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光果然见过世面,听了向晚晴的笑里藏刀,却一点儿也不慌张,说:“向记者,如果因为你是楚先生的朋友而來替他出头,那么,我们整点公司是不是可以向广电局的领导投诉你一个滥用职权呢?再说了,把这种事情闹得路人皆知,对楚先生又有什么好处呢?”
很显然,刘明光是有备而來。正如他所说,这种事情闹大了,作为当事人的楚天舒沒有好处,牵扯其中的简若明、上官紫霞、苏幽雨等人作为政府工作人员也经不起这种负面新闻的炒作。
因此,吃准了这一条的刘明光,不管楚天舒与向晚晴如何的软硬兼施,他就是软硬不吃。
楚天舒与向晚晴对视了一眼,问道:“这么说來,刘老板是不肯和我合作了?”
“呵呵,”刘明光说话始终带着笑,这估计也是他为人处事的法宝,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先生,不是我不肯和你合作,实在是你提的要求我们公司满足不了。”
话已至此,楚天舒也不愿和刘明光再多费口舌,他说:“既然刘老板觉得为难,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好!”刘明光对刘明辉一挥手,说:“明辉,去把帐结了,我们告辞。”
“且慢!”向晚晴制止了正要出门的刘明辉。
刘明光愣了一下,问道:“向记者还有何指教?”
向晚晴淡淡一笑,说:“呵呵,指教沒有,我只是想告诉刘老板,买单就不劳你破费了。”
“哦,向记者太客气了。”刘明光说:“有道是,生意不成仁义在,我看楚先生和向记者都是明事理,顾大局的人,无论于公于私,我既愿意和你们交朋友,也愿意为你们这样的客户提供服务。”
“刘老板,真不是我们客气。”向晚晴把手在桌子上一比划,笑道:“你看,我们还沒有吃完呢,刘老板把帐结了,不是想赶我们走吧?”
“抱歉,抱歉,”刘明光尴尬一笑,双手一抱拳,说:“哈,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他刚把前腿迈出去,又站住了,回头笑嘻嘻地说:“向记者,你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可以关了。”
这家伙,耳朵和眼睛可都够毒的!
楚天舒虽然看不惯刘明光的嚣张,但也暗暗佩服他的老辣。
向晚晴倒也沒太在意,将录音笔从口袋里掏了出來,笑问道:“刘老板,你要不要复制一份存档啊?”
刘明光摇头说:“呵呵,暂时用不上着,日后如果需要,再來麻烦向记者。”
说完,刘明光抬腿要出门,又被楚天舒喊住了:“刘老板,请留步!”
合着刘明光再好的耐性,脸上也露出了不悦之色:话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怎么临出门还沒完沒了呢?
“刘老板,我们不互相留着联系方式吗?”楚天舒端着咖啡杯,含笑问道:“如果你过两天又有了和我们合作的意愿,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刘明光婉拒道:“楚先生,我想暂时沒这个必要吧?”
“你这么肯定?”楚天舒站了起來,走到刘明光的跟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刘明光不由得有点心虚,暗道:这个年轻人如此的气定神闲,莫非他真有什么手段能逼我就范?
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來,说:“楚先生,如果我哪天回心转意了,我可以和向记者联系。我想,打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可以找得到向记者吧。”
刘明光真是老江湖,他如果接受了楚天舒的建议,互相留了联系方式,那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可能要回心转意,这个面子他是不肯丢的。但是,他又不好太过强硬地拒绝楚天舒,一点退路也不留,就只好拿青原卫视的爆料电话來作挡箭牌。
这一招够圆滑,既给了楚天舒台阶,也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楚天舒和刘明光同时大笑了起來。
从窗口看着刘明光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向晚晴皱起了眉头,说:“天舒,这刘明光不太好打交道啊。”
“嗯,”楚天舒笑笑,说:“不过,这也说明他这个人还不错,做人有底线,做事有底气,,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主儿。”
“你这说得倒也沒错。”向晚晴点头认同了楚天舒的看法:“可是,他执意不肯配合,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
楚天舒胸有成竹地说:“牛不喝水就只好强按头了。”
“干吗?”向晚晴瞪着眼睛警告道:“楚天舒,你别冲动啊!这一次机会是错过了,可你不能把一辈子的机会全错过了。”
楚天舒装腔作势摇头晃脑地说:“记者同志,你放心,我不会蛮干的,我大小也是个政府干部嘛。”
“嘻嘻,你一定是又有鬼主意了?”向晚晴扑哧一笑,喝道:“老实交代,如实招來!”
楚天舒将桌子上的图片一张张地捡起來,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说:“以毒攻毒!”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整点公司办公的写字楼前就來了一伙子人,领头的是混沿江大道的板寸头,跟在他身边的是那个“天使女孩”她口口声声要讨说法,说整点公司败坏了她的光辉形象。
关于“天使女孩”的光辉形象,在第273章里有过描述,真可谓是女人堆里百年不遇的一朵奇葩。
人长的矮小瘦弱不说,还要胸脯沒胸脯,要屁股沒屁股,高高的颧骨,满脸的雀斑,两只大龅牙突在外面,配上一对大肿眼泡,不说是惨不忍睹,至少是对不起普天下的老少爷们。
听说这么一个“天使女孩”被败坏了形象,负责出面接待的刘明辉忍不住要捂着嘴乐,被板寸头吼了一声才沒乐出声來。
“天使女孩”出具的证据就是匿名信里的图片。
刘明辉自然要陪着笑脸解释,说这图片上的人,眼睛都打上了马赛克,不是“天使女孩”的光辉形象。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无法否认“天使女孩”其他部位的独一无二性,板寸头从街上随便喊了一个三岁的孩子过來,看了图片几眼,就问他这图片上的人是谁,三岁小孩只看了“天使女孩”一眼,就立即指认出來了。
这么一來,刘明辉就哑口无言了。
“天使女孩”趁势就哭哭啼啼地闹开了,板寸头等人吵吵嚷嚷要整点公司赔偿精神损失费,这么一吵一闹,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的路人,进出调查公司的客人大多都带着见不得光的意图,一看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一个个都退避三舍了。
刘明辉安抚不住,又做不了主,只得跑到里间办公室里去请示堂哥老板刘明光。
刘明光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昨晚上的生意沒谈拢,今天特意过來找茬儿的。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让刘明辉去和板寸头等人谈价钱,如果花钱不多,就打发他们走人。
可是,板寸头來了个狮子大张口,说整点公司败坏了“天使女孩”的形象,害她嫁不出去了,要么让她來整点公司打工,要么就赔她五万块钱当嫁妆。
赔五万块,刘明光自然接受不了。本來他这一单业务做下來,不谈成本,也沒五万块的收入,至于让天使女孩进整点公司打工,那以后的生意就不用做了,可以断言,无论什么样的客户,见了这么朵奇葩,恐怕都要掉头就走。
刘明光心里一阵冷笑:姓楚的,这种我已经玩烂了的把戏,你再來玩,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他想都沒想,就给这个地段上混事的一个地头蛇打了个电话,许诺给对方五千块钱让他來摆平。
可是,这个地头蛇过來转了一圈,与板寸头嘀咕了几句,竟然给刘明光回话说,这事儿他管不了,别说五千块,五万块也管不了。
刘明光一听傻了眼,估摸着这板寸头背后还有强龙,压得住这个地段的地头蛇。
这会儿刘明辉又來报告,说这伙子人坐在进出门的通道上,吵吵嚷嚷地说,不解决问題他们就不走了,让整点公司准备中饭、午饭、晚饭和床铺,他们要长期驻守了。
这还了得?调查公司里长期住着这么一帮子人,那还不如关门大吉。
不过,刘明光一点儿也沒有慌张,他给辖区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派出所一口答应派员过來处理。
刘明光暗自得意,心想:这种小混混见了警察,还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再打发几个小钱,自然会滚蛋。
很快,派出所的民警就过來了,责令板寸头等人不要干扰整点公司正常的经营活动。
可板寸头争辩说,我们一沒打,二沒骂,只是坐在这里讲道理讨说法,哪里干扰了整点公司的经营活动了?
看热闹的人不少,纷纷证明板寸头等人沒有出格的行为,管片民警一时拿板寸头等人还真沒办法,只逼着板寸头等人与整点公司达成调解,但很严厉地强调了一条,如果狮子大张口,就涉嫌敲诈勒索,可以依照治安管理条例处置。
板寸头等人当即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坐下來与刘明辉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