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餐就在小招待所,小招待所名字普通,外表普通,却一直是沙州最有档次接待场所,它由市财政直接支持,不对外经营,不以赢利为目的,最主要功能是为上级领导营造舒适的环境,也让周昌全等几位领导闹中取静,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沙州的大事。

周昌全开完了会便直接到了小招待所。

往日安静的一号楼充满的活力,两个小家伙都只有七岁,精力旺盛得吓人,哪里肯听蒙宁和朱小勇的招呼,在院子里弄得飞沙走石,花花草草被踩倒一片。

省委书记夫人、省水利厅副厅长吴英在工作上是一个严历的人,水利厅厅长都怕她三分,但是她对外孙特别宽容,她刚刚泡了温泉,脸颊还带着些红润,喝着益杨上青林新茶,很慈祥地看着满院乱跑的外孙和大哥的孙子,尽管踩坏了一些花草,她也没有特意去招呼,听由两个小家伙与女儿女婿作迷藏。

目光落在朱小勇身上的时候,她眉毛微微缩了缩,暗道:“朱小勇就是一个书呆子,也不知宁宁吃错了什么药,就非要嫁给他。”

对于女婿朱小勇,吴英不是很满意,朱小勇父母都是岭西郊区乡村小学教师,朱小勇是老大,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这个时代出身已经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在吴英眼里,朱小勇在大学里当一个普通教师。没有多少发展前途,实在是亏了聪明伶俐的大女儿。

只是女儿蒙宁是铁了心要嫁朱小勇,当父母的也没有办法。

沈浩将刘明明拉到了楼顶,在平台上喝茶,下午见到了李颖,他心里就如猫抓一样,道:“下午见到地那小子叫步高,是沙州常务副市长的公子。这两年搞建筑发了大财,你俩是同行,可是交流交流。”

说了一句正经话。沈浩马上就暴露了真实目的:“那几个小妞都是省歌舞团的。李颖那小娘们,老子一定要搞到手。”

刘明明已经听明白了,笑嘻嘻地道:“岭西少女杀手终于也有败走麦城时候。稀奇。”

沈浩看咬牙切齿地道:“吃了饭,我们到馨宁歌城,宜将乘勇追穷寇。”

馨宁歌城是综合性娱乐设施,二楼是海鲜馆,里面的菜品全部是从沿海空远而来。林雷价格不菲,生意却很是火暴,在装修豪华的包间里,小曼、朱莹莹和李颖等人围坐在一起,步高临时有事,就没有陪着她们吃饭。

小曼从温泉离开,就有事耽误了。这时才抽出时间问道:“那个后来出现的家伙是什么人?”“沈浩。岭西有名的公子哥们,他爸以前是省委副书记。现在调出去当省长了。”

小曼笑道:“原来是省长公子在追你,他相貌不错,还可以嘛。”

李颖摇摇头,道:“谁有你地福气,步高是好人,没有半点纨绔之气,而沈浩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这种人,我懒得理他。”

朱莹莹见了歌城的规模,由衷道:“我们这一批同时进团地人,就数小曼最有福气,如今已是馨宁歌城地老板,我们几人还得在台上跳来跳去,实在没有意思。”

小招待所,周昌全陪着吴英、刘铁松等人吃了晚饭,沈浩笑着建议道:“吴阿姨,今天晚上周叔叔、刘叔叔都在,你们正好可以凑在一起打麻将。”

吴英是省委书记夫人,虽然尊贵显赫,却也少了寻常人家的快乐,她的爱好不多,闲时就喜欢约人打打小麻将,当然,这个麻将搭子很不容易凑齐。

沈浩地提议,顿时就把吴英打麻将的瘾勾了起来,她笑道:“小浩,你肯定想出去玩,故意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留在屋里,你别否认,我们三缺一,你留下来陪我们。”

沈浩急忙摆手道:“我打麻将水平太菜,小勇哥历害,他是计算机脑袋,与你们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刘明明在一旁帮腔道:“小勇哥智商超强,就留下来打麻将。”他对周昌全道:“周叔叔,一个城市是否繁华,夜生活是否丰富多彩是重要指标,夜生活发达的地区,无一例外是经济发达地区。”

周昌全思维很敏捷,道:“这不是一个好指标,拉斯唯加斯的夜生活全世界闻名,但是那里的经济就不见得发达,它地繁荣是建造在虚幻之中,在全世界不可复制。”

他扭头对侯卫东道:“卫东,我打麻将,你带沈浩和刘明明出去逛一逛。”

离开了小招待所以后,刘明明开着宝马直奔馨宁歌城,他与步高的工作性质很接近,都是做房地产,只是步高开的是实实在在的公司,而刘明明则是典型的官商结合皮包公司,操作模式是低价买地皮,然后加价百分之二十卖出去,由于他信誉良好,这几年接了不少生意,不知不觉也就成了千万富翁。

他知道自己发财的跟源是在于权力,父亲如今是政协常务副主席,已经渐渐地远离了权力中心,因此他紧紧抓住父亲与蒙家的老关系,然后利用蒙家地关系不断建立自己地关系网。

在走出小招待所之时,刘明明主动对侯卫东道:“卫东,你不用叫车了,坐我的车。”等到侯卫东上了车,他递了一张名片,谦虚而直接地道:“我是房地产商人,沙州近年开发力度很大,听说四大班子都要搬迁,想必这以后工程量不小,我想进军沙州,到时请卫东多帮忙。”

刘明明与吴英、周昌全说话之时,总是带着孩子似地笑容,让人觉得胸无城府,似乎很天真,而单独与侯卫东见面的时候,他态度变得彬彬有礼,突然就成为了成熟的商人兼绅士。

侯卫东跟随着县委书记祝焱,认识了省里一些部门领导,跟着市委书记周昌全,认识了省里一些重要领导及其子女,此时的他已经彻底从青林镇的山坡走向了岭西的舞台,因此,在刘明明这种岭西公子党面前,他并不紧张,接过名片以后,随手开了车顶的小灯,将名片两面都看了。

“欢迎刘总到沙州投资,如果有兴趣,改天将沙州南部新区高健主任介绍给你。”

“行,我等你电话。”

刘明明将车上音乐打开,是一些流行的英文歌曲,里面有侯卫东比较熟悉的“四兄弟”的歌,名车配上英文曲子,倒也协调。

沈浩开着沙漠王子跟在后面,他和刘明明不一样,他父亲曾经是当过地委书记,又在岭西当过省委副书记,在岭西基础雄厚,按理应该比刘明明发展得更好,但是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泡美女喝名酒,做的项目不少,由于花钱如流水,口袋里实际上没有剩下几个钱。

沈浩心里想着李颖,一边开车一边给步高打了电话,道:“喂,我是沈浩,你那几个美女在不在?叫她们别走,我马上过来。”

步高放下电话,半天没有说话,小曼看他表情不太对劲,问道:“谁的电话?”

“沈浩。”

小曼撇了撇嘴,道:“那个纨绔子弟,李颖很烦他。”

“沈浩这人确实很烦,而且喜欢喝酒发疯,以前他老子是省委副书记,我还要敬他一尺,现在沈恩杰离开了岭西,谁还他。”步高发了一句牢骚,道:“今天下午那个中年女子很特别,省政协常务副主席刘铁松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看样子来头不小。”

小曼道:“侯卫东在陪他们,他最清楚。”

“侯卫东嘴巴稳,他不主动说,问了白问。”步高又道:“你给李颖打个招呼,最好是让她回避沈浩,你给李姐打个招呼,准备一个肯出台的漂亮妹儿,如果沈浩要闹,随时上来灭火。”

“再准备几瓶好一点的洋酒,这些太子党,都有钱,消费高,我们礼节上还是要周到。”

小曼见步高说得郑重,心里有些紧张,便急忙出去安排,她回到大包间的时候,沈浩、刘明明和侯卫东已经到了,小曼见到了侯卫东,反而松了一口气,有市委书记专职秘书坐阵,肯定出不了大事。

沈浩眼光如X光一样,见小曼进来,上上下下进行了系统扫描,眼光狠不得将小曼的衣服剥下来,他很有些急色,道:“老步,那几个小妞怎么没有过来,光我们几个大男人有什么意思。”

以前在省城聚会之时,沈浩根本未将步高放在眼里,确实,沙州的副市长,在省委副书记面前确实是小人物,此时沈浩是省长公子,因此他在步高面前保持着强势。

步高解释道:“小曼的几个朋友都是歌舞团的,今天特意来为小曼助阵,等一会要在大厅表演节目。”

沈浩道:“开酒,开酒。”晚上在小招待所,在吴英、周昌全和刘铁松面前,沈浩不敢造次,他忍着滴酒未沾,到了歌城,他酒瘾上来,就连叫开酒。

刘明明最怕沈浩喝酒,他有意结交侯卫东,就凑过来道:“别让沈浩喝多了,他喝酒以后容易惹事。”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沈浩惹此事情出来,如果今天闹得不愉快,得罪了地头蛇,沈浩就很难在沙州立足,也就不会抢了自己的生意。

喝酒的能力是天生的,酒量的差距靠练习无法弥补,而且,酒量大的人一般不喜欢主动要酒,比如侯卫东喝酒是出名的海量,但是他在家里却是滴酒不沾,沈浩好酒,酒量却浅得紧,他喝了酒就会兴奋,毫无节制的兴奋。

沈浩喝了几杯酒,满房间都充盈着他的喊叫声,他逮着步高连碰了三杯,道:“李颖在哪里,别藏着啊,步总是豪爽之人,不准金屋藏娇。”又道:“以后你到岭西来,我找个电视台的美女来陪你。”

步高酒量倒也不差,他不想得罪沈浩,可是也不愿意与其混在一起,道:“李颖有事回岭西了。”

“你别废话。”

“确实回岭西了。”

沈浩大为不满,道:“下午给你说了的事,居然不放在心上,你这人不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好哥们。”

步高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刘明明笑着打圆场,道:“兄弟喝几杯,扯女人进来做什么,你要是想打炮,让步总给你弄两个女的,双飞、三飞都可以,别在这里闹。”

正在这时,场外表演开始了,沈浩是蚂蟥,哪里听得水响,哪里热闹便朝哪里凑,提着酒瓶,拿着高脚酒杯便强拉着众人跑了出去。

歌城的隔音设备颇佳,在楼上是高档场所,楼下则是一片妖怪的世界。低音炮仿佛要将心脏敲碎,一阵白雾仿佛是黑山老妖出行,射灯就如闪电,而在中场扭动着身躯地红男绿女们就若活生生的妖魔鬼怪。

沈浩在这种环境如鱼得水,提着酒杯就进入场中主动变成了妖怪,侯卫东、步高、刘明明等人则来到一处平台上,这处平台比中场稍高五梯。视线很好,即可俯视中场,又可观看台上的表演。

步高与侯卫东并排站在平台的铁栅栏处,步高道:“你是第一次来?”侯卫东道:“我是劳碌命,没有时间。”

步高笑道:“没有时间,说明是做大事,只是这一群小混混才有时间天天在这里狂欢。”他用手指了指下面,自然把沈浩也包括在里面。

他凑在侯卫东耳旁,说道:“这里省城的太子党形成了一个***。=前两年我跟他们接触得多,这群人关系宽,能量大,以前他们一股脑地从政,现在大多数在经商。沈浩是著名的沈少爷,疯得历害,不过没有什么心机。那个刘明明我倒不熟悉,在岭西专门炒地皮,我手里有一块是间接从他手里接的,据说很有些手腕。做事比较地道。”

侯卫东就朝刘明明看了一眼,刘明明正与小曼说着些什么,场内音乐声震天,稍远一些便不能互相听见对方说话。

侯卫东道:“我是奉命陪客,沈浩玩得这么疯,如果出了事,我在周书记面前不好交待。”

步高苦笑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狗臭脾气,只是他在兴头上。不太好办,这些太子党平时也是狗咬狗,可是对外就很团结,他们要维护这群人地整体利益。”三年前。他北上岭西,试图融入省城太子党里面,有一段时间与他们这帮人打得火热,可是总觉得有些隔阂,这几年他事业上进展很快,已经成了气候,惭惭地就与这群人疏远了。没有想到今天偶遇沈浩。又被这块牛皮糖粘住了。

沈浩随着音乐扭动着,一边提着酒瓶大口喝着洋酒。以前在岭西玩闹总是成群结队,今天刘明明不肯到场下,只有他一人疯,难免有些不过瘾,喝着酒,开始东张西望。

此时酒精上脑,他打量着周围一起扭动的人,肆无忌惮地大声道:“操,全是恐龙。”沈浩接连喊了几遍,他全然不知已经犯了众怒,他身边不知不觉多了几个手臂上带着刺青的年轻人,都斜着眼盯着他。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快步走上平台,他在小曼耳边道:“曼姐,有些不对,小黑皮他们恐怕要闹事,他们围着那个拿酒瓶的人,那人和步总一起来的吧。”步高得知了这个情况,赶紧对年轻人道:“你给小黑皮说,不准闹事,我去把沈浩叫上来。”

步高正往下走,中场已经闹了起来,准确地说,沈浩被人从背后一脚踢出了中场。

沈浩被摔得头昏脑胀,幸好中场经常有人打架,为防撞伤,周围经过处理,没有尖角,还辅了些厚垫子,沈浩并没有受伤,等他翻身坐起来的时候,步高已经到了。

步高先发制人,“操,你怎么和二宫帮弄起来了。=

二宫帮是岭西省很有名的黑社会,所谓二宫,指的是二进官地意思,二宫帮的几位老大最起码是二进宫,因而得名为二宫帮,这个黑社会黑赌毒皆沾,在省城名声坏得很。

沈浩这帮太子党是混上层的,却也不愿意跟这群亡命之徒打交道,因此步高一上来就用二宫帮来吓他,其实二宫帮根本没有延伸到沙州。

沈浩正想发作,冷不丁听说是二宫帮的,一股子怒火便发在了步高身上,道:“这是你的地盘,我被人阴了,这帐怎么算。”

步高看到沈浩被打,心里着实高兴,口里道:“算了,上去喝酒,沈哥是什么身份,别跟这些烂仔一般见识。”

随着步高一起下场子的年轻人下到台子里,与踢人的年轻人耳语了几句,那些年轻人倒也没有继续闹下去,陆续离开了中场。

沈浩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台上,刘明明也是存心看他笑话。故意道:“沈少,怎么摔到台子下在去了。”

“妈的,老子找人弄死这些王八蛋。”沈浩恶狠狠地道。

这时,传来地激昂的音乐声,主持人用激荡昂扬地声音宣布岭西来的莹莹小姐为大家来一段热舞。

侯卫东在电视里看过朱莹莹跳了好几次舞,多是为歌手伴舞,走的是纯情路线。这一次出场,则是一身短小的紧身服,修长的腿,细细地腰,不屈不挠的胸,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干净利索地地扭动着,专业选手地职业素质立刻震住了场内的观众,他们跟着演台上朱莹莹的节奏,卖力地跳了起来。

自从到了益杨县委办。侯卫东几乎每天都接触的都是一本正经地场合,在他们那个舞台上最讲究——稳重,基本上没有身体上的动作,大家互是用脑袋和嘴巴进行着角逐,身体似乎渐渐地被忽略了,只为了适应沙发而存在。

此时,见到朱莹莹热情奔放中带着性挑逗地劲舞,侯卫东身体似乎也苏醒过来,他目光集中在朱莹莹弹力惊人的腰枝上,身体随之轻微地扭动起来。

沈浩看得呆了。半张着嘴,看了好一会,他猛地将手中的酒瓶往下面碰去,对平台上的一众人道:“李颖我不要了,这妞是我的,你们不许给我争。”

“拿酒来。”他叫道。

酒瓶直接飞向舞台下,碰在了几个圆形地灯管上,发出一声巨响。平台上地人群短暂骚动,但是见没有其他动静,又随着台上朱莹莹的节奏舞动起来。

侯卫东是奉命陪客,此时见沈浩闹得不成样子。心里着急,听到沈浩又在叫酒,猛然间灵机一动,他走到步高身边,轻轻拍了拍,便扭头朝刚才所处地包间走去。

步高是聪明人,不声不响就跟在侯卫东后面。两人闪进了包间。

“这样不行。如果出了事我不好向周书记交待。”

步高亦有同感,道:“朱莹莹和李颖她们是给小曼祝生和捧场。沈浩太过分了,如果不看在老弟的面子上,随便找人就把他教训了,他老子已经离开了岭西,还这么牛B。”

侯卫东摇头,道:“就算沈恩杰离开了岭西,他还是省长公子,周书记地客人,事情闹大了总是不好,我不是怕他,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步高道:“那我们就轮番灌酒,把他彻底喝趴下。”

“他是哪里借酒发疯的人,不知道彻底喝醉前还会闹出什么花样来,我有一个办法,你得保密。”

“放心,我肯定保密。”

侯卫东低声道:“弄一粒安眠药放在沈浩酒杯里,他现在已经辨别不了味道,吃了药让他睡觉,免得惹事。”

步高有些惊异地看了侯卫东一眼,道:“这个办法好,外面就有药店,我马上让人去买。”他看着侯卫东一脸郑重,道:“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去办。”

侯卫东与步高回到平台上,沈浩正拉着小曼的手大吵大闹,非要让小曼带他去认识朱莹莹,他喝了酒,手上没有轻得,使劲地捏着小曼的手腕,痛得小曼直吸凉气。

看到了步高,沈浩道:“哥们,我们说好了,李颖归刘明明,我要朱莹莹。”刘明明在一边道:“你发疯,别扯上我。”沈浩借着酒劲道:“刘明明,你少***装好人。”

刘明明对着步高和侯卫东做了一个无何奈何的笑容,道:“他喝了酒就是疯子,你们别理他。”

步高笑道:“先到包间去,我去请朱莹莹她们几人过来。”

小曼还在揉着手腕,见手腕处已有些发青,此时她才明白步高为何让李颖回避,她心里暗自打定主意,马上就带着自己几个女伴回家,不跟沈浩这个疯子接触。

在众人好说歹说之下,沈浩才回到了刚才所坐地包间。

步高在门口对小曼道:“过了十分钟,你请朱莹莹她们过来,没有事情,我安排好了。”他见小曼不愿意,道:“听说,我办事,你要放心,绝对不会有事,我有了安排。”小曼对步高颇为信任,听他再三保证,这才去招呼朱莹莹等几个女伴。

一个年轻人用盘子端着几杯酒走了进来,他依次将酒拿给了步高、侯卫东、刘明明,最后一杯酒递给了沈浩。

步高举杯道:“我们四兄弟再碰一杯酒,今天晚上尽情地喝,随意玩。”侯卫东很配合地举起酒杯,道:“很荣幸认识刘总和沈总,从今天起,大家就是朋友,以后还请多关照。”

喝完这杯酒,步高对跟在身边的小伙子道:“你去催一催小曼,让她快一点。”

过了七、八分钟,沈浩就觉得有些困了,他靠在沙发一角,口里道:“步高,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侯卫东与步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许笑意。

等到小曼带着朱莹莹和几个女伴过来,沈浩已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今天晚上喝酒不少,这种状态也很正常。

朱莹莹额头上还带着汗水,穿着短裙子,青春之气让侯卫东不禁呼吸紧张,等到朱莹莹坐下,侯卫东就坐在角落里偷窥着这位漂亮到刺眼的女子,心道:“那天我还真是毅力坚强,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逃了出来。”又想道:“那天是步高的安排,为什么如此漂亮地女孩子会如此听步高指挥,哎,现在真是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

“太漂亮麻烦事,总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住,难怪古人会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侯卫东有些感触地想道。

睡倒了沈浩,这个世界便少了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清静了下来,侯卫东对自己的妙计很是得意,心情便好了起来。

朱莹莹、小曼和另外一个紫衣女孩都是气质美女,多年的刻苦锻炼,让她们举手投足自有别样的优雅,让原本有些昏暗的包间变得五彩斑斓,包间里的气味通常所闷,此时似乎也透着一股清新之气。

侯卫东与前几年也不同了,虽然未满三十岁的同志还可以称为年轻同志,可是他跟随县、市两任书记在身边,潜移默化中受了不小影响,他沉稳地坐在沙发一角,与刘明明有一茬无一茬的聊着。

刘明明一直在注意观察着侯卫东,见这个小伙子是一幅荣辱不惊的样子,暗道:“侯卫东在吴英、刘铁松面前亦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模样,此子不俗。”

作为太子圈中的一员,他接触过太多优秀的年轻人,这些人分为二类,一类是削尖脑袋想钻进他们这一个***,另一类是自以为有本事而笑傲江湖,而侯卫东这种不骄不躁的气度,让他觉得很舒服。

刘明明眼珠一转,他想试一试侯卫东在美女面前的反应,对侯卫东道:“我们别傻坐着,主动请女士跳舞。”

刘明明带头,很绅士地请朱莹莹跳舞,他见多识广,口才亦很不错,不一会,朱莹莹便被他逗得笑了好几次。

朱莹莹一边笑着,眼角余光一边瞟着侯卫东,上一次她是为了一万元钱才答应了步高的要求,她是咬着牙做出了奉献的准备,孰料侯卫东在半途中放了鸽子。事后,步高倒没有食言,爽快地付了一万元钱。朱莹莹想着家里的困境,也没有推辞,大方地将钱收了。

朱莹莹此时的心思颇为复杂:

“一方面是见到了小曼这个规模大档次高的歌城,心里颇不平衡。发=当初在省歌舞团之时。小曼的条件仅比她家里稍好一些。只是小曼做事更干脆彻底,勇敢地钓得金龟婿而归,事实证明,这一个当初受到颇多非议地举动实质卓有成效,而她们这群丽人,仍然要在台子上跳来跳去,还辛苦地串场。”

“另一方面。侯卫东放鸽子的行为,让朱莹莹觉得此人还不算坏透顶,不过,朱莹莹最大资本是天生丽质,被人放了鸽子。她难免有些不服气。”

刘明明道:“如果朱小姐能到公司来当形象大使,我们公司肯定就会提升无数个档次。”

朱莹莹随着其话头,问道:“刘先生在哪里高就?”下午,小曼她们主要在议论沈浩,反而把刘明明忽略了,她只知道刘明明是省城的太子党,具体做什么并不是太清楚。“在岭西开了一家小房地产公司。”

朱莹莹很文雅地道:“刘先生谦虚了。你肯定是房产大亨。步总在沙州新月楼很成功,你做什么楼盘。”

刘明明是专炒地皮。本身并没有什么叫得响的楼盘,他很技巧地道:“我和岭西金越、凯旋都合作过。”

凯旋房产是岭西名气极大地楼盘,正处于岭西地黄金地段,在房地产业有一句很出名地话,“地段、地段,还是地段”,当初为了争夺那一块黄金地盘,岭西几家著名房地产公司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后,这块地被刘明明拿到了手,让众人都摔碎了眼镜,自此以后,刘明明在岭西地产界算有了名气。

朱莹莹知道岭西金越、凯旋的大名,当初凯旋新楼盘开业的时候,还请她们去搞过演出,她“哇塞”了一声,道:“那我应该称呼刘总了,失敬了。”

她马上又道:“刚才刘总说要我到你的公司去,是不是开玩笑。”

刘明明抚着朱莹莹健康的、充满活力的腰,闻着诱人的少女味道,心里没来由地跳快了些,暗道:“省歌舞团地当真是尤物,难怪步高准备与小曼结婚,也难怪沈浩紧追李颖不放。\\\\\\\\\\\\”口里道:“我的公司生意还行,有莹莹这种人才加盟,自然求之不得,明天请你抽空到公司来看一看,不知有没有兴趣。”

跳舞是青春饭,不能跳一辈子,迟早要转项,朱莹莹听到刘明明邀请,不由得看了小曼一眼,妩媚地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明天我回岭西,你给我打电话。”此时她心思就转到了刘明明身上,再也不瞧侯卫东了。

刘明明原本是想让漂亮女子去试探侯卫东,没有料到自己反而与朱莹莹聊得兴起,他是情场老手,见到朱莹莹此等神态,便知八成有戏,他大胆地用手指滑了滑朱莹莹的手心,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她都很矜持啊。”

朱莹莹感受到了刘明明的挑逗,想着把手从刘明明手里抽出来,抽了抽,没有抽动,也就随了他,道:“她叫晏紫,在团里跳独舞,平时就很清高,不太合群,以前与小曼住过一间房子,所以过来捧场。”

刘明明继续伸出小指在朱莹莹手指上清清划了划,朱莹莹怕痒,就捏紧了他地手指。

步高见刘明明和朱莹莹连跳了三曲,说说笑笑,就笑着对侯卫东道:“沈浩吵得震了天,反倒把李颖吓退了,刘明明跳跳舞谈谈情,你看朱莹莹的表情,他们有戏。”

侯卫东对朱莹莹的感情有些奇怪,朱莹莹刚才进门之时,他有意离他远远的,此时见她与刘明明有了点暧昧的意思,尽管朱莹莹其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想起她修长的脖子和弹力十足的身体,心里还是酸溜溜地。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暗道:“这样看来朱莹莹也是一个轻率随便地人,幸好当初禁受住了诱惑,否则现在真的很不爽利。”

不爽利地原因有二,一来或许就被迫与步高成为很好的朋友,成为解不开的战略性合作伙伴,二来见到朱莹莹的为人处事,多半是浅薄的女人,这种女人惹上以后,唯有两个字可以概括——麻烦,如果变成四个字,就是——天大麻烦。

想到此点,侯卫东心里的酸溜溜很快就变成了庆幸。

音乐再起,刘明明与朱莹莹再次起舞,小曼对侯卫东道:“侯主任,你是男人,主动一些,请晏紫跳舞。”

晏紫白了小曼一眼,意思是指“小曼多事”。

侯卫东一直未在晏紫的女孩面前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听小曼如此说,他也不想显得小家子气,便来到了晏紫身旁,道:“请您跳一支舞。”

晏紫是一身紫身长裙,上面缀着些银色的小点,在灯光下很高贵,她五官并不是太精致,只是这不太精致的五官配合在一起,倒也别具一格,很有些不出来的味道。

她大方地接受了邀请。

侯卫东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这在岭西算是中等个子,晏紫大约在一米六七的样子,俩人在身高上倒也协调。

在专业人士面前,侯卫东不敢托大,客气地道:“我跳得不好,请莫见怪。”

晏紫道:“你不是学这个的,跳得好就是不务正业。”她声音不冷不热,却简单直接,侯卫东听惯了含义深刻的话,猛然间还不太适应,笑了笑,没有答话。

随着音乐两人跳了几步,晏紫问道:“你是沙州的?”

“嗯,是的,在沙州工作。”

“你爹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

侯卫东笑道:“我爹不是市委书记也不是市长,是公安局的普通退休民警。”

晏紫将头略微仰起来,看了侯卫东一眼,道:“这样说来,你是平民子弟,怎么和这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听闻沈浩追李颖的事情,晏紫心里就有气,一晚上都没有说话,此时在侯卫东面前不留情面的爆发出来。

侯卫东道:“别这样说,没有人是纨绔子弟。”

晏紫不说话,跳了几步,她冷笑两声,道:“你跳舞水平还行,看来经常涉足乱七八糟的场所。”

侯卫东心里也不爽,暗道:“以为长得不错就可以随意伤人,我偏不买帐。”他反击道:“按你的说法,跳舞的人都乱七八糟?”又道:“即然看不惯,何必来,既然来,何必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晏紫停了脚步,道:“你这人怎么说话。”

侯卫东松开晏紫的手,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将晏紫丢在了场中。

恰在此时,音乐结束,大家也没有注意到这事。

侯卫东坐回到沙发角度,朝另一边看扶持,晏紫亦是坐在沙发角落里,两人都不满地看着对方。

玩到了十二点,步高提议吃宵夜,侯卫东没有多少情绪,道:“沈浩醉得这么历害,算了,大家闪。”

刘明明问道:“侯主任,你会不会开车?”得到肯定答复以后,道:“你开沈浩的车,带沈浩回去,我还有点事情。”

侯卫东也不多问,接过刘明明送来的钥匙,出去开沈浩的沙漠王子,当车开到门口,歌城两位服务员将沈浩抬了出来。

步高和车上坐着小曼和晏紫,晏紫问道:“刚才请我跳舞的哪人是谁?很没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