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以后,昌全书记那边便没有了消息,选秘书这种事情,虽然名义是双向选择,但是由于市委书记只有一个,而秘书的候选人无数,再加上昌全书记是一言九鼎的市委书记,所以主动权百分之一百地在昌全书记手里。

侯卫东在青年论坛讨论会上发言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昌全书记面前露脸的机会,这给他的感觉就如放风筝,刚把风筝放上天,手中的线就“蹦”地断掉,继线的风筝何去何从,就和侯卫东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柳很关心此事,每天坚持报告着市委办公厅的动态,十月三十日下午,杨柳又给侯卫东打来电话,道:“侯主任,你得盯紧点,市委大院里有很多年轻人都在暗中活动,他们都有或明或暗的关系,竞争力很强,你不能掉以轻心。”

沙州市委办公厅内设机构不少,包括总值班室、综合科、秘书科、人事科、信息科、文书科、机要科、市委政研室、督查室、史志办公室、国家保密局、密码管理局、信访局、市委、市政府接待办公室,这些机构里的年轻人都是从各地选调上来的,关系户不少,却也藏着不少精英,他们久居市委办公厅,当然明白昌全书记秘书意味着什么,猪朝前面拱,鸡朝后面刨,都使出浑身解数,寻找自己的门路。

市委办公厅正面就是一个中型广场,有许多不知疲倦的老太婆在广场里跳舞,一天,夜幕降临以后,一个细心的老太婆突然发现:“我们沙州是不是出了事。你们看。市委办公楼里有这么多人加班。”这些老头老太婆数了数,除了平常开灯的值班室以外,居然有二十来个办公室里亮着灯火。

“肯定有大事。”这位细心的老太婆经历过文化大革命,虽然文革结束有二十多年了,她脑筋深处却仍然绷着一根斗争地弦,见到市委在加班夜战,便无心跳舞,拿起自己地包,提前回家。

“这个神经病。市委亮灯关我们小老百姓屁事,继续跳舞。”广场舞的组织者是居委女同志,很泼辣的,见老太婆提前走了,很是不满意了。她又对着市委大楼嘀咕道:“白天上班不认真。晚上来加班,浪费国家的电。”

杨柳位于综合科,这是一个消息灵通的部门,加上她很上心地为侯卫东收集情报,这些点滴小事也没有逃她的眼睛。

侯卫东听了杨柳劝说,很郁闷地道:“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只能等待。”杨柳道:“侯主任,你再找黄书记说说。”侯卫东开玩笑道:“或许天上会掉下馅饼的。”

又等了三天。仍然是没有任何消息,昌全书记似乎将这事忘得干净,侯卫东还是去找了黄子堤,黄子堤道:“昌全书记事情太多。十五届三中全会刚刚开过,他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了《****中央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回来以后就想着如何在沙州实施,根本没有提选秘书的事情。”

这件事情,黄子堤有心帮忙。如果成功了。至少他在昌全书记身边就有了自己人,有些事情就很方便。同样。也正因为他是副书记,对于推荐秘书一事他不能太过积极,否则要起反作用,这个度,就是领导者地水平。

侯卫东便极其郁闷地开车在沙州城内四处乱逛,开回到新月楼道口,此处正在换人行道板,司机不太注意,弄得街面上泥土很多,黑色制服的城管队员拦着脏车在罚款,司机不服,双方指着车上的痕迹吵得挺历害。

转了一圈,除了看黑色制服城管与司机吵架还有些意思以外,其他的景物都吸引不了侯卫东的注意力,等到司机被制服以后,他兴味索然了,给小佳打了全电话,小佳态度很好,道:“我在坐在天池边上,天池景色真美,一汪湖水就如大镜子一样。”侯卫东好气地道:“你在新疆玩得开心,老公在沙州受煎熬。”

风景如画地天池边,极目远眺,天蓝得格外纯净,朵朵白云漂浮其中,微风吹来,慢慢移动着,变幻着模样,白云之下,是带着雪峰的大山,连绵不断,大山脚下,则是金黄色的树林,卓立不群。

“老公,你也应该把俗务放下,到这里来感受大自然,心灵会受到熏陶,我从建委调到园林局,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听小佳的语气,侯卫东问道:“你是一个人吗?”

“周姐还在打麻将,到了天池这么美的地方,却成天打麻将和睡懒觉,没有意思。”小佳虽然也喜欢打麻将,可是到了天池,顿时被这美丽风景迷住了,当周萍等人在宾馆摆开了麻将战场,小佳一个就走到宾馆外面,欣赏着人间胜景。

“如果你不是我老婆,我真怀疑你和周萍是同性恋。”

小佳呸了一声,道:“我与周姐搞好关系,一方面是她确实不错,是个好大姐,另一方面,和她搞好了关系,我们调到茂云以后,就多了一个照应。”

侯卫东就趁着这时机,道:“昌全书记在选秘书,祝书记让我去竞争一下,我也有这个想法。”小佳觉得很意外,想了想,道:“如果这事能办成,当然是好事,不知道有几成可能性?”

“我上午去找了黄子堤,他答应帮我,只是这事不同于其他事情,昌全书记自己的意思最重要。”得知此事,小佳无心在外面游山玩水了,道:“后天我们的行程就结束了,原定是坐火车,我就不坐火车了,马上去订飞机票,尽快赶回来。”

与小佳聊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手机有些发烫,这才挂机。

杨柳坐在办公室不停地拨打电话,今天最新地《决策参考》印了出来,这是要送到昌全书记案头的内部资料,每月出一本,杨柳到市委办公厅综合科时间还不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本内部刊物。她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谁知一连给侯卫东拨打了十来次电话,均处于通话状态,刚刚打通,副秘书长曾勇又来到了办公室。

侯卫东见是杨柳的电话,笑道:“杨柳,又有什么新情况?”电话里,杨柳却是答非所问,用公事公办地口吻道:“明天下午,请将相关材料报上来,我在办公室等你,再见。”

挂断了电话,杨柳站起来,道:“曾秘书长,你好。”

曾勇五十来岁的样子,由于长期坐办公室,缺少锻炼,因此长着极厚的双下巴,笑起来如弥勒佛一般,他道:“没事儿,你坐下。”他和蔼地问道:“到了市委办公厅是否习惯?”

杨柳仍然站着,道:“科里同志很好,我有什么不懂就问他们。”

曾勇肥厚的下巴点了点,道:“市委办公厅是直接为领导服务的,工作作风一定要严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且莫不懂装懂,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等到曾勇离开,杨柳坐在办公室回味着他地话,只觉得云里雾里,搞不太明白。她又给侯卫东打了过去,道:“侯主任,不好意思,刚才说话不太方便。”

“我猜到了,所以没有给你回过来。”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与聪明人打交道最轻松,我现在是深有同感。”她又道:“刚才我看到办公厅印有决策参考地内部刊物,每期都是直送昌全书记办公桌的,如果能想办法在这个内部刊物中出现,肯定有好处。”

侯卫东道:“这事难度太大了,我如今在县科委,没有成绩也没有失误,很难上决策参考。”

“新管会在沙州开发区排名第一,这就是你地政绩。”

“新管会已经为他人作嫁衣了。”

杨柳愤愤地道:“有些人是捡了落地桃子,没有侯主任引来这么多企业,新管会哪有今天。”

侯卫东虽然没有采纳杨柳的建议,却开启了他的思路,他想到市委办公厅信息科长杨腾曾经说过,昌全书记每天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人民日报、岭西日报和沙州日报,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心中有了想示,立刻就与岭西日报的王辉取得了联系,然后从银行提了五万元的现金,到了岭西以后,又在金星宾馆外面的邮政大厅里买了一个新款诺基亚手机。

晚上五点半,在金星宾馆中餐厅等到了王辉。

王辉进了富丽堂皇的中餐厅,道:“侯主任,有什么事情,急急忙忙从益杨赶过来。”侯卫东给王辉递了一枝烟,笑道:“我有个好主意,要与王主任分享。”

寒暄几句,侯卫东便道:“王主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想请你再做一次报道,现在是九八年的十一月,这一年亚州金融危机对我国影响甚深,国务院出台了一系列刺激内需的政策,目的是促进国内经济发展,这一年来,岭西十六个开发区是如何运作的,有什么成功经验,出现了什么问题,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题。”

这个选题恰好是王辉十一月的重点工作,他暗赞道:“侯卫东很有眼光,如果搞新闻肯定是一把好手。”口中却道:“你在县科委工作,新管会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完)

侯卫东笑道:“去年报社做了两期开发区的题目,应该算很成功,今年经济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国家出了这么多新政策,如果搞一期跟踪报道,应该会有好效果的。”

王辉是资深记者,经事、阅人无数,抓问题核心的本领也不小,他带着笑意吸了一口烟,道:“侯主任是不是想给自己制造些影响,你到科委的时间不长,科委也很难做出拿得上台面的成绩,所以要利用以前在新管会的影响。”

见王辉开始破题,侯卫东很自信地道:“益杨新管会成立至今,不到三年时间,一共有三位主任,我在其中有近两年时间,所以,新管会的发展与我是密切相关,在目前为止,提起益杨新管会,总是绕不开我。”

又道:“王主任刚才说到点子上了,我就不绕弯子了,这篇报道确实对我很重要,我要用这个报道去获得领导赏识,王主任,我愿意赞助这篇报道,可以直接给报道组,也可以直接对报社。”

王辉狠抽着烟,沉吟不语,侯卫东将新款诺基亚取了出来,道:“我见你手机还是大块头,这款诺基亚性能优越,通话效果好。”

王辉接过新款诺基亚,把玩了一会,道:“这方面的文章就由我来安排完成,你只跟我打交道就行了,报社那边就不要管了,另外,如果条件充许,我想买一台手提。”他解释道:“搞文字工作的,没有一台高配置的手提电脑,也确实不象样,我原先的那台是报社的老家伙,重得很。又不好用。”

侯卫东伸手握住了王辉的手,高兴地道:“那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喝了一瓶茅台,兴致不错。王辉离开宾馆之时。有些高了。握着侯卫东地手,道:“你就放心,我跟踪了解开发有两年多时间了,报道重点很清楚,最多两天,益杨新管会发展历程的文章便会出来。”

喝了半斤白酒,侯卫东也就不能再开车了,回到金星宾馆房间。他斜趟在床上看着电视,床头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先生,做不做按摩。”话筒里传来了刻意装出来地软绵绵声音。

“不需要。”侯卫东简洁明了地拒绝。那声音又道:“先生,出门在外就要放得开,我技术好,绝对舒服。”侯卫东道:“谢谢了,等一会我老婆会帮我按摩。”此语刚结束,耳中就传来了盖话筒地声音。

宾馆里打电话的小姐。历来是出差男人谈论的话题,侯卫东经常住宾馆,对这种电话是见惯不惊,他喝了半瓶多茅台,略带着些酒意。便顺便与小姐调侃了两句。

金星宾馆毕竟是五星级宾馆,为客人考虑得颇为周到,房间里配有小包茶叶,茶叶是印着银针两字,比寻常酒店的袋装散茶要好得多。只是侯卫东在喝茶上口味很叼。他闻了闻茶味的味道,便穿上外套。到楼下买茶叶和口杯。

大厅旁边就开着小型的超市,从外面看,环境还不错,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的货口皆是名牌,价格比外面至少贵了三分之一,两个个子高挑的女子正在买零食。

一个女子道:“别总是吃瓜子,小心嗑成瓜子牙。”另一个女子声音有些软绵绵地,道:“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回事情,想吃就要吃,想睡就要睡。”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声音,侯卫东就趁着找茶叶的时候,认真地看了看说话的女子,那女子很年轻,素面朝天,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风尘女子的感觉,侯卫东有些怀疑自已的听力,那女子又说了几句话,还是软软的绵绵的口音,确实就是刚才打电话地女子。

买了茶叶回去,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子,“这个女子蛮清纯的,怎么会来当小姐,是不是岭西大学的学生。”

回到了房间,看着电视,喝着茶,想着那女子软绵绵的声音,身体里的原始欲望开始蠢蠢欲动,思绪就从高挑女子转移到岭西地段英和李晶,这两位红颜知已的身体已如存入硬盘的图片,随时可以从大脑中调出来,丝毫不会走样。

段英丰满的Rx房,李晶兴奋之后的绯红,如春天里地一把火,将侯卫东年轻健康地身体哄烤得如熊熊炉火一般,距离最后一次性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身体聚集了许多能量,如暴涨的黄河水一样需要发泄。

他还是在尽量克制着自己,明天小佳就要从新疆回来,在这种时候如果住在其他女人房里,他从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对于感情问题,侯卫东时常处于矛盾之中,他对小佳地感情是真挚的,也曾想快刀斩乱麻,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又给两位红颜知已留了一个位置。

男人与女人是两种不同的动物,男人从生物本性上,能够或者说是渴望在同一个时间能够爱上不同女人,这也是一妻多妾的基础之下,只是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成功实现了这个愿望,有的人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而女人不同,大多数女人在同一个时间只能爱上同一个人,所以,女人一旦有外遇,往往意味着家庭的破裂,因为她们的心只能牵挂在一人身上。

侯卫东一边胡乱地想着纠葛于自己的感情问题,一边用手按着遥控板,随意地调换着节目,突然,在一晃而过的电视画面中,他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岭西电视台的一台晚会,一个不出名的歌星正深情款款地唱着一支风靡大江南北的歌曲,一群漂亮女孩子就在后面蹦来跳去,领舞的人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朱莹莹,她穿着一件紧身服,身材格外匀称,此时看着朱莹莹在舞台上轻盈地跃动着,他禁不住想着朱莹莹腰身上那迷人的弹性。

身上又是一阵燥热,侯卫东放下遥控板,盯着电视里朱莹莹散发着青春朝气的身体,右手却握着了手机,顺手就调出了李晶的号码。

“糟了,今天是精虫上脑了。”侯卫东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射键。

正在与身体的欲望做着斗争,小佳将电话打了过来,她兴奋地道:“刚下飞机,准备在机场坐出租车回益杨。”

侯卫东吓了一跳,道:“你在哪儿,岭西机场?我现在就在岭西,住在金星宾馆501号,请岭西日报王主任吃了饭,我开车来接你。”小佳道:“我坐出租车还要快一些,你就在宾馆等着我,喝了酒绝对不能动车,这是死命令。”

放下电话,侯卫东被惊出了一身凉汗,暗叫侥幸。

约莫半个多小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头小波浪的小佳提着包出现在门口,由于去了一趟新疆,脸比平常要黑一些,进门之后,她顺手就将门关掉,如小马驹一般就扑到侯卫东的怀里,勒得侯卫东喘不过气来。

等小佳将嘴巴松开,侯卫东喘了口气,道:“到新疆走了一趟,就变得热情似火。”

小佳目光一直停留在侯卫东身上,从谈恋爱开始,她总是没有看够这张英俊的脸,深情地凝视了一会,她突然咂巴起嘴巴,道:“晚上酒肯定喝得不少,嘴里还有一股酒味,快去刷牙,否则不准亲我。”

等到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间,都是欲火焚身,侯卫东抱着光溜溜、湿漉漉的小佳,朝床上就扑了过去,五星级酒店的床还是比较结实的,一阵摇晃之后,终于没有跨掉。

“你怎么事先也不跟我通个气,害得天天陪着周姐打麻将。”小佳光着身上爬在侯卫东身上,只盖了薄薄一层被单,刚才一场大战,消耗了大量能量,也制造了满床的热量,所以两人都不冷,只是盖了一层床单。

“你天天陪着周萍,怕你漏话,茂云事情运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在祝书记没有主政的情况下,我不愿去趟这个浑水,隔两年就要满三十岁了,我不想在科级干部位置上转来转去,争取早点上个台阶,给昌全书记当秘书是一条捷径。”

小佳道:“但愿我老公能够心想事成。”

十一月一日,昌全书记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办公室,首先拿起人民日报,浏览一遍,放下,又拿起岭西日报,他被一篇名为《崛起的开发区》的系列报道吸引了。

这篇文章对全区第一次保留的十六个开发区进行了分析,其中重点就是岭西开发区和益杨新管会,侯卫东的大名数次出现在文章里,王辉文笔好,赞扬上不着痕迹。

这一段时间,昌全书记一直在省里,秘书人选倒是有几个,都还不错,他一时下不了决心,就没有最后拍板。

昌全书记摘下眼镜,想了想,又将报纸拿来重新看了一遍,自语道:“侯卫东这个年轻人还不错,有水平。”

这一段时间,他到省里学习了十五届三中全会精神,在这期间,不断有老领导、老朋友通过各种渠道向他推荐秘书,这些年轻人基础条件都不错,各有千秋,各有所长,让他一时难以取舍。

昌全书记对身边秘书很看重,正因为看重,所以慎重,通过这一段时间权衡,还是决定选择侯卫东。

此前由于侯卫东曾经是祝焱的秘书,这让他多少有些犹豫,昨晚与黄子堤在一起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心里天平倾向了侯卫东,但是也没有完全确定,今天早上,看到了《岭西日报》的这一篇报道,他最终决定选择才华出众且具有丰富基层经验的侯卫东,他要的不是提包的秘书,而是有政策水平、有实践经验的秘书。

昌全书记拨通电话:“洪昂,你过来一趟。”

新任市委常委、秘书长洪昂原本是临津县县委书记,原来的市委常委、秘书长黄子堤提拔成为副书记,洪昂就由县委书记变成了市委常委、秘书长,他正在办公室看稿子,接到了昌全书记的电话,连忙放下手中的稿子,急步朝昌全书记办公室走去,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又放缓了脚步。很沉稳地敲了敲门。

昌全书记交待道,“洪昂是市委大管家,平时够你忙的,我决定还是给你松绑,将益杨县科委主任侯卫东调任市委办公室,任综合科科长。”

洪昂也不多话,将此事记下以后,请示道:“郭永国在综合科也有好几年了,也应该挪动挪动了。”昌全书记挥了挥手,道:“这些小事。你是秘书长。全权处理了,不必问我。”

杨柳跟着从岭西到沙州挂职的副书记高永红到了几个部门,下午才回到办公室,刚进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地气氛不对劲,综合科数道眼光都看着杨柳。

杜威道:“杨柳,我们科长有人选了,是益杨科委的侯卫东。你在益杨工作过,这人如何?”杜威调入综合科也只有一年多时间,他以前没有和侯卫东打过交道。

杨柳强压着内心的兴奋,她没有回答杜威的问话,而装作平淡地道:“不会吧,怎么没有看到文件。”

杜威道:“秘书长已经安排起草文件,他跟着昌全书记出去了,回来以后就有可能让侯卫东来谈话。这人如何?”

杨柳道:“侯卫东当过副镇长、县委办副主任、新管会主任。很能干的一个人。”

综合科老科员郭永国道:“我以前接触过侯卫东,他是祝焱的秘书,这家伙运气真好,当过祝焱的秘书,又给昌全书记当秘书。”他在心里暗道:“侯卫东给祝焱当过秘书。怎么又来给昌全书记当秘书,这世界真他妈乱套了。”

他又心有不甘地补了一句:“祝焱调到了茂云,没把侯卫东带走,看来侯卫东也不怎么样。”

杨柳见郭永国脸上一幅悻悻然的表情,又听到酸溜溜的话。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心道:“郭永国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是嘴大皮厚腹中空之人。还想当昌全书记秘书,做梦。”

杨柳调到综合科不久,省里派了一个女同志来挂职副书记,她没有费力便成了高永红副书记的秘书,科里另外一个同志杜威如今是另一位副书记的秘书,而原来信息科副科长杨腾,已是综合科副科长,他是黄子堤的秘书。

目前在综合科,郭永国是唯一一位没有给市委领导当秘书的科员,他两年前调至综合科时,也曾经当过秘书,谁知刚当上三个多月,市委刘副书记便出了车祸,死在了医院,阴差阳错之下,郭永国就一直悬在了综合科。

坐了两年冷板凳,他自然是满腹牢骚,洪昂当上秘书长以后,已数次听到郭永国发牢骚,他已经决定将郭永国调走,请示了昌全书记,便打定主意让郭永国让他去史志办公室慢慢磨笔杆子。

侯卫东与小佳是在上午十点钟回到了新月楼,俗话说,久别胜新婚,两人回到自己家中,又甜蜜了一回,等到起床之时,已接近十一点了。

小佳趟在侯卫东手臂上,道:“晚上请谢局和局里几个同志吃饭,你愿意参加就参加。”

侯卫东对她们几个麻友聚会不感兴趣,道:“你们几个女人吃饭,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两口子正在床上说着话,放在茶几上地手机突然间振动得历害。接了电话,侯卫东翻身而起,他脸色一下变得郑重起来,道:“已经下文件了。”杨柳喜气洋洋地道:“我已经看到文件了,这文件出得很快,恐怕很快就要找你来谈话。”

小佳趟着床上,看着侯卫东满脸严肃地放下手机,关心地问道:“什么事情。”

给昌全书记当秘书,是侯卫东这一段时间极力争取的事情,他为此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能否成功其实全凭昌全书记一念之间,如今此事居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反而让侯卫东有些沉默。

“我要调到沙州市委办综合科,给昌全书记当秘书,文件已经出来了。”

小佳一惊,同样是翻身而起,她此时还光着身子,胸口两朵蓓蕾骄傲地挺立着,她兴奋地抱着侯卫东,道:“这是大好事,你怎么这样严肃。”

侯卫东道:“说起来应该是好事,不过,在新管会和科委当了两年多一把手,突然又要去侍候昌全书记,我有些担心适应不了。”

小佳劝道:“在基层,要想当到县级领导太难了,就算你在基层无拼死拼活,做出了成绩,也只能在局行领导这个层次打转,给昌全书记当几年秘书,出来就是县级干部,这就是岭西官场的现实。”

小佳的兴奋是溢于言表的,她取过桌上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母亲陈庆蓉,当她知道女婿调到沙州市委,心里也高兴,叮嘱道:“沙州是大地方,不比益杨那种县城,侯卫东能调上来,你肯定也跑了不少路子,要让他好好珍惜。”

“星期六你们回家,我前天在菜市场买一只土鸡,我煨起,你让侯卫东一起过来吃。”

张远征买了烟从外面回来,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之余,很有遗憾地道:“侯卫东看上去蛮机灵的,怎么弄来弄去还是当秘书,我觉得要当一把手,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陈庆蓉白了张远征一眼,道:“你懂得什么,这秘书虽然不是官,但是最容易升官,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厂里来了几个大学生,有一个留在厂办当秘书,结果那个秘书现在成了大老板,另外几个大学生下岗了。”

张远征素来惧内,将陈庆蓉的话当成了真理,听到陈庆蓉认为秘书工作好,就点头道:“当初丫头眼光还不错,侯卫东虽然是县里娃儿,人还是很聪明地。”

陈庆蓉道:“要不是小佳朋友多,从县里调到市里,没有这么容易。”

小佳回来过春节的时候,请园林局谢局、赵姐以及市建委的老同事吃过饭,陈庆蓉一起跟着参加过两次,张远征和陈庆蓉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对官场的概念其实似是而非,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听到这些人的职务以后,陈庆蓉就对女儿充满了自豪。

当然,这些话,两人也就在背后说说,他们对侯卫东还是很不错的。

到十二点的时候,侯卫东和小佳穿戴整齐,到新月楼门口等着粟明俊一家人。

两家人见了面,赵姐亲热地挽着小佳,道:“我们的小佳终于回来了,今天晚上把谢局约上,我们好好地搓一盘。”新月楼小佳地家,曾经是赵姐、谢局搓麻将的固定场所,小佳到上海学习,这一桌固定搭子就散伙了,赵姐对小佳的回归自然是很高兴。

小佳道:“以后不方便了,卫东调回来了。”这一次竞争昌全书记秘书,侯卫东走的是黄子堤的路子,而且一直颇为保密,粟明俊并不知情,闻言对侯卫东道:“怎么,你调到沙州了,哪个部门?”

“市委办公室综合科。”

粟明俊猛地转过头,惊讶地道:“老弟,你是给昌全书记当秘书?”

侯卫东点点头,表示承认。

粟明俊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当然知道此事意味着什么,他使劲拍了拍侯卫东地肩膀,道:“市委大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岗位,老弟行啊,不动声色地拔得头筹。”

侯卫东谦虚地道:“只是听杨柳说文件下来了,我还没有看到。”粟明俊道:“今天下午有会,原来只准备喝一杯酒,老弟有这喜事,我就喝两杯,改天我们哥俩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当热菜上来,还没有动筷子,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