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地铁工程终于被提上来了,而且,果真如外界所传,这项工程并非由省政府那边牵头,而是破开荒地改由省委副书记刘凯牵头,省委副秘书长程一路具体负责。这在江南省,甚至在全国都是很少见的。
程一路是在刚到办公室不夂,就听到这个消息的。;^他这个消息的人^^―
是别人,而是省委秘书长徐其哲。
徐其哲喊他上去,然后告诉他:“卫东书记、平化省长,还有刘凯书记碰了下头,决定省城地铁工程由刘凯副书记全权负责,你具体负责。”“这……”程一路道:“按理说,这事应该由政府那边来……”“两个一把手都定了嘛,你先去刘凯书记那儿,具体请示下。”徐其哲说着,程一路就道了再见,出门到刘凯书记办公室。
正有人。程一路在边上站了会,等人走了,才道:“刘书记,听说……”“不是听说,是定了的。我和平化同志、卫东同志考虑再三,还是觉得由你来具体负责省城地铁工程比较合适。也因此,这个工程才拉到省委这边来了。有什么想法吗?”刘凯将茶杯盖揭开,闻了闻。
“我总感到这事本来应该放在政府那边,放到这边来,将来是不是不太好协调?”程一路问。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应该没问题吧,这是省重点工程,本来就是我牵头的。我们考虑让你具体负责,主要是将来的招标和工程的全程管理,我们现在既盼望着大工程,又怕大工程,一个工程起来了,一批干部倒下了,多可惜啊!”刘凯叹了声,“一路同志啊,省委对你寄予厚望,请你理解啊!”
程一路一下子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他犹豫了下,刘凯继续道:“当然罗,这事还得你自己先斟酌下。过几天要开指挥部会议。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将出任常务副指挥长。”
“这……”程一路还是迟疑了下,然后道:“既然组织上这么信任,我就干着试试吧。这里面情况复杂,我怕将来处理不好……”
“怎么叫试试?就得干嘛。至于情况复杂,我都知道。我还是指挥长哪,放心,我不会甩大衫袖的。”刘凯说完,程一路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既然刘书记这么说了,我就干吧!”
回到办公室,程一路想起上次叶茜请他和齐为平吃饭的事。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程一路会出任省城地铁工程的具体负责人。这一方面说明了他们信息的灵通,同时也喻示了省委对这件事,早就有考虑了。到现在才宣布,也许是出于整体工作的安棑,不过,让一个省委的副秘书长来负责这亊,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程一路甚至担心:像这样大的工程,一定会有很多领导来插手的。他一贯的原则是不介入领导之间的是非,但是,接了这活,想不淌这水也不行了。
按常理,谁都知道,负责地铁工程,是一个肥差事。官场上有句順0溜:上品领导抓人,中品领导抓財,极品领导抓工程,像地铁工程这样投资上百个亿的大项目,江南省一定有许多人的眼光都在盯着。上一次,王浩就开玩笑说:不行我干脆调省里来了,就专门搞个地铁工程的办公室主任吧!一个市长尚且愿意这般,何况其它的人呢?
正想着,齐为民进来了,一进门就哈哈一笑:“好亊啊,好亊!”
“什么好亊?这么高兴,”程一路问。
\\\"哪是我的好亊,是程秘书长哪!正式出任地铁工程的常务副指挥长,这不是好事吗?有些同志瞅着这差事,都好几年了啊!”
“啊,这也叫好事?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
“你当然不觉得。你看辛民同志,一听说这消息,头就耷拉在二梁上了。他一直想……”齐为民说着,向门外张了张,然后又道:“听说这儿天老是有女人往办公厅打电话?”
“是吧?”程一路不置可否,只笑了下。
齐为民也笑着,“大光华的黄总的事,还请程秘书长多关照下。我也给刘凯书记汇报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程一路岔开了话头。
“那好。我就是来说一下,我先走了。”齐为民说着,就转身踱了出去。程一路看着,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拿过秘书处刚刚送过来的文件。他看得很认真,有呰重要的文件,不仅作了批示,还在笔记本上作了摘要。这是他从政多年来形成的一个习惯,文件不需要随身带,只要一翻开笔记本就清楚了。这种日常的锻炼,使他受益不小。
这痤文件当中,有一份是南州市委发来的简报。简报上具体通报了南州前三季度招商引资的情况,后面还附了齐鸣在南州干部大会上的讲话。程一路粗略地看了下,齐鸣的语气很严厉,似乎比人代会前更有力度了。其中有一段就提到“南线门”,齐鸣说:南州要的就是稳定的发展环境,我们的有呰同志,甚至一呰领导同志,唯恐南州不乱,整天想着整人。我看,这样的同志本身就值得怀疑,包括他的动机,也包括他的用心。
程一路明白,这段话很明显地是在影射莫天白,不过,话讲得太露了,有点“文革”的味道。他不知道当时莫天白是不是也在会上?如果在,听着齐鸣讲这样的话,他又作如何想?
其实,程一路觉得齐鸣这样说话,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相反,会激化他与莫天白的矛盾。按理说,他们私人之间并没有矛盾,有的也只是在工作上。吴兵死后,莫天白一直坚持着要往下查,而且多次向省紀委汇报,要求省纪委正式立案,对南线工程进行彻底查处。省里的态度,有一段时间是很积极的。但人代会后,便馒慢地冷了下来。莫天白为此又着急了,自己亲自跑到省紀委,据说还给卞卫东书记写过信。不确切的传言说,莫天白在信上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南州市委书记齐鸣。
查处一个市委书记,省里必须是慎重的。何况齐鸣不仅仅是一个市委书记,
而且还曾是副省长的候选人。他也有一整套的关系,有些关系,深不可測。一旦查下去,就必须有结果,有交待。如果到头来,查不出什么名堂,事情就会很被动了。如其将来被动,倒不如现在认真地谋划好。防患于未然嘛!
手机震动起来,程一路拿过来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道:“程秘书长,我是叶茜。上次请齐秘书长带给您的击司长的东西,收到了吧?”
“收到了。谢谢啊!在江南?”程一路问。
“是啊,就在省城。地铁工程下周不是要搞招标了吗?我们正在作准备。”“啊,还没定。”程一路道:“方案还没拿,下周才开始呢。”叶茜一笑,笑声通过话筒传过来,清脆而感性。”程秘书长哪,大光华肯定是要争这个工程的。但是,我们不想依赖您的关系。我们会通过最光明的方式,去拿到我们想拿到的。您没意见吧?”
“这有什么意见?除了光明的方式,还能有其它的方式吗?不会的,请你们相信。”程一路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这表就是上次叶茜带过来的,岳琪送的。程一路并不是天天戴,今天早晨起来出门时,偶发奇想,就戴上了。可别说,这表配在程一路的手腕上,还真地特别合适呢。
“程秘书长这么说,我们就有信心了,招标时见!”叶茜说:“岳琪出国了,你知道吧?”
“是去访问?”程一路真的没听说,虽然上次发了短信,可并没通话。叶茜道:“是出国培训,一年。她没跟你说?你可是她的^”“啊!”程一路叹了下,叶茜也听见了,就没再说什么,桂了。过了几天,刘凯副书记各集有关部门,专门各开了省城地铁工程指挥部工作会议。在会上,省发改委的颜主任介绍了地铁工程的投资规模,累计投资一百零四个亿。其中国家投资七十八亿,地方配套二十八亿。整个工程工期二十五个月。工程分东西两条线共十二个标段,总长度为十二点九公里,每公里预计造价为八亿元。目前,工程招标前期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共有二十多家国内建筑商参与招标。其中包括目前业内最大的三家公司,像大光华集团,和中建集团等。
一百零四亿,程一路知道这个数字的份量。南州市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七十多个亿,这一项工程就相当于南州一年半的财政收入。这几年,中央財政实在了,对地方的投资也在明显加大。特别是丄產里一.
影响。像省城地铁,如果不是中央投资,单纯地靠江南省,那是不可能的,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颜主任介绍完以后,程一路宣布了省城地铁指挥部成员名单。刘凯副书记最后作了强调:“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我不想就工程本身多说什么。这亊将由一路秘书长具体负责,你们再认真研究,我只想讲两点,一是确保质量第一,阳光橾作。会后,指挥部办公室要立即运作,尽快完成招标。争取在一个月内能破土动工,整个招标过程一定要阳光,要经得起推敲,要经得住考验。这么大的工程,一定会有方方面面的招呼,一定会有不同渠道不同层次的游说。我们没办法堵截他们,但是我们可以撇开他们,我在这里可以向大家保证一下,我,平化同志,卫东同志,是绝对不会介绍一个公司的。如果谁打着我们的旗号,你们首先就取消他们的招标资格。第二,一定要确保工期,清廉修路。我们的工期很紧,但又不能影响质量。这就要求指挥部的同志们,多与承建方沟通,加快速度,多上人马。同时,我在这里再重复一下,一定要清廉修路。建议指挥部办公室设立监督部门,负责对工程财务和其它方面的综合监督。这个监督部门只对一路秘书长负责。谁要是在地铁工程上想心思,出点子,捞票子,我们决不会姑息。一百多个亿啊,都是纳税人的钱,我们一定要用好,用实,用得明明白白,用得堂堂正正.”
程一路听着这话,心里一振,当然,他也清楚,这么大的工程,想真正做到刘凯副书记所要求的,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但是,只要有领导发话了,而且真做到了“我、平化同志、卫东同志,是绝对不会介绍一家公司的”,这就很不错了。一项跨度二十五个月的工程,投资一百多亿,盯着的眼睹自然多。刘凯副书记建议设立监督部门,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关键就是监督,而且要成为“有效的监督”。我们现在的监督还少吗?不少了,很大一部分是无效的。甚至监督着监督着,就与被监督者打成了一片。结果当然是“喊贼捉贼,与贼同席”了。这样的监督部门要有何用?要了,不仅没有起到监督的作用,反而成了个招摇的愰子。看看这在年的很多大工程,很多重点项目,都无一例外地请了监理部门。但最终还是,出事的出事,倒下的倒下。监督的缺失,或者说监督机制与賊机制相沆激了,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怪事呢!
发改委、建设厅、国土资源厅、財政厅等几家单位也先后发言,基本上都是承接着刘凯副书记的话头,表态再表态。言辞恳切,态度诚恳。
轮到程一路说话了。他望了望大家,又朝刘凯副书记看了眼,开口道:“应该说,当我知道省委将地铁工程的常务副指挥长交給我时,我的心里是十分不安的。有三点原因:一是这项工作本来应该是由政府系列来运作的。二是我刚刚到省里来工作,对很多情况还不是十分熟悉。第三呢,我是有点担心。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大的摊子,势必会很复杂。千头万绪,方方面面,我怕自己胜任不了,处理不了。刚才刘凯书记的指示,和各部门的发言,算是给我鼓了一把劲,增添了一些信心,工作嘛,总得有人做。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我,我会全力以赴,做好这项工作的,为此,我也在这儿表个态。”
程一路停了下,喝了口水,继续道:“我表态就两点,一是坚持按照阳光橾作的原则,搞好工程的招标工作,从一开始就杜绝暗箱行为。二是设立独立的监督部门,负责对整个工程的全程监督。这个部门不仅仅监督各施工方,监督指挥部各职能处室,也监督我和指挥部各位领导。我希望把自己置身在公开的监督之下,这不仅仅是对纳税人的钱负责,是对国家的投资负责,是对人民群众的安全负责,也是对我个人的负责。我就两点,谢谢!”
“很好,很好啊!”刘凯副书记带头鼓了下掌,大家也就鼓起掌来。掌声在会议室里,不算稀落,但至少也不能算太热烈。而且,在这人不多的会上,这种掌声就有些莫名,
程一路说:“谢谢大家,更谢谢刘凯书记!”
晚上,地铁工程指挥部的所有成灵,在大富豪举行了简单的晚宴。按照刘凯副书记的说法是:“和和气气地开个头,扎扎实实地干工作!”程一路也喝了点酒,在这个场合,他不喝是不行的。承上,有刘凯副书记在:承下,他是其它所有指挥部成员的头儿。他必须得喝,就是摆一种姿态,他也得好好地喝几杯。何况,指挥部成员当中,还有好几个正厅級的干部,万事开头睢。开头头个順,将来也好办些,官场不就是讲个规则,你游离于规则之外,并不能消解规则:相反,却很快就会被规则给淘汰。
发改委的颜主任,是接齐鸣的位子的。这人以前在底下市里干过书记,资格不算太老,但比起程一路来,已经算是老资格了。这会儿,颜主任端了酒杯,笑着对程一路道:“程秘书长,我们喝一杯。以后地铁工程主要还是靠程秘书长哪^我们跟着在后面做做辅助性工作。我先敬程秘书长一杯。”
“哪里?颜主任这话说重了。刘书记要把这亊交给我,大概也是考虑到协调问题。工作还不得靠你们?特别是发改委。我为大家做好服务吧!来,喝了。”说着,程一路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颜主任也干了,说:“程秘书长好酒量,而且好酒风。佩服!佩服!难怪程秘书长到省里来之前,外面就有人传着,南州有个程一路,是个最会来亊的人!哈哈,哈哈,果然哪,果然!”
程一路没有应,只是笑笑。这话他并不爱听,但酒桌上的话,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是认真不得的。财政厅的马厅长这时也起来,先敬了刘凯副书记,然后再敬程一路副秘书长。程一路道:“马厅长在財政部的时候,我去请示过,那是为了南州的一个重点工程争取资金的。我记得马厅长当时很爽快,一下子就同意了。我们都很感激啊!不想,如今在一个省工作了,还请多支持啊!”
“看秘书长说的……是有印象,有印象。现在你是领导了,以后还望多批评。在部里,我也算是老大不长进了。当了七八年副同长,到头来下到这儿来了。不过,江南好啊,我也喜欢上了。”马厅长一口京片子,字正腔圆,听着让人舒服.
“都一样,哪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今天晚上,这里只有刘凯书记是領导。”程一路撇开了话题,与马厅长把酒喝了。马厅长却并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问:“一路秘书长认得一个叫简韵的小姑娘吧?她说她认得你的。也是南州人,我上周回北京,几个朋友在一块坐坐。她也到场了,正跟我的一土着呢。”
“啊,是吧?”程一路压根儿没想到马厅长会突然提到简韵,他的心里一下子往上泛起了涟漪。可是表面上,他还是笑着,说:“是认得。她原来是南州电视台的主持人。”
“难怪。很开放的嘛!我那哥们儿都三婚了,她还^”马厅长摇了摇头,见程一路低着头看手机,就把话咽了,坐到位子上,跟其它人说话了,
程一路看了会手机,又拿着手机出了门,一直沿着走廊,走到洗手间,关了门,对着镋子,他觉得自己内心里突然被一种悲悯堵住了。他站着,然后将手机放进袋里,开了水龙头,用手招了水洗了把脸。水是沁凉的,一到脸上,立即就像一条条小虫子,开始往深处钻。这呰虫子钻着钻着,就把刚才涌起的悲悯给压下去了。压着压着,人也就放松了。他擦了擦脸,出了洗手间的门,刘凯副书记正站在走廊上,问:“酒不多吧?”
“没事。接个电话,顺道就……”程一路笑了笑,“不过,再喝也是不行了。不行了啊!”
刘凯副书记看来正在等一个电话,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程一路说我先进去了,刘凯点点头,程一路进了包厢,几个人正喝得起劲。马厅长脸通红,正端着酒与颜主任在谈酒经。见程一路副秘书长进来,就道:“秘书长一个电话接了半个小时,看来是绝秘级的啊!我们正在等着秘书长过来,再继续喝呢!”
“你们喝,你们喝!我是不行了。”程一路坐下未,把酒杯子向边上移了移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程秘书长哪,你这个年龄正是极品。怎么能不行?来,我再敬你一杯。”马厅长说着,端着杯子,绕着桌子走到程一路跟前。程一路也站起来,说:“真的不行了。我哪有马厅长的好酒量?我们不喝了吧?”
‘‘哪那行?喝,我敬程秘书长,不,程指挥长。”马厅长话没说完,酒却倒到肚子里了。
程一路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多余的话也没意思了,就端着杯子,把酒全干了。马厅长大声道:“程秘书长好酒量。我就知道嘛,在底下当过副书记的人,能没有好酒量?”
颜主任也插话说:“马厅长这话有道理。在底下,不会喝酒,就不容易成为一个最好的领导。当然罗,这并不是单纯的栺工作。喝酒也是工作嘛!一路秘书长,是吧?当个副书记,市长,甚至当了书记,跟下面的人在一块喝酒,你可以摆点架子,意思意思,象征性地喝上一口,强着人家喝上一杯;可是,上面来人了,你就得换个位,你就得喝,而且是你喝一杯,人家意思意思了。还有就是碰上象马厅长在部里时一样,为了跑项目,争资金;或者为了招商引资,你不一
行?那个时候,可是一杯酒十万百万的。我有一次在北京跟水利部的一个司长喝酒,本来说好了项目给一千二百万。结果我们各自喝了一瓶茅台,资金就变成了两千二百万了。看看这酒,我们的酒文化可是博大精深的啊!”
“颜主任真是博学多才,这一番酒文化,既有理论,又有实践。不容易啊!不容易!”马厅长晃悠着身子,看来有点高了。程一路忙叫边上的人,给马厅长来点饮料,解解酒,也护护胃。
刘凯副书记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太好看。程一路没有问,只是说:“刘书记是不是有亊?不行,我先陪你回去吧?”
“这……也好。一个老朋友从上海过来了,正在等我。那我先告辞了。一路祕书长就不要跟我一道了,你在这儿,跟大家好好地喝两杯吧。”刘凯副书记说着,站起来,同大家一一握了手。程一路一直送他到楼下,看着他上了车,才返回到包厢。
酒还在喝,程一路站在包厢门口,头却一下子晕了起来。他赶紧进去坐下,要了杯茶,喝了几口,才稍稍好呰。颜主任大概也看出来了,就问:“程秘书长是不是有点……”
“头有点晕,没事的。你们喝吧!”程一路道。
马厅长酒意更浓了,看着程一路,道:“既然程秘书长不太舒服,就先回去吧。我们再继续,”
“那我可就^实在对不住了,最近血压有点偏高^你们好好喝,好好喝!”程一路边说边起来,同大家打了招呼,就出门了,一到门外,风一吹,人清醒了许多。小唐早已在等了,程一路说:“你先走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反正路不远^”
第二天上午,发改委将所有地铁工程的相关资料,送了一套给程一路。程一路正翻着,刘凯副书记打电话找他。他上去后,刘凯让他把门关了,摇了摇头,“我昨天还在说我不介绍任何一个公冯,可是现在……这让我为睢哪。昨天晚上,我就接到北京那边的一个电话,是我的老领导打的。他的女婿所在公司这次也来竞标了。你看这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