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以为岳欢颜这种妖女在官场还能混得出什么名堂?”蓝光耀不屑地说:“只要是女人,沒有不爱财的,看她平时很清高的吧,对我们这些人都不拿正眼看,哼,那是我们钱不够多。我听说,摩丹集团的那位公子向她求婚的时候,送给她一颗价值千万的钻石,你猜怎么着?嘿,立马就跟人家走了。”
有人表示理解:“既然升也升不上去,那还不如嫁到法国去当个贵夫人,总比在国内当一辈子的小处长强多了。”
蓝光耀添油加醋地说:“哼,早走早好啊。像她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真要当了官,还不定会干出什么事來呢。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否则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我请去喝茶,那就太难看了。”
楚天舒心里暗骂道:次奥,蓝光耀这种小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岳欢颜都要远离官场了,居然还想当然地往她身上泼脏水,真是卑鄙龌龊到了极点。
楚天舒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蓝光耀。
蓝光耀心里发虚,忙说:“上课了,上课了。”
几个人一哄而散,稀稀拉拉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蓝光耀等人的议论让楚天舒心烦意乱,联想到上一个周末和岳欢颜通电话,岳欢颜说摩丹集团的内部又一次产生了分裂,争斗得很激烈,华宇已经被紧急抽调回了法国总部,当时楚天舒还开玩笑说让岳欢颜过去帮他一把,沒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周的时间,玩笑要成真了。
中午吃完饭,楚天舒回到车里给岳欢颜打了个电话,她人正在北京的首都机场,华宇专程从法国飞过來,两人准备下午去法国驻华使馆办理婚姻登记公证手续,申请岳欢颜赴法结婚的短期签证。
楚天舒忍不住问:“这么说,你很快就会过去了?”
“怎么?舍不得姐姐走啊?”岳欢颜依然是一副妖媚的态度:“你要是答应娶了姐姐,姐姐下午就不去使馆了。”
和岳欢颜说话,楚天舒觉得很有意思,但也颇感头疼,他无奈地说:“姐姐,华宇大哥都从法国赶过來了,你还在开玩笑。”
“哈哈,姐姐知道,你心里已经放不下那个向晚晴了。”岳欢颜大笑起來,说:“行了,你让你的美女记者放心,姐姐马上就是已婚人士了,不会请你來破坏我们的美满家庭。”
这就是岳欢颜不讲理的妖术,明明是她在挑逗楚天舒,到了她嘴里反而变成了是楚天舒要來破坏她的家庭。
楚天舒问:“姐姐,华宇为什么不來临江?”
“他办完手续马上赶回去。”
“这么仓促?”
“是啊,”岳欢颜沒再开玩笑,而是略带一丝忧虑地说:“摩丹集团的内部纷争已经闹得快要不可收拾了,他也沒和我说太多,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他舅舅比较着急,希望我们尽快办理婚姻登记,以防变故。”
楚天舒惊讶地问:“以防变故?有这么严重吗?”
“不知道。反正我也感觉有点不太正常。”岳欢颜说:“好了,不说了,广播通知飞机降落了,姐姐要去接新郎了。”
挂了电话,楚天舒隐隐觉得有一种失落和伤感,具体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下午的课上得有点失魂落魄的,好几次老师点名提问楚天舒都满头的雾水不知所云,惹得学员们在底下一阵的窃窃私语,蓝光耀更是露出了讥讽得意之色。
晚上,楚天舒洗完澡,打开电视躺在床上,把几十个台换來换去,竟然沒找到一个可供消遣的节目,百无聊赖之中,便按了电视的静音键,抄起座机话筒,又主动给向晚晴打了电话,其间说起了岳欢颜要远嫁海外的事。
向晚晴调侃道:“怎么?你牵肠挂肚的是不是感觉很失落呀?”
楚天舒竟然说:“晚晴,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儿。”
向晚晴不开心地说:“嗨,你成心气我呢?”
“不敢,不敢!”楚天舒忙解释说:“我只是感觉岳欢颜此去前途未卜,有些担忧罢了。”
“楚天舒同学,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就算是岳欢颜远嫁法国真有不测,你鞭长莫及还不是只能徒唤奈何。”向晚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免费友情提示你,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怎么把手头上的文章写好,怎么让这篇文章产生深远的影响。”
向晚晴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唤醒了梦中人。
楚天舒的脑子立即浮现出祝庸之在文章初稿上用红笔圈住的两个大字:“实例!”
他关了电视,静下心來,把文章的初稿拿出來,仔细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找不到头绪,便给伊海涛打了个电话,将祝庸之的忠告与建议如实地转述了一遍。
伊海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祝教授是学术界和政界的重量级人物,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比我们都要清醒,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如果不能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举措來,那这篇文章不写比写出來好。”
实际上,伊海涛在看了楚天舒拿出來的文章初稿后,当时也觉得还不够扎实,也考虑过增加一些联系实际的内容。
但是,他也有他的顾虑,过多地将青原市农村经济发展的落后现状暴露在领导们面前,必然会引起朱敏文和唐逸夫的不满,祝庸之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的患得患失和畏手畏脚,伊海涛打心底里的心服口服。
从哪里找到一个切入点,既可以为文章增光添彩,又能尽量不去触及朱敏文敏感的神经,这个难題同时摆在了伊海涛和楚天舒的面前!
周一,楚天舒照例坐了万国良的车去接伊海涛。
一路上,伊海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就连万国良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本來话就不多,这个气氛下,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楚天舒心里有数,伊海涛是在为文章的事情烦恼,也只能保持沉默。
上班不久,市政府的大门口一下聚集了上百名农民,他们堵住了市政府大门,门前的整条街又被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堵住了。
副秘书长黄如山急急忙忙跑进來说:“伊市长,不好了,南岭县的农民又來闹事了。”
伊海涛心里一紧,就问:“怎么回事?”
黄如山:“估计还是核桃卖不出去的事吧。”
伊海涛说:“这个问題不是解决过了吗?”
黄如山说:“上次唐市长主持召开过一次协调会,但是,会是开过了,问題还是沒有真正落到实处,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跑來闹。”
伊海涛说:“为什么不落实?”说完,觉得这不是黄如山能够回答得了的,决策者是前任市长朱敏文,主管农业的副市长唐逸夫应该更清楚内情。
于是话锋一转说:“黄秘书长,唐副市长在不在?你去请他过來一下,我们共同商量商量该怎么解决。”
黄如山说了一声“好”就出去了。
伊海涛又把楚天舒喊过來,让他去信访办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虽说农业这一块不归伊海涛具体分管,但是召集政府工作之后,基本情况还是有所了解。
南岭县是青原市最偏远的一个县,山多地少,交通不便,沒什么致富的门路,更不可能引进外资,长期下來就成了东南省出了名的贫困县。
为了改变南岭县贫穷落后的面貌,朱敏文当市长的几年前,号召农民们种核桃,支持银行给农民贷款购买树种,眼见着到了今年核桃大丰收了,本來说好了由县里统一组织收购,原來联系好的收购商却不见了人影。
这么一來,核桃赔本都卖不出去,连存放的地方都找不到,还要还银行的贷款,乡亲们为此发了愁,结果导致了大批群众上访,几次围堵县委县政府。
县委县政府两头不落好,市里说他们沒有把工作做扎实,农民们说他们只会讨好上级,不关心老百姓的利益与死活。
对于这个问題,刚开始启动的时候,伊海涛就觉得市里和县里有些操之过急。可当时的市长朱敏文信心十足,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唐逸夫也极力赞成,伊海涛刚担任常务副市长不久,对南岭县的情况也不够熟悉,自是不好多提反对意见。
现在回过头來看,矛盾和问題暴露出來了。
大概两个月前,农民们聚集过一次,将县委县政府堵得水泄不通,非要讨个说法。南岭县的付大木等人就把问題往市里推,农民们又來市里小规模地上访过一次。
为此,朱敏文让分管农业的唐逸夫主持召开了专门的协调会议,决定市里拿一点资金,县里自筹一点资金,用于善后工作,要求县里必须做好农民的安抚工作,保证社会稳定。
筹集來的资金只能是杯水车薪,县委县政府拿到钱之后,又沒有完全用于核桃的收购上,而是用于支付了拖欠的教师工资,中考和高考在即,教师队伍的稳定更是燃眉之急。
付大木他们考虑,县里收购了核桃同样是积压,还要找地方存放,对于解决农民的难題自然态度不积极。但是,迫于上面和下面的压力,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采取了强行压制的措施,阻止农民们上访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