会还开个屁。”这是一句气话,也是一句真话,不过,如果真的因为刘永刚走了就取消会议,朴书记更没有面子,取消会议的通知他还是没有发出去。

朴书记生气归生气,也无可奈何,官场有许多或明或暗的规则用以维系官场秩序,保证官场的运转,但在刘永刚这个莽夫眼中这些规则根本不存在,他这个镇长。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能用飞扬跋扈来形容。

但是,这家伙控制着镇里的好些磷矿,不少村干部都在企业里兼职拿钱,他又很有些草莽江湖气,与村干部喝酒赌钱甚至一起嫖娼。将各村干部紧紧团结在他地周围。

朴书记在二十来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初到飞石镇,尽管知道刘永刚的头不好剃,他还是很有信心把工作做好,结果很快他就吃了一个哑巴亏。

在收提留统筹和农业税的关键时期,刘永刚去党校学习了一个月,回来之后就请了病假。据说是胃出血。

朴书记在镇里组织提留统筹和农业税的收取,村里干部全部叫苦连天,不管朴书记如何三令五申,完成进度就是要比往年相比至少差上一半,飞石镇被县里分管领导和相关部门多次点名批评。

章永泰到朴书记调研。问及此情况,让这位具有多年乡镇工作经验的老书记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好在章永泰也没有过多追问此事,沉着脸回县里去了。

刘永刚喜欢喝酒,胃确实有毛病,不过住医院亦可,不住医院亦可,这次县里调朴书记过来。他存心要让老朴吃一吃飞石镇地杀威棒,所以就选择了住医院,同时授意手下的哥们弟兄将提留统筹和农业税先拖着。

他病愈归来以后。在一次全镇干部大会上,狠拍桌子,把驻村干部和村干部一阵臭骂,最后宣布:“你们是不给朴书记面子,不给朴书记面子,就是不给飞石镇党委政府的面子,也就是不给我老刘的面子,老子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那个村敢拖后腿。我饶不了他,让他滚出飞石镇。”

果然。一个星期以后,提留统筹和农业税收取工作基本完成,朴书记被这一记闷棍,打得好些日子都在头昏。

刘永刚进了城,首先就到了市建委,找到了城管局长李太忠,刘永刚在飞石镇绝对操蛋,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在李太忠面前,就只得俯首贴耳的份。

进了李太忠办公室,李太忠见刘永刚满脸通红,劈口就道:“中午时间,你少喝几口马尿。”刘永刚叫屈道:“今天国土局老苟下来,我陪他喝了几杯,不到半斤,我喝酒就上脸,老红,没有办法。”

他笑嘻嘻地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小盒子,道:“叔,你到市里当官,我琢磨着总得送些礼物,叔又啥都不缺,送什么好,可是我愁坏了。”

李太忠把礼物打开一看,这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黄金小牛。刘永刚又道:“叔,这牛不稀罕,关键这牛我是请岭西地慧明大师开过光,能保佑叔。”

李太忠最信这一套,听说这牛是由慧明大师开过光,脸上这才露出笑脸,道:“这是好东西,难得你还有这份心。”

刘永刚道:“我一直都有这份心。”

李太忠看着黄金牛,脸上笑容又消失了,道:“永刚,你们这些日子小心些,能低调就要低调,更要把握一条,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侯卫东手里。”

“叔,你放心,我惹不起,躲得起。”

李太忠脸色灰灰的,道:“就算想躲,恐怕别人也会找上来。”

这一次调动没有任何征兆,当组织部粟明俊副部长伸手祝贺,他楞征征的没有反应过来,一张轻飘飘的调令,总共只有两根手指的文字,就将他由手握大权地常务副县长变成了市建委副主任兼城管局长。

由于城管局是建委的二级局,他其实就是出任城管局长。

城管这个工作,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纠纷不断,形象每况愈下,这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

改革开放二十来年,在规划、拆迁、建设以及就业保障中积累在大量的社会矛盾,这些矛盾又集中而突出地反映在城市管理之中,由于城管直接与最底层群众打交道,也就成为社会矛盾的发泄点。

对于城管工作,从市民的角度来说,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他们即需要干净整洁地生活环境,对于小摊贩堵路、污染环境,油烟熏人,噪声扰名,他们一致要求整治,与此同时。见到城管暂扣小摊小贩的财物又变得义愤填膺。

从领导角度来说,市容市貌关系到政绩,上级领导进入城市,直观印象格外重要,所以,领导们对城管工作要求得很高很严很细,当然。如果在执法过程中出了问题,领导们会说:“严格执法,不是粗暴执法,出了事是执行手段地问题。”

城管队伍就是钻风箱地老鼠,两头受气。

李太忠在县里虽然副职。实际上享受着正职的权威,素来只抓大事,如今当上了城管局长,天天管着这等烦人的小事,吃力不讨好,还要经常被市领导批评,让其心中实在不爽。

而“不爽”只是皮毛之痒,他心中有更深的忧虑:“成津这个火药桶。由于章永泰之死,或许要被引爆。”

当初,面对章永泰的步步紧逼。李太忠地主意还是用官场手段来反击,没有料到儿子和方杰胆大包天,居然瞒着他暗算了堂堂的县委书记,当他知道事情真相以后,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已不想骂人,半响才指着方杰和儿子李东方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是认起真来地**。你们两人这把火玩大了。”

此事不久。成津便发生了一系列人事调动,李太忠当了多年县领导。深切地感到了天罗地网正慢慢地形成。

刘永刚从李太忠办公室出来,暗道:“我这个叔,真是年龄越大越胆小,这个世界就是胆大地日龙日虎,胆小的日抱鸡母,怕个。”

驾驶员东子跟了刘永刚七年,两人关系早就超越了上下级关系,见刘永刚闷闷不乐,就笑嘻嘻地道:“听说沙州宾馆娱乐城来了一批新鲜货,我们去尝鲜。”

沙州宾馆娱乐城是一家老牌子地娱乐城,老板很有背景,很少受到公安骚扰,刘永刚是里面常客,他在这里玩,都是以夏老板名义对外称呼。

等到刘永刚走进了沙州宾馆娱乐城,侯卫东便接到了电话。

“邓局,我觉得此事别让刑警支队出面,就以当地派出所扫黄地名义,你能不能再将警力调一调。”由于大哥侯卫国已经调回了刑警支队,侯卫东就不想让大哥过早地出招,免得引起成津那边的警惕。

邓家春报告道:“侯书记,今天杜局长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凡是需要沙州公安局配合的事情,让我直接找粟局长,今天这事,粟局长安排的正是辖区派出所。”

侯卫东一拍桌子,道:“既然有了市局大力支持,这些土贼只能束手就擒。”

沙州宾馆娱乐城,位于沙州西城区,这里是开发商较多的地段,平时生意很好,派出所在一般情况下也不来查房。

刘永刚进了娱乐城,一切如旧,他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由驾驶员去挑人,他舒服地躺在床上抽烟。

不一会,驾驶员带了三个十八、九岁地小女孩子,都是年轻水嫩的女孩子,虽然抹着浓妆,仍然遮掩不住其青春气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正是刘永刚最爱,三个女孩都不错,这让他犹豫了一会,才选了一位年龄看上去最小的。

进了屋,女孩子道:“先生,先要洗澡。”刘永刚点头,道:“一起洗。”女孩也不忸怩,在刘永刚面有脱了外套,就进了卫生间,她调好了水,在卫生间喊了一声:“先生,水好了。”

刘永刚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那女孩已经脱得干净,皮肤轻轻爽爽,小腹平平滑滑,**小小尖尖,正是青春女孩的标准形体,在这一刹那,刘永刚不禁又想起老婆不低于二十六的腰围,一身白花花的肥肉,看了都腻,更别说趴在上面做动作,与这女孩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永刚是此道老手,他很享受地让女孩为冲洗,一边伸手慢慢地玩着女孩的身体,那女孩怕痒,“咯、咯”直笑,洗了一会,道:“先生,行了,上床。”

等到刘永刚终于入港,大门“砰”地开了,涌进来三、四个人,有人照相,有人喊:“警察,别动。”

邓家春很快就将消息传了过来,侯卫东知道事情成了,道:“让新闻媒体曝光,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我们就好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