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天舒谈了一路,卫世杰多少揣摩出了楚天舒的心思,无非还是着急江北开发区的规模上不去,希望世纪阳光能來开发区投资。

 在卫世杰看來,世纪阳光现在的兴旺发达都得益于楚天舒,按照他的要求去赌一把也是值得的,只要不搞得倾家荡产,等到楚天舒在官场上升到一定的地位,总是有希望东山再起的。

 其实,卫世杰心里非常清楚,当前的赌注并不完全押在了楚天舒身上,而是押在了伊海涛身上!

 他们在周边转了一圈,对卧龙岗和洗凤湖的地形地貌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楚天舒说:“走吧,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

 世纪阳光在江北开发区有工地,卫世杰对青北县的情况比较熟悉,他驱车进了县城找了一家健身休闲茶社,要了一个包间,和服务小姐嘀咕了几句,就拉着楚天舒半躺在电动按摩椅上。

 两个人都沒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享受自动按摩脊椎的情趣,又像是在琢磨着该从哪里开启话題。

 卫世杰知道,这是楚天舒在作出重大决定之前的习惯。

 不一会儿,服务小姐送上了刚沏好的热茶,让楚天舒觉得新鲜的是,服务小姐一次性送上了三种茶,其中有乌龙茶中的安溪铁观音,有祁门红茶,还有一种楚天舒不太常见的绿茶。

 三种茶分别沏泡在三种茶具中,乌龙茶用的是宜兴产的紫砂茶具,;红茶用了一套玻璃茶具,绿茶则用的是景德镇的白瓷茶具。

 送茶的同时,服务小姐随手带來了包装考究精美的三种茶的赠品。

 卫世杰知道,楚天舒喜爱品茗胜过饮酒,平时两人相聚,多半都选择在比较有特色的茶社。

 楚天舒一直认为,卫世杰天生是个做生意的人精,好像在投人所好并运用的恰到好处方面无师自通。

 这也许是他大量泡妞之后积累下來的经验,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会靠金钱开路,也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奉送美色,往往能在很短的接触时间里就能揣摩出对方的心思,并很快能赢得对方的的欢愉,从而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又做得好的事情,因为它不仅需要具有善于察言观色的缜密,同时还得灵活机敏和见机行事的本领。

 三种茶一一品尝,安溪铁观音和祁门红茶作为成名已久的名茶,用不着多介绍,卫世杰特别向楚天舒推荐了那并常见的绿茶,他从白瓷茶壶中将茶水倒进白瓷茶杯中,说:“老楚,你看,这种茶叶外形条索平伏略扁、匀齐,锋苗挺秀,翠绿显毫,汤色嫩绿微黄,清澈明净,香型却独特奇妙,含有兰花香味且清香持久,你可以细细地品味一下。”

 说着,两人同时端杯小饮,卫世杰问:“是不是有一种鲜醇甘厚、回味绵长的飘然感觉?”

 “噢…不错,确实不错。从口感和品相上來看,它并不输于西湖龙井和洞庭碧螺春。”楚天舒对这个不曾品过的绿茶颇为认可。“老卫,它产自哪里?你又是怎么淘到的?”

 卫世杰说:“呵呵,它就产自秀峰山,我有次一个人沒事闲逛,跑到这个茶社來,无意中就发现了。”

 楚天舒略感惊异:“是吗?沒想到我们青原也出产这等佳品。”

 “是啊,这家茶社的老板早先就是秀峰山上的茶农,如果不是他推荐,我也发现不了。”卫世杰感叹道:“老楚,很多的东西卖的就是名气,你看看,这个茶叶在市面上几乎无人问津,价格与那些名茶相比,几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年头,再漂亮的美女,养在深闺也嫁不到好男人啊!”

 “确实如此!”楚天舒灵机一动,趁机把话題往他想谈的主題上引。“这有点类似于当前的房价,江南江北只一江之隔,沿江商贸圈的房子一平方卖到了上万,一样的房子建到江北,估计连两千都不要。”

 卫世杰端杯小抿,笑道:“老楚,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沿江商贸圈这块蛋糕世纪阳光能不能分一块?”

 楚天舒也抿了一口,摇摇头,说:“那块蛋糕太诱人了,实不相瞒,擎天置业盯得很紧哪。”

 卫世杰直言不讳:“嘿嘿,这事伊老板主管,你不能帮我说上话吗?”

 楚天舒说:“老卫,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事情,老板一个人是拍不了板的。而且,以世纪阳光现在的市里,这块蛋糕也未必吃得下去啊。”

 卫世杰不以为然地说:“据我所知,秦达明的胃口是不小,但擎天置业摊子铺的很大,也一口咽不下去,也需要政府给予信贷支持。这话又说回來,有了信贷支持,谁又吃不了呢?”

 楚天舒笑道:“呵呵,老卫,你倒是知己知彼。”

 “那是,”卫世杰得意地说:“你还记得那个颜婕妤吗?”

 楚天舒真想不起了:“哪个颜婕妤?”

 卫世杰说:“就是那天在‘水上人家’要告我性侵的那位美女。”

 “哦…”楚天舒想起來了,那天卫世杰喝多了酒,在“水上人家”的洗浴中心差点遭了孔二狗的暗算,要不是杜雨菲及时赶到,险些吃了大亏。“就是孔二狗带过來假扮小姐的那个吧?”

 “对,就是她。”

 “你把他搞定了?”

 “沒有,有过几次接触。”

 “哈哈,这世上还有你老卫搞不定的美女?”

 “过奖,过奖。”卫世杰说:“老楚,你知道吗,她是秦达明给他家傻儿子找來隔代传种的儿媳妇。”

 “隔代传种?什么意思?”

 说到八卦,卫世杰劲头十足,眉飞色舞:“秦达明怕家产外流,傻儿子又不堪重任,就想出了一个歪主意,名义上颜婕妤是傻儿子的老婆,实际上是秦达明播的种。”

 “这…真他妈变态。”楚天舒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说:“秦达明想得倒是挺周全,这会儿播种,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熬个二十年问題不大,那时候,孙子或者儿子成年了,他老秦家的万贯家财就后继有人了。”

 “对,他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不过,颜婕妤能愿意吗?”

 “她既然进了擎天置业,自然是愿意了的。”卫世杰说:“不过,据我观察,内心里未必真愿意。”

 “嗯,老卫,你看女人眼光很准。”楚天舒沉思了一下,说:“我以小人之心猜度一下,颜婕妤另有所图。”

 “不错,我认为她不会坐等秦达明二十年的。”卫世杰点头说:“颜婕妤一看就是聪明人,她可以忍得了辱就一定负得了重。”

 楚天舒问:“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世杰说:“嘿嘿,整点调查的刘明辉现在跟我干了,我要想知道的事,他都能帮我打探來。”

 楚天舒笑骂道:“我靠,你小子挺能折腾啊。”

 他不得不再次暗中佩服卫世杰的精明,他不仅拉住了整点调查的刘明辉,还和主要竞争对手秦达明的秘书兼儿媳妇兼传宗接代机器颜婕妤挂上了钩,这家伙明的暗的都能來,一旦羽翼丰满,必定要成为擎天置业的强敌。

 卫世杰给楚天舒的杯子续上茶水,急吼吼地问道:“老楚,你别光跟我打马虎眼,你说说,投资沿江商贸圈世纪阳光有沒有戏?”

 楚天舒不紧不慢地说:“老卫,不是我泼你的凉水啊,这个,你还真沒戏。”

 “次奥,关键时刻,你倒先打退堂鼓了。”卫世杰不满地说。“你要是不好开口,改天我自己跟伊老板说去。”

 楚天舒说:“算了,老卫,别给老板找为难了,我明说了吧,朱书记有意帮秦达明一把,你说,现在这个时候老板能不按他的意思办事吗?”

 卫世杰当即泄气了,躺在按摩椅上半天沒反应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伊海涛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是一条大粗腿,搁到朱敏文面前,仍然还只是一条小胳膊。

 见卫世杰不说话,楚天舒也沒有多说,而是饶有兴致地品味起有着秀峰毛尖之称的绿茶。

 最后还是卫世杰沉不住气,他从按摩椅上抬起身子,转过头來问:“老楚,现在是青原建设的高峰期,也是世纪阳光快速的发展的大好机遇,错过了这一次,就可能错过了十几年,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了,刚才在卧龙岗你不是说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吗?你倒是给我点点。”

 楚天舒咂咂嘴,说:“老卫,我帮你点点沒问題,关键是你能不能我点到哪你就打到哪?”

 这一回卫世杰的沒有马上表态,因为他看楚天舒的神色很认真。

 说正事,卫世杰也抛却了一副嘻嘻哈哈的面孔,进入了一个公司老板的角色,他说:“老楚,如果单单是让我到江北开发区來做点小产值,我也绝无二话,不过,我还是希望像你说的,能扛着锄头來挖金子。”

 楚天舒说:“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能挖到金子。”

 “行,你说吧。”说完,卫世杰满怀期待地看着楚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