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郑逸群正在电脑台前写尹诗双要求的那份报告,他忽然听见宣萱很疑惑地说道:“很奇怪,许赛雁跟姚平原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郑逸群抬起头问:“怎么回事?”
宣萱指着电脑道:“电脑上显示,许赛雁跟姚平原在西餐厅吃饭,许家难道要做房地产?”
郑逸群嘿嘿地笑着:“不是不可能啊,前阵子不是说她家有个大卖场的用地要跟洪家合作吗?也许他们吃饭就是为了这事呢。”
宣萱皱着眉头道:“很奇怪,居然刘岳平不在?”
郑逸群也是奇怪:“这个许赛雁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的确是很奇怪。”
“她不是脚踏几只船吧?”孙琳琳问。
郑逸群没说话,这许赛雁的行为实在是令人费解。
许赛雁跟黄烈强的事情他知道,可是,许赛雁现在又跟刘岳平和姚平原频繁接触,这又是为了什么?
许家的家教很严,许赛雁平时也没有传出什么绯闻来,平时她也很少跟男孩子接触,最近一段时间她究竟是怎么啦?
正想着,他的电话响了,是一号别墅的固定电话,他以为是那边的服务员,他接起来,结果却是孙甜甜,她问:“郑经理,您有空儿吗?我想跟你谈谈。”
郑逸群回答:“好吧。”
孙甜甜现在是郭维达的女朋友,是俱乐部最重要的客人,她要跟自己谈谈,自己必须尊重她的安排。
郑逸群对宣萱说:“你自己去巡视吧,我要去一趟一号别墅。”
孙琳琳在一边道:“会美女就把宣萱甩开啦?”
郑逸群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能挑事儿?”
宣萱白了他一眼:“本来嘛。”
郑逸群摇摇头,赶紧走出办公室,这两个女孩子都是嘴不让人的,如果在这里待几分钟,还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奚落自己呢。
郑逸群坐着电瓶车到了一号别墅,却看见孙甜甜正跟一个女孩子在打网球,见他过来,那个女孩子会意地走了。
孙甜甜一身白色的网球装,显得她特别青春。
“你好,郑经理,请坐吧,喝点什么?”孙甜甜问。
“不必客气了,郭公子呢?”郑逸群问。
孙甜甜嫣然一笑:“哦,他在楼上跟客人谈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郑逸群开门见山。
孙甜甜想了半天,慢慢地说:“郑经理,你要知道,我有这个机会不容易。”
郑逸群点点头,他当然理解。
孙甜甜眼圈忽然有些发红,她道:“郑经理,你知道,有件事我心里一直像压了块石头。”
郑逸群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孙甜甜低声道:“你知道,维达现在很珍惜我,可是,现在我有污点在你们这里,我一直心里放心不下。”
郑逸群回答:“我已经叫保安部门把你从禁止名单里剔除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珍惜。”
孙甜甜眼睛一亮,说:“谢谢了。”她弯下腰,从脚下的一个运动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郑逸群面前,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我的那份保证书还给我?这是一百万,如果你还给我,这就是你的了。”
郑逸群看看她:“孙小姐,事情我可以给你办到,但是,这钱请你收回去。有些事情不是钱能摆平的,你明白吗?”
孙甜甜的脸有些发红,她低声道:“郑经理,你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能表达我的谢意。”
郑逸群道:“稍晚一点你来找我,我把那份保证书还给你。”
孙甜甜似乎没有想到郑逸群这么干脆,她想了想说:“如果需要我那样回报你已经不可能了。”她声音低了不少:“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郑逸群笑了一下说:“孙小姐,你想什么呢?请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一定需要金钱才能建立的。好了,有了这么个机会,你好好珍惜吧,再见。”
他转身就走,不知道孙甜甜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这是件小事,自己应该这样做。
回到办公室,他接着写报告,忽然接到尹诗双的电话,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他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尹诗双把一张报纸递给他:“你看看。”
这是一份前天的《泰晤士报》,上面除了一些英国大选的消息意外,还有一条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英国一妇人出售一件中国瓷瓶,原本以为只能卖五六十万英镑,结果却是被一名神秘的中国商人以两千多万英镑买到。加上佣金和增值税,瓷瓶身价达到三千万英镑。
他指着这条新闻笑道:“这是谁啊?”
尹诗双语气平淡地说:“林晓伟。”
“哦?是他?他不是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吗?”郑逸群问。
尹诗双回答:“他是网上报价,对了,他委托了一个保安公司将这只花瓶送到香港,然后准备捐献给国家。你马上准备一下,去一趟香港,跟保安公司的人一起把这只花瓶护送回来,放在会所的地下酒窖里。”
“为什么不放在银行?”郑逸群问。
尹诗双道:“什么银行有咱们会所地下酒窖里面安全?再说,国家也会派人来做保护,一旦捐赠手续完成,他们立刻就会把东西带走。”
“我很奇怪,林晓伟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个东西干什么?这只花瓶值那么多钱吗?”郑逸群有些不解地问。
尹诗双道:“这只花瓶是英军在圆明园掠走的,是慈禧太后的最爱,价值连城啊。”
“我明白了,林晓伟这是爱国啊。从强盗手里买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一种真正的文明。”郑逸群点着头。
尹诗双地给他一张纸:“这是保安公司的联系方式和文物保护部门的联系方式,用脑子记下。在香港你接上头以后,香港政府会派警察将这只花瓶护送到落马洲,然后将保护工作交给皇岗口岸这边,然后文物部门派出的人和武警,保安公司的人会把这只花瓶直接送到我们这里。”
郑逸群看完了以后,把那张纸交还给尹诗双,尹诗双将那张纸烧掉。郑逸群有点紧张,问:“不会出现劫匪吧?”
尹诗双笑道:“你以为是拍电影?这件事现在知道的目前不过五个人,劫匪能知道?”
“林晓伟家不派人吗?”郑逸群问。
“他的父亲林溪岙只跟你在香港见面,他们这样做可能是有他们的考量,不想太高调吧?”尹诗双回答。
郑逸群回到办公室,跟保安公司的人联系了一下,对方是典型的美国口音,语速很快,这让他很不习惯,他在新加坡接触的人讲英语都是字正腔圆的伦敦腔,一听美国东部口音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对方告诉他飞机晚上八点在香港落地,过海关大约需要半小时,郑逸群嗯了一声。再跟文物部门的人联系,对方说他们已经到了香港,两边的警察已经做好准备。
看看表,时间还早,他对宣萱说:“你查一下,谁在?咱们巡视一下,然后下午去香港。”就在说话的当儿,他注意到宣萱桌子上有两束鲜花,一红一蓝很是鲜艳。
孙琳琳在一边似乎有点不满地说:“头儿,你去哪里怎么老带着宣萱不带我啊?”
郑逸群说:“等你再锻炼锻炼,我肯定带你。”
孙琳琳一撇嘴:“我看啊,你就是假公济私。”
宣萱拿起一包纸巾向她抛去:“多嘴。”
孙琳琳闪过,嘻嘻地说:“你心疼啦?”
最近办公室里的人总是拿自己跟宣萱开玩笑说,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
正在巡视,郑逸群接到一个电话,那人一听就很有教养,说自己是张安钊,他告诉郑逸群,要在晚上六点之前赶到香港机场。
郑逸群不知道这事怎么跟张安钊有了联系,但是,他既然要求自己晚上六点钟之前到,那自己自然要准时到达。
“好的,安钊。”他回答。
“稍微晚一点,有一部车子过去接你,你就不用开自己的车子了。”张安钊叮嘱道。
郑逸群相信张安钊是了解会所里面的事情的,会所里有几部车子是香港和内地两地牌的,而且档次都不低,他之所以派别的车子来是出于保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很理解这件事林晓伟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自己,因为这件事由张安钊来操作,他自己是越低调越好。林晓伟要把这么贵的东西捐献给国家,为什么?他正在中央党校习,不会这么巧吧?
他打电话给尹诗双把情况汇报了一下,尹诗双回答:“我知道了,你照办就好了。”
郑逸群知道林晓伟跟刘岳平关系好,张安钊再操作这事肯定跟刘岳平有关系。刘岳平或者张安钊直接打电话给尹诗双那是有道理的,因为动用地下酒窖那可不是他这个会员部经理能有权力的。
郑逸群放下电话,他现在想去许赛雁和姚平原那里打个招呼,可是,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自己这样去有什么意义?也许,还是不去的好。
快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有人打电话给郑逸群说是在会所门口等他。这是一个有香港口音的人,音色柔和,听得出来蛮有教养。这人进不来是正常的,因为他的车牌没有登记。会员来会所必须开自己资料上登记的车子,或者是经过特许的车子,否则,只能停在外面的停车场,等待会所的电瓶车去接驳。
郑逸群招呼宣萱两人一起到了会所门口,只见一部老款的奔驰350停在那里。郑逸群开始还很奇怪,顾刚这样的人怎么会派这样的车子来?等他上了车他才发现,这部外边看着很一般的车子原来是一部经过改装的防弹车,不仅司机跟后座之间有防弹玻璃,就连车窗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他不由得看了看宣萱,宣萱似乎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东摸摸西看看。
他问:“感觉到了什么?”
宣萱回答:“威严。”
郑逸群问:“你说,这车子会有什么人坐过?”
宣萱回答:“不敢想象。”
车子过了落马洲,很快就向方向港岛开去。
宣萱问:“不是去机场吗?”
郑逸群道:“你就听安排吧。”
宣萱嗯了一声,不再出声。
开到了半山,在一个绿树掩映的小径开进去,眼前是一个令郑逸群和宣萱都目瞪口呆的豪宅。尽管作为中国第一流会所的职员,他们看过很多豪宅,但是这个房子还是令他们瞠目结舌。这套房子坐拥无敌海景。上下两层共十几个房间,七个卫生间,有非常严密的保安系统,独立电梯直达该楼顶,隐私度极高。
有人过来领着他们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这个应该是一个客厅,三面环海,中间摆了一圈沙发。
两个人坐在那里正说话,听见声音,他们站起来。年轻的正是张安钊,他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显得很干练。另外一个人正是林溪岙。
“你好,郑经理。”林溪岙打着招呼。
“你好,林董。”郑逸群礼貌地回答。
林溪岙过来主动地跟郑逸群和宣萱握握手,看起来这人很斯文,但是,他的握手确实很有力。可能是总跟工人打交道吧?
“你好,郑哥,要你从香港护送文物回鹏城是林董亲自指定,他说,你胆大心细,办事值得信任。”张安钊声音不高,但是郑逸群能听出他这是在林溪岙面前提升自己的形象。
“谢谢林董的信任。”郑逸群回答。
“麻烦宣萱小姐到隔壁坐一下,我跟郑经理有事要商量。”张安钊对宣萱道。宣萱转身跟领他们进来的人走了。
郑逸群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我带别人来是不是不方便?我当时只是想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一般的时候来香港出差都是我们一起来的。”郑逸群觉得应该跟张安钊做一下解释。
“没事,你这样做很好,恐怕这也是林董点名你来做事的原因吧。这里有一些法律文件,你带着,等下到机场有律师跟你会合,你要亲自跟着办理一些必要的过关手续。”张安钊把一个皮夹子递给郑逸群。
“好的。”郑逸群回答。
商人分很多种,其中一种就叫红顶商人。当然,现在的红顶商人的含义跟胡雪岩那个时代是不同了,但是,无限地靠近权力并利用权力,还是红顶商人的显著特点。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可是,性格是什么?郑逸群认为,性格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性格是由习惯决定的,而一种性格最终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林溪岙之所以不在会所出面,第一是低调,第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关系来源。张安钊来处理这事,谁又能说张老不知道这件事呢?
郑逸群越来越相信这次捐赠会对林晓伟未来的前途产生重要影响,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还要看看事态的发展。有刘岳平、张安钊在后面操作,林晓伟成为市人大代表应该是小事一桩了,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在更高层有所作为,郑逸群相信以后会有这一步的。
但是,护送那只花瓶的过程却是异常顺利。从英国飞来的班机准时落地。张安钊派来的律师很熟悉通关的一切流程,很快就办好了手续。然后,车队从机场出发很快就到了皇岗过了关,除了前面的先导车变成了武警的车,还有一辆文物部门的车子加入了进来。
郑逸群和宣萱的车子在前导车的后面,宣萱忽然说:“头儿,你觉不觉得那个律师很眼熟?”
郑逸群说:“你忘了,那个律师不是郭正余的律师吗?”
“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我有点不明白,郭正余怎么跟林溪岙关系这么密切?他们之间的地位相差也太大了吧?”宣萱有点不解地问。
郑逸群看着窗外,说:“可是,郭正余不能不买刘力刚的面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我明白了,刘岳平跟他俩的关系都不一般啊。”宣萱忽然捂住了嘴。
郑逸群淡淡地说:“嗯,莫谈这事。”
在中国,很多事你可以谈,很多事不可以谈,像刘岳平这样的人跟郭正余之间这样的事,你就不能谈。
“哎,今天这事怎么一点也不惊险啊?”宣萱忽然笑嘻嘻地问。
郑逸群道:“你以为内地大街能上映警匪片儿?要是真上映了,你就惨了。歹徒对你这样的,肯定是先奸后杀。”
宣萱伸手在郑逸群肩头使劲打了一下:“乌鸦嘴。对了,那几个保安公司的,看起来酷酷的,真帅。”
“你只看到了表面,你看到他们的动作没有?那都是典型的特种部队的动作。我跟他们说话,发现他们都是美国人。美国的特种部队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看过《第一滴血》吧?这些人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兰博,可也不差到哪儿去。”郑逸群看着宣萱平静地说。
“这个林晓伟真的肯花钱,这么多钱就买了这么个花瓶,还献给国家。他想什么呢?”宣萱感叹着。
郑逸群也叹喟着:“他这个人看起来不张扬,但是心里却是很有报抱负,他买下这个,是不想国宝流失在外吧。”
“那不一定吧?”宣萱忽然说。
郑逸群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宣萱道:“现在很多人都到海外买古董,个人认为这种买古董的行为,有这几种可能:一、投资、保值,因为现在国内的投资渠道太少了,股票太危险,房市政府又总调控。所以,买古董也是一种投资,保值增值;二、恶作剧,类似于当年的兔首、鼠首拍卖,高价拍下来以后拒不付款,最后两败俱伤。”
“说到这个问题,我觉得那个姓蔡的很不地道。”郑逸群道。
“为什么?”宣萱问。
郑逸群回答:“蔡某人爱国大言不惭,其实是在作秀显富。脑子绝对有问题,把全中国人都当傻瓜了。如果真爱国,就应响应政府号召,不参与拍卖。”
宣萱道:“但是,法国不顾众人抗议拍卖我国国宝在前,我们何必要遵守这么正规正矩?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论是合法非法,总要让人知道我们有那个能力,才不能让人总欺负咱啊!”
“行了,咱俩别争这个了,好像你刚才话没说完?”郑逸群不想跟宣萱争论,赶紧转移话题。
宣萱接着说:“还有一种情况,拍卖后,并不按拍得价付款,双方于后台再讨价还价,最终以千万左右人民币成交。拍得后,存三五年,再以亿元以上人民币拍卖。这个玄机应该懂的人不少。还有人说,这是洗钱。”
郑逸群想了想道:“你说的第三种情况有可能,至于洗钱,我想林晓伟用不着。我倒是倾向于,他利用这次捐赠捞政治资本。”
宣萱嗯了一声:“这件事有刘岳平和张安钊参与,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咱们离高层太远,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郑逸群冷笑一声:“我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国。”
宣萱看着他,说:“你心里不要那么阴暗好不好?”
“他最好是跟我开始分析的那样,不想让国宝流失在外,要是真是为了捞政治资本,我还真看不起他了。”郑逸群回答。
宣萱叹口气:“其实,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是为了爱国?把钱直接捐赠了不就行啦?干嘛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郑逸群说:“行了,咱俩别议论这个啦,人家毕竟是会员,议论多了不好,传出去搞不好会影响咱们的职业生涯。”
宣萱切了一声:“我不就是跟你说说吗,你以为我会跟尹总和琳琳他们说?”
虽然宣萱是这个态度,但是郑逸群心里还是一动,宣萱别看平时总是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实际上,她还是很信任自己的。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怎么不明白这种信任意味着什么?
“那好,我们只是私下说说吧。”郑逸群向尽量把这次谈话淡化下去。
“头儿,我发现你有点傻。”宣萱忽然叹息起来。
“怎么啦?”郑逸群问。
“卢顺娟不是说让他爸爸给你笔钱做生意,你怎么不接受这个建议?”宣萱问。看来,卢顺娟没少跟宣萱说她的事。
“你觉得那样我就会从此走上幸福的道路啦?”郑逸群问。
宣萱望着窗外,车已经驶过了东门,快要上东部沿海高速了。她似乎是很随意地回答:“至少对你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郑逸群道:“有的机会应该把握,有的机会你却不能把握。”
“其实,我觉得,那孩子还是真心喜欢你的。”宣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郑逸群笑了:“你觉得她会一直对我保持热度吗?现在她是没有得到,所以,有点誓不罢休的意思。一旦是达到了目的,你以为她还会对我这样的男人珍惜吗?我知道这种孩子很容易改变自己的注意力的,我没必要把自己放在那样一个尴尬的地位上。”
“真是老谋深算,那孩子可怜啊。”宣萱叹息着。
“你不觉得我遇到这孩子也是蛮可怜的吗?”郑逸群反问。
宣萱冷笑一声:“你活该。”
“你真没有同情心。”郑逸群耸了一下肩。
安排好保安公司和文物部门的人,郑逸群回到办公室找尹诗双复命,一进门却看见马娜思正跟尹诗双正在说什么,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问:“我没打扰你们吧?”
尹诗双招呼他:“马总正是来找你的。”
郑逸群向马娜思打了个招呼:“马总,你好。”
马娜思起身跟他握握手,她的手柔若无骨,如丝般顺滑,郑逸群很是奇怪人的手怎么会这样?
马娜思看看尹诗双,尹诗双很知趣地说:“你们谈。然后站起身来,对郑逸群道,回头你们谈完了,你来员工食堂,我找你有事。”
尹诗双关上门,马娜思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明天罗蒙投资的罗总要来鹏城?”
郑逸群问:“你听谁说的?”
马娜思道:“你不用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郑逸群问:“马总有事要我办,我愿意为你效劳。”
马娜思思考了一下:“郑经理的为人我早就有耳闻,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我知道你跟罗总的关系比较特殊。”
郑逸群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跟踪罗小可?
马娜思岂是一般的角色,郑逸群的这个细微的表情自然被她看在眼里。于是,她道:“请郑经理放心,我们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有些事你大概能帮到我。”
郑逸群明白了,这话里有点威胁,至于她威胁什么还不得而知。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反问:“我能帮助你什么呢?”
马娜思道:“很简单,我只想知道罗总对我们管理层与王光玉的争执有什么态度。”
郑逸群笑了:“这个就难了,我作为一个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一般是不会跟客人有这么深入的讨论的。”
马娜思笑了:“罗总这人的脾气我们了解,她从不轻易送别人去机场的,她能亲自送人去机场,说明这人很重要。”
“你跟踪我们?”郑逸群忽然觉得对面这个女人有点可怕。
“不,郑经理,你千万别误会,这事情纯属巧合,罗总送你去机场,正赶上我们有一个广告片在那里拍摄,不巧素材里有二位的身影。”马娜思把一张照片递到郑逸群的面前。
郑逸群一看,正是罗小可跟他告别的镜头,是的,那天罗小可给了他一个拥抱,那只是美国式的告别而已。
于是他问:“这能说明什么?发给媒体,绯闻?”
“郑经理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拿着这张照片,是想让我们之间的谈话能顺利一些,不绕圈子。”马娜思似乎很真诚。
郑逸群眯着眼睛看着她,问:“是吗?”
“是的。”马娜思很肯定地回答。
“可是,我真的帮不上你什么忙。”郑逸群回答。
马娜斯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到郑逸群面前:“我只要你在罗总走之后能告诉我们一句话,她在未来的股东大会上会站在哪一边?是管理层这边,还是王光玉那边。”
“如果我不能了解她的真实意图呢?”郑逸群问。
“那么,这也是我们支付的顾问费。”马娜思回答。
郑逸群看着那张卡:“你还是把这个收回去吧,我承受不起。”
马娜思站起来:“别拒绝,我等你电话。”
马娜思走了,郑逸群拿起那张卡,想了半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它。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那张卡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慢慢地向员工食堂走去。因为会所是三班倒,所以,员工食堂也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开放的。郑逸群走进食堂,环视一周,看见尹诗双正在角落里向他挥手。
他走过去,尹诗双问:“东西运来了,他们没说什么时候运走?”
郑逸群回答:“这个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关于这个东西,我们已经没有权力问了。酒窖那边已经完全封锁。地面是文物部门派来的保卫人员,保安公司的人在地下二十四小时不离人,而且,在酒窖入口和箱子周围设置了最先进的电子保安系统。”
尹诗双嗯了一声:“后勤保障安排了吗?”
郑逸群点点头,说:“你放心吧。”
尹诗双问:“我想问你个事,你看见林溪岙了吗?”
郑逸群点点头,回答:“看见了。”
“他没说为什么要放我们这里?”尹诗双问。
郑逸群摇摇头:“他基本上没说什么。”
尹诗双叹口气,说:“这可是个大麻烦啊。”
他忽然觉得,今天自己参与了一件以后也难以说清楚的事情,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以后自己的前程吗?职场的人最怕的就是卷入官员和老板们的交易里面,看来,自己这次是没办法从这旋涡里脱身了。
“你别那么大压力,我知道你这人的性格,不然的话,林溪岙不会点名你去的。”尹诗双这话明显是安慰,但是,不知道这是安慰郑逸群还是安慰她自己。
“谢谢尹总。”郑逸群心里还是压了块很大的石头。
“对了,许家好像是知道许赛雁有些不对了,今天许太有打电话给我,说要跟你谈谈,我说你去香港了,你看应该怎么办?”尹诗双问。
“这事我看着样硬瞒也不是办法,我看还不如直接跟许家说。许家毕竟还是有一定的涵养的,要是被洪家抢了先,恐怕你我都不好解决。”郑逸群分析道。
尹诗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咂咂嘴:“那好,我明天跟许太直接挑开算了,我看你也没有必要直接面的她,毕竟我们都是女人,有些话好沟通。”
“行吗?毕竟徐太要跟我直接谈。”郑逸群不想让尹诗双替自己受气,问。
尹诗双叹口气:“算了,还是我谈吧,在这件事上我们怎么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怎么做都是挨骂,我是总经理,挨骂的事自然我去了。”
“尹总。”郑逸群还是不想让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尹诗双来替自己挨骂。
尹诗双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行了,别争了,一个大男人被人家骂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我去吧。”
尹诗双就是这样,员工有了难处,她都尽力帮着解决,特别是员工被客人投诉,而明显地又不是员工责任的时候,她总是在前面挡着枪林弹雨。正因为她如此的性格,才能在这种环境里赢得大家的尊重。
“还有事吗?”郑逸群问。
“这样,那件事在会所里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明天什么也不要干,只做好那些人的服务就好了,宣萱也跟你在一起,你们明天全天在酒窖那里值班,别的事情你都不要参与。”尹诗双道。
“可是,明天傍晚我还要去接机呢。”郑逸群道。
“有什么事情能比那件事请重要?那些人走了,我们也没有责任不是?”尹诗双显得心事沉重地说。
“我明白了。”郑逸群回答。
自己和宣萱走不开,叫谁去接罗小可好呢?
他心事重重地走出职工食堂,正遇到那天围观他的几个服务员,那几个女孩子马上捂着嘴笑起来,他知道,这一定是被她们误会了,可是,自己怎么跟她们解释?他不由得又郁闷起来了。
终于没什么事了,人这一放松,他忽然发现自己饿得不行,仔细一想,除了早餐,他已经整整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于是,他问宣萱:“想吃什么?我请客。”
宣萱想想,说:“你请我吃东北水饺吧。”
郑逸群这下为难了,反问:“你能不能吃点别的?咱们会所里面没有这个东西啊?”
宣萱说:“这就看你真心不真心了,你要是想请我,我就知道一家不错,不过要远一点。”
郑逸群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犒劳一下这位属下了,于是回答:“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你个惊喜。”
宣萱有点不屑地笑道:“你能给我什么惊喜?”
郑逸群神秘地一笑:“保密。”
当郑逸群把宣萱带到刘岳平那辆布加迪面前的时候,宣萱几乎惊叫起来:“头儿,你带我坐这个去吃水饺?”
郑逸群微微一笑:“请,宣萱小姐。”
两个人坐在离会所足足有十公里的一个小店子前面的一张桌子上,宣萱对郑逸群说:“晚上有个事很有意思。”
“什么事啊?”郑逸群自打回到会所就一直在安排文物部门和保安公司的人基本没闲着,所以也不知道宣萱说的什么。
“知道周朝华那个朋友姜艳秋吧?就是那个有私人飞机的。”宣萱问。
“记得,他不是想申请成为会员吗?”郑逸群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实在饿坏了。
“可笑就在这点上,今晚遴选委员会否决了他的入会申请。他居然大发雷霆,说不让他入会,他自己开一个。”宣萱回答。
“你觉得这很可笑吗?”郑逸群埋头吃着,闷声地问。
宣萱问:“这还不可笑吗?”
郑逸群一口一个饺子:“一个暴发户发飙有什么好笑的。”
宣萱问:“你吃的是什么馅儿的饺子?”
郑逸群一楞,他还真没品出来,他仔细看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把桌子上的饺子都给吃了。于是,他不好意思地对宣萱说:“不好意思。我太饿了,你再重叫吧。”
宣萱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东西:“难怪你现在还一直单身,你对女孩子的心思真的是没研究。”
郑逸群一撇嘴:“我就这样了,没有办法了。”
“头儿,我问你,你以前就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宣萱慢慢地吃着面前的一盘东北拉皮,似乎是随意地问。
郑逸群笑了:“怎么能没谈过?只是没谈成而已。”
“受过伤?”宣萱又问。
“没被爱情撞疼过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郑逸群回答。
“哦。”宣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郑逸群心里一动,她把自己拉到这里不会是专心谈自己受没受伤的事吧?
正想着,宣萱对他说:“刚才卢顺娟来找你了。”
“哦?”郑逸群没表现出什么。恐怕这才是宣萱叫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吧?
老板端上来一盘新煮的饺子,宣萱夹了一个,说:“我说你出去办事了,她不信,我带她到就叫那边远远地看了一下,她见那边都是保安才作罢。”
“后来呢?”郑逸群问。
“后来她去电子游戏厅那边去玩了,我估计一会儿她还得来。”宣萱回答,然后来了一块牛肉,但是并不吃,只是放在碟子里。
“她还来干什么?”郑逸群问。
宣萱有点不满地反问:“你说呢?”
“你帮我打发了算了,我不想见她。”郑逸群有点烦躁。
“你这个态度可不对,小姑娘对你可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宣萱嘴角有一丝看不见的笑容。
郑逸群把筷子放下:“行了,你别跟着起哄了。”
“怎么?当我面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啦?”宣萱揶揄道。
郑逸群觉得胃里有些胀,但是,并不是吃饱的感觉:“行了,我烦着呢,你别老添乱了。”
“嘿嘿,我估计等下她敢跑到宿舍去找你。”宣萱似笑不笑地看着郑逸群。
郑逸群睁大眼睛:“不会吧?”
“不信咱们打赌。”宣萱似乎很有把握地说。
“那怎么办?”郑逸群有点不知所措。
宣萱脸色平静,淡淡地说:“所以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今晚跟你睡一个房间。”
“啊?”郑逸群有点目瞪口呆。
宣萱用手在他眼前划拉了两下:“喂,傻啦?”
郑逸群有点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真的要睡我房间吧?”
宣萱说:“是啊。”样子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郑逸群一时有点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到宣萱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逡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宣萱看他那个样子,忽然扑哧一下子笑起来。
郑逸群问:“有什么好笑的?”
宣萱笑着说:“你害怕啦?”
郑逸群问:“你不是真的吧?”
宣萱嘿嘿地笑着:“你别那么紧张,我是真的去你房间睡,但是,不是真的想跟你干什么?”
郑逸群有些犹豫:“可是,我们经理级的房间里都是一张大床的,不像你跟孙琳琳的房间是两张床的,你来了会不方便吧?”
宣萱眼睛眯着眼睛:“你不是想借机干点什么坏事吧?”
“不不,宣萱,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只是我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有损你的形象?”郑逸群赶紧解释。
“是我的形象重要,还是你没有麻烦重要?走吧,回去吧。”宣萱站起身来。看郑逸群还在那里犹豫,就伸手拉起他:“快走吧,要是等一下卢顺娟来了,看见咱们没在一起,你就麻烦啦。”
车行驶在东部沿海高速上,郑逸群心里还是有点嘀咕,于是他问正在开车的宣萱:“你说,卢顺娟今晚一定会来找我?”
宣萱稳稳当当地开车,嘴里不停地赞叹:“这车真好。”
郑逸群心里感到很烦,胃里就像有个猫,在扑腾着。
车下了高速,转上回会所的路,路两旁的灯光幽暗,布加迪的灯光雪亮,照得前方的树木有点很怪异。
忽然,宣萱一下子刹住车。“怎么啦?”郑逸群一惊。宣萱向前面指了指。
郑逸群抬头望去,只见卢顺娟正把她的红色跑车停在路上,双手交叉,斜倚在车门旁边。
郑逸群看看宣萱,宣萱吐吐舌头,道:“赶紧下去吧,看样子这小丫头真的生气了。”
郑逸群迎着卢顺娟走过去,卢顺娟向布加迪里望了一眼:“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郑逸群笑道:“我们俩出去自然是约会啦。”
“你骗人。”卢顺娟大声地说。
郑逸群看出来她很气愤,就问:“你怎么啦?”
“你跟她根本不是什么同居,你们只是睡对门。”卢顺娟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郑逸群正想说什么,宣萱忽然在身后道:“你被假象骗了。”
“什么假象?”卢顺娟眼睛白了宣萱一眼,然后眼睛看着斜上方。
宣萱过去拉着她的手,你要知道:“我们目前这种关系不好跟别人公开的,我只是假住对面的房间,这样不引人注目。”
“你骗人,刚才我去你房间了,你的内衣都在阳台上挂着。”卢顺娟似乎更加委屈。
宣萱笑了:“那就更对了,不仅这样,每天早上起床,我都要把他的床整理干净,不能让别人看出,里面有女人的痕迹。”
“为什么呀?你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呀?”卢顺娟有些不解地问。
宣萱亲切地说:“你还小,这个跟你说你还不懂,以后你长大就明白了。”
“反正我觉得你们是骗我的。”卢顺娟扭着身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宣萱道:“好了,别生气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卢顺娟撅着嘴道:“我不信,你们都是在跟我演戏。”
宣萱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这事有开玩笑的嘛?”
卢顺娟想了一会儿,说:“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然后,把宣萱拉到离郑逸群很远的地方去了。
郑逸群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但是,说的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而且他也相信,凭宣萱的聪明,她一定能把这件事搞定。
他一直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啦?要是想追谁简直是肆无忌惮,人家说有女朋友了,她不但不知难而退,而且步步紧逼,她们的思维方式真的跟自己这一代人不一样了。
过了很久,宣萱带着卢顺娟回来,卢顺娟对郑逸群道:“今天我算暂时相信你们的解释,不过,我是不会罢手的。”
突然后钻进自己的法拉利加大油门开下山去了,望着她车子的尾灯消失在一个拐弯处。郑逸群问:“她跟你谈什么?”
宣萱问:“跟你有关系吗?”
两个人把车子停好,一前一后地往宿舍方向走,郑逸群问:“你今晚还睡我房间吗?”
宣萱哼了一声:“想得美。”
半夜的时候,刘岳平发来一个信息:你做得很好,谢谢。郑逸群看着这个信息,终于确定这事的确有刘岳平的因素。只是一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