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国斌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根橡胶警棍,二话沒说,照着楚天舒的手臂、大腿、小腿狠狠地砸下去。

 好几下都敲在了骨节处,楚天舒疼得冷汗直冒,可是两只手都被铐住无法反抗,也躲避不开,只能任由他殴打,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愤怒地瞪着胡国斌。

 打了十几下,胡国斌停了手,一只脚踏在楚天舒的大腿上,点了支烟,冲着他的面门喷了一口烟雾,说:“楚天舒,老子明人不做暗事,我打你是替我大姨夫报仇,你他妈的把他逼得跳了楼,我大姨妈都要伤心死了。你知道吗,我是大姨妈一手带大的,你说我打你,应该不应该?”

 楚天舒啐了一口,说:“少扯你鸡*巴的大姨妈,有本事,你把老子打死,只要老子还能活着出去,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胡国斌大怒,抬手扇了楚天舒一嘴巴,俯着身子盯着他的双眼,骂道:“你他妈不要嘴巴硬,老子有办法让你开口。你最好放聪明点儿,惹得我的火起,让你一辈子都出不去。”

 楚天舒怒目而视,骂道:“操,老子真不信你这小鸡*巴玩意儿有这能耐。”

 胡国斌威胁不成,反而被楚天舒臭骂了一句,火腾地上來了,他举起手里的警棍,照着楚天舒的脑袋來了一下,楚天舒的额头上当即鼓起一个大包。

 楚天舒吼道:“你麻辣隔壁的,有种你把老子的脑袋敲烂,到了法庭上,老子也要告你一个滥施酷刑。”

 “嘿嘿,你他妈的做梦吧。”胡国斌用警棍按住楚天舒额头上的包,阴笑着说:“你这是畏罪自杀未遂,自己在墙上撞出來的,懂吗?”

 楚天舒猛地一起身,用脑袋拱了他一下,说:“老子又不是你那傻逼大姨夫,做贼心虚,自寻死路。”

 胡国斌一只脚踏在楚天舒的身上,楚天舒往上一用力,他一个沒站稳,腾腾后退几步,差点又摔了一跤,加上申国章的疮疤又被楚天舒揭开了,不由得气急败坏,照着楚天舒的腰部就踹了过來。

 楚天舒早防着胡国斌会來这一脚,只见他一转身,胡国斌这一脚就揣在了楚天舒坐的凳子上。

 凳子别住了胡国斌的脚,楚天舒顺势一扭,胡国斌这回是站不住了,仰面跌在了水泥地上,后脑勺上也在地上磕出了一个大包。

 楚天舒冷笑着望着他,骂道:“哼,打架,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胡国斌狼狈不堪地爬了起來,本想还要对楚天舒下手,可又害怕再被楚天舒暗算了,只得大叫道:“來人啦!”

 话音一落,范胖子和毛瘦子从门外冲了进來,上前按住了楚天舒。

 胡国斌一拍桌子,喝道:“这小子太猖狂了,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范胖子和毛瘦子本來就是他们从外地请來的打手,听到了胡国斌的号令,把楚天舒从凳子上拖下來,三个人冲着楚天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楚天舒双手护住脑袋,心想只要沒被打死,到时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为了表示不服气,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你们这些王八蛋,早晚不得好死,我日你们十八辈子祖宗!”

 在青原有一个风俗,过年被人骂了,要走一年的霉运,这是很忌讳的事。

 范胖子和毛瘦子两人是从底下县里借调來的,这个讲究更是根深蒂固,本來沒有回家过年就已经很有气了,再被楚天舒这么一骂,越发的火冒三丈,下手也沒了轻重,照着楚天舒的胸口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遭此重击,楚天舒的骂声渐渐小了下去,但还是喘着粗气,骂声未停。

 骂声不停,范胖子和毛瘦子就不肯住手。

 最后,楚天舒趴到地上不动弹了。

 胡国斌这才害怕了,忙止住了范胖子和毛瘦子。

 这要是闹出人命來,伊海涛自然要揪住不放,案子办不成不说,闹出麻烦來,胡国斌肯定头一个要当替罪羊,这就太不划算了。

 胡国斌蹲下來,察看楚天舒的情况。

 楚天舒抬了抬头,轻声说:“你放心,老子死不了。你们采取这么恶劣的手段对付老子,老子出去了之后,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这话还真令胡国斌不寒而栗。

 他本以为楚天舒和卫世杰走那么近,只要弄进來总会审出点儿东西,何况丢丢和彭慧颖已招供收了卫世杰的钱,楚天舒想赖也沒法赖,岂知这家伙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太不好对付了,被这么臭打了一顿,居然还敢威胁办案人员。

 胡国斌意识到做得有点儿过头,后悔不该一时失控,让范胖子和毛瘦子对楚天舒的下这么狠的手。

 楚天舒沒把柄在你手上,办不成铁案,最后只能放掉他,若他出去后反咬一口,不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吗?当然,也不是楚天舒想反咬就反咬得着的,沒人证明他挨过拳脚,受过虐待,他自己一张嘴巴说了不算。

 可越是如此,就越必须把楚天舒彻底整服气,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好将错就错,继续对他施压,在胡国斌看來,前几天的车轮战可以把整得楚天舒精神接近崩溃,那么加大了力度,完全有可能把楚天舒摆平。

 摆平了,也就不存在反咬一口的事了。

 想到这,胡国斌冷笑道:“哼,楚天舒,你他妈的嘴硬个屁,哥几个敢对你动手段,就不怕你反咬一口。你说老子们打了你,证据呢?你自己想不开要寻死觅活,搞得浑身是伤,关我们什么鸟事。”

 说到这,胡国斌用手拍着楚天舒的脸,望着范胖子和毛瘦子笑道:“小范,小毛,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

 范胖子和毛瘦子抄着手,跟着胡国斌大笑了起來。

 冷不防,趴在地上的楚天舒猛地一张嘴,一口咬住了胡国斌的手。

 胡国斌惨叫了一声。

 范胖子和毛瘦子赶紧蹲下來,按住了楚天舒,用脚踩住了楚天舒的脸,才把胡国斌的手从他的嘴里抽了出來。

 胡国斌的几根手指头被楚天舒咬破了,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一气之下,他穷凶极恶地叫嚣道:“快,让他再尝尝‘鮸鱼炖茄子’的味道。”

 范胖子和毛瘦子两个人抓住楚天舒,按在了凳子上,将塑料袋套在了他的脑袋上,麻利地用细绳系上了袋口。

 楚天舒开始还拼命地挣扎,折腾了一会儿,他运起了龟息功,假装着支撑不住,头一歪,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这一回,楚天舒既沒有开口叫骂,也沒有挣扎,一动不动了。

 解了心头之恨,胡国斌扔下地上的楚天舒,跑回办公用的房间包扎受伤的手指头。

 范胖子蹲下來,解开了绳子,拿下了塑料袋,马上感觉不太对劲儿,楚天舒竟然沒有跟以往受害人那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范胖子心里扑扑直跳,试探着伸出手來试楚天舒的鼻息,感觉呼吸十分的微弱。

 范胖子追到办公的房间,问胡国斌要不要将楚天舒弄回原來的房间。

 胡国斌抱着手,愤然道:“别管他,就让他死在审讯室。你们两个轮流看着他,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扛得住多久?”

 范胖子只好回了审讯室,跟毛瘦子交代了几句,留下他一个人守着楚天舒,自己先回房间休息。

 毛瘦子看守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楚天舒,还不时蹲到地上看他活沒活着。

 见楚天舒一息尚存,毛瘦子又站起來,背着手在屋里转起了圈子,转几圈,复又蹲下身瞧几眼,瞧过后再起身转圈。

 毛瘦子再沒在意,坐在办公桌旁瞎寻思,心想着楚天舒真是硬气,遭了这么大的罪,竟然还是不肯低头服输,暗暗佩服的同时却开始担心,琢磨楚天舒是不是真的是受了冤枉,要不然的话,不该有这么坚强的意志。

 哎呀,他要是真沒问題,过些日子放出去了,会不会对自己打击报复啊?这些天他和范胖子闲得无聊,也听其他办案人员说起过,楚天舒斗过劫匪,打过老虎,灭过不少类似秦达明这类牛逼人物的威风,怪不得青原市的办案人员都不肯招惹他,把对付楚天舒的这种苦差事交给我们两个外地人,原來这就是个陷阱啊!

 毛瘦子越想越害怕,见过了半个小时了,楚天舒还沒一点动静沒有,又围着他转了一圈,想想心里不踏实,又蹲下去伸手探了探,发现楚天舒只有进的气,沒有出的气了。

 毛瘦子忙起身,关上门,慌慌张张跑到办公的房间,问胡国斌要不要将楚天舒拉到医院去,万一死在这个地方,他一个人以后说不清楚。

 胡国斌说:“这家伙狡猾得很,肯定是在装死。”话虽这么说,他也担心楚天舒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喊上范胖子,一起捧着手回到了审讯室。

 胡国斌离楚天舒有一步远的地方蹲下來,冷嘲热讽道:“楚天舒,有本事你继续骂呀,怎么装起了死狗?”

 楚天舒一点儿动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