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过来,程一路就看见白色的墙壁。他稍稍一定神,就知道:自己进医院了。

马洪涛坐在床边上,看见程一路副书记醒了,马上问:“程书记,好些了吧?”

“啊,这是……”程一路看看,病房里就他和马洪涛两个人。

“是这样。早晨叶开去接您上班,却怎么也等不见人。打您手机,没人接;家里电话也是一样。他等到上午十点,仍然联系不上,就告诉了我。我到您家中,听到手机响。就找人开了门,发现您在床上昏迷了。我们就将您送了过来。同时报告了齐鸣书记。”马洪涛接着道:“齐鸣书记指示,要医院想一切办法。这不,醒过来了。医生说,可能是太过劳累,大脑供氧不足。”

“唉!”程一路撑着坐起来,他的大脑确实还有些木。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就感到呼吸不是太顺畅,头脑昏昏的。他也没当作回事,吃了片安眠药,就睡了,哪想……

“这事,唉,齐鸣同志知道了?其它同志不清楚吧?”程一路问。

“这个,就很难说。我一急,也就没考虑到这一点。”马洪涛有点不安了。

程一路笑道:“也没事。生病人人常有,谢谢你们啊!”

马洪涛说哪要谢呢,程书记恢复过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就给齐鸣书记打电话,告诉他程书记已经清醒了,状况很好。医生说稍加休息,就会没事的。

正说着,医院的蒋院长带着医生过来了。蒋院长道:“程书记啊,要注意休息啊。不是我说你们领导,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又让医生检查了一遍,然后说:“没器质性的病变,只是没休息好。思虑过度。人一思虑过度,加上休息不到位,大脑缺氧,就容易昏迷。幸亏及时发现。不然……这回可要好好地休息一段了。”

程一路笑了下,“谢谢蒋院长,还有各位医生。这回让你们费心了。我可是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没事的。上了年纪,还是不行哪!”

蒋院长笑道:“程书记多年轻啊,怎么叫上了年纪?这样,马秘书长,有事尽管叫我。”

蒋院长和医生们走后,叶开也过来了。接着,毕天成秘书长专程跑来,说齐鸣书记很着急,听说一路书记醒过来了,他不放心,专门要我过来看看。这下好了,我们也都放心了。这样的节骨眼上,一路书记怎么能出事呢?是吧,不仅仅我们不同意,南州人民也不会同意的。

“哈,有这么严重?”程一路故意挡了句,让毕天成告诉齐鸣书记,自己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可以去上班的。

“这可不行。身体第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多休息,多休息。”毕天成说着,瞟了眼马洪涛和叶开,说:“我和一路书记有点事要谈,你们先出去一下。”

两个人走后,程一路问:“有什么事?还非得让他们出去?”

毕天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子,放到程一路的床边,程一路道:“这是……天成哪,这可不行。”

毕天成摆摆手,轻声道:“我可不是为别的。只是表达一点意思。一路书记要是不……我可有想法了。”

程一路正要再说,毕天成已经在喊马洪涛他们进来了。程一路只好不说了。毕天成走后,他让马洪涛将信封子再带回去,交给毕天成。马洪涛没有接,只道:“程书记,这是秘书长的个人心意。我不能带。您自己看着办吧。你们都是市委领导,我怎么好……”

想想也是,程一路就让叶开把信封子收起来,说等过几天,自己再还回去吧。

领导干部生病,在官场上是了不得的事。这些年,关于领导干部生病后产生的传闻也是相当的多。程一路就听过不少,有的干部小病也住院,一住下来,就等着别人来看他。至于看的目的,那就很明显了。有人形容说:领导干部病一场,下属干部出身汗。一场病,就是一场“小秋收”。还有的领导干部病得更特殊,一病了,什么都来了。不仅仅看病的礼,还甚至有“陪伴的”,有日夜服务的……

程一路当然不希望这样。他对马洪涛道:“告诉一下蒋院长,我明天就出院。你们今天晚上也别呆在这里了,各自回家。”

“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让程书记一个人在这儿?”马洪涛态度很坚决。

程一路看看叶开,说:“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行。如果真不行,这样吧,你给我打个电话,让刘卓照过来。老战友嘛!”

马洪涛犹豫了下,看着程一路副书记的目光,他只好给刘卓照校长打电话,告诉他程一路书记病了,请他过来。刘卓照在电话大声乍呼着:“怎么搞了?怎么搞了?病了?什么病?没事吧,我就到。”

不到半小时,刘卓照就到了。不仅仅他一个人到了,后面还跟着王志满等好几个战友。大家一涌进来,程一路的鼻子就又有些酸了。嘴上却道:“看你,卓照啊,怎么搞得这么隆重?”

“团长嘛,团长有难,我们能不来?”刘卓照转身问马洪涛:“没大事吧?医生怎么说?”

马洪涛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刘卓照回过头就对病床上的程一路说开了,“我说一路啊,不,团长哪,我老早就说,身体要紧。当官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嘛!没身体,干什么都不行。何况一个大男人,身边也没个女人的。哪行?还是把咱晓玉嫂子接回来吧,她多疼人。”

程一路瞪了刘卓照一眼,“怎么瞎说?说病就说病吧,扯那么远干嘛?”

“我不是瞎说。刚才在路上,我们几个战友商量好了,要对你实施‘兵谏’。这回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团长的个人大事给定了。志满,还有你们,是吧?”

刘卓照一问,王志满和其它几个人立即说是,并且,王志满又凑了上来,“我们还商量了下,从今天晚上开始,轮流值班,每班两人。今天晚上第一班,卓照带班,还在左强;明天晚上我带班,加上汤其望;后天晚上,鲁胡生带班,胡向党。然后轮着转。一直到团长出院。”

“哈哈,还挺正规的嘛!像个从部队里出来的。不过都不必了,我明天就出院。今天晚上,也更不必。你们看看,我这样子是要人服侍的吗?”程一路伸伸胳膊,又摇摇头,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马洪涛说:“你们战友真的让人羡慕。战友情最深。今天晚上,刘校长和王局长你们等会儿都回去。我和叶开在就行了。”

刘卓照大声道:“那怎么行?今晚我和左强。就这么定了。秘书长,你回去吧。其它人也撤了,免得打扰了团长。”

马洪涛朝程一路望望,程一路也只好点点头。其余人走后,刘卓照让左强上街去下了碗鸡肉面,看着程一路一根根地吃下去,才道:“一路啊,可真不能苦了自己啊!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我那么说也是将你一军哪。那个姓简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我就看不出来嘛。生活可还是生活,不是梦呢。”

“我也不是要怪你。这事还是不说了吧。这么多年了,不也过了?”程一路换了话题,问左强:“胡向党到胡生那么上班了吧?”

“早就上了。”左强答道。

“那就好。”程一路把被子掖了掖,然后问刘卓照:“你说给老首长电话,打了吧?”

“打了。老首长声音清爽得很。这老头,厉害!”刘卓照脸上放着光,“我刚说了一句话,他就听出来了。八十多啦,我们到那么大,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程一路只是笑着,他想起坐在老首长家的葡萄架下,和岳琪三个人慢慢喝着酒的情形。记得临走时,老首长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这女孩子不错,是你的……”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程一路忙着解释。

老首长却道:“啊,不是。一路啊,不是就好。晓玉那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下次来看我,可不能再一个人了。”

老首长这后面的话说得含蓄,但却让程一路心疼。在这话的背后,他想到了吴兰兰,想到了吴兰兰最后在他的臂弯里渐渐沉下去的瞬间……

“想什么呢?是老首长吧?要不要告诉他……”刘卓照问。

程一路赶紧制止了,“这么小病,谈得上告诉老首长?你尽瞎来。”

三个人沉默了会,刘卓照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圈,道:“怎么我听说王进要搞市长?这是不是……”

“是吧。啊,这个我不太清楚。”程一路马虎了下,刘卓照却不放,继续道:“这就不正常嘛!副书记当不了市长,却让他当了。这个安排,这个……我总觉得不对!”

“有什么不对?服从组织嘛。别说了。”程一路转过了脸。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不过我也不好说。官场犹如战场,我可是看不见团长当年在战场上的那股子拼劲罗。”刘卓照笑着,削了个苹果递给程一路。

程一路接了,“卓照这话不对,战场上是敌我,官场上是同志;战场上是你死我活,官场是上互相协作。不能这么比的。”

正说着,走廊上传来吵闹声。刘卓照跑到门口,对着护士喊:“怎么了?这么吵?怎么了?”

护士慌张道:“我正要来请示。走廊上有一男一女,说是程书记的亲戚,要来看程书记。”

“亲戚?叫什么名字?”刘卓照问。

护士说:“一个叫二扣子,一个叫荷花。”

刘卓照回到病房,对程一路说了。程一路说:“就请他们进来吧。是我老家的侄儿。他们怎么知道了?”

过了五分钟不到,二扣子就拉着荷花一道进来了。荷花看见程一路躺在床上,眼睛里都含了泪,说:“叔,你受苦了。我们听说了,马上就包了车子赶来了。”

二扣子站在边上,“上午我在工地上听到他们在议论,说叔昏迷了。我这么个急啊!一回家就告诉了荷花,这不,就赶来了。叔好了,我们也放心了。”

程一路心里涌出一股子暖意。望着二扣子和荷花,道:“没事了。你们能来,我很高兴。晚上就别回去了,住我那儿。”

荷花让二扣子把手上的瓦罐端过来,放到床边的小桌上,打开,一股香气热乎乎地冒出来了。刘卓照伸头闻了闻,“香,真香,老鸡汤吧?”

“是老鸡。叔,趁热,吃一点吧。”荷花又从包里拿出勺子,端着瓦罐,准备来喂程一路了。

程一路道:“刚才他们才弄了吃的。等等吧。老鸡下蛋,怎么就……唉。荷花,孩子快一岁了吧?”

“是呢。会走路了。那次带来拜拜叔爹爹。”二扣子接了嘴,“村里人说,等叔叔好了,要接叔叔回咱村里住几天。他们都要来,我挡了,怕他们吵你。还有学校的那些孩子,都记着叔的恩德呢。”

“别说了。更不能让他们来。这点小病,值得?”程一路对刘卓照道:“这么多人挤在这,也不行。你们干脆都回去吧。”

刘卓照说这哪行?我们是军人,有纪律的。又对二扣子道:“你们就去一路的家里吧,顺便也把他们家整理整理。”

二扣子和荷花又磨蹭了会,还是走了。

第二天上午,王志满就像战士站岗一样,八点准时进了病房。汤其望也来了。刘卓照他们正要走,被迎头来的王进市长拦住了。王进问一路书记还好吧?刘卓照说很好。王进说你们这是……刘卓照说我们这是战友会。

王进也不再搭理,进了病房,马上道:“一路书记啊,我昨天在省城听说你病了,我可是很急啊。专门打电话给蒋院长,还让他把你的病情报给省立医院的一位专家。后来听说你没大碍,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

“谢谢王进同志了。你那么忙,还为我这小病……”程一路说着,让王进坐下,问了问省里马上要开的人代会的情况。王进说都准备好了,六月五号正式开幕。

程一路一算,离六月五号只有二十多天了。省人代会之前,按照正常程序,各地市的班子要全部调整到位的。这么说,南州的政府班子,也许这几天就要宣布了。

“最近,省委正在各地市宣布班子。估计南州也就这几天了。一路书记啊,我跟齐鸣同志说,这个时候一路同志怎么能病了呢。好在看到一路书记气色这么好,那也就……”王进哈哈一笑,“想起我刚到南州时,第一次和一路书记喝酒,不知深浅,结果醉得人事不醒。那一次,我就见识了一路书记的功夫啊,哈哈。哈哈!”

“喝酒算什么真功夫,王进同志见笑了。”程一路也哈哈一笑,王志满在边上道:“我们团长以前在部队,可是全团第一。不仅仅喝酒,还有枪法,还有智慧,还有勇敢。”

“看来,志满局长是对一路书记很崇拜的嘛!”王进瞟了眼王志满,接着道:“南线工程那边,吴兵出事后,我就让高建设过去了。由他直接负责。本来这事,我也要向一路书记汇报的。临时一忙,就忘了。”

“建设去合适。就他吧。”程一路点点头,既然已经定了,再不点头有什么意义?王进说了,虽说是忘了,但说了,就是告知你了。告知了,你再不同意,就是你的责任了。

“那好。”王进站起来,伸出手,程一路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下。王进说:“看到一路书记恢复得这么好,我就高兴了。好好休息,我还有个会。”又转过身,叮嘱王志满:“志满哪,可得服务好你们团长哪!”

王进出了门,王志满不屑道:“什么个作派?还当市长,连我都行。”

程一路狠狠地盯了王志满一眼,他便不说了。

二扣子端着瓦罐,进来了。这回,他同时带了个碗,盛了一碗鸡汤,端给程一路。程一路喝着,说老实话,这家养的土鸡,汤就是香,就是味足。喝完,问:“荷花呢?”

“正在洗被子呢。还有些东西要晒。今天太阳好,晒晒,人睡着舒服。”二扣子边收拾瓦罐和碗,边答道。

快中午时,湖东县委书记朱潇凌也来了。在他之前,其余三个县和两个区的领导都过来了。还有市直部门的一些领导。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无非是彼此寒喧几句,然后死活丢下一个信封子。一开始,程一路还让王志满拉着要他们带走,后来也就算了。根本不行,丢下了,再带走,他们是怎么也不同意的。在医院里拉拉扯扯,也影响不好。程一路只好让王志满在每个信封子上写上单位,然后放在一块,等出院后再慢慢处理。

信封子堆得有一尺多高了,这也成了病房里一道奇特的风景。大概除了程一路,是不曾有人把这些信封子都垒在一起,放在明处的。王志满笑道:“团长这是正大光明哪。不过,团长,我觉得这样也不太好,让人看着为难。何况你生病,看你,也是合情合理的。还是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程一路看着信封子,估摸了下,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又觉得王志满的话也很对,就把信封子都收到旁边的小柜子里。

朱潇凌来时,信封子已经收好了。朱潇凌笑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我特地瞅了这个空。一路书记啊,你总算病了一回。”

“啊,看来潇凌还盼着我病,是吧?”程一路让朱潇凌挨着床沿坐下。

朱潇凌说:“当然希望。这个时候,一路书记病了,正得其时。”

程一路道:“这就怪了,还病得其时?说说看。”

“当然是。这里面呢,有两层意思。一,一路书记这几年工作辛苦,也该休息一下了,而小病正是休息的最好时机。二,这么多年,一路书记在南州,做了很多事,帮了不少人的忙,可是大家都很不容易感谢到。这不,小病给了机会。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南州班子即将宣布。外面传言:一路书记不是身体上生病了,而是心理上生病了。”

朱潇凌一下子总结了三点,程一路听了,差一点从床上爬起来。头两点,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特别是第三点,一下子让他上火了。心理上病了?什么病?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指着程一路对没有能当上市长,有意见吗?有意见不好明发,就生病。

“太不像话了。太不……”程一路很生气地望着朱潇凌,朱潇凌却按住他,说:“也别动气。一路书记啊,别人说,是别人的,你生气,身体是自己的。何必呢?不就是市长嘛?你在南州干部的心目中,不早就是市长了吗?”

程一路顺了口气,“潇凌啊,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有责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呢?我给他们以口实了。志满,让医院给我办手续,我这就回家。”

“这哪能?不能因为别人有点议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这我可不同意。是吧,朱书记。”王志满向朱潇凌使了个眼色。

朱潇凌立即道:“是啊,别人猜忌是他们的事。一路书记一向光明正大,谁不知道?造这谣的人,其实是自己心虚了嘛。”

程一路还是坚持要回去,王志满和朱潇凌也劝不动,就只好喊来蒋院长。蒋院长说最好别回去,再观察两天。可是程一路不行。蒋院长只好同意了,开了些药,又给了个电话号码。就着朱潇凌的车子,一行人呼呼地回到了市委宿舍。

一进门,程一路有些呆了。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阳台上,刚洗的被子正要晾着。厨房里,荷花还正在弯腰洗着什么。一见他们回来了,荷花赶上前,扶住程一路,“叔,怎么就回来了?”

“好了些,回来安静。”程一路笑笑,让其它人坐下。朱潇凌有些愧疚,“都怪我,不该那么说的。让一路书记住院也住得不安宁。”

王志满笑道:“是该怪你。不过,回来有回来的好处,在家里心总是安定的。”

荷花向程一路道:“早晨我把被子翻了出来,都晒了,有的洗了。我这就收一床来,叔好休息。”

“不必了,我就坐在沙发上就行。荷花,辛苦你了。”程一路道:“下午忙完就回去吧,孩子在家,也等着。我这有他们就行了。”

荷花腼腆地笑着,“二扣子已和我婆婆说好了,我就在这服侍叔几天。你全好了,我就回去。”

电话响了,二扣子接了,说了几句,就喊程一路:“叔,有人找你呢。”

程一路拿过话筒,齐鸣大声地问道:“怎么回家啦?我正在医院呢。”

“啊,齐鸣书记,我感觉好些了,就回来了。谢谢齐鸣书记。”程一路说着,心想,齐鸣怎么也跑到医院里了?这么个小病,还真的心动这么大?看来,不是病大病小,而是看谁病了,病在什么时候啊!

齐鸣又问了一下身体情况,然后说:“我还是过去看看你吧。”

程一路赶紧道:“真的没必要。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上班再给齐鸣书记汇报吧。”

“这样也好。那你好好休息,上班嘛,就别急。平时让你休息都不行。这下好好休息吧。”齐鸣又叮嘱了一遍,然后道:“省里班子宣布可能在下周就要过来。情况可能有变化,一路同志啊,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这个……请齐鸣书记放心。好,就这样吧,我这还有人。”程一路不想再拉扯下去了。

齐鸣挂了电话,朱潇凌在边上道:“不过我可听说,一路书记也要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