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出席晚宴,楚天舒沒有开车,青原大礼堂相当于是青原市的人民大会堂,离市第一医院还有点距离,楚天舒心里着急,來不及给简若明打招呼,心急火燎地跑到外面,打了一辆车,直奔第一医院而去。
真是邪门了,越着急越不顺,路上疯狂的堵车,几乎走一段就要堵一会儿。
楚天舒着急地说:“师傅,你就不能开快点?有沒有小道可以绕过这一段。”
司机苦笑道:“你看看,前后都堵着,想绕也绕不出去呀。今天有点邪门,这个点从來沒这么堵过。”
有点邪门?这他妈的太不吉利了。
是啊,一般下班高峰时间容易堵,现在晚上八点多钟,怎么可能这么堵呢?要这么说,今天是真邪门了。
楚天舒看着时间一分分流逝,万般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直拨白云朵的电话依然不通。
好不容易穿过了堵车的路段,很快就接近医院了,可他妈的又堵了。
楚天舒等不及了,掏出钱甩给司机,也沒等找零,也管出租车还停到路中间,推开车门,下车就跑,边跑边给白云朵打手机。
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了。
楚天舒的心放松了下來,脚步也由跑改为了走。
但是,接电话的不是白云朵,而是郭胜文。
坏了!果然邪门了!
郭胜文怪笑道:“楚天舒,想你的二奶了?她现在在我手里,你要不想她死,就立即给老子滚过來,我给你二十分钟,晚了,你就见不到她了。”
听了这话,楚天舒腿一软,差点沒跌坐在路上。昨晚上,真的体力透支了。
他连忙给杜雨菲打电话:“雨菲,快來,云朵出事了!”
杜雨菲已经接到了医院方面的报警,她回答说:“老楚,你别急,我们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有点堵,马上就到了。”
楚天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杜雨菲怕刺激到了楚天舒,连忙换了一副口气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云朵有事的。”
楚天舒顾不得挂断电话,迈开腿快速往医院跑去。
刚跑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医院老院长正在门诊大楼的门口翘首以盼,楚天舒也明白了堵车的原因。
医院门口围满了人,都仰着头往门诊大楼的楼顶上看,指指画画议论纷纷。
楚天舒挤过人群,上前抓住了老院长。
老院长看见了楚天舒,激动得说话都已经口齿不清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小楚,出事了,小白被人劫持了。”
楚天舒大声问:“他们在哪?”
老院长指着楼顶半天说不上话來。
楚天舒再顾不得多问,不顾保安人员的阻拦,大步冲进了门诊大楼,冲进了电梯,直达了最高层。
电梯门一开,楚天舒旋风般冲了出來,转身又进了消防通道,喘着粗气冲到了楼顶。
寒风迎面吹來,让楚天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白云朵就在对面,那么近,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因为旁边站了一个手握尖刀的郭胜文,他手里的那把刀,逼在白云朵的脖子上,就像是王母娘娘划下的一条银河,两个人一下子仿佛相隔天涯。
从高处俯瞰全城,感觉青原的夜晚真的好冷好黑,医院的门诊大楼十几层高,与凯旋宾馆遥遥相对,中间隔着的马路,这会儿倒像是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正等待着猎物落入它的嘴中。
楼顶上,郭胜文近乎疯狂了。
白云朵的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掉,悔恨地看着楚天舒说:“老楚,你傻啊,你为什么要來?”
郭胜文满脸汗污,恶狠狠地说:“楚天舒,你够狠,但是,你沒想到我比你更狠。”
楚天舒平摊开双手,尽量控制住情绪,平静地说:“哥们,哦,不,哥,咱们男人的事,就让男人们來解决吧。放了她,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郭胜文狰狞地笑着,说:“哈,你楚天舒也有服软的时候,你不是黑白两道通吃吗?你不是可以找你的警察老婆抓我吗?你不是铁了心要逼死我爸吗?你不是能让人抄了我的家吗?來呀,來呀,你还有什么本事,都冲老子來啊。哈哈。”
郭胜文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从拘留所里出來的郭胜文把他这些天來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归罪于楚天舒。
傍晚时分,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他爸爸郭雄波在被“双规”的宾馆厕所里跳了出來,畏罪自杀了,并暗示他这是楚天舒鼓动张伟的家属不肯放过郭雄波才把他爸爸逼上绝路的。
郭胜文终于疯狂了,作为一个浪荡公子哥,可以依仗的老爹死了,家里的财产一夜之间被抄了,往日花天酒地的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他当然要丧心病狂。
他找出了过去收藏的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先去了简易宿舍,想要先杀了谭玉芬母女,可是他扑了个空。转念一想,张伟的老爹在医院住院治疗,便掖着尖刀到了医院,可一打听,老爷子前天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张伟的家人沒找到,正在医院里转悠的郭胜文犹豫着该去找谁,说实话,他对楚天舒还是心存余悸的,在刑侦支队里,他在杜雨菲手上吃了些苦头,可是,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她报仇。
郭胜文正琢磨着想去找向晚晴,他的想法是,能杀了一个全市男人心目中的偶像,卫视台的美女主播也是很牛逼的一件事。
正要出门的时候,郭胜文突然看见了刚做完手术,换了衣服准备回家的白云朵。他眼前一亮,这不是楚天舒的二奶吗?他甚至连想都沒想,扑上去,左手挽住了白云朵的脖子,抓着他就往外拖。
白云朵拼命地挣扎,还想要掏手机求救,但被郭胜文一把抢过去了,关了机。
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一阵尖叫,慌乱中,众人纷纷往门口跑,完全堵住了郭胜文的去路。
值班的保安咋咋呼呼地冲了出來。
郭胜文一看出不去了,便拖着白云朵进了电梯,直接到了楼顶,再打开白云朵的手机,楚天舒的电话打进來了。
郭胜文沒想到楚天舒能來这么快,更害怕楚天舒出手救人,他用尖刀逼着白云朵,一点点退到了楼顶边缘的栏杆旁。
栏杆很低,只有不到半米高,一迈腿就能跨过去。
楚天舒担心极了,他想,白云朵平时就有点恐高,这会儿站在十几层高的楼顶上,看着楼下的人來车往,一定会害怕眩晕。他往前走了几步,哀求道:“郭胜文,你放了云朵,要出气你就拿我出,好吗?”
白云朵不忍心看着平日里自信坚强的楚天舒说出这种服软的话來,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想要摆脱郭胜文的控制,可是,郭胜文此刻心里已经被仇恨烧毁了心智,他害怕白云朵一离开他的控制,楚天舒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用力勒住了白云朵的脖子,锋利的刀锋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楚天舒叫道:“云朵,你别动,千万别动。郭胜文,我们有话好好说。”
郭胜文哈哈笑着,叫道:“楚天舒,你给我跪下!”
白云朵哭着说:“老楚,不要啊!”
郭胜文骂道:“臭**,我叫你不老实。”说着,刀在她身上一划,超薄型羽绒服立即破了一个口子,里面的绒毛被风一吹,呼啦一下就不见了。
楚天舒喝道:“郭胜文,你不要乱來。”
郭胜文叫道:“你他妈少废话,你给老子跪下!”
昨晚上还信誓旦旦地要保护白云朵一辈子,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白云朵就要被这么一个龌龊无耻的家伙毁了,楚天舒怎能不懊悔悲痛。
想着白云朵的好,楚天舒慢慢地屈下膝去。
“不…”白云朵声嘶力竭地叫了起來:“楚天舒,你站起來!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不能跪这种乌龟王八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楚天舒屈着膝站住了,泪水涌了出來。
白云朵的刚烈出乎郭胜文的意外,他狞笑着,一条一条地在白云朵的身上划着,羽绒服都快要成了布条,里面的羽绒露了出來,被风吹散,顿时,白云朵的身旁白茫茫一片在风中飞舞。
“住手!”楚天舒喊道,他看见了白云朵昨晚上穿着的那件灰色毛衣,再要划下去,便是白云朵柔软白皙的**了。
郭胜文住了手,但脸色依旧狰狞,他看了看楼下的车水马龙,突然邪恶地笑了,他说:“楚天舒,你跳下去,我就放了你的二奶。”
冬夜的冷风冷得像郭胜文手里的刀子,白云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脸上的红润消失了,替而代之的是苍白。
白云朵扑簌簌地掉着眼泪,摇着头,脖子上的那把刀寒光闪烁。她哽咽着说:“老楚,老楚,不,你不能…”
早已泪眼模糊,看着白云朵惹人怜惜的容颜,楚天舒仿佛听到了彼此心碎的声音。
这时,杜雨菲持枪冲上了楼顶,她看到现在的情形也是大惊失色。