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飘着细雨的傍晚,廖老七正在做饭,忽见晋莓拉着晴儿进了院子。老七脸上笑着,把母女俩让进堂屋后说:你们先坐,我去看怀宝醒了没有。其实怀宝那阵早听见了妻子、女儿的说话声,正急着披衣起身要过来相见。老七推门进了厢房看见儿子的激动样子,忙压低了声音说:你慌啥子?先躺下!我们还不知道晋莓来是要干啥,女人的心像小孩的脸,容易变,这年月不能不防!你要告诉她你是脊椎受伤,不能动!

怀宝对爹这话有些反感,不过听出有些道理,就只好又躺到床上。老七这才过去喊儿媳、孙女过来,说怀宝已经醒了。那母女俩进了厢房看见怀宝躺那里浑身缠着绷带,都扑到他身上哭了。怀宝那刻被妻子女儿哭得心里发酸,也流了眼泪。

在回答了晋莓的一番问询后,怀宝就开始问到晋莓她们母女的生活情况,晋莓哑咽着说:生活上难点没啥,就是文化局那个叫蒙辛的老去纠缠我。他如今是县造反司令部的副司令,咱不敢不让他登门,可让他登门我又害怕,他总劝着要我跟你离婚,跟他过日子,我听着恶心透了。他说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实在是怕出事,便领着晴儿回来,咱们一家人住一起,我也好照应你……

怀宝听得又气又喜,气的是蒙辛那个杂种,敢欺负我的妻子,狗东西;喜的是晋莓对自己的忠贞。一直站在一旁的廖老七,这会儿脸上的阴云却越来越多般以厘米、分米、米、千里为单位;量度天体空间则用天文,他看见儿子冲动得想要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急忙重重地咳了一声。

怀宝听见了那声咳,抬头一看爹的脸色,一怔,将那股冲动压下了。

晚饭是晋莓坐在床头喂怀宝吃的。饭后,晋莓去灶屋洗涮锅碗时,廖老七走到儿子床头,压低声音说:晋莓不仅不能在咱家久住,而且你还要和她离婚!

为啥?爹,你疯了?!怀宝被这话惊得一下子坐起,眼极度地瞪大。

你想,她是被县城里的造反司令纠缠上的,那司令要是发现晋莓不在县城而住到了柳镇咱家里,他势必会想法找来的;他要看晋莓还铁着心要做你的妻子,他就不可能不想法来找你的事!如今,一个造反司令,用批斗的方法弄死你一个两个廖怀宝可是如同踩个蚂蚁!要是弄残废,那就更容易!

啊?怀宝被爹的这番分析骇愣在那儿,双唇张开久久没有合上。

你仔细想想,是要一个女人还是要自己的性命,要将来的前途!他们只要把你弄残废,你这辈子就算完了,日后就是有再大的官给你当,你也当不成了!而我看这世道是早晚要变的,有乱就有不乱,一旦不乱时,说不定会再让你当县长!我还是要给你重复那句话:这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

爹,别说了,你让我想想,求求你,别说了!怀宝朝爹挥着手。廖老七朝门口走了一步,又回了头微声交待:既是已经给晋莓说了你是脊椎受伤,躺那里不能动,那你今晚和她睡一起时,可不能做那事,以免让她看出破绽——

爹!怀宝脸红得如流血了一样制止父亲说下去。他感觉到心里起了一股对父亲的恨。

爹终于走了,怀宝重又躺在床上,呆着眼去想爹部些话,尽管有那股对爹的恨在干扰他的思考,他还是想通了爹说的那番道理。蒙辛既是看中了晋莓,不到手他是轻易不会罢手的,有没有别的办法?思来想去也没有。嗨,女人哪,你他妈的为啥要长得引人注目?

晋莓在灶屋洗涮完锅碗安顿好晴儿睡下之后,来到怀宝身边准备歇息。她在丈夫的身边另神了一床被子,麻利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怀宝毕竟很长时间没见妻子了,一看见晋莓那雪白丰盈的裸体,怀宝激动得手打哆嗦,以他心中的那股欲望,他是真想翻过身去压到晋莓身上好好揉她一番,但他一想到自己刚下的那番决心,便猛地咬一下舌尖,在尖锐的疼痛中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咽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